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Day10

Day10

“是的。”負責帶路的窗的人員邊走邊說道，“最早就是在這裏發生的案件。”

窗的人員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具體的地點。”他說着，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像是有些尴尬，又繼續補充說道：“這裏過于偏僻了，最先找到的人也是過了幾天才被發現，屍體已經有些腐爛了。”

說是偏僻也還是委婉的，涼宮冬望了一眼四周，這裏可以說的上是貧困了。

低矮的房屋立在狹窄的街道兩邊，不少都是經歷了長久的風吹雨打後有些損壞了，牆壁上還殘留着些許破洞，這一帶的人員也很雜，當他們幾人穿着咒術高專的制服走進擂缽街的時候，零零星星的幾個在街上的路人目光都投向了這裏。

那是虎視眈眈的、如同鬣狗般的眼神，卻又礙于他們表面展現出來的實力而不敢輕舉妄動。

過路的人們都穿着不太整潔的衣物，頭發或多或少都染了顏色，加之他們的表情，使得他們看上去很是兇惡。

但是窗的人員似乎是多次來到過這裏調查，他走得熟門熟路的，涼宮冬一行人進去擂缽街的內部也因此變得順利了。

窗的人員在走到一個小巷的入口時頓住了腳步，他站在巷口，望着裏面，這時候他轉過身來，看向了身前的幾人，說道：“就是在這裏。”

五條悟點了點頭，他說道：“這裏、确實有咒力殘留的痕跡。”

五條悟說着，他半蹲下來，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進去哦~”

涼宮冬應了一聲，而後他和夏油傑就打算馬上跟着窗的人員進去。

小巷很黑，這裏的設施簡陋，根本沒有亮着的燈，就算是白天也無從看清巷子裏的什麽，很快的，走在第一個的窗的人員就打開了手電筒，随着“啪嗒”的一聲，手電筒被打開了，一束光照了出來，也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有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從剛才的黑暗中躍了出來，直撲向了窗的人員。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窗的人員的身上，很快的，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那束黑暗中唯一的光線晃動了幾下，手電筒最終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似乎是玻璃碎裂了，光都有些暗淡下去了。

涼宮冬即刻反應過來，他後退一步，緊靠着牆壁，随後立即開啓了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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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并不是很好，因而涼宮冬只能憑借旁邊傳來的亮點模模糊糊地看着面前的事物，也就是在同時，同樣站在小巷裏的夏油傑發動了咒靈操術。

一只強大的、攻擊型的咒靈被釋放出來，它龐大的身軀立刻擠占了除了三人之外所有的空間，也使得那只剛才落在兩人中間地面上的咒靈在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被擠壓着甩出去，撞到了一旁的牆上，發出了一聲沉重的響動。

涼宮冬立刻轉過身，他鎏金色的眼眸因為術式的關系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惹眼，少年轉過身，解除了對眼睛術式的壓制，直直地面向那只落在角落處的咒靈。

盡管那只落在地上的怪物的活動空間已經被夏油傑放出來的咒靈壓制得如此之小，它仍然試圖逃跑，但是在它準備蹦起來的那一刻，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了了。

一股龐大的威壓籠罩着它的身體，它用來視物的東西看不清什麽，只是茫茫然地落在原地，什麽也做不了。

幻術的效果使得它停頓下來，它察覺到的一切都變得異常空幻和虛無，此刻身為咒靈的它開始感到慌亂，它揮舞着它的手臂，盡管那是一把鋼叉和耙子的混合體，它試圖将它們作為攻擊的武器去擊破面前的異常。

但是顯然，它沒能成功。

反應過來的夏油傑操縱着放出來的巨大咒靈将它死死絞盡，而後，那只被夏油傑操控着的咒靈逐漸變小，形成了一團牢固地困束着這只怪物的繩索。

小巷裏沒什麽聲音，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只能聽到人類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剛剛過來的五條悟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手機，用其中的光照亮了小巷裏的一切。

光亮驅散了小巷裏的黑暗，在受到突然光照的刺激後，涼宮冬眯起了眼睛，稍微适應了一下，他随即去觀察那只剛被抓住的咒靈和窗的人員。

那只被捆縛住的咒靈形似稻草人，它的身形很小，與之前涼宮冬在窗臺上所瞥見的那只相差無幾，穿着一件紅白相間的格子衫，外貌看起來格外醜陋，它襯衫的領口處挂着蝴蝶結，褲子是被血沾染後帶着暗紅的深藍色。它的腦袋被一頂寬大的木帽遮住，看不清臉。

此刻它仍然是在掙紮着。

所幸運的是他們反應的足夠快，這只稻草人形狀的咒靈并沒有造成什麽傷亡，那位窗的人員只是頭部被抓撓了一下，滲出了鮮血，回去包紮一下大概就好了。

而後又到了解決這只咒靈的時候。

被捆束住的稻草人形的咒靈仍然在掙紮着，夏油傑上前一步，他張開手掌，釋放了咒靈操術。

很快的，這只稻草人形狀的咒靈就變成了一團圓形的黑球，夏油傑将它握在手心，回過身來，笑着說道：“走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那只縮小的黑色球狀物體剎那間迸裂開來，像是受到了什麽內力的沖擊，又像是被什麽召喚了一樣，它分開成了兩份，同時，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兩只相似的、但是形态更小的稻草人咒靈生出了，在誕生的一瞬間，它們就同時蹦起來，朝着巷口迅速奔去，似乎是想要逃離。

