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Day21

Day21

Aleph級別。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涼宮冬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加快了跳動，血液似乎冷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來前一次任務幾乎将人逼入險境的索求智慧的稻草人，也僅僅是He級，那麽Aleph的異想體，究竟有多大的破壞力，是難以估計的，可以說是極度危險，也不應該是目前能夠解決的。

涼宮冬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安吉拉？”

安吉拉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只是因為信號不穩定，而顯得有些斷斷續續的，“主管....目前的情況可以說....非常不妙......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半以上的員工了。”

“它從收容室裏......逃出來的一刻、我們的員工已經有十二名轉化成了近似使徒的異想體。”

涼宮冬的呼吸停滞了片刻，随後他不得不平靜下來，十二這個數字絕非偶然，他想起了那個表盤，又想起了過去考察的時候員工對疫醫莫名流露出的崇拜，這是一只能夠控制，不，能夠從精神層面轉化人類的異想體，這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那麽，這些使徒對我們造成的損失有多大？”

安吉拉沉聲說道：“非常大。可以說每一只使徒也相當于一只稍弱于轉化後的疫醫本體的Aleph異想體了。”

涼宮冬攥緊了手指，到了這種地步，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他問道：“能夠把它限制在公司中嗎？并且，我需要重置公司的時間。”

公司的時間系統位于另一個維度，安吉拉告訴過他，身為主管在損失過重時可以選擇重啓這一天，相當于這天白幹了，這是不得已才能做的事情，然而現在疫醫轉化後的Alpeh出逃，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那便是重置時間以達到減小損失的目的。

安吉拉的聲音停頓了很久，過了片刻，她說話的時候通訊變得越發不穩定了，似乎是有什麽外部力量進行了幹擾，女人嘆了口氣，說道：“不....主管，在您說過之後，我按照您的意思去重啓天數，但是....很遺憾，做不到......”

涼宮冬的呼吸一窒，他問道：“什麽意思？”

對面傳來了刺啦的電流聲，通訊十分不穩定，連安吉拉說了什麽話涼宮冬都沒能聽清，他皺起眉頭，剛想再問一遍的時候，随着“滴”的一聲響，通訊完全中斷了。

涼宮冬的腦袋傳來輕微的疼痛，他知道這時候公司的情況應該極為不妙，而更為令人擔心的是，這只異想體極有可能突破公司的限制，來到外界，要知道公司內部收容是自備逆卡巴拉抑制劑用來減小異想體的危害，而外界卻是沒有的，想也不要想它要是逃出來以後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涼宮冬只好再次嘗試聯系安吉拉，但是女人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相反的，從公司的通訊中傳出來了某種怪物模拟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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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時間，我會指引你。”

怪物的聲音從腦海裏穿透而來，涼宮冬下意識地捂住了腦袋，他感受到那話語中的詭異氣息，這也證實了公司已經完全淪陷了，而且比以往更嚴重——若是平時，他們不會任由一個異想體在公司內游蕩并掌握通訊設備。

涼宮冬深吸了一口氣，他緩解了下，自言自語般說道：“疫醫。”

置放于腦海中的通訊設備在此時回蕩着異想體的聲音，“不，吾名白夜。”

那聲音聖潔、帶着蠱惑般的音質，只是涼宮冬的意志堅定，沒有被影響。

“不要否認吾的存在，吾就在你面前，你視線所能觸及之地。”

——滴。

通訊設備又被切斷了。

涼宮冬擦去額間滲出的汗水，他呼出一口渾濁的氣，嘗試着再次與安吉拉聯絡，值得慶幸的是，這次通訊很快就被接通了，對面傳來的聲音是安吉拉。

安吉拉說道：“主管，該異想體已經脫出公司了。請您将它回收，若您失敗了，公司會回收你。”

聽起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要是回收不了白夜，那麽自己就要像前幾任主管一樣被清除了。涼宮冬說道：“我明白了。”

他随後問道：“該異想體的位置在？”

這是安吉拉切斷通訊前、所回答的最後一句話：“該異想體脫離公司後，在極速向您靠近。”

到了這時候，即使安吉拉不再說下去，涼宮冬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随着“嘭”的一聲巨響，似乎整個列車都劇烈地晃動起來，涼宮冬下意識地擡起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列車的窗戶外是鋪天蓋地的白色，他再仔細一看，發現那是某種動物的羽毛，而後他又迅速地将其與安吉拉發來的疫醫轉化後所表現出來的白夜的形态聯系起來，明白了安吉拉口中和異想體所說的人言到底是什麽意思。

