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陸長安的微博又簡單又勁爆。
付晚晚手指在頓了一頓,随便翻了翻陸長安微博,發現陸長安的微博只有兩條,上一條的發送時間是一年前,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吃光了的空碗,旁邊放着筷子。
付晚晚想起來,那是一年前,她無所事事,在家研究起廚藝。她的廚藝只限于蛋炒飯和煮方便面,因此能夠自制出一鍋手擀面,對她來說真是意外之喜。
那天恰逢陸長安來,她像招待客人一樣随口一說:“要不你試試我煮的面條?”
陸長安一點都沒客氣,一吃就是一大碗。
付晚晚一開始很開心,自己的勞動成果能和人分享,怎麽說都是件愉快的事。
可陸長安拿過那大碗,大吃大嚼,付晚晚漸漸發覺不對勁兒,他把自己的也吃了!
她站在餐桌旁邊,幹瞪着眼看着。
那大碗本是她暫時裝面的碗,她還未再拿小碗,就已經有半碗被陸長安吃下了肚。
發現這一切的付晚晚咬了咬嘴唇,咽了口唾沫,不再看陸長安,自己上樓休息去了。
并且覺得陸長安非常不地道,到她這兒來做客,竟然把主人的飯都吃了。——完全忘了這本來也是陸長安的家的事實。
她不知道那天陸長安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陸長安發那麽一張照片做什麽。
證明他飯量很大嗎?
付晚晚閉了眼,用一只手揉了揉腦袋,手機頁面還停留在陸長安的微博,黃桃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她睜開眼,接起電話,說:“我看到了,現在網上都在罵你吧?”
黃桃嘆了口氣——她不常嘆氣,天大的事都能看的開。所以這聲嘆息聽在付晚晚耳朵裏,就格外沉重。
黃桃說:“是啊,被打臉了嘛。徐維京炒翻車了,看他怎麽收拾局面。”
“怎麽收拾?”付晚晚問。
黃桃沉默了。
付晚晚說:“怪我,非要拉你去找陸長安,以為能給你增加點流量。——誰知道陸長安的腦子裏想的什麽!”
黃桃深深地覺得,自己這位好友,無論什麽事,好像都能怪到陸長安頭上。
雖說這次陸長安發微博,黃桃被黑很慘,罵他和有婦之夫炒緋聞。
但黃桃只是怨徐維京,炒作就炒作,拉踩算什麽?現在陸長安發微博證明已婚,踩她踩得最狠的就是徐慧馨的粉絲。
誰讓她的通稿說人家魚尾紋深呢。
黃桃說:“晚晚,你是不是對陸先生有誤解。——他發微博,我覺得是因為你。”
付晚晚問:“因為我?”
“對啊。他都和你結婚了,不想和別的女星炒緋聞,是對你忠誠啊。”黃桃,作為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充滿幻想地分析。
付晚晚說:“哦,對。”
黃桃以為她終于開竅了,說:“是吧是吧,你要這麽想,他也是為了你啊。”
付晚晚沒接她的話,而是繼續說:“對,我們結婚的時候說好了,絕不公開,他這算不算是違反約定?我是不是可以和他離婚?”
黃桃那邊張了張嘴,又閉上,張張嘴,再閉上。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都哪跟哪啊?!
付晚晚隔着手機好像都感覺到了黃桃的尴尬,向她解釋:“我和你說過,我們是假結婚嘛。那要是我們離婚,他變成單身了,那些粉絲還會罵你嗎?”
“別別別!”黃桃可不想真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雖說這個第三者來得有點奇怪。
她說:“付晚晚,你聽着,現在網上罵我,完全是因為徐維京營銷過度,和陸先生發不發微博關系不大。就是他不發微博,黑子也會罵我。”
“哦,這樣啊。”付晚晚失落地說,“你等着,我讓陸長安給你個說法好了。”
黃桃打電話給付晚晚,是存了通過付晚晚請陸長安出面,擺平網上風波的目的。
可是真的通過一通話之後,黃桃想的卻是:要是付晚晚真和陸長安離婚了,網上還不得罵我狐貍精第三者啊?
那我可能是世界上最清純的狐貍精了,二十三歲還沒談過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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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晚安靜地起床,安靜地洗漱,然後安靜地出門。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着就十分可靠,是三年前派到付晚晚身邊的,據說當年陸長安救過他一命。
司機姓李,話不多,付晚晚坐上了後座,他問:“太太,去哪?”
