第1章 Day1
Day1
醒來後的第一時間他覺察到自己是在水中，灌入口耳的水流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但是在即将溺亡的情況下他并沒有感覺到慌張，相反的，是永恒的平靜。
繼而他開始思索自己為什麽會處在這種境地，為什麽會醒來，他的大腦裏并沒有關于醒來之前的記憶，就連自己是什麽都沒有印象，好像是被格式化删除了一般，他覺得奇怪，在這樣的思考下，他看着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視線逐漸模糊，死亡在永恒的平靜前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麽令人恐懼。
接着，他聽到了噠噠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
“主管X，您醒了。”
在聲音出現之後，那種即将溺斃的感覺消失了，好像那就是他自己的幻覺一樣。
X眨了眨眼睛，他的視線又變得清晰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放着一沓的文件，自己的面前則是坐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他擡起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問道：“你是誰？”
女人勾起了嘴角，她說道：“我是腦葉公司的AI，您可以稱呼我為安吉拉，您的入職申請已經通過，恭喜您成為了這個地下分部的主管，X，請多指教。”
安吉拉在他開口之前就已經解答了他的問題，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樣，她是一個無比出色的人工智能。
X望着安吉拉向自己伸出來的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開口問道：“我是誰？”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愚蠢，但是X确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姓氏、自己的過去，沒有了記憶的人生仿佛一張白紙，輕而易舉地就能夠被撕碎。
安吉拉笑了下，她收回手，雙手交叉平放在桌面上，女人移開了看向X的視線，說道：“主管X，如果您很想知道的話，那麽我會告訴您——”
X順着安吉拉的視線看過去，她所看的方向有着一株仙人掌。
安吉拉說道：“在被腦葉公司錄入之前，您人類的名字是涼宮冬。或許，您更喜歡這個名字，但我會按照公司的慣例稱呼您為X。”
現在他比起剛醒來的時候又多知道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名字——涼宮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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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宮冬的聲音很平靜，他“哦”了一聲，又保持了沉默。
安吉拉笑了下，她說道：“我知道您想要了解的還有很多，但是為了您的工作，我會将最重要的一些事項先告訴您。”
涼宮冬擡起眼睛，在安吉拉還未繼續說下去之前，他轉頭看了眼四周。
沒有癔想中的水箱，相反，這是間正經的辦公室，光線明亮刺目，在背對着自己方向的牆面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監視屏。
很不妙。
安吉拉見到他四處觀察，微眯着眼睛又繼續講下去，伴随着她邊走動邊講解的動作，女人淺藍色的發絲在空中搖曳着。
安吉拉走到了他所注視的那些監控顯示屏的面前，她微微睜開眼睛，對着涼宮冬說道：“這是一個科技迅速發展的時代，而我們公司也就此發明了從那些怪物身上擢取能源的技術。”
“怪物們被外面的人們稱作咒靈，它們從那些負面情緒中誕生，當然，公司的內部對于它們有另種稱呼。”
“它們由人類的情感中誕生，所以某種意義上，我們也是從人類的情感中榨取能源。”
随着她的話語，她在屏幕上點觸了一下，随即監控顯示屏上呈現出了畫面，那是血腥的、殘忍的景象，關守着怪物的狹小空間濺滿了鮮血，人類的軀體四分五裂，安吉拉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這是您上任之前，對，就是上一任的主管所捕捉的。如果您想問他現在在哪裏，我可以告訴您，他因為工作失誤被處決了。”
潛在的含義就是在告訴涼宮冬，如果他在執行主管的工作時出了差錯，也會這樣被處決。
涼宮冬注視着顯示屏上的畫面，稍後他偏過頭，轉向安吉拉，問道：“我需要做什麽？”
安吉拉見到涼宮冬的神色依舊平靜，她不由得笑了聲，說道：“我會将您投放到地面上，請您盡可能地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為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
涼宮冬說道：“了解了。我會去做的。”
在這時候他剛才被刻意忘卻的懷疑又上升浮現了，殘缺的記憶、無名的幻覺告訴他事情絕對不止安吉拉所說的那麽簡單，但是最後他思考了一番，還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會這樣去做的。
安吉拉莫名其妙地冒出來這句話，她說道：“您真的很聰明。”
涼宮冬盯着她，想到，要是沒有即刻答應會怎麽樣。
安吉拉的笑臉顯然标識出了答案，沒有立刻答應的後果很可能是馬上被就地處決。
安吉拉眯着眼睛，她笑了下，說道：“與您相會的時間将要結束了。很快，我将要把您投放到地面上，一切有關捕捉咒靈的情報我會在您成功抵達後一同傳輸給您。那麽，請您記住——”
安吉拉停頓了片刻，她盯着涼宮冬，似乎是在觀察涼宮冬的反應。
但是涼宮冬始終是面無表情的，在聽到自己會被處決時他也沒有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現在也是這般的平靜。
安吉拉勾起嘴角，她眯起眼睛，緩緩開口說道：“您能信任的只有我。”
涼宮冬皺起眉頭，他剛想開口問些什麽，但是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了。
“我會聯系您的，通過您的眼睛。”安吉拉說道，“我一直與您同在，您以後就該知道，您應該信任我。”
這樣肯定的話語，莫名地讓涼宮冬生起了懷疑。
安吉拉說道：“祝您工作順利。”
光線一下子消失了，而無法呼吸的感覺又再次翻湧上來，涼宮冬無可控制地感覺到惡心，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喉嚨。
随後，那間辦公室裏輕微的電流聲消失了，安吉拉的聲音也消失了，像是陷入到了一整個封閉的空間，涼宮冬再次聽到聲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間所謂的位于地下的公司。
涼宮冬睜開雙眼，與此同時，似乎是數據傳送過來了——他并不知道安吉拉用的是哪種方式，但是這時候他的腦袋疼得厲害，像是被針紮過一樣，但是這時候，他憑借着本能的反應知道自己不能露出異樣。
涼宮冬忍着疼痛，他看見自己正處在日式木制走廊間，正對着一扇房門，走在他旁邊的侍女為他推開門，笑盈盈地說道：“家主大人在裏面等你。”
涼宮冬不出聲，只是點了點頭，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在同時，他接收到了腦海裏傳來的訊息。
龐大的信息在一瞬間流入大腦着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那些信息全部通通有關于他的記憶，他不自覺地感到熟悉，在被腦葉公司錄取之前，他是自幼被禪院家收養的一名咒術師。
一名擅長幻術的咒術師，施術的能力源于他的眼睛，這莫名地讓涼宮冬聯想到了安吉拉所說的，通過眼睛可以聯系到她的事情。
涼宮冬走到房間內，裏面是一間茶室，寬敞明亮，光線從窗邊照進，而所謂的禪院家家主坐在軟墊上，他穿着一身深色和服，頭發已有些花白，在聽到腳步聲之後，他擡起頭。
禪院直毘人看着正對着自己站着的涼宮冬，他的手指輕敲了下面前的茶桌，思考了一陣之後，說道：“五條家的那個六眼，你知道吧？”
涼宮冬沉默了片刻，在從腦海裏得知的訊息裏提取了一番後，他知道了對方是在講五條悟，他随即“嗯”了一聲。
禪院直毘人說道：“他去了東京的那個咒術學校，不知道怎麽想的。”
随即，禪院直毘人接上一句，說道：“你——”
禪院直毘人站起身，他走過來，木屐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繼而他停在涼宮冬的身邊，笑了下，說道：“就代表禪院家過去。”
“監視他。”
東京咒術學校——
涼宮冬想了片刻，而後他說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