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付晚晚看到了陸長安,陸長安卻是沒看到付晚晚,他就着美女的手點燃了雪茄,吸了一大口,向美女臉上噴去。

煙霧中美女嬌笑連連。

陸長安也言語帶笑,低聲和美女說着什麽,又引得美女雙腮緋紅,粉拳錘他胳膊。

付晚晚從沒見過這樣的陸長安,他從容潇灑,甚至有幾分流氓氣,把那美女惹得又笑又惱。

原來他也會這樣待人。

石守峰的生日晚宴,陸長安來也是應當,付晚晚沒考慮到這點。

當今娛樂圈,能和陸長安分庭抗禮的,也就只有石守峰一人了。

看了兩眼,便不再看了,付晚晚跟上黃桃,那邊廂黃桃已經被白小羊硬灌了幾杯酒,在低頭和石守峰說着什麽話。

石守峰坐在沙發正中,一手攬這個紅裙女郎,一邊還依偎着一個嫩綠美人,當真是倚紅偎翠。

只是身形碩大臃腫,往那一坐,好像一尊佛爺一般,輕易挪不得地方,尤其是他那圓滾的肚皮,也不知紅裙女郎怎麽下得去手回抱他。

他長相還好,慈眉善目的,确實有點佛像。

只見他低聲說道:“黃小姐,你也太不給面子了。我聽小徐說,要不是他幾次三番邀你,你還不來呢。怎麽,我石家就是淫.窟魔洞不成?”

黃桃天生膽小,雖然在娛樂圈混了三年,也算經歷過大的陣仗,但被石守峰這般人物如此問話,還真是第一次。

她笑道:“石老爺子說笑了,我哪敢啊,徐哥和我說您叫我來,我歡喜得不行。”

“你叫我什麽?”石守峰不樂意了,他旁邊的紅裙女郎也笑了。

白小羊趕忙打圓場:“什麽‘石老爺子’,都把我們石哥叫老了,來,叫石哥。”

黃桃看着石守峰,覺得他雖然過得是五十五大壽,但就他那長相,當她爺爺都綽綽有餘,“哥”字在喉嚨裏打了兩個滾,終究沒叫出來。

黃桃好歹混了三年,叫哥其實也沒什麽,娛樂圈裏,誰不是誰的哥,誰不是誰的妹呢?但這聲哥若是叫出了口,接下來怎麽辦?石守峰讓她留下來陪他怎麽辦?

都是人家妹妹了,還能拒絕人家嗎?

黃桃不叫,倒不是為着臉面,而是怕他得寸進尺。畢竟他已經向徐維京那麽明确的表明“心意”,她更應該主動和他劃開界限。

石守峰的面色陰沉下來,慈眉不見了,善目不見了,瞪着一雙眼睛,問:“怎麽,嫌我老?”

黃桃心說是啊是啊,你都可以當我爺爺了。不過一想到現在的境遇,還是硬着頭皮說:“石總,您就不要拿我取笑了,我是小輩,怎麽會嫌棄您老呢?”

這話不軟不硬的,是個小釘子,石守峰手揮了兩揮,身旁兩個紅綠燈自動站起推開,訓練極其有素。

石守峰擡了擡下巴,對左側坐着的人說道:“富老弟,這就是你教導出的藝人?”

黃桃往那邊看去,只見坐在那裏的“富老弟”正是她的前東家,明輝影視的老板,富孝明。

富孝明被石守峰問話,慌忙起身,态度恭敬,明輝是個小公司,在石守峰面前,只有低頭的份兒——盡管富孝明的年紀和石守峰不相上下。

富孝明斥道:“黃桃,石總讓你叫哥,那是擡舉你,別不知好歹,快叫。叫完你趕緊走,別到處給我丢人現眼!”