在巷子裏的人都沒有遲鈍，立刻反應過來追上去。

兩只分離開來的咒靈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這也不是到了商量的時候，涼宮冬随即盯緊了一只去追，他大步追上去，只是那只小型的稻草人實在是跑得太快，因而他追得有些吃力，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涼宮冬聽到了身邊傳來的五條悟的聲音。

涼宮冬轉過頭，他瞥見了五條悟，一時間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涼宮冬本以為五條悟會選擇和夏油傑一起去追另一只稻草人，但是現在他卻追着自己這邊這只過來了，不知道是什麽意圖，或許也是想試探下自己的能力，他這樣想着，卻在猝不及防地時候被搭上了肩膀。

五條悟笑了下，他的小圓墨鏡片在這時候晃動了，露出了其後蒼藍色的、如同天空般顏色的瞳孔，一時間讓人晃神。

“涼宮，太慢了~”五條悟拖長了聲音說道，“這樣下去會被他跑掉的，傑就叫我來幫你了。”

涼宮冬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去反駁五條悟的話，随即他被抓住了肩膀，五條悟在這個時候發動了術式。

六眼在急速的計算之下尋找出了一條沒有人通過的道路，五條悟随即發動了無下限術式将他們與這只稻草人形狀的咒靈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極致。

距離在一下子縮小帶來的是極大的沖擊波，涼宮冬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臉頰邊垂落下來的碎發被呼嘯而過的風刮起，帶起一陣獵獵的聲響。

而後，等到站穩了他才睜開眼睛，這片區域很小，而那只稻草人形狀的咒靈也已經逃到了無處去的地步，它猛地被五條悟的一發術式擊中，作為右手的耙發出了一記刺耳的“叮”聲，像是受損了一般，它手上的鐵塊碎裂開來，掉落到了地上。

它試圖逃跑，但是這個時候逃跑已經是無用的事情，在這時它又想要撲倒旁邊經過的路人身上啃食大腦，但是無奈又一發襲來的術式阻止了它的行動。

稻草人形狀的咒靈在這時候瘋了似的竄起來，它從腦袋與脖頸間的位置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極其刺耳，轉瞬之間就又改變了方向，朝着涼宮冬沖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涼宮冬也同樣開啓了術式，幻術在施咒後的片刻便迸發出來，他的眼睛在這時候有着隐約的刺痛，但是他強忍住了那股疼痛，轉而使用了文件上所寫用的抓捕咒靈的方式。

洞察。

幻術使得他鎏金色的眼眸看起來格外耀眼，似乎有異常的光華在其間流轉，不同質地的紋路也随之形成，抑制咒靈所需要的逆卡巴拉能量在這一刻被調整到了最大值，這只咒靈的本身屬性也因為幻術所作用的洞察效果而被分析出了些許。

F-01-87。

索求智慧的稻草人。

在那一刻涼宮冬的腦海裏湧入了這個編號和名字，而後它們又像是某種特意的符號般刻印在他的腦海裏了。

而剛才想要逃跑的小型稻草人停住了動作，呆滞地立在了原地。

五條悟上前，他施展了無下限術式，隔着一層空氣扼住了這只小型的稻草人。

涼宮冬按着眼睛，他咬着牙，深呼吸了一下，又說道：“這是一只分裂體、不是它的完全體。”

五條悟半蹲着，在這時候他擡起頭，歪着臉看過來，笑了下，說道：“我當然知道啦~”

涼宮冬眨了眨眼睛，他放下手，說道：“但還是先把它帶回去。”

五條悟點了點頭，他站起來，手拎着那只咒靈，說道：“哎，這次控制住了再讓傑收服一下吧。”

涼宮冬沒有出聲，在這時候他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他的手機響了。

涼宮冬接起電話，他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詫異的聲音。

是窗的人員打來的電話。

他的聲音很是驚訝，說道：“你們抓到它了嗎？”

涼宮冬瞥了一眼五條悟，說道：“抓到了。”

“這次遇見的咒靈可能并不是造成傷害的那只。”窗的人員說道，“已經有失蹤的人回來了。”

......

涼宮冬看了一眼監控室的人，問道：“這就是——”

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涼宮冬的嘴唇翕動着，過了片刻他才找尋到一個合适的詞，“活着回來的人？”

“是的。”窗的人員回答道，“他曾經是位活躍在橫濱的咒術師。”

監控室裏的人還活着，卻也只能稱得上是活着，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恐懼、害怕、興奮、快樂再也不複存在在他的身上了。

他的腦袋上留着一塊疤痕，他臉上的表情麻木至極，當被問到什麽的時候他只會微微笑一下，但是笑容裏沒有了別的含義，只是機械刻板的反應。

涼宮冬站起來，他貼近了窗戶玻璃，看向了裏面的人，問道：“他現在感覺怎麽樣？”

窗的人員還沒有回答，但是裏面的那個人卻像是對涼宮冬的說話聲有什麽反應似的，他轉過頭來，帶着疤痕的腦袋看向了監控室的外面，他扯起了嘴角笑了下，神情依舊麻木。

但是他回答了涼宮冬的問題。

監控室裏這個唯一活着回來的人張開了嘴，他說道：“我是個幸運兒。”

“什麽？”

裏面的人像是為了表示強調一般，再次說道：“我是個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