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付晚晚本就瘦,在劇組一個多月,人更是清減了不少,此時裹在單薄的春裝之下,竟有幾分伶仃孑立的感覺,陸長安心頭一痛。

他馬上從座椅上起身,繞過寬大的辦公桌,攬過付晚晚的胳膊,一邊環抱着她向自己的辦公椅走去,一邊說:“怎麽突然回來了?我還當是夢。”

付晚晚卻把身子一甩,掙脫的陸長安的懷抱,四下望着,問:“你這有衛生間嗎?有洗手臺嗎?”

陸長安聽得一愣,只當她要去衛生間,連忙引她前去。

到了陸長安辦公室的衛生間前,陸長安自然覺得自己不方便進去,便伸手示意付晚晚:“就是這兒了。”

付晚晚點點頭:“很好。”

說着,一手推開門,一手拉着陸長安的胳膊,快步走進了去,陸長安還在發蒙,沒弄明白付晚晚到底要幹什麽,只聽“嘭”地一聲,門已經被關上了。

付晚晚抵在黑色大理石洗手臺堅硬的棱角上,仰着頭,只對陸長安解釋了一個字:“脫。”

陸長安,因為付晚晚的種種奇葩行為,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牆鐵壁來抵禦,饒是這樣,聽到這個字,額角的青筋還是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付晚晚說道做到,不但讓陸長安“脫”,她自己也脫了外搭,露出裏面的白色衛衣來。衛衣是連帽套頭的款式,付晚晚雙臂交叉放在衣服下面,剛要向上拽,卻被陸長安攥住了手。

付晚晚擡頭,疑惑地看着陸長安。

陸長安眯着眼,散發出一種危險的信號。這是他慣常的表情,只是這表情不常用到付晚晚身上,他說:“把話說清楚。”

付晚晚眼睛轉了轉,沉吟了一會兒,想自己冒然找陸長安zuo.愛,确實需要先和對方說明。只是她一向覺得陸長安對自己圖謀不軌,如今和他zuo.愛也遂了他的心思,便又覺得陸長安虛僞,zuo.愛就zuo.愛,說那麽多幹什麽?

“黃桃和林天桦演不出來,我來和你試試看,是不是我寫的問題。”

陸長安聽到這個理由,反而釋然了,如果付晚晚找出什麽“我喜歡上你了”這種理由,陸長安自己都不信。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付晚晚驚問。

陸長安仰頭看頭頂精致的燈,哈哈一笑:“不願意。”

怎麽會不願意呢?我願意得很,只是不想以這種理由罷了。可這話若是說給付晚晚聽,她也定會拒絕理解。

是以陸長安只是苦笑。

付晚晚眨眨眼:“那怎麽辦?”

陸長安放下了付晚晚的腕子,後退兩步,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姿态。

付晚晚攥着衣角的雙手也放了下來,她不看陸長安,低頭沉吟片刻,起身就走,連外套都忘了拿。

陸長安在她堪堪要開門的時候攥住了她的手腕,問道:“想到辦法了?”

“想到了。”

“什麽辦法?”

“我去找蔣牧之!”付晚晚瞪着雙大眼睛,擡頭逼視着陸長安說。

“你!”陸長安被付晚晚驚氣得簡直不知說什麽才好。

付晚晚還要掙脫,陸長安這次卻直接把她拉回來,他又氣又怒,一直手拉着付晚晚,另一只手都不知道放到哪裏安放好。

最終他用雙手擁住了付晚晚,把她攬到懷裏——他怕那只手控制不住,打她。

付晚晚很委屈地說:“我先來找你的,是你不肯和我做!”

