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樓亭中毒的消息傳地很快,沒多久,侯府裏的人就知道了。
又沒過多久,皇帝派來帶姜泱進宮的人就來了。
而在此之前,提前收到消息的青鸾來到了姜泱屋裏。
“公子,侯爺中了毒,一會兒會有人帶你進宮,奴婢先給你梳妝打扮。”
姜泱:“……”
這梳妝打扮……用的是不是有點不對啊?
他又不是什麽女人。
不過,對于青鸾的行動他并沒有拒絕。
他無法拒絕樓亭,無法拒絕進宮,在這個身份決定地位的地方,他作為一個男寵,又能拒絕誰呢?
何況……他也有些想要去看看樓亭,看看他究竟真中毒還是假中毒,看他究竟要搞什麽花樣。
在宮裏待了那麽久。
也該回來了吧?
青鸾為姜泱重新梳了頭發,又上了淡妝,不着痕跡調了一下五官,看着倒和原來的樣子只是神似形不似了。
姜泱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到底還是沒有問為什麽要把他化妝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換了身衣服,就跟着宮裏來接他的人走了。
Advertisement
青鸾送走他後,并沒有回去,而是去見了墨竹,“侯爺中毒是真的還是裝的?”
“真的,主子心裏有數。”就是說是他故意的。
聞言,青鸾還算松了口氣。
雖然她知道她家那位侯爺是個禍害遺千年的主,可也擔心萬一呢?
聽到這肯定的話自然放心多了。
“侯爺有什麽指示?就任由文家繼續猖狂?”
“此事主子沒說,既然如此,咱們也別自作主張,到時候主子肯定會說的。”他可不覺得自家主子是個能吃虧的。
這會兒也就是在新鮮姜泱會進宮,等到冷靜下來,肯定會對文家出手。
文貴妃的兒子死了怨到他頭上,甚至還讓他中毒,這口氣要是能咽下去,他的名字能倒過來寫。
姜泱随人來到禦書房,一路上他都微垂着頭,偶爾小心地擡起眼像個土包子一樣偷看着皇宮。
領着他的人将姜泱的舉動盡數收入眼中,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到禦書房後,姜泱傻愣愣站在原地看了皇帝一會兒,直到身邊的人看不過去了,踢了他一腳,“還不趕緊向陛下行禮?”
果然是凡夫俗子,沒有半點教養!
姜泱這才反應過來似得,忙不疊跪下對皇帝行了一個不規矩的禮,“草民參加陛下!”
“擡起頭來。”頭上的聲音說。
姜泱應聲擡頭,卻沒有看皇帝。
皇帝盯着他那張臉足足好半天,直到看到姜泱額邊落下一行汗水,這才收回實現。
“起來吧。”聲音隐約透着些輕松或者緊張。
皇帝也知道自己心情複雜。
不是姜泱,雖說樓亭不爽,但他也沒辦法用這個人來對姜國做些文章了。
他也說不上到底哪個結果更好些。
不過,既然已經看到了,那也只能接受了。
“你叫什麽?”
姜泱垂着頭,“草民名喚丹砂。”
“丹砂?”皇帝在心裏搖了搖頭,那家夥竟然這麽喜歡紅色,就連自己的男寵也要以紅色來命名。
他不再多說,也不管還在原地的姜泱,揮揮手,讓人帶着姜泱下去了。
既然不是姜泱,那他再看多久也沒什麽意思。
姜泱來到樓亭正在住的宮殿時,正聽見裏面一道聲音,“那迎風樓有什麽意思,你們竟然去那兒,落伍了落伍了!”
“哈哈哈哈哈……這話我喜歡,就本侯這容貌,不管去哪兒吃虧的都是我自己!”
“咳咳……這個可不行,人哪能禁欲一輩子!開了葷,嘗過了那美妙之後,就沒有幾個人能忍得住的。”
“你們問我?我當然也……咳咳!”樓亭看着門口的人,“你怎麽這就來了?”