它找過來了。

列車搖晃得更加劇烈了，周圍不斷地傳來人的驚叫聲呼救聲，涼宮冬怔怔地看着那被遮蔽的車窗，他随即被扯住肩膀拉起來，涼宮冬順勢看過去，他看見了夏油傑臉上凝重的神色。

夏油傑說道：“涼宮，我們要、保護這些乘客。”

“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涼宮冬說道，雖然話是這樣說的，他還是随着夏油傑去安撫車上的乘客，并且準備下車去祓除這只異想體。

然而就在經過車廂時，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涼宮冬分神望過去，他看到了一只猩紅色的眼睛。

那是不屬于人類的、帶着惡意的眼睛。

也就在涼宮冬看到這只眼睛的同時，眼睛的主人也看到了他，随即，不知道為什麽，列車的重量似乎減輕了，那剛剛停在列車頂部的異想體好像是飛離了這裏。涼宮冬順着那抹白色的方向看去，他有些分不清方位，那似乎他們索要前去的任務地點，盡管不太确定，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任務絕不會簡單。

“那個方向是——”

站在涼宮冬身邊的夏油傑回答道：“是......我們執行任務的村莊方向。”

“有大麻煩了。”

涼宮冬沉默了片刻，他問道：“你覺得，上層會知曉這只異、不，咒靈抵達任務地點的消息嗎？”

夏油傑說道：“這不會是意外。”

涼宮冬偏過頭去看，這個狐貍眼的少年已經掃去了剛才陰沉的臉色，轉而換上笑容去安撫乘客并且調查剛出的情況，然而那些被保護的人類卻并不領情，他們要麽是咒罵着、甚至都抄起身邊的家夥做出将要驅趕的動作，叫罵着這前來執行任務的咒術師是怪人，要麽就是冷眼漠視着這一切。

列車繼續行駛着，車內卻并不平靜，車裏的乘客并不能看見咒靈，因而他們沒有被救了一命的感覺，他們表現出來的是無比的排斥，即便他們出示了警視廳處給咒術師的專門證件。

涼宮冬偏過頭去看夏油傑，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而是陰冷的、面無表情的神色，他似乎是在克制着什麽，當他還想繼續去下個車廂時，涼宮冬抓住了他的手臂，說道：“回去吧。”

夏油傑回過頭，他的神色有些驚訝，不過時他眯起狐貍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很快他點頭同意了，兩人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這時候，原來這節車廂為數不多的乘客也拿起背包跑去別的車廂，仿佛避之不及他們兩的樣子。

“我們到底在保護什麽？為什麽要保護，這一定是強者的職責嗎？”

從身邊傳來近乎自言自語的聲音，涼宮冬偏過頭去，他挑眉，聽見身邊人的細碎話語後他沒有什麽感覺，而後他回答道：“這是咒術師的義務吧。”

“義務？為什麽！”夏油傑擡起頭來，他盯着涼宮冬，神色顯得有些猙獰，“詛咒是由這些普通人身上的惡意所産生的，正是他們的愚昧造成了咒術師要去祓除咒靈，才會有死亡——”

涼宮冬思考了片刻，他看見了夏油傑眼中的血絲，他感覺自己的同學似乎鑽了些牛角尖，現在思想到了某種回不去的地步，不過說起來，他自己做這行的目的也沒有那麽單純。涼宮冬于是說道：“是嗎？不過，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但是，更多的是為了正義。”而對他自己而言，是為了存活下去。

“正義，就是要強者照顧這些愚昧的人嗎？”他自言自語般小聲說着，只是聲音太輕，并沒有被聽見。

夏油傑深吸了口氣，他平靜下來，少年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說道：“我或許明白，他們為什麽會主動放棄能力了。但——”

夏油傑沒有再說下去了。

列車到站了。

涼宮冬站起來，他說道：“別想這些了，首要的任務是解決咒靈，走吧，夏油同學。”

夏油傑點頭，他說道：“好。窗的人應該已經在等候着我們了。”

兩人結伴走出列車，在站臺找了片刻，他們便找到了前來的窗的人員，只是這時候這名負責接應的人員神色非常不妙，他仿佛恐懼到了極點，渾身都在顫抖，見到兩人後，他差點跪下來。

涼宮冬問道：“情況怎麽樣？”

“很不妙。我已經申請上級增派人手了。”窗的人員說道，“剛才，先前檢測到的咒靈數目變成了13個，而且——”

窗的人員吞咽了下口水，他繼續說道：“一共有十二只特級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