哦,她能先來找我,而不是直接找蔣牧之,她還覺得這已經很不錯了?陸長安深深覺得付晚晚今天是專門來氣自己的,原來在她心裏,找自己已然是恩賜。

陸長安,對着付晚晚,縱然有着一腔的心事情腸,可是卻又偏偏又打不的罵不得,他發出了困獸一般的叫聲後,放開付晚晚。

付晚晚慌忙想跑,卻被陸長安捧起雙頰,深深吻上。

陸長安的吻攜怒帶恨,并不溫柔。

她也深情回吻。

陸長安喘息漸漸加重,付晚晚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但陸長安依舊不給付晚晚喘息的空間。

付晚晚看愛情動作片,有一些理論上的經驗,實戰經驗卻是全無,如今呼吸完全不能自己控制,她像一只出水游魚,渴望新鮮空氣。

陸長安不放過她。他一只手狠狠地按住她的後腦,讓她完全沒有逃避的空間。

付晚晚只能承受,這個粗暴的、帶有懲.戒性質的吻。

她的腦袋迷迷糊糊地想,我看過那麽多愛情動作片,竟然吻技還不如陸長安好,不知道他有過多少女人,在她們身上練成了這項技術。

這麽想着,之前的沉迷和興奮一掃而空,竟然隐隐有點生氣。

生氣,對付晚晚來說,實在是件稀奇的事,她只有在見到付旋的時候才會生氣——父親被付旋氣死,這是付晚晚打不開的心結。

至于其他事,她一向看得很開,心大的很。

這感覺讓付晚晚不舒服,她用手推了推陸長安,本來沒報什麽希望,可陸長安竟然順着付晚晚的力道,放開了她的唇,和她臉貼臉地喘息着。

他應該也累了,付晚晚想。

可還沒等她喘上兩口氣,陸長安的吻又至。這回陸長安沒有很粗.暴,他先蜻蜓點水似的貼了貼付晚晚的唇——付晚晚是典型的薄唇,據說長這樣嘴唇的人,無論男女,多半無情。

陸長安這一吻很是纏綿,慢慢地和付晚晚輕吻,在一點一點和她唇齒相交、唇齒相依,付晚晚在這一吻中,竟也有主動出擊的可能,陸長安也全都由着她。

這一吻終了,付晚晚有些站不住了,幾乎整個身體的都要靠陸長安抱着他的手臂支撐,她軟軟地伏在陸長安寬闊的胸膛上,輕聲說:“接吻竟然是這種感覺。”

陸長安看着懷裏柔弱無骨的付晚晚,伸出右手拇指摸了摸她的嘴唇,怕破壞氣氛似的,也輕輕地說:“疼嗎?”

他第一吻的時候完全沒照顧到付晚晚的感受,全憑怒火和心意操控者自己。吻的時候,都好像感覺到了一絲血腥味,也許是把她的嘴唇咬破了。

付晚晚沒回話,只是輕輕喘.息。

她的喘.息如同最誘人的.藥,可陸長安不想破壞這麽難得的時光,只是隐忍不發。他看着付晚晚有些淩亂的頭發,和額頭上逼出的汗珠。

付晚晚卻忽然推開陸長安,身體後退倚到冰冷的大理石洗手臺,雙臂支撐在洗手臺上,歪着頭,看陸長安,說道:“做不做?”

她的力氣好像在接吻中都溜走了似的,現在她一點力氣都無,全靠雙臂作為支撐,但說起挑訓的話來,還是一點都不畏懼,很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陸長安的眼神陰暗不明,他壓着聲音說:“回家。”

一邊上去要抱着付晚晚,卻被付晚晚伸出腿,用腳抵住。

付晚晚擡起右腿,剛剛好踢到陸長安左邊小腿。她像畫水墨畫似的,在陸長安的小腿上撩撥着,隔着一層西裝褲子,若即若離地,時而碰到他的小腿,時而又碰不到。

陸長安要被付晚晚逼瘋了。

他把和付晚晚zuo.愛看成一件大事對待,最好在家裏——那是陸長安為結婚購置的新婚別墅,誰成想結婚後被付晚晚獨占。

或者,最起碼,也要有個床。

在衛生間算怎麽回事?

但付晚晚卻是完全不顧及這些,她只想讓陸長安快點上了她,而且一定要正面,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黃桃和林天桦做不出來她要的感覺?