付晚晚想了想,也想不出來陸長安現在在哪,就問:“陸長安在哪就去哪。”
李司機面露難色,沒說話。
付晚晚想了想,說:“他要是在哪個情婦家,我不打擾他辦事,等他辦完再談。”
李司機面露驚色,遲疑地說道:“先生并沒有……”
“他沒在槟城?”付晚晚問。
李司機說:“沒,他在。只是今天他有很重要的會。”
“哦,那我等他好了。你送我去吧。”
李司機不再多言,默默開車。
到了盛世大樓樓下,付晚晚在寒風中站了一會兒,才進去。
她和陸長安結婚三年,互不打擾,她從來沒單獨找過陸長安,昨晚還是拉着黃桃一起的。更何況人家剛剛給了五千萬,現在她又來興師問罪,好像于理不合。
可轉念又一想,陸長安發什麽不好,偏偏發結婚證,既幹擾了黃桃的營銷,又違反了他們婚前的約定。
想到這兒,付晚晚挺胸擡頭、趾高氣揚地進了盛世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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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正在開董事會議,他坐在會議室主位,俨然一位王者。
盛世集團涉及多個行業,影視投資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董事們都不知道,為什麽陸長安突然要重點發展“盛世長安”影視投資公司。
站在一旁,連頭發絲都梳得一絲不茍的,陸長安的貼身秘書李景宗,心裏卻清楚得像一面鏡子。
當然是為了那位被寵上天的陸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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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裏認識付晚晚的人屈指可數,幾乎只有李景宗一人。付晚晚也不打算找行政小姐姐觸黴頭,幹脆自己往大廳的長椅上一坐,安靜等人。
她今天來得着急,沒怎麽化妝,只穿了件米白羊絨大衣,戴同色貝雷帽,臉蛋因為在樓下站得久,微微發紅。
她就那麽坐着,安安靜靜地,也不玩手機。前臺幾次來問她找什麽人,她只是微笑搖頭。
等到陸長安他們下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一行西裝革履的人出了電梯,陸長安走在最中間,和衆人談笑風生。
他在會議室裏,是最苛刻精嚴不怒而威的老板,待到出了那間屋子,他又變成了重請講義可以交談的好朋友。
陸長安一開始并沒有看到付晚晚——就算看到了,大概也只會當成做夢。
他見旁邊的人不住地往一側看,只當有什麽新奇玩意,這才朝付晚晚那邊看了去。
一看之下,卻是大驚,連董事們也不陪了,全都推給李景宗全權代理,直奔付晚晚而去。
付晚晚,雖然并不臉盲,但見二三十人穿着西裝,又都是男人,不免有點難以尋找想找之人。
見到陸長安向自己奔來,也是歡喜。
陸長安站定,喘了口氣才說:“來怎麽不通知一聲?”
我好去接你啊。
付晚晚卻沒有回答,而是瞪着那雙睫毛很長的眼睛,忽閃忽閃地說道:“我找你有事。”
陸長安的心,由于常年受付晚晚這種直白的摧殘,已經産生抗體,因此只是自嘲地說:“知道,沒事陸太太也不會來找我。——咱們是去我辦公室,還是回酒店?”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忽然委委屈屈地說:“我餓了。”
她在這等了一個對小時,今天一頓飯都還沒吃,肚子早就饑腸辘辘了。本以為陸長安會請她吃頓飯,誰知他竟然要去辦公室!竟然要回酒店!
誰要去辦公室啊,又沒有飯;誰要回酒店啊,浪費時間。
陸長安連忙打電話,在隔壁飯店定了一桌酒席,安排完了,才問付晚晚:“還能走嗎?我抱着你去?”
付晚晚很是潇灑地站起身,以示她還沒餓暈,走了兩步,又在原地轉了個身,雙臂伸展,對陸長安說:“抱吧,我還真沒力氣了。”
陸長安看着付晚晚,只見她眉宇間一派天真。
付晚晚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算不得很小,可在陸長安心裏,她永遠都是那個嬌憨地叫他叔叔的小女孩。
他願意她永遠當他的小女孩,永遠被他保護得天真無邪。外面風雨霜雪,都和她沒一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