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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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亭憤憤跳起,“我怎麽了?本侯想做什麽都可以,而你不行!”

聞言,姜泱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哦,那就不行吧。”

簡直像一拳砸進了棉花,沒半點用沒有,還讓自己更生氣了。

樓亭氣着氣着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為了讓對方消氣了。

可被怼得說不出話來,氣氛安靜又緊張了一會兒後,他終于想起目的,而冷靜下來。

心中不由無奈又惴惴。

怎麽回事?

他怎麽感覺自己是跳進對方挖的坑裏了呢?

有種對方故意讓他生氣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他反而冷靜下來,心說自己不能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方越想他生氣,他就越不能生氣。

嗯,對,就是這樣。

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姜泱只會送他一個白眼。

“侯爺沒有別的事要做了嗎?”怎麽有空跑他這裏來了?

樓亭明白他所想,當即冷哼一聲,“哼,楚恪的死已經水落石出,朝廷也在努力抓捕所有的前朝餘孽,哪裏還需要我插手。”

語氣頗有些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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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泱下意識皺了皺眉,片刻後松開,“侯爺确定罪魁禍首就是那些前朝餘孽?”

樓亭瞳孔一縮,“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姜泱沉默。

樓亭心中暗火湧動,憤憤将他手中的書奪了出來,“你說呀,不是他們還能有誰!做這樣子又是想做什麽,不是想說嗎,我就讓你說!”

“就怕你不想聽。”姜泱也不惱,一如既往的平靜。

卻讓樓亭更加窩火。

“你真的失憶了嗎?為什麽一個失憶的人還會想這麽多,這段時間你都在騙我?看我被耍地團團轉是不是很高興?”樓亭說着說着,惱怒就變成了委屈。

姜泱不為所動,“失憶并不會讓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沒有記憶,依然是同樣的思考方式,你為什麽會覺得沒有記憶就會變成一個什麽也不會的廢物?”

他輕聲細語着,宛如在同一個情人說話,“恰恰相反,我覺得,失憶反而能讓人從原來的身份脫離出來,看事情會更清楚。”

“你知道什麽?”

“不知道。”

“不知道在這裏說?”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樓亭:“……”

被這麽一打岔,他竟忘了生氣了。

“你覺得自己真的是男寵嗎?”他假裝平靜道。

姜泱額角青筋跳了跳,沒忍住道:“不是你說我是男寵的嗎?”

樓亭啞言,卻不依不饒問:“那你呢?你就不懷疑嗎?”

姜泱被他盯得逃脫不了,幹脆直接道:“你硬要問,好吧,我就從沒信過。”

樓亭:“……”

他被打擊地心口一痛,自己賣力演戲,結果人家根本當熱鬧看,好吧,他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姜泱那個人精,要是失憶了就真的變成任人擺布的傻子才怪。

他幹脆自暴自棄:“那你為什麽不走?”

憑他的本事,肯定早就猜到自己身份了,這個早甚至可以推到他第一次從青雪那裏聽到姜太子的身份開始。

樓亭從未想過能一直騙他,可也沒想過竟然一天都沒騙到。

更沒想過對方沒被騙也依然留下來這麽久。

“覺得我很可笑,所以可憐我嗎?”他冷笑,心裏的小人卻早已經淚流滿面,罵了不知道多少次王八蛋。

姜泱眼角抽了抽,都有點後悔說了,他就知道,說完後肯定沒那麽簡單。

明明騙人的他,如今被拆穿反倒是他自己在自憐自艾。

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可憐還是臉皮厚。

他幹脆不搭話了。

這個選擇無疑是正确的,樓亭的咄咄逼人沒能堅持多久,自己就堅持不住了,幾乎算是落荒而逃一般離開了房間。

姜泱松了口氣,卻又自嘲笑了笑,他也不過是仗着那人再生氣也不舍得對他動手罷了,勝之不武,又有什麽意思。

樓亭确實是落荒而逃,把自己關進書房不讓任何人進來,躲在被窩裏悄悄忍不住哭了。

他不是哭姜泱耍他,而是他知道,說開後,用不了多久,那人就會走了。

以往不說明白也許還會繼續待,可一定也待不了多久。

這甚至讓他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會一時沖動,說那麽多。

要是不說……

算了,不說他也不會一直留下來。

抹幹眼淚,他把墨竹叫了進來,“之前那個令牌還在?”