黃桃眼睛裏有一泡淚,就是不肯滑下,聽了後邊半段話,卻終究還是落了一滴。——不是因為呵斥,而是為他話中的回護之意。

她在明輝三年,經紀人徐維京眼睛裏只有錢,後來白小羊來了,眼睛裏便只有錢和白小羊。

如今她已經和明輝解約,到這般難堪的境地,老板富孝明沒落井下石,她已經很感激了。

只是她叫完,真的能走嗎?誰放她走?富孝明在石守峰面前,什麽都不是。

黃桃閉眼掙紮了一瞬,再睜眼,面上已經是一派平靜,她張口,要叫出“石哥”。

任誰都知道,她叫出這聲“石哥”之後,會發生什麽。發生什麽,都太理所當然了。見怪不怪,說不定還會有白小羊之流,嫉妒她得寵。

付晚晚像穿行的雲,慢慢移了過來,在黃桃堪堪張口之時,挽住了黃桃的手臂,她一手拿着高腳杯,一邊對石守峰道:“抱歉石總,黃桃沒您這麽尊貴的哥哥。”

說着,就要拉着黃桃離開。

石守峰本來已經等着黃桃叫“哥”了,誰知半路又來了一個不知好歹的。剛要發怒,卻又把付晚晚上下打量一番。

付晚晚頭發盤起,臉小,面上無喜無怒,脖頸細長,穿一身深藍禮服,并不是很暴露,和黃桃站在一起,一冷一熱,正是一對風格迥異各擅勝場的姐妹花。

石守峰微微笑了,笑得像一尊歡喜佛。

“別啊,來都來了。”石守峰笑得別有深意,“能這麽容易就走?不叫就不叫吧,你們年輕不懂事,我哪能當真和你們計較?”

“你們”竟是把付晚晚也包括在內了。

石守峰又做回了慈眉善目的扮相,揮揮手:“去吧,去那邊找你們年輕的小朋友玩吧。我知道你們都嫌我老喽。”

他面上一帶笑,就有幾分和顏悅色的意思。紅綠燈美女又回到他的身側,白小羊也咩生咩氣地過去敬酒,那邊肖普生又換了一支新的曲子,

沒人再理會黃桃和付晚晚了,付晚晚牽着黃桃走出這令人壓抑的小客廳,出去另一側客廳找蔣牧之。

蔣牧之已經吃光了一串香蕉,此時竟然席地而坐,眼睛一直盯着往來人群。

付晚晚走到他跟前,問:“怎麽樣,找到淩子默了嗎?”

他們來的算是晚的,如果現在還沒來,那應該就不會出現了。

“沒。”蔣牧之搖搖頭,“倒是看到林天桦了,你看——”

他伸手一指,付晚晚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林天桦穿着裁剪精致的緊身西裝,正和徐慧馨交頭接耳地交談,看樣子談得很是投機。

付晚晚對徐慧馨的認識僅限于和陸長安的緋聞,難得好印象;對林天桦,則是視頻中那“精湛的演技”,印象也實在糟糕。

她問蔣牧之:“難道真的只能選他了?”

蔣牧之回答:“林姐說了,還有一個新人小生,起點高,第一部電影就是許自正的文藝片,叫沈夜白,你知道嗎?”

“不行。”付晚晚搖頭,“我看過《春風過》,他好像剛成年。——找他拍情.色片,我有罪惡感。”

蔣牧之吐了吐舌頭,非常真誠地問:“付大作家,你有竟然還會有罪惡感?”

付晚晚也非常嚴肅地回敬:“蔣大導演,你沒有,不能證明我沒有吧?”

兩人互怼完畢,付晚晚說:“我們回去吧,省得那老頭子逮着黃桃。”

黃桃已經恢複過來,嘻嘻笑道:“這對你經過大風大浪的黃桃姐姐來說,一點都不算事。”

付晚晚說:“黃桃姐姐?我敢叫,你敢答應嗎?”

黃桃比付晚晚還小上一歲,此時非常不要臉地說:“怎麽不敢,你敢叫,我就敢答應!”

蔣牧之也站起,三人向門口有說有笑地走去。

有侍者送上酒來,蔣牧之來者不拒,一下子拿了三杯,遞給黃桃和付晚晚:“蹭吃蹭喝到底!”

