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陸長安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伸臂把付晚晚攬在懷裏,用的是公主抱的姿勢。
付晚晚倒也配合,還把雙手都環抱到陸長安脖子上。眼睛閉着,嘴角微翹,是個全然依賴的表情,依偎在陸長安懷裏。
陸長安臉色一直沉着,黑雲壓城,他抱着付晚晚進了別墅,老李也來回話,說是已經将黃小姐送回住處樓下,黃小姐說她可以自己上去,老李就回來了。
陸長安“嗯”了一聲,不再搭話。
今夜無月,老李在暗處悄悄看陸長安,覺得他好像處在發怒的邊緣,回完話,便自己回去休息了。
陸長安抱着付晚晚進了別墅,保姆是個五十歲左右的阿姨,她的眼色遠不及老李,連連關切地問:“怎麽了?怎麽回事?”
陸長安懷抱付晚晚徑直上樓,留給她一句話:“煮碗醒酒湯。”
“哎。”保姆答應着去了。
陸長安上樓梯上到一半,想,多虧上次死皮賴臉去過她卧室一回,不然結婚三年,他都還找不到妻子的房間。
到了二樓,他一腳踢開付晚晚的房門,付晚晚被這聲響震醒,在陸長安懷裏拱了拱。
陸長安更煩躁了。
他走進房間,想把付晚晚往床上一摔,但真正落實到行動,卻還是又輕又緩地将她放了下來。
付晚晚從人肉懷抱落入床上,不滿地“哼哼”兩聲。
陸長安松了松領帶,轉了轉脖子。他已經忍了太久了。
積攢了六年的表白,被付晚晚一句“哦”打發了回來,陸長安說不心冷是假的,他打算給自己一點時間冷靜下來。
偏偏,石守峰的晚宴,付晚晚也去了;偏偏,石守峰還對付晚晚不懷好意。
陸長安怎麽能忍?
付晚晚躺在床上,陸長安發現她高跟鞋還未褪去,便蹲下去給她拖鞋,她的腳卻不老實,又蹬又踹。
陸長安終于把她兩雙鞋剝掉的時候,付晚晚突然笑道:“癢……癢……”
她的腳胡亂踢,一下子踢到了不該踢的地方。
說是踢也不準确,因為她只是刮了一下,并不重,但這點力道,在陸長安這,便足以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陸長安豁然起身,俯身壓在付晚晚身上:“付晚晚,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聲音沙啞而低沉。他從未對付晚晚吼過,如今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付晚晚卻對即将到來的危險無知無覺無畏,她瞪着朦胧的雙眼,輕輕說道:“知道呀。”
說着,還伸手摸了摸陸長安的臉頰。
陸長安僵了一下,呼出的熱氣噴到了付晚晚的臉上,付晚晚說:“好熱。”
“想不熱嗎?”陸長安問。
“想。”付晚晚說道。
陸長安垂下眼,付晚晚又伸手扒他的眼睛:“陸叔叔,你怎麽了?”
這是付晚晚清醒的時候絕問不出來的話,但此時她醉着,身體都做不得主了,卻還問陸長安怎麽了。
陸長安的心裏忽然生出了滿足。他壓制住體內的煩躁,用最溫柔的聲音說:“我沒事。”
“哦。”付晚晚應了一聲,好像很不高興似的,嘴都撅了起來,“可是我好難受。”
陸長安一手柱在床上,支撐自己的體重,另一只手,已經情不自禁地撫摸付晚晚的臉頰。
這是他夢寐以求魂牽夢繞的女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讓她不那麽難受。
陸長安的心裏充滿了掙紮,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卻也不想看到付晚晚如此難過,最重要的,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已經無法忍耐了。
三年裏,陸長安很少回家,付晚晚只當他夜生活無比豐富,樂不思蜀,卻不知他是不敢回來。
他怕他做出出格的事,盡管夫妻之間做那件事最正常不過了。
陸長安覺得,他現在在被欲望和理智來回撕扯,欲望告訴他,你要遵從本心,你這也是幫她,你不是不忍他受苦嗎?
理智告訴他,你要敬她愛她,怎能在她不清醒的時候做這種事?那和禽獸有什麽區別?