“不回。”付晚晚堅定地說。

她胸有成竹。

她不是對自己有自信,而是在她的認知裏,不相信陸長那會拒絕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

不趁人之危是陸長安的驕傲,可若有人非要他趁呢?這位“君子”估計會半推半就、卻之不恭。

美色當前,能把持住的男人有幾個?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說:“要做,就在這裏;不做,我找別人去。”

陸長安最聽不得付晚晚說找“別人”,當下一怒,不顧付晚晚右腿的阻擋,向前一步,将付晚晚整個人都壓迫到自己的陰影之下:“想都別想。”

“那就shang了我!”付晚晚仰着脖子說道。

付晚晚的脖子細長,陸長安好像一只手都能掐斷似的。

陸長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啪嗒”一聲,像是一個信號,付晚晚不由自主地看了陸長安一眼,陸長安也在看她。

兩人的眼神中都有千言萬語,只是付晚晚想的是:“你能不能快點?全劇組都停工一下午等着我呢。”

陸長安想的卻是:“和我愛的女人第一次,竟然連張床都沒有……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風馬牛不相及。

陸長安輕輕地将付晚晚抵在洗手臺上,又深深地吻上了付晚晚的唇。

付晚晚一邊被陸長安親着,一邊想:到底要多久前.戲啊,直接點不好嗎?

眼看陸長安竟然還想和自己再來一場親吻,付晚晚及時出手,推開了陸長安,并且非常鄭重地、有點嫌棄地告訴他:“你粗.暴點!”

陸長安,對付晚晚一向只有疼愛,予取予求,如今到了緊要關頭,付晚晚竟然嫌棄他太過溫柔?

陸長安內心道,只怕你未必受得住。

付晚晚是在自家大床上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頭腦生疼,身體更疼,像是被大象踩過一般。

她一翻身,卻感覺身旁有人,連忙坐起,一看,正是陸長安!

他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還說:“你醒啦?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那段回憶登時出現在付晚晚腦子裏,她是如何去找陸長安,讓他“正面上我”的;又是如何激怒陸長安,讓他“粗暴”一些;還有,陸長安真正粗暴之後,自己又是如何求饒的……

不想倒還好,一想到這些,付晚晚張着嘴巴,面無血色,她簡直不知道,陸長安怎麽還有臉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自己的床上?

他根本就是個流氓!就是個禽獸!

“餓了吧?放心,蔣牧之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給他們修工幾天,反正也是花我的錢。”

付晚晚張着嘴巴,陸長安竟然如此反客為主?

不對,這本來就是陸長安的家!

可他明明讓給我住了呀!

付晚晚的腦子很亂,都已經忘記指責陸長安上了自己的床這件事了——她打小就是一個人睡,也習慣了一個人睡,并且非常讨厭有外人睡在自己旁邊。

她只是幹張着嘴,眨着眼。陸長安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阿姨熬了粥,你是現在吃,還是一會兒吃?”

“你怎麽在這?”付晚晚終于問出了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陸長安大手一伸:“這是我家,我怎麽不能在這?——對了,我把行禮都搬回來了,已經收拾好了,不用你擔心。”

什麽行禮都搬回來了?什麽不用我擔心?我同意了嗎?

付晚晚慌忙向四周看,只見床頭上方,赫然又土又大地擺放了一張結婚照——那是他們三年前拍攝的。

由于那時付晚晚的父親剛剛過世,并沒有大操大辦,只是去民政局領了證。

但結婚照還是在陸長安的要求下拍了,那時付晚晚想做戲嘛,就要做全套,省得陸長安的哥哥生疑。畢竟他的哥哥陸長靖可不是好對付的。

誰能想到現在竟然出現在了自己卧室牆上?

付晚晚再看,這卧室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床頭櫃上有她最常用的喝水杯子,旁邊卻放了她從不會抽的雪茄。

種種跡象表明,付晚晚的生活空間已經被入侵!

付晚晚想尖叫,想咬陸長安——她忽然明白陸長安為什麽那麽愛咬她了!

剛伸出脖子,卻發覺一邊脖子疼的要命,她用手去捂,陸長安趕忙摟住她:“別動,那天……太激烈了,你脖子這有點紫。”

他伸手,指了指付晚晚修長脖子的右側,付晚晚差點昏死過去,她咬牙切齒地說:“還不是你咬的!”

