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Day9

Day9

涼宮冬打開車門,他從車上跳下。

禪院家的仆從也就是在這時候打開了宅邸的門,從裏面出來,領着他進去。

過了一個月,禪院家內部的景象并沒有什麽變化,涼宮冬跟着侍從穿行在長長的日式木質走廊,盛夏的花開得旺盛,溢滿了芳香,侍從的步伐不緊不慢,他跟在後面,恍惚間聽到一陣人聲。

是某種近似于人類交談的聲音,悉悉索索,好像有無數種音質交彙在一起,聲音很輕,會被走動的腳步聲掩蓋住,需要仔細才能辨認出來。

涼宮冬偏過頭去,他頓住了腳步,跟随着自己的判斷看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那是一間位于走廊右手邊的房間,如果不是晃眼,他覺得那緊閉着的、上了鎖的房門正在晃動,好像有什麽人從裏面撞擊着門一樣。

侍從見涼宮冬停住了腳步,也同樣停下來,他看向涼宮冬,神情是顯而易見得疑惑,他問道:“怎麽了,涼宮先生?”

涼宮冬緊緊盯着那扇緊閉着的門,他說道:“這裏有人住嗎?”

雖然這聽上去是個有些怪異的問題,但是他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他确切地辨認出了房屋的門正在被撞擊着晃動,像是有什麽東西急切地想要從門內出來一樣。

侍從見涼宮冬盯着那裏、不肯跟上來,他一時間似乎有些生氣,他皺起了眉頭,說道:“涼宮先生,這不應該是您該管的事情。請您立刻跟我去見家主大人。”

涼宮冬無視了侍從的話語,他上前一步,看着那扇門上的鎖,在他即将動手弄斷那把鎖的時候,有人從旁邊出來,攔住了他。

說話人的語氣帶着些刁鑽,他從一旁轉出來,似乎是剛好見到涼宮冬的動作,就出手攔住,說道:“你做什麽!”

侍從在這時候低下頭,叫道:“直哉大人。”

涼宮冬擡起頭,他收回手,後退了一步,依舊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

禪院直哉見他沒有說話,就又皺起了眉頭,他的神情顯得很是不悅,罵道:“管好你的手。叫你過來不是讓你多管閑事的!”

涼宮冬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侍從先一步說道:“直哉大人,下屬先帶他去見家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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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他脫罪。

禪院直哉瞪了涼宮冬一眼,他緊抿着唇,而後過了片刻,他擺了擺手,帶着些輕蔑地說道:“走。”

侍從向着禪院直哉點頭致意了下,就又帶着涼宮冬快步離開了。

禪院直哉留在原地,等待着兩人走遠之後,他才轉過頭看向了那扇的房門。

房門正在晃動,像是有什麽東西急切地想要從裏面出來,一下又一下,帶着些許聽不真切的痛苦哀鳴和交織在一起的無法聽得真切的話語,像是某人的呢喃。

禪院直哉上前一步,将房門上的鎖打開,繼而他推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

相比于外面亮堂堂的走廊,裏面則是一片漆黑,仿佛一能夠吞食人的井,這個狹窄的房間只開着一扇方塊大的窗戶,外面幾乎進不了光,看起來像是關押人的牢房。

走廊裏彌漫着盛放的花的芳香,房間裏卻萦繞着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像是某種物體腐爛徹底後散發出來的味道,這種味道讓禪院直哉很是不滿,他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捂住了鼻腔,而後他擡起眼睛,厭惡的目光注視着房門的附近。

在房門的附近,躺着一個人、他已經被驚吓得失去了神志,只知道拼命地捶擊着大門企圖讓人把自己放進去,在禪院直哉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因為開門傳來的沖擊力而倒在了一邊。

那個人見到有活人進來,神志不清地從地上攀爬着試圖過去抓緊禪院直哉的褲腳,但是還沒有抓到就被迎面上來的一腳狠狠地踹開,他倒在一邊,嘴裏卻還在斷斷續續地呼喊着:“救...救救我...”

