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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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樓亭一臉冰冷，将從宮中帶出來的令牌丢給手下，“去，查清它的出處，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他說得平靜，墨竹卻心中一驚，平時看主子不着調的模樣久了，乍一見到這樣正經冷酷的對方，心中驚懼無比。
或許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是當初親眼看見樓亭笑盈盈地将一個背叛者給慢慢掐死的，可就連他都快忘記那樣的樓亭了，遑論其他根本不了解的人。
樓亭是條長得很美的毒蛇，只在一個人面前會收起他的毒牙，而其他人，都被他嬌弱可欺的外表所騙，真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兔子，遲早都會被他咬上一口！
“是。”
“侯爺，青雪有事禀報。”門外傳來一道女聲。
樓亭将墨竹打發下去，“進來。”
青雪一進來就跪下，戰戰兢兢道：“侯爺，奴婢……奴婢恐怕做錯事了，殿下那邊……”
一提到姜泱，樓亭渾身的冰冷和戾氣瞬間消散了個幹淨，取而代之的是緊張擔憂和羞惱。
他想起了進宮前發生的事，可過了這麽一會兒，氣也消了大半，卻依舊傷心氣惱着，無理取鬧道，“他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青雪：“……”
侯爺前因後果都沒聽就把責任給推到了殿下身上，行吧，反正有益的是她。
她便把樓亭不在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本以為侯爺會為了她的胡說八道加不謹慎而責罰她，誰知卻見樓亭單手撐着下颔輕輕撫摸，面上并沒有怒意。
半晌，她才聽到饒恕的聲音，劫後餘生道，“多謝侯爺！”說完趕緊滾了。
樓亭雙手捧着臉，他不責罰青雪只是因為她的言辭正好和他在宮裏的說辭合上了，解決了他的一個難題，姜泱的來歷身份也算過了明路，即便日後姜泱聽人說他和姜太子很像也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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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又不傻，知道姜泱不可能僅憑幾句話就信了這些說辭，看來自己還得好好幫他增加一點信任啊！
他思慮片刻後，招來管家，吩咐了事下去，第二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樓亭求而不得于是找了個替身的事，而男寵丹砂的大名也在城中傳來，實現了真正的名揚天下。
更有不少人又提起了當初樓亭為了姜泱做的各種糊塗又可笑的事，一時間有人同情樓亭、有人可惜丹砂，不過更多的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他們不一定帶有什麽瞧見或者感情，只把這件事當作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可無論如何，這件事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熱度居高不下，聽得姜泱都快信了。
一個人這麽說或許是騙子，兩個人這麽說或許是合謀，三個人這麽說或許是從衆，可所有人都這麽說……
他甚至沒聽到點別的版本，沒人反駁、沒人質疑，所有人都認為的事實。
那或許就是事實吧？
至少他能确定這位侯爺确實娶了位男妻，并且對方的身份還是鄰國太子，據說這還是楚皇下旨賜婚，當然，貌似這聖旨是樓亭求來的。
可他沒見過姜太子，并不知道自己和對方想象是否屬實，而且他男寵上位過程似乎和青雪說的有些出入，也不知孰真孰假。
不過，無論真想如何，他這個侯府男寵的身份是确定了的不是嗎？
他是真的不想繼續用這種身份伺候這位嬌縱又喜怒無常的小侯爺，所以逃走什麽的，還是可以想一想的。
虞信派出去暗訪楚國的人回來了，也帶回了這則消息，別人不知道，可他敢确定，那位所謂的男寵絕對就是他太子表哥！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對方會任由這種流言散播出去？并且還留在樓亭那裏不回來？
他相信，只要表哥想離開，樓亭是決計困不住他的，所以對方還沒有動作只是因為他不想離開，難道真的沉迷那家夥的美色流連忘返了？
“主子，殿下在離開京城之前見的人咱們找到了。”來人道。
虞信忙道，“把人帶進來！”
來人一身乞丐打扮，可進了這個屋子後，一舉一動卻一點也不像乞丐，他拱手作揖行禮，“屬下見過小公爺！”
“你是表哥的人？”虞信問。
“是。”
“他讓你查什麽？”表哥到底想知道什麽，為什麽不告訴他？
“回公爺，殿下讓屬下查兩件事，其一為十年前那場刺殺。”那人說。
虞信瞬間明了。
世人皆知姜太子并不受寵，也并無大才，可他命好，托生于正宮皇後腹中，且為皇帝的長子，在這嫡長子繼承制度下，被封太子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何況那會兒皇帝還沒遇見真愛，對皇後也頗有感情，對姜泱也多有疼愛。
改變發生在一年後，皇帝微服出巡，在江南遇見了所謂的真愛——一個地主家的女兒，并且還帶回後宮封為貴妃，從此椒房獨寵，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
身份地位受到威脅，皇後本應該抛去女兒情長去為自己和兒子争寵争利益。
而她也确實這樣做了，只不過或許在她心裏，皇帝比兒子重要得多，她只想要皇帝的寵愛，所以幾次三番用幼小的兒子來做争寵的工具，因此姜泱的宮中生活實在算不上好。
爹不疼娘不愛，宮人們也是看人下菜，他那糊塗娘為了争寵，還經常讓他站在外面淋雨生病，好讓人去請皇帝來這久不見的宮中，直到後來這種方法不管用了，姜泱才好過一點。
但也僅僅是一點罷了。
他那娘成天只顧着傷春悲秋想方設法對皇帝好，根本不管他這個兒子，吃穿用度很是艱難。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長大一點，一次皇帝還在替他心愛的兒子打他的太子之位的主意。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皇帝沒理由也沒那個臉廢太子。
一次秋獵中，刺客突襲，皇後為皇帝擋箭身亡。
那一年，姜泱十歲，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第二年為質，出使楚國，為期八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