姜泱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那幾個聽樓亭吹牛打屁的人也趕忙躲了出去,眼瞧着這氣氛不對,還留下來做什麽?等着被殃及池魚嗎?
姜泱看了樓亭一會兒,也沒說什麽,就這麽靜靜看着,最後還對那人行了個禮,“勞煩侯爺在宮裏也還惦記着丹砂,是丹砂不好,竟沒有第一時間趕來,來遲了,望侯爺恕罪。”
樓亭偷偷看了他好幾眼,實在沒有看出什麽別的問題,心裏忐忑着,不知道到他聽見了多少。
應該沒聽見多少吧?否則也不會說這些話。
于是他稍稍放心,裝模作樣咳了兩聲,“算了,本侯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這小人計較,你過來。”
姜泱走近他床邊,将邊上一碗喝完的藥端到了桌上,免得那藥味熏着樓亭。
“侯爺有何吩咐?”
“天熱,本侯身上有些癢,你去讓人打盆水來,給我擦身。”樓亭自然而然吩咐道。
“何不直接沐浴洗澡?”姜泱問。
“晚上再洗,這會兒要是洗了,晚上還得洗一次,麻煩。”
樓亭口中的麻煩自然不是那伺候的人嫌棄麻煩,而是他自己麻煩,洗澡肯定是要親身上陣,他嫌棄自己要洗兩次,麻煩。
于是,姜泱也不再多言,乖乖去讓人打了水,拿了幹淨的棉布,走到床邊,認認真真地給樓亭擦身體。
當他的手擦過鎖骨、胸口,甚至逐漸往下的時候,他眼睛眨都不眨,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一具屍體。
樓亭被這個比喻凍得打了個寒顫!
然而這種感覺分明就是如此。
難道是他的身體不夠吸引力了?這樣都不能讓人有半點反應嗎?
樓亭心中忽然生出無限危機感。
這危機感弄得他在接下來的親密接觸時,根本忘記去注意別人了。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姜泱的目光其實很認真。
認真的有些不正常。
只可惜樓亭根本沒有看到。
“侯爺夠了嗎?”姜泱擦完後說,此時他已然出了汗,汗水順着額角滑落,并不難看,反而還讓人有種不知名的沖動。
樓亭匆忙移開眼,生怕自己再看下去身體就要起反應了。
雖說他是侯爺做什麽都行,可這不代表他不會尴尬。
“好了好了!”
看着姜泱端着盆出去,他才整理了自己的衣衫。
雖然中了毒,但實際上傷害并不太大,他也不至于什麽也做不了,連擦身體都需要別人。
可當那人是姜泱的時候,他便放任自己什麽也不去做,讓對方伺候他。
別說,看着對方為自己忙的團團轉,還真讓他心中有怪異的滿足感。
“侯爺可還想要什麽?”姜泱平靜問。
看着他這樣,樓亭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因為什麽而進的宮。
是真的擔心他,還是只是因為這是皇帝的命令,而他根本無法反抗?
樓亭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總之,他如今已經在自己身邊,到了他嘴裏的人,想讓他吐出去?沒門兒!
“沒了,過來給我念書。”
姜泱聽話地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他床邊坐下,拿起手邊的一本書就要讀。
然後,他臉一僵,臉上浮現一抹糾結複雜的情緒,“還有別的書嗎?”