墨竹莫名:“在。”

“那好,再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推測它的打造時間。”

“是。”

房間裏又只有他一個人,樓亭眸中墨色沉沉。

不過,樓亭還是想錯了,姜泱并沒有走,他依然每天安安靜靜待在屋裏,就像之前一樣,仿佛那天的對話只是他臆想出來的。

姜國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對鏡貼花黃,石榴寶石璀璨奪目,映襯着她的膚色似乎也潤澤許多。

“娘娘,藥來了。”宮女端着一碗深色湯藥上前,婦人看也不看,只是徑直将那碗端起來,一口氣喝完。

“去請安太醫來。”

“是。”

半個時辰後,安太醫來到宮殿,隔着一道垂簾,為婦人把脈。

“娘娘多福,您的身子調養得已經很好了,只是,若想再有子嗣,還需緣分。”

咚!

哐當!

安太醫被迎面而來的藥碗砸得頭破血流,卻不敢聲言,只慌忙跪下請罪。

婦人的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緣分緣分,這個緣分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你也說了這麽多年,要是能有,早就來了!”

“娘娘息怒!”

她息不了,以前她是貴妃,有一個兒子,也就不是太着急再要一個,可如今她已經貴為皇後,以前的兒子再好也不是嫡子,只要再生一個……只要再生一個……

這兩年她想要兒子想得都快瘋癫了!

将安太醫趕走,她才歇斯底裏地罵了起來,“賤人!賤人!”

“都是那個賤人本宮才不能再有孩子的!她都死了還不消停!”她一口一個賤人,也不知是罵誰。

一把将頭上的石榴發簪拔下來摔在地上!

“石榴多子……呵,有個屁用!”

殿內宮人紛紛跪了一地。

姜源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不由皺眉。

“母後,您生什麽氣?”

見他來,婦人才堪堪壓住心火,逐漸平靜下來,她只有這麽一個兒子,自然不能生出嫌隙。

“無事,只是這次送來的發簪不好看,有點不高興罷了。”

“不好看就打回去讓內務府重做,跟自個兒生氣不值當。”姜源坐下喝了杯茶。

“不跟在你父皇身邊,來這裏做什麽?”婦人問。

“跟在他身邊做什麽,不是看歌舞就是看官員,他自己就是個廢物,半點有用的東西都教不了。”

婦人沒好氣指了指他的腦袋,“笨!我讓你跟在他身邊是讓你在他和大臣面前刷存在感,讓他們看看,你是他最親近的皇子,站隊的時候你自然有優先權。”

姜源并不是不知道,而是覺得沒必要,他已經刷了那麽久存在感,他那個大哥又離開了那麽多年,朝堂上的人估計都認識不全呢,有什麽好緊張的。

“你都成親這麽久了,為什麽正妃肚子裏還沒傳出消息來?”婦人問。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要孩子想瘋了,這會兒逮着個話題還是和孩子有關的。

姜源眸光閃了閃,“母後,孩子的事不着急,兒臣還年輕,還怕沒有孩子嗎?”

“你要是早點有嫡子,那老東西或許還能看在孫子的份兒上為你争取。”

婦人這麽說着,實際心裏也還算輕松,想着姜泱那個死斷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皇位又怎麽可能傳給他呢!

這樣一想,原先的怒氣散去不少,甚至還露出個笑意,明眸皓齒,媚眼流轉,也不怪當初皇帝一見傾心,從此寵冠後宮。

姜源不搭話。

“嫡子沒有,庶子好歹也要有一個。”婦人示意,身邊的大宮女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便領着兩個身段妖嬈豐腴的女人進來。

“這兩個人是母後從多子的人家裏選出來的,看身段就知道好生養,你拿去用,最好盡快有消息。”

長者賜,不敢辭。

姜源接下,行了個禮,“是,兒臣知道了。”

看也不看那兩個女人一眼,帶着二人離開了。

回到府中,他便讓管家把那兩人帶下去安置。

問都沒多問一句。

兩個女子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卻也只能聽從命令。

然後,管家就把她們帶到了府裏最偏遠的院子,那裏還住着好些個和她們一樣的女子。

不安實現,兩人當即不走了,色厲內荏道:“我們是皇後娘娘送來的,豈容你們這般糟踐!”

住遠一點擠一點就叫糟踐?

管家垂下眼眸。

“二位大可以去找皇後娘娘說。”

這是不會讓她們再見到皇後的意思!

兩人心中大驚!

始作俑者卻悠哉悠哉回了自己院子。

“殿下竟還知道回來,兩位美人可還消受得了?”粗啞的聲音有些刺耳難聽,落在姜源耳朵裏卻好比天籁。

他笑道:“吃醋了?本殿下可沒碰那些女人。”

他将那小太監抱在懷裏,“再說說,我喜歡你剛才的樣子。”

小太監白了他一眼,沒說話,懶得理他。

姜源也不氣,依舊像抱寶貝一樣抱着他,恨不得一輩子如此。

憐愛地撫摸他的發頂,“再等等,都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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