禪院直哉根本沒有去理會他,而是徑直看向了房間的正中央。

那裏有一個正被束縛着的咒靈,甚至有專人守在附近看管。

禪院直哉問道:“怎麽樣了?”

禪院直哉說着,又走近去,他有些嫌惡地看着那只咒靈。

咒靈生得醜陋,它呈現稻草人的模樣,身上深藍色的衣物已經被鮮血染紅,呈現出混合着污血的惡心顏色,而剛才那股惡臭也就是從它身上傳出來的,混雜着腐肉和腥味的臭氣。

咒靈被束縛在房間的正中央,它的下半身莫名地消失了——似乎是因為受到了重創還沒有恢複——它的面前是一個被綁起來的面色驚恐的男人,男人不斷地掙紮着、痛呼着,神志顯然已經消失,他的腦袋正在被咒靈啃食着。

如果仔細看,男人的身上穿着傳統的和服——這是禪院家收攏的咒術師的服飾,他顯然曾經也是一名咒術師,現在卻被束縛在這裏,被一點一點地啃食掉了腦袋,沒有了生機。

咒靈啃食着他的腦袋,而後,這只稻草人形狀的咒靈殘缺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恢複了,它不停地啃噬着,發出輕微的聲響,聽起來像是無數的人聲混雜在一起才能發出的哀鳴。

如果涼宮冬在的話,他能夠認出來,昨晚他見到的那只咒靈,便是這只咒靈縮小後的版本。

在這種情況下,一旁看守着的咒術師面對禪院直哉的問題卻回答得支支吾吾的,他的眼神飄忽,最後才不得低着頭回答道一句,“抱歉,直哉大人,失敗了。”

禪院直哉瞪了他一眼,頗有些不屑地罵道:“廢物。”

......

侍從帶着涼宮冬來到了禪院直毘人的房間,和氏的門扉被用手拉開,他站在門口,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走進去。

房間裏不止禪院直毘人一個人,還有着另外的人物,似乎是與禪院直毘人平級,看起來兩人在涼宮冬進去之前相談甚歡。

見到涼宮冬進來了,兩人停止了交談。

禪院直毘人擡起頭,他坐在正中的主座上,保持着笑着的姿态,并沒有轉過身,卻是直接開口問道:“你的監視做得怎麽樣了?”

涼宮冬低下頭,他的回答十分迅速,語氣平靜,他原原本本地将所謂的監視內容報告了上去。

雖然身為卧底,但是咒術高專內他所監視的人——五條悟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因而也并沒有什麽掩飾身份的必要,但是五條悟除了有些刻意地嘲諷外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額外的異常。

涼宮冬只是随意地報告了些五條悟最近的活動,無非是一些在咒術高專內上課的事宜,這些禪院直毘人也知道,他本人也沒有在聽,只是聽到了一半他就随意地揮了揮手,制止了涼宮冬的話語。

而後,禪院直毘人擡起頭,他笑了下,問道:“你覺得他的術式如何?”

五條悟的術式,自然是指的無下限,和他本身自有的六眼相配合,能力強大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他被評為特級咒術師就證明了這一點。

因而在聽到禪院直毘人的這個問題的時候,涼宮冬有些疑惑地擡起頭,他眨了眨眼睛,而後思考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說道:“五條悟很強。”

禪院直毘人眯起了眼睛,他點了點頭,說道:“畢竟是五條家過了數百年才誕生的六眼。”

說到這裏,禪院直毘人頓了頓,他偏過頭,這時候才正眼看向涼宮冬,問道:“你的術式,對他的六眼,起效果嗎?”