她記得那天陸長安竟是一口咬在了她的月孛子上,讓她将一聲嗚咽都咽到了喉嚨裏。

“好啦,太太,為夫第一次當新郎,有點不知輕重,下回保證,嗯,保證輕點咬。”陸長安帶笑說道。

“下回?還咬?”付晚晚品着這幾個詞,覺得前途簡直一片昏暗。

她分明是為藝術獻身,怎麽弄成了失.身?

而且聽陸長安這意思,竟然以後也還要繼續失.身?

付晚晚還在這發呆,那邊廂陸長安卻已經活蹦亂跳地下了地,大步走到落地窗前,雙手拉開窗簾。

已經是中午,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直直地射進來,陸長安滿足抻了個懶腰。

付晚晚呆呆地看着陸長安,呆呆地看着照射進來的陽光。這一刻,她才知道醒過來之後種種違和感,到底是為了什麽。

陸長安變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哄着她讓着她,凡事都順着她心意,只要她叫一聲“陸叔叔”就毫無抵抗力的男人了。

難道只因為我讓你“粗暴”,你就變身為流氓?付晚晚不解。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覺得他現在簡直像極了吸幹人精血的妖精,春.光滿面,容光煥發。

而自己呢,則是被幾度吸精後的良家婦女,面無人色,生無可戀。

啊,陸長安,你還說你不是淫.魔!

陸長安轉過身,對付晚晚說:“陽光正好,過來照照。”

付晚晚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心說你這淫.魔,我可不要和你照照。

陸長安又走回床前,坐在床邊,笑道:“老婆,親一個。”

付晚晚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陸長安,就差把“你有病”這三個字寫臉上了。

陸長安卻毫不在意,他傾身探頭,在付晚晚額頭上落下一吻——是個不帶任何情.欲的早安吻。

“以後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都由為夫承擔,你享受就行了。”

享受?付晚晚想,你确定不是蹂.躏?

而且誰說要你的早安吻了!

她感覺自己身上都沒有一塊好皮肉了,陸長安這家夥像條狗,對她又是啃又是咬。她又是偏白的皮膚,比較敏感,這讓她怎麽出去見人啊?

付晚晚,此時,非常的想揍陸長安。

但她打不過。

她伸出胳膊,看了看自己細瘦的手臂,又在陸長安的手臂上戳了一下,覺得他的手臂硬邦邦的,遂放棄了螳臂當車的想法。無奈地“唉——”了一聲。

“怎麽了?還沒到晚上,不過老婆要是想……”

付晚晚,用殺人般的眼神制止了陸長安要說出來的話。她以前不知道陸長安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現在完全知道了,他就是想上我!

那天付晚晚明明已經力盡求饒,說了多少次“不要了”,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可陸長安仍是不放過她。

付晚晚回到劇組已經是三天後,她戴着墨鏡口罩,圍絲巾,把自己打扮得自己都不認識。

因為她是偷着跑出來的。

逃避了保姆阿姨和司機老李兩人的追捕。

現在付晚晚的家已經完全淪陷,成為“敵占區”,保姆阿姨已經被陸長安策.反,司機老李本就是陸長安的人。

付晚晚,被陸長安要求在家休息,他要給劇組放半個月的假。

半個月!陸長安是錢太多了,燒着玩嗎?

他瘋了,付晚晚可沒瘋.她說要吃要吃新鮮的螃蟹,自己懶在床上,逼着陸長安去買,待陸長安出去後,又将保姆支開,讓老李去後院修剪樹木,這才逃了出來。

蔣牧之見到付晚晚,都沒人出來,還以為她是林天桦的瘋狂粉絲——這幾天,劇組為了趕林天桦的瘋狂粉絲,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付晚晚把墨鏡口罩都摘下來之後,蔣牧之才認出她,笑道:“陸太太,咱們還拍不拍啊?”

付晚晚氣得踹了他一腳,心想我都去為電影獻身了,你還在這冷嘲熱諷?當下也不多言,直說道:“把黃桃和林天桦叫過來,告訴他們,我寫的沒毛病,能演出來,讓林天桦粗暴點!”