“就這個。”樓亭随意道。
那好吧。
姜泱倒是無所謂,既然樓亭讓他讀,那他就讀好了。
“小侯爺揪住太子殿下的衣袖,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哀求着:‘太子哥哥……你別走!我……我一個人害怕……’,恰時,天邊一道閃光,随後便是一聲悶雷擊打着人的耳朵,小侯爺渾身都顫抖了,被雨水浸透的衣衫緊緊貼着身體,勾勒出那美妙地令人無限遐想的身材輪廓,太子殿下停下腳步,卻并未回頭,‘你知道自己是什麽意思嗎?知道我留下來會發生什麽嗎?’小侯爺緩緩上前,從背後貼上了那具溫熱的身體,試圖汲取對方身體的熱量……”
“停停停!!!”樓亭被震得終于回過神,趕忙一把把姜泱手裏的書奪了過來,看着上面的《哥哥你別走》幾個大字,只覺得心頭一口老血湧了上來,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實在難受的緊!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剛剛他非要對別人吹牛,吹得人連他之前吩咐的換書的事都忘了,以至于這會兒他本以為的《蜀道行》依舊還是這本。
被正主逮到自己正在偷看和他的同人話本這種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令人尴尬羞惱的。
而樓亭比其他人運氣好些,區別在于他面前這位正主已經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看見自己的同人話本沒什麽反應不說,竟然還能一本正經地讀書裏那些羞人的情節。
這才是真牛逼。
所以樓亭為什麽要找素材,厲害的人物分明就在他自己身邊啊!
當然,這也是因為姜泱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書裏另一個主角的緣故。
若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姜太子,還能這麽坦然嗎?
樓亭心裏有些躍躍欲試。
然而理智及時拉住了他,讓他忍住再忍住。
所是姜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首先要做的肯定不是羞于自己讀的那本書,而是踹掉自己這個過氣前夫。
樓亭心裏跟明鏡似得。
他一把将書丢到床尾,“不讀了。”
姜泱露出了來這裏的第一個笑容,“我還以為侯爺喜歡這個。”
樓亭不想說其實他本來就喜歡看,只是不習慣聽別人讀。
“我不在這段日子,府裏還好吧?”他問起正事。
“侯爺自有消息渠道,又何必問我這個小人?”姜泱不疾不徐道。
“我有我的,你答你的,有問題?”樓亭看了他一眼。
卻見對方微微一笑,“對,沒問題,”
于是他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下。
樓亭聽着相差無幾的話,并沒有想什麽,他只覺得安心。
這安心并不是因為姜泱說的話,而是因為有姜泱這個人。
過去很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姜泱陪在身側,這種距離的生活幾乎侵入他的骨血,分割不開了。
也因此,在一年前放走對方時,那感覺好比生生從身上将血肉剜去。
“侯爺所中之毒真是文貴妃所為?”姜泱随口問。
“你不信?”樓亭霍然睜眼,看着他,“覺得我這是自己做的苦肉計?”
“也有可能,不是嗎?”姜泱笑着說。
樓亭仿佛心上被劃了一刀。
他強行讓自己板着臉,讓自己眼睛不要紅,淚水不要湧,鼻頭不要酸,假裝自己是鐵石心腸。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假的就是假的。
被愛的人這樣懷疑,他怎麽可能不生氣不心痛不傷心?
他傷心死了。
傷心過頭,就顯得麻木不傷心了。
“侯爺的腿不是如此?”姜泱仍舊笑着,他的笑容很溫和,落在樓亭眼裏卻很可惡。
事實上也确實很可惡。
樓亭能說什麽呢?
他能說的太多了。
比如他不走路只坐輪椅是因為懶,還因為不想向自己讨厭的人行禮。
可他為什麽要說?
你都可以誤會我,我又解釋做什麽?
他心頭憋着一口氣,委屈地什麽都不想說,壓抑着聲音不讓它聽起來有些哽,“出去!”
姜泱眸光閃了閃。
好像玩兒大了呢。
“好吧,侯爺有事喊我就行。”
他一走,樓亭就趴在床上哭了。
姜泱你個臭王八蛋!
失憶了的他太他娘的混蛋了!
明明以前什麽都寵着他的……
明明以前他說東不會往西的……
明明以前……他還是他的小可愛。
這才多久,就成了嫌棄懷疑了?
別人七年之癢,他們才在一起幾年?!
樓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姜泱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
話本裏寫的那些失憶了的人再遇自己的愛人心都會痛,感覺就會不一樣,全他娘都是騙人的!
事實上失憶了就真的全忘了。
話本裏的美好根本就是天馬行空。
作者肯定沒失憶過,也沒遇到過失憶的人,全靠一支筆在瞎編!
他要把那本書給封了,讓那家夥喝西北風去!
