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Day6

Day6

呼嘯着的風刮過窗簾,帶起一陣嘈雜的響聲。

涼宮冬站在房門處,他繃着臉,有種立刻想要把門關上的沖動,但是顯然這麽做已經有些晚了,五條悟伸進來的手按住了門背,白發的少年朝着他笑着,乍一看像是挑釁。

于是涼宮冬放下了握住門把的手,他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些許距離,又擡頭問道:“有什麽事嗎?”

他站得遠,黑發在這時候被夜間的陰影籠罩,宿舍裏沒有開燈,只有外邊的走廊裏照進來些許的光亮,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但那一定是冷漠的。

五條悟将門推開,他站在門口,看上去像是有些不滿地拖長了聲音反駁道:“明明你自己都沒有回答我你在做什麽哦。”

一片漆黑的、沒有開燈的宿舍,長久地敲門卻沒有得到迅速的回應,确實會讓人想多。

涼宮冬的嘴唇翕動着,他剛想開口解釋一下,就聽見五條悟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五條悟說道:“不會是在和你上頭的禪院家,打報告吧?”

一旁的夏油傑笑了下,又接過話去,說道:“悟,別這麽說。既然是禪院家派來的人,這也很正常。”

涼宮冬站在黑暗中,他伸手打開了旁邊的燈,燈亮起來的一瞬間,刺目的白光讓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嘆了口氣,說道:“只是在睡覺。”

涼宮冬随便扯了個借口,他并不在乎這兩個人到底信不信,說到底他的身份在這兩個人眼裏已經打上了咒術高層的名號,明确地分割自己的身份在這時候是不明智的、也是沒有意義的。

涼宮冬偏過頭,他繼續問道:“該我問你們了。”

五條悟盯着他,似乎是想看他會不會因為撒謊而慌張,但是涼宮冬的心理素質良好,這時候他面無表情,顯得一點也沒有因為找借口而覺得不好意思。

五條悟盯了涼宮冬一會,他又轉過頭,說道:“煩死啦~傑,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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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笑起來,綁着丸子頭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是同學,那麽就出去慶祝一下任務結束。”

慶祝任務結束?

涼宮冬看着他像狐貍似的、揚起來的眼角,勾起來的笑着的臉,怎麽看慶祝都像是兩人特意想出來整人的點子,不過他一時間聯想起了之前安吉拉所說過的話語。

以前的幾任主管都會在收容結束後開香槟慶祝,但是有了員工的死去,慶祝真的是一件必要的事情嗎?

涼宮冬想着,他的腦袋隐隐約約地作痛了起來,似乎有什麽過去塵封的記憶在此時被打開,但是他只能隐約地瞥見一些過去的影子,而後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像是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就這件事嗎?”

“喂——”五條悟反駁道,“什麽叫就啊?”

五條悟上前了一步,他的手指搭上了涼宮冬的肩膀,又是直視着涼宮冬說道:“真是煩死了。”

他皺着眉,漂亮的藍眼睛看過來,白色的頭發微微翹着,看上去像是炸毛了的大貓。

涼宮冬伸手将他的手掌拂了下去,而後,他思索了一下,答應了。

任務結束之後總是要放松一下的。

五條悟揚起了嘴角,他笑起來,又是不客氣地将剛被掃下去的手掌按在了涼宮冬的肩膀,說道:“那就走吧。”

涼宮冬的神情有些繃不住,他皺起眉頭,但還是被五條悟攬着肩膀帶着走出宿舍,另外兩個人倒是看着比他要來得愉悅得多,總給他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走到門口的時候,夏油傑也跟了上來,他和涼宮冬保持着一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在一邊。

涼宮冬在這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突兀地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去看向夏油傑,問道:“這是傳統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狐貍眼的少年眯起眼睛,笑了下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松點。”

涼宮冬閉上嘴,他又被勾着肩膀繼續帶着走,這時候他又開口問道:“去哪裏慶祝?”

走在涼宮冬身邊的五條悟接上話來,他說道:“去居酒屋哦~”

五條悟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涼宮冬偏過頭去,他看着五條悟的臉龐,皺起眉頭,帶着些懷疑的口氣問道:“你成年了嗎?”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道理他還是了解的。

“哎——”五條悟說道,“當然沒有。”

夏油傑在旁邊補充道:“我也沒有。”

涼宮冬深呼吸了一下,他的眉頭皺得更深,說道:“那怎麽進居酒屋?”

