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聞言，樓亭眉梢微挑，“四皇子怎麽了？”
楚恪怒目而視，“你還裝無辜！你的人來刺殺父皇，四弟為了救父皇受了傷，如今中毒昏迷不醒，要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小心父皇誅你九族！”
樓亭像是明白過來似的，“哦，這樣啊……”
楚恪以為他怕了，得意道，“識相點兒趕緊認罪，相信父皇或許還會饒你一命！”
本以為樓亭會下臺階示弱，誰知卻只聽他悠悠然道：“本來我還想讓府裏的大夫來為四殿下診治一番，畢竟也可以洗刷微臣身上的髒水，如今聽來卻是不想了，誅九族多好啊，樓家的九族就只剩微臣自己微臣的夫君了，正巧微臣還愁怎麽才能将姜郎綁來，如今二殿下的話讓微臣猶如醍醐灌頂，活着不能在一起，那還有死了嘛，就是不知殿下綁不綁得來姜郎了。”
楚恪一股氣堵在心口，差點兒吐血！
楚懷以袖掩唇，忍俊不禁。
皇帝終于忍無可忍，皺着眉道：“子悅，你與姜太子早已和離，他的九族乃姜國皇室，不要再說錯話了。”
竟是避過四殿下的事，轉而說起這樣不疼不癢的閑話。
樓亭卻面露不滿，“陛下可說錯了，先不說那和離理由是如何荒唐，只說那和離書微臣一沒簽字二沒上報官府更改戶籍，微臣怎麽就不是他九族了？”
當初收到那和離書時樓亭差點兒沒氣瘋，要不是有管家攔着，他恐怕就得去姜國殺了姜泱然後自殺了，冷靜下來後還哭了好幾天罵了姜泱幾天幾夜，夢裏都在掐着姜泱的脖子要和他同歸于盡。
情緒太過激烈，以至于他反而忽略了那和離書本身，一直擱置着，根本沒處置。
外人只當他們早就和離了，根本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皇帝聞言都不由皺眉，呵斥道：“胡鬧！”
樓亭毫無反應，好似沒聽到一般。
許是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真的将皇帝給氣到了，只見他不耐煩地閉上眼，揮手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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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父皇！”
皇帝睜眼看了他一眼。将他本想說的話給堵住了，楚恪只好憤恨地盯着樓亭。
樓亭只當沒看見，告別之後都沒多看他們一眼。
楚懷見他離開，便也找借口告辭，出去後快步上前追上了樓亭，“子悅！”
樓亭停下，扭頭看向他，“有事？”
楚懷小心翼翼看了眼四下，見沒人偷聽才小聲對樓亭道：“聽說你府裏收了男寵，還和姜泱很像，這是真的？”
知道外面麻煩的事和人都不少，樓亭本沒有想要宣揚姜泱身份的意思，何況他還想藏着姜泱一輩子，并不想讓姜國的人發現，所以他并不想說姜泱的真實身份。
即便有人見過他，如今沒有記憶的姜泱也只會被當作一個長得和姜太子很像的人，他管不住別人怎麽猜，可他能關注姜泱，只要外面的言論無法進入姜泱的耳朵、無法讓他相信，那他就什麽都不怕。
“你怎麽這麽八卦？”嫌棄的語氣毫不掩飾。
楚懷心一塞，心說要不是關心你誰願意和你說這些。
“別開玩笑，我認真的，子悅，不管那人是誰，只要不是姜泱就好說，他就算再不受寵，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姜國太子，更是一個本本分分并無過錯甚至還因為做質子而為國有功的太子，即便再不受寵，皇帝也找不到理由廢他，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野心，将來若是他做不上那個位置，那下場只有一個，可若是他坐上那個位置，你又當如何自處？”
楚懷這一腔好意毫不掩飾，“如今你為了他鬧成這樣，多少人把你當笑話看？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怕是全天下的人都會把你當成個笑話，将來史書如何說？”
樓亭面色微沉，再可愛的容貌也掩飾不住那一身的狠戾，“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明顯是沒聽進去。
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麽，竟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出來，“何況，當初是他先抛棄我的，将來也肯定是要他來求我回去，十裏紅妝、萬人祝賀、天下為聘，一樣不少，把我這些年為他丢的臉撿回來，就這，還得看我高不高興，答不答應。”
楚懷看着他笑容滿面的樣子，心中一陣無語，只意淫就這麽興奮了，到時候哪裏還需要什麽十裏紅妝天下為聘，恐怕只要那人來一句“阿亭”，你就屁颠屁颠撲進人家懷裏了。
行吧，行吧，随你高興，到時候受了委屈可沒人安慰你。
他和樓亭關系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大概是因為，在世為人，總需要那麽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而他能被樓亭選中，勉強進了“朋友”這個分類，也僅僅是因為在樓亭年幼式微之時，他沒欺負過對方而已。
但，也僅僅是沒欺負罷了。
不過楚懷偶爾也會慶幸，自己當初并未對樓亭大發善心，畢竟當初對這人大發善心的姜泱現在被樓亭坑後的下場還在眼前呢。
而他每每想起樓亭當日醉酒後登高樓而唱《君不見》，一口一個“姜郎”、“亭娘”的模樣，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還是讓姜泱自己管吧！
殿內，楚恪還在憤憤不平，皇帝卻只怒斥了他一聲，“蠢貨！”
“父皇，您為何要這麽偏袒樓亭，不過是個雌伏的貨色！”楚恪分明對樓亭積怨已久。
如果他當初知道那個只能任由他們欺負戲弄的家夥如今能成長為這副模樣，當初肯定就冒着被皇帝斥責的危險提前解決了！
可惜，沒有如果。
皇帝明顯不想看見自己兒子這副蠢樣子，幹脆閉上眼睛，“你們這幼稚手段根本影響不了他，你們，比不上他，也對付不了他。”
楚恪明顯不服，不就是個整天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兔爺兒，他怎麽就比不上了？
皇帝不耐煩地揮手将他趕走了，随後招來太監總管，“小四如何了？”
“回陛下，太醫說毒已經解了，已無大礙。”
“哦，那等他醒來後就給朕抄一百遍孝經吧，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出佛堂。”
“是。”
樓亭被人推着，自己悠哉悠哉好不從容，楚恪騎馬追上，離開他身邊的時候還輕蔑又憤恨地說了一句，“長得再好看不也就一小兔爺兒，也不知道你府裏的男寵能不能滿足你！”
說完揚長而去。
推樓亭的小內侍吓得瑟瑟發抖，卻見樓亭忽而璀璨一笑，“給本侯爺備輛馬車！”
“侯爺您要做什麽？”
樓亭：“快點回府瞧我家小寵兒！”
內侍：“……”
沒幾天，護國侯因得不到姜太子而找了個替身聊以慰藉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楚國，酒樓裏的說書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