他要找到那個作者,以後他寫一本他就封一本!
姜泱找了管事的人,詢問道:“我能借用一下禦膳房或者什麽小廚房嗎?”
“宮裏有定時準備飯菜。”那人說。
“謝謝,我只是想自己做點吃的。”
那人只當姜泱嘴饞,樓亭原本被軟禁在宮中,是弱勢的一方,可如今被害,卻反而成了占理的一方,沒人會願意主動得罪。
借用廚房也不是什麽大事,他們行個方便也沒什麽問題。
只是……
他們覺得對方的男寵身份太低了。
可誰讓樓亭在宮中就他一個人地位不一般呢?
就算是男寵又如何。
能把男寵做到如同正妻一般的地位,本身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于是姜泱很順利就借到了廚房。
他說樓亭若是有事就喊他,然而事實上對方并沒有喊過他。
等到他要做的東西都做好了,也沒有樓亭喊他的消息傳來。
他端着自己做的東西敲響了房門。
裏面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不是說沒事不要敲門嗎!”
“是我,侯爺。”
門外的聲音樓亭再熟悉不過。
他一方面憋着氣不想對方進來,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想要訴說委屈招人哄。
兩種情緒交雜,他最終還是硬起心腸道:“不許進來!”
姜泱看了看手裏的東西,有些無奈,“我是無所謂,可有的東西放久了就不好了。”
樓亭腦袋從被子裏露了出來,兩只眼睛比兔子還紅。
“進來。”語氣那叫一個勉為其難。
姜泱推門而入,又将其關上。
“餓了嗎?要吃東西嗎?”姜泱的聲音聽着比先前柔和了不少。
想來應當是察覺到自己的錯誤,想要彌補讨好。
誰要領情!
樓亭惡狠狠地想。
“是什麽?”
姜泱将手裏的碗放在了床頭,樓亭就聞到了淡淡的糯米香味。
他一怔,瞬間想到了那是什麽東西,一時有些出神。
“做了點湯圓,紅糖餡兒的,不知道侯爺喜不喜歡。”
樓亭克制着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激動,先前的矛盾已經被他暫時遺忘,“你都失憶了,還記得做湯圓?”
姜泱想了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忘掉的好像只是經歷,這些技能學識之類的東西,都是本能,只要去想,就能記得。”
樓亭聽得出神,他看着碗裏的湯圓,難免想到他們曾度過的第一個團圓夜。
無權無勢任人欺淩的小可憐,連想吃頓好的都要求爺爺告奶奶。
姜泱也不知道哪裏找來的糯米粉,說要做湯圓。
可他們連餡兒都沒有。
于是只好做了沒有餡兒的湯圓。
說美味那絕對是睜眼說瞎話。
但那味道。即便之後他又吃過很多次,也沒有當晚的感覺。
紅糖入口。
很甜。
他的心卻微微發苦。
“你有想過要恢複記憶嗎?”他聽見自己這樣問。
聲音很輕,可他知道,對方是聽到了的。
他栓不住姜泱,自始至終他都很清楚。
他不過是,想要盡可能久一點。
更久一點。
可再久,該來的那天終究會來。
他還是同樣會被抛棄。
他喜歡姜泱,姜泱也喜歡他,這毋庸置疑。
在他心裏,對方最重要,可在姜泱心裏,他卻并不是最重要的。
這份感情一直以來就不對等。
若他要強求,委屈的只可能是他自己。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妥協,主動放棄。
“侯爺怎麽突然問這個了?”湯圓都還沒吃完。
“你只需要告訴我,想,還是不想。”
“我的話……無所謂吧?”姜泱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為什麽?”一般失憶的人應該無論如何也會想恢複記憶吧?
“恢複記憶就意味着我得承擔起未知的過往,對于沒有記憶的我來說,這是累贅和負擔,也是我不願意為其付出。”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自私。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你愛的人在默默等待你,你一天不回來,就一直等下去,這樣的話,你還要恢複記憶嗎?”