付晚晚和黃桃都笑,接過酒杯,喝了。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白小羊不知從哪竄了出來,牢牢抓住黃桃的胳膊,叫道:“黃姐姐可不能走,石哥沒讓你走。”

往付晚晚那看了看,說:“這位姐姐也不能走!”

說着,石守信已經由紅衣女郎扶着,從小客廳走了出來,衆賓客見到壽星公出來了,都是好一陣鼓掌外加恭維。

付晚晚三個不尴不尬地站在人群裏,打算等他回去,就偷偷走掉。

石守峰作為壽星公,當着大家的面,發表了一頓感慨,無非就是多謝加上請大家玩好,說他最愛看年輕人玩。

前面是客套話,說道“玩”的時候,他矮小肥碩的身影都散發出了光芒。

說完,還特意屈尊走到黃桃和付晚晚面前,別有深意地道:“二位小姐更是不要拘束,我石某人是很好說話的。留下來玩一玩,累了也有地方給你們歇着,急着走幹什麽嘛?”

付晚晚剛要回話,只見陸長安從石守信身後走了過來,擋在石守信和付晚晚之間。

石守信道:“陸老弟,怎麽,你也看上二位小姐了?”

陸長安的身影很高,擋在付晚晚面前,付晚晚完全看不到石守信了,只能聽到他說話。

陸長安笑道:“當然,不瞞石兄,這位黃小姐的朋友,正是陸長安的妻子。哪有丈夫看不上妻子的道理?”

“這……哈哈……”石守信反應過來,唯有大笑,不止是他,這次石守信壽宴,幾乎整個娛樂圈的人都到場了,對陸長安的話,也是驚嘆不已。

無數道視線落到付晚晚的身上,付晚晚只是垂着眼,根本不去看。

石守信拍着陸長安的後背說道,“哎呦,陸老弟,你怎麽不早說呢?”

陸長安也和石守信笑,正像一對真正親厚的兄弟。

笑完了,陸長安要帶妻子回去,石守信哪有理由拒絕,連聲道陸老弟的妻子真是人美氣質佳,陸老弟福分不淺。

陸長安帶着付晚晚三人出來,他吩咐老李開車送黃桃回家,另外自己開車載了付晚晚回家。

至于蔣牧之,則是管都不管。

蔣牧之還震驚于付晚晚竟然是陸長安妻子這件事,根本沒反應過來陸長安已經把他丢下。

看着兩輛絕塵而去的車子,他這位沒車的導演,只好徒步走回出租屋,就當行為藝術了。

付晚晚披着陸長安的衣服坐在副駕駛上,陸長安親自開車,他目不斜視,臉上一派肅然。

付晚晚今晚喝了點酒,所以話也非常之多,她問:“你生氣啦?”

陸長安沒理她。

第一次,陸長安沒理她。

付晚晚覺得新奇,笑道:“原來你也會不理我。”

陸長安确實十分生氣,她生氣付晚晚為什麽不告訴他,她要去石守信的晚宴。自從付晚晚要拍電影以來,有太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想像。

比如那天和蔣牧之夜半壓馬路,比如這次和黃桃他們參加宴會。

付晚晚以前在家老老實實呆着搞創作,他怕付晚晚憋壞了,千方百計讓她交朋友出去玩;如今付晚晚終于找到事情做,他又有種付晚晚不能始終在眼皮子底下的失落感。

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把付晚晚綁在身邊,就在他視線之內。視線之外,哪都別想去。

可他又不能這麽做,付晚晚不是只供人觀賞的鳥,他愛付晚晚,不想成為鎖住鳥兒的籠子。

到家的時候,陸長安終于回答付晚晚的話,他說:“不會不理你,永遠都不會。”

可付晚晚已經倚在靠背上,半睡半醒。

陸長安看着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她的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她嘴角的笑絕不是清醒時會做出的表情——那樣甜美,那樣誘人。

陸長安輕輕推了推付晚晚:“晚晚?”

付晚晚卻發出一聲類似呻.吟哼聲:“陸長安,我好熱。”

陸長安眼色一沉,付晚晚喝的酒裏,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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