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這是付晚晚第二次聽到陸長安說“我喜歡你”。

第一次她壓根沒在意,這回,有着他沒占自己便宜的佐證,付晚晚倒是一改往日的冷面冷心,沉思了片刻,對陸長安說道:“我不信,就算信,我也不會愛。”

陸長安和付晚晚相識十九年,結婚四年,她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和他說話。陸長安一顆心跳得自己都能聽到聲音,他知道付晚晚終于肯打開心扉,對他說一些心裏話了。

陸長安拉過付晚晚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付晚晚能感受到那胸膛在有力的跳動,一下,兩下,像是撞擊到她的手上。

“我對你的好,你也不是一點都沒感覺,是不是?”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又像沒在看他,她笑道:“是呀,陸叔叔一擡手就是五個億,真是好手筆,我和蔣牧之都吓了一跳。”

付晚晚這話說得像是贊美,還像是諷刺,陸長安一時之間也聽不來她到底是什麽感情。

“可你要做什麽呢?用錢買我的人?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別說你是為了藝術追求。”

陸長安說:“我想讓你開心。”

付晚晚回他:“我很開心。——你的目的達到了,所以呢,你就要我感恩戴德?要我向你獻媚?”

“你不要把人想得那麽壞。”陸長安說。

付晚晚的胸膛起伏,是個生氣的模樣——她平時并不怎麽生氣,她一向是無所謂的,看上去是那麽無憂無慮的天真。

付她很冷地笑了一下,歪着頭說:“陸叔叔,你不壞嗎?”

這話陸長安沒法回答,他從不自诩正人君子,但起碼有一點,他自認為是對得起付晚晚的。

“你不壞,你會和付旋串通好,把我爸——你大哥的好戰友,送進監.獄?你不壞,你會叫付旋讓我去求你?你不壞,你會要我做你妻子才肯幫我父親?”

付晚晚一聲聲質問陸長安,陸長安的臉色從微笑變成沒有表情,再到神情冰冷。

等付晚晚連聲質問完,他才開口:“在你心中,我竟是這種人。”

說完卻又笑了,是苦笑,是無奈的笑。

他把付晚晚的手放回她的膝蓋處,用手指輕輕拍了兩下她的手背,然後起身,看着付晚晚,付晚晚也擡頭看他。

付晚晚神情凜然:“不然你是哪種人?直到今天,你還把付旋帶來見我,你是嫌我忘得太快了嗎?忘記是付旋把我父親生生氣死?”

陸長安心膽俱痛,他見不得付晚晚這幅歇斯底裏的模樣,她只想把付晚晚捧在手心,愛護她一生一世。

但為什麽隔了一步之遙,卻如同銀河般跨越不過去?

陸長安的鳳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他神情黯然地搖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晚晚,我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嗎……”付晚晚喃喃道。

她今天耗費了很多感情和心神,自己都覺得無趣極了。付晚晚搖搖頭:“無所謂了。——你走吧,回去,或者找去找徐慧馨,她就在樓上。”

陸長安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付晚晚這話說完,他終于猛然轉身,向門口走去。

付晚晚也在他轉身的那刻收回了視線,兀自低下頭。

她在等待那聲開門的聲響。

誰知開門的聲音沒有等到,倒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再一擡頭,人已經被陸長安抱在懷裏。

陸長安擁着付晚晚說道:“晚晚,你聽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陸長安從沒做過陷害你父親的事,更沒和付旋串通過。我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逼你做我的妻子。——是我癡心妄想。”

陸長安雖然表面上稱得上翩翩君子,但骨子裏極度自傲,能讓他說出“是我癡心妄想”,可見确實是傷心了。

付晚晚倚在陸長安懷裏,沒掙紮,也沒回抱。

她在想三年前的事,樁樁件件,從父親被陷害入.獄,到付旋出主意叫她去求陸長安,到陸長安暫時救出父親,再到父親死亡。

一幕一幕,像電影一般呈現在眼前。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陸長安很艱難地開口,“我們可以離婚。”

他聲音艱澀,幾乎像砂紙劃過的聲音。

付晚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轉頭看陸長安看,陸長安卻從後面把她抱得更緊了,不讓她轉動。

“別看,陸叔叔現在一點也不好看!——我老啦。”

陸長安是商業帝國的王者,娛樂圈的半個當家人,人人敬他怕他,誰能想到,他是這麽的在意在付晚晚心中的印象呢?

付晚晚下意識地說:“陸叔叔不老。”

“比你大了整整十歲,還不老?”陸長安用他的下巴蹭付晚晚耳尖。

付晚晚有點癢,一邊躲一邊掰着手指頭算:“嗯,你現在比我大十歲,我二十五,你三十五,可等三四十年後,你七十五,我六十五,我們就都是老頭和老太太啦。”

陸長安想像出自己年老的樣子,大概會發胖,頭發和牙齒都沒了,岣嵝着身子,身邊牽着一個小老太太,他實在想象不出付晚晚變老的樣子。

不過在他心裏,不管付晚晚變成什麽樣子,她永遠又好看天真,瞪着大眼睛說出氣人的話,卻偏偏叫人無法生氣。想到這兒,陸長安不禁一笑。

付晚晚這才接着陸長安的話,回問:“真的可以離婚呀?”

陸長安本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說離婚是出于真心——不願讓付晚晚難過的真心。

但他在這一瞬間卻變了主意。他說:“假的。”

付晚晚掙脫陸長安的懷抱,轉過頭看陸長安:“你騙人。”

剛要接着說話,卻見陸長安的眼角竟然發紅,像是有淚痕。

付晚晚伸出左手小指,在陸長安眼角輕輕一劃,陸長安的眼睛本就是微微上挑的鳳眼,被付晚晚一勾勒,很是有幾分動人的風韻。

但他的眼神坦蕩,光風霁月。

付晚晚笑道:“行吧,我就暫時相信你。可是你不許騙我,陸叔叔。”

陸長安聽了這話,簡直想吃了人參果,全身沒有一處不舒服。只見付晚晚嘴角翹起,右邊臉頰上一個酒窩若隐若現,陸長安也伸出拇指戳了戳她的酒窩。

付晚晚呆呆地用大眼睛瞪了陸長安一記,才向邊上躲去。

“你幹嘛?”

陸長安笑得像一只老狐貍,她湊近付晚晚的耳朵,輕輕回了她三個字:“你可愛。”

付晚晚被這三個字震驚了好一會兒,她從不覺得自己可愛,也不覺得可愛是贊美人的詞彙。

她眨了眨眼睛,不甘示弱地說:“你也可愛!”

陸長安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付晚晚鑽牛角尖的時候,讓人心疼;天真的時候,又讓人啼笑皆非。

好在陸長安已經習慣付晚晚這種對話方式,只是普天下覺得他可愛的,恐怕也只有付晚晚了,陸長安想。

付晚晚安安靜靜地等陸長安笑完了,然後說:“我明天還要早起。”

陸長安知道這是趕客了,于是只好厚着臉皮問:“讓我在你這睡一晚,好不好?”

“你可以去找徐慧馨呀。”付晚晚昂了昂頭,示意徐慧馨就住樓上。

陸長安哭笑不得,他雙手搭到付晚晚肩膀上,輕聲說道:“我就要和陸太太睡,哪都不去。”

若是以前,付晚晚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勁兒;可今天聽着,嘴上沒回話,耳朵卻悄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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