“唔……看情況,或許我以前喜歡她,可失憶的我是不記得的,也就是說這時候的我不喜歡她,甚至她只是一個陌生人。”他換了種說法,“如果你失憶了,有個自稱你愛人的陌生女人來找你讓你為她負責,接受她的下半輩子會依附于你的生活,你會怎麽做?”
這還用說什麽,直接亂棍打死。
這個結果一出來,樓亭就沒什麽了糾結的了,對方如今是自己不想恢複記憶,可不是他逼迫他的啊!
他也沒有誤導。
就算以後姜泱真的想起來了,也不能說他的不是。
于是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這樣也好,記憶總會恢複的,不用着急,或許越着急,有時候卻越想不起來,”
姜泱擡頭看了看他,到底沒說什麽。
說得跟他也失過憶似得,可看着他笑得還挺開心,想想也就懶得問了。
樓亭捧着碗,一邊吃一邊和他說話,“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有人趁着你失憶,騙了你,你會怎麽做?”
他假裝自己只是随意問問,并不在意。
姜泱眸色深深,一雙眼睛似乎什麽都知道似得看着樓亭,語氣平靜又不平靜地說:“那就……祈禱他能騙我一輩子,否則……”
他但笑不語。
樓亭手一抖,湯圓重新掉回碗裏,讪讪笑道:“太滑了……太滑了……”
晚上,姜泱睡的另一個偏殿,倒不是樓亭不想和對方一起睡,可不方便。
黑衣人照例前來,只是和前幾天不一樣,這回他終于帶回來有用的消息。
“吳勇在和前朝反賊聯系?”樓亭語氣驚訝,
黑衣人只當他是驚訝于吳勇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然而……
“楚國都這麽多年了,原來前朝後裔還沒滅絕嗎?”
黑衣人:“……”
“別用那種眼神看本侯。”樓亭翻了個白眼,“如果他們真有本事,前朝就不會被滅了,竟然還被自己女婿推翻取代,可見是有多無能。”
“因此,對于他們竟然還能茍延殘喘這麽久,我還真有點驚訝。”
但,也僅僅是有點罷了。
再多一個眼神都吝啬。
“所以,陷害我也是他們做的?為什麽,難道我挖他們家祖墳了?”樓亭随口道。
此話一出,他就一愣,不為什麽,只是他想起來,他家好像還真挖人家祖墳了,只不過不是他,而是他祖宗們做的。
咳……
這麽說來,倒也不算是無冤無仇,而他的被陷害也算有了理由。
但,還是不對。
“以前幾十上百年都沒動靜,怎麽最近突然連續兩次出手?是他們終于茍延殘喘不下去了,還是已經茍且偷安休養生息蓄勢待發了?”
也不對啊,就算是這樣,那他們對付的應該是皇室啊?關他這個丢人現眼的敗家子什麽事?
呃,仔細想想,人家好像真的對付的是皇室,而他不過是禍水東引的。
太煩人了!
那些人要怎麽整治皇室他都沒有意見,高興了還能給他們鼓掌叫好,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牽扯到他身上。
“抓到把柄了嗎?”
“夜裏我守在吳家,碰上有另一夥人也來了,他們翻箱倒櫃應該在找什麽東西,我與那人交過手,勝負五五開,他耗不過我,又不想驚動人,就跑了,我想吳家應該有能夠暴露他們的證據,打算多帶兩個人去找。”
“你多帶人他們不會也多帶嗎?”
“主子的意思是?”
“把吳家所有人都換成我們的人,請君入甕。”
“屬下明白了。”
樓亭坑完人,正準備睡,忽然想到什麽似得,叫住還沒來得及走的黑衣人。
“等等……”他斟酌着怎麽開口才能不損他剛剛醞釀出的王霸之氣,“你知道道歉該怎麽做嗎?”
黑衣人:“……”
醒醒,我是暗衛是殺手是死士,并不是民間調解。
“屬下不知。”
“算了,諒你也不知道。”樓亭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下次來記得給我帶幾本關于市井生活類話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