涼宮冬沒有即刻回答。

涼宮冬并沒有嘗試過,而從理論上而言,他判斷出來自己眼睛所擁有的能力源自于腦葉公司科技的改造,所謂的幻術不僅附加着這具身體本身具有的術式,還包含着安吉拉嘴裏所謂的可以調整逆卡巴拉能量進而抑制咒靈身上的咒力從而束縛住它們的能力。

因而在沉思了片刻之後,涼宮冬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禪院直毘人皺了皺眉,随後他的神情又舒展開來,他揮了揮手,像是審判完了涼宮冬的表現一樣,叫着外面的那個仆人又進來把涼宮冬帶出去了。

但是當涼宮冬走到半途,又聽見禪院直毘人叫住自己。

“等等。”

禪院直毘人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

涼宮冬在原地站定,他轉過身,鎏金色的眼眸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咳嗽了一聲,他抿了一口手上拿着的茶水,又說道:“之後上層會派給你一個任務。”

涼宮冬垂下眼睛,他輕聲地“嗯”了一下,而後繼續等待着禪院直毘人說下去。

禪院直毘人說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禪院直毘人的說法有些含糊,他的語氣和動作也給人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像是暗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這句話就像是告誡。

涼宮冬點了點頭,說道:“是。”

禪院直毘人這才又點了點頭,他甩了甩手,沒有再說什麽了,又示意傭人将涼宮冬繼續帶出去。

關閉着的房門再次被推開,涼宮冬走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傭人走出去,但是在經過原本發出聲音的那處房間的時候,他再沒有聽到之前那種奇特怪異的聲音了。

這不由得讓他感到奇怪。

但是即使這樣,禪院家的人也沒有讓他停留過久去調查那件事情,他很快就被送出了禪院家。

......

咒術高層的任務很快就下達給了涼宮冬。

是去橫濱調查最近發生的失蹤事件,這次的事件經過調查發現與咒靈有關,失蹤的人士基本上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這點在調查報告中被暗示性地寫出來,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些人的不同,另外有一點,有些許被發現的失蹤人士已經死去了,同樣的死法,失去了大腦。

這樣詳細的描述,不由得讓人懷疑近期發生的事件。

夜蛾正道講到任務這點的時候停頓下來,他掃視了一圈下面坐着的人,在看到不同的坐姿的時候他又皺起眉頭,而後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這次任務就由你們去完成。”

五條悟的手支着下巴,他拖長了聲音“哦”了一下,尾音上翹,帶着少年的傲氣,他眯起眼睛,甩着另一只手上的小圓墨鏡片,有些滿不在意的模樣。

夜蛾正道敲了敲桌子,像是強調一般。

夏油傑點了點頭,也表示自己知道了,硝子則是被留下在咒高裏當支援治療和分析那些人死亡的真實原因。

說完了任務之後,夜蛾正道便快步離開了,他關上門後,教室裏就喧鬧了起來。

涼宮冬閉上眼睛,他回憶起了腦袋裏之前安吉拉告訴自己的收服異想體的方法。

本能工作常常應用于腦葉公司員工對已收服異想體的工作,目的是為了維持異想體的身體狀态,常用的方式有注入特殊藥劑37%,确認營養需求變化,應用于他的幻術便是在外界收複于異想體的時候用幻術模拟出這樣的狀态,進而抑制住異想體的逆卡巴拉能量,從而将它們收容到公司內部的收容裝置中。

洞察則是用進一步的方法分析異想體,創造出它們所需要的生存環境,但是所安吉拉所給予的文件中也寫到,越是分析這些本不應該存在于世界上的物種,越是容易崩壞,難以理解,曾經許多為腦葉公司工作過的員工因為這項工作瘋掉,最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所以在文件上安吉拉建議少量使用這項模拟。

另外兩項也更為複雜了。

涼宮冬睜開鎏金色的眼眸,他握緊了手掌,而後他站起身,看着周圍兩個打鬧着的高專男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種感覺,就是似乎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認真對待這次的任務。

五條悟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白發的高大少年不甚在意地笑着,說道:“聽說橫濱的甜品很多哦~”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涼宮冬一怔。

果然這人沒有把任務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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