五條悟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白發的少年若有所思地與夏油傑對視了一眼,随後他笑起來,說道:“那就不去居酒屋了。”

涼宮冬松了口氣。

随後他又聽見五條悟接着說道:“直接去買酒就好啦。”

涼宮冬說道:“未成年禁止喝酒。”

五條悟說得極為輕松,他的眼睛彎着,笑得很是開心,而後他說道:“當然當然~我是不喝的。”

五條悟湊近來,他低下頭,顯得有些居高臨下,說道:“涼宮的話,是成年了的吧。”

涼宮冬是禪院家派過來監視的人,本就不是在需要上學的年紀,甚至在提交入學簡歷的時候連年齡都沒有改,明晃晃地透露出了卧底監視的來意。

涼宮冬“嗯”了一聲,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說道:“所以說。”

涼宮冬轉過頭,他說道:“你們所謂的喝酒只是我一個人——”

夏油傑先一步回答道:“當然。”他狹長的狐貍眼眯起,眼尾上揚,似乎是對涼宮冬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感到有些好笑。

涼宮冬垂下眼睛,他說道:“那就算了吧。”

涼宮冬轉過身,他想要回到宿舍,但是肩膀又被抓住了,他擡起頭,皺着眉看到比自己高上了很多的五條悟笑着說道:“不可以哦,涼宮可是答應了我們的。”

“反正喝酒也沒有損失啦。”

“不——”涼宮冬拒絕的話語很快就被打斷了,他看着五條悟快要炸毛了的表情,又覺得像是在帶着一只大貓,他好奇這人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成監視他的人。

而後涼宮冬想要拒絕卻是也沒有想到什麽合理的借口,而後他嘆了口氣,又覺得聯系下安吉拉等等幫自己看管下,不要讓情況失控就好了。

......

咒術高專裏有着飲料販賣機,但是高專裏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想在那裏買啤酒顯然是不可能的。

然後涼宮冬就看着兩個人自然地翻牆出去,動作姿态都非常娴熟,他的嘴角抽搐了片刻,最後還是面無表情地跟着一起翻了出去。

咒術高專的位置在東京可謂偏僻,四周都有些荒蕪,因而他們還是走了一小段路才到稍微熱鬧點的地方。

燈光昏黃,三個人前後走着,涼宮冬擡起頭就可以看見走在自己前面的白發少年。

五條悟一手插兜,一手轉着他的小圓墨鏡片,他着實高,昏黃的光線打下來,投射下來了大片大片的陰影,他的白發也被染上了燈光般溫暖的橙色。

為了保持禪院家派來的間諜這一身份,涼宮冬想着,或許他可以記錄下五條悟對于他的小圓墨鏡片十分看重的這一點,就連墨鏡被摘下來了都不離手這裏可以見得了。

便利店就在不遠處,裏面的人有些少,白色的光透過玻璃照出來,顯得有些冷清。

五條悟憑借着長腿的優勢先一步走到門口,他回過頭來,似乎是在等另外兩人過來,而後他又推開門,走了進去。

涼宮冬走進去,雖然他腦中的記憶不甚清晰,但是基本的常識讓他知道酒水類的基本安放區在哪,走過去的時候他就看見五條悟和夏油傑搬了一箱下來,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問道:“你們不是不喝嗎?”

“當然不了——”五條悟回答得理直氣壯,他笑起來,說道,“喝酒可是會把腦子喝壞的。”

見到涼宮冬盯着那麽一大箱的酒,他又撇了撇嘴,最後還是把它又搬回去,換成了放置在購物籃裏的幾瓶啤酒。

“那麽就,還有果汁了。”

涼宮冬擡腳打算去下一處購物區,但是很快的,他聽見了身邊的貨架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

涼宮冬順着聲音的方向偏過頭去看,貨架仍是安好地放着的,只是隔着貨架,通過貨物擺放的縫隙處,他能夠隐隐約約地看見有什麽東西倒在了地上。

那像是人類的屍體。

一瞬間讓涼宮冬聯想到了在懲戒鳥收容室裏看到的畫面,倒在地面上的布偶狀的物體,紅色狀的棉絮從它破開的身體間漏出來,而後安吉拉告訴他那是公司的員工,原本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盯着那邊在看,倒在地上的明确的是個人形的物體,他的腦袋似乎是碎裂開來,如同破開的西瓜一樣摔爛在地上,卻沒有任何組織狀的東西,就好像腦袋已經被吃空了一樣。

而另外兩個人顯然已經反應過來,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回神的涼宮冬就被拉過去,到了隔壁貨架的入口處。

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倒在地上的确實是個人,一個頭部中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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