陸長安一顆心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
付晚晚卻是等不及了,她的眼神已經不甚清明,身體像一條出水的活魚似的扭動,她只說:“好難受。”
陸長安問她哪裏難受,她又說不出來。
陸長安輕聲問她:“想不想陸叔叔幫你。”
付晚晚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也不知道想還是不想,她只知道,她現在像是全身都發燒了一樣,又熱又空虛。
陸長安将用額頭抵住付晚晚的額頭,倒是沒覺出熱——他身體也在發熱。
他只是想讓自己冷靜,可低着付晚晚的額頭,卻怎麽都冷靜不下來。
如果他們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會改變付晚晚對他的态度,她會不會知道她是一個女人,以後還會是個母親。
這個想法讓陸長安興奮。母親,如果付晚晚有了孩子,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任性妄為?
陸長安閉着眼,和付晚晚額頭抵着額頭,耳畔充滿忍耐的、壓抑的耳鳴。
付晚晚卻在這時,抱住了陸長安。
像是一個邀請。
像是魚兒渴望水源。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
陸長安擡起頭,雙手捧住付晚晚的臉頰,急切地說:“你知道我是誰,是嗎?”
是,只要她說是,只要她是清醒的,陸長安想,我今天就不做君子了。
可付晚晚看着陸長安,眼神卻聚不到一起,她只是喃喃地叫着:“媽媽。”
陸長安聽到這個稱呼,瞬間冷靜下來。
付晚晚的母親生完付晚晚後身體一直不好,在她六歲大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母親和付老先生感情甚篤,死後付老先生也沒再娶妻,一個人把付晚晚拉扯長大。
如果不是難受極了,付晚晚平時是決計叫不出“媽”這個字的。
陸長安想起他初見付晚晚那天,那時候付母的身體已經不是很好,卻因為過年的原因強自支撐,想必是一位要強的女子。
陸長安艱難地從付晚晚身上起來,他的領帶已經歪歪扭扭,索性拽了下來。身上的某個地方漲得發痛,他也無暇去管。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家庭醫生陳楓的號碼。
敲門聲适時響起,陸長安打開門,接過保姆送來的醒酒湯,吩咐她一會兒給一位先生開門。
陸長安顧不了身體的劍拔弩張,把裝醒酒湯的碗放到床頭櫃上,便俯身去剝付晚晚的衣服。
付晚晚“哼哼”幾聲以示反抗,不過因為她的力氣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陸長安輕易就把她的衣服脫掉。
然後換上睡衣。
他又去房間自帶的衛生間把毛巾用水浸濕,回來為付晚晚擦額頭和臉頰上的汗。
做這些的時候,陸長安只把自己當做一個機器人,将所有旖旎情思都抛在腦後。
只有身上的某處提醒着他,欲望始終未消除。
陳楓很快到來,作為家庭醫生,他極具醫德,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
在為付晚晚挂了一針吊瓶之後,臨走前,他卻破天荒地對陸長安說:“陸先生,我很敬佩您。”
陳楓走後,陸長安苦笑。他從不自诩好人,也不把自己歸到壞人那類。
只有在付晚晚這,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充當好人、君子。
付晚晚安眠後,陸長安才去浴室沖涼,一邊沖一邊想,他陸長安還不至于通過藥物得到一個女人。
這是他的自尊與驕傲。
但因為對象是付晚晚,陸長安的意志力還是經受了極大的考驗。
沖完涼陸長安在淩晨時分離開,囑咐保姆,等付晚晚醒過來後,告訴她只是發燒了,挂吊瓶之後已經退燒,如果有哪裏不舒服,讓她一定要說。
保姆似懂非懂地點頭。
陸長安覺得這保姆好像有點呆頭呆腦的,又囑咐了一遍,才離開。
付晚晚在中午才醒過來,只覺得全身乏力,每個骨頭都是酸的。保姆的确按照陸長安囑咐的告訴她,說她昨晚發了高燒,先生請了醫生過來點滴才好。
付晚晚看右手手背上的針眼,想,我怎麽記得昨晚做了春.夢呢?
難道高燒真的會讓人燒糊塗?
正在猶豫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付晚晚接起來,對象是黃桃。
黃桃聲音又啞又無助:“晚晚,怎麽辦,我好想和人一夜.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