蔣牧之把付晚晚上下打量,只覺得她有點和以前不同,但具體什麽不同,他也說不上來,明明長相沒變,說話也沒變。

“好嘞!”蔣牧之答道。

劇組終于再度開始拍攝,但由于中間停了三天,大家的狀态都不是很好。

不止黃桃和林天桦不停地笑場,連蔣牧之也不在狀态。

付晚晚氣急了,數次強調:“天桦要粗暴點,黃桃越是勾引你,你就要越粗暴,因為你不甘心。”

“你想啊,你是商界奇才,二十歲就接管家族企業,怎麽能接受得了一個蠢笨的手下,奪走了你的初.夜?——你可以和她做.愛,你以為這只是肉體的滿足,但你不甘心愛上她!”

林天桦态度極好地聽着,一邊聽一邊點頭,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沒有。

黃桃看着付晚晚,卻是皺了皺眉,她也覺得付晚晚好像變了。

明明只有三天的時間而已。

她好像,比以前更理解感情了。畢竟以前她是一個那麽冷面冷心的人,要她和你說這麽多人物解讀,還是感情上的解讀,是絕無可能的事。

拍到晚上八點,這條還是沒過。黃桃和林天桦,對這場戲本來已經有畏懼心理;再加上今天的失敗,兩人都更加焦慮。

最後一條沒過之後,蔣牧之說:“算了吧,晚晚,今天大家狀态都不行,明天再說。”

付晚晚只好聽他的,誰讓他是導演呢,導演最大。

她和黃桃一起坐車回劇組酒店,車上黃桃說這三天她也沒少看“愛情動作片”,可一夜.情勾引人她會演,因為她自己經歷過,現在這個戲她不會演,需不需要也去經歷一次?

付晚晚,作為此事的過來人,很是鄭重地告訴黃桃:“千萬不要!”

黃桃看着付晚晚脖子上的隐約的青紫痕跡,陷入了沉思。

回到酒店,付晚晚刷卡進房間,打開門,卻愣住了,表情像是白日裏見到鬼一般:“你怎麽在這?!”

只見陸長安一身家居服,臉上還是常見的盈盈笑意,出現在付晚晚面前,他為付晚晚準備好了拖鞋,如同每一個等待伴侶回家的人一樣。

“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付晚晚這麽說着,還特意退出去看了看房間號,沒錯。

“這就是你的房間,房間號都記不住嗎?我竟然娶了個小迷糊。”陸長安笑道。

付晚晚搖搖頭:“非也非也,不是我迷糊,我是怕有些人迷糊,忘記了徐慧馨徐小姐的房間,是在樓上。”

陸長安,對付晚晚的發散性思維、豐富的想象力,頗為無奈。

付晚晚換鞋進來,陸長安說:“螃蟹我買回來了,新鮮的,已經叫酒店做了,要不要吃點?”

付晚晚現在對螃蟹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是想要知道黃桃同林天桦為什麽演不出她想要的感覺。

她自去洗澡,陸長安卻拉住她的胳膊,笑道:“一起。”

付晚晚,深刻地覺得陸長安的臉變大了,沒辦法形容的那種大。

他以前僞裝一下,也算是個謙謙君子,現在撕下僞善的面皮,露出一張笑着的流.氓臉,偏偏付晚晚還沒辦法拒絕。

誰讓她主動去找的人家呢?

誰讓人家不樂意她還說要找別人呢?

付晚晚,現在有種自己作的妖就要自己受的感覺,她自認為吃了個啞巴虧,無處說理。

陸長安是個已經決定好的架勢,他不輕易要求付晚晚什麽,但一旦要求,付晚晚也無法拒絕——這是他們三年來保持平衡的利器。

付晚晚想說我現在不想洗了,但又一想,算了,更親密的事都幹過了,洗個澡算個什麽?

遂大義凜然地和陸長安進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付晚晚滿面通紅,不知是熱得還是臊的,陸長安帶着一貫的笑,只是這笑中,多了一點滿足的意味。

付晚晚回房睡覺,陸長安也跟了進去。——付晚晚回想起前段時間陸長安來,只能睡在沙發上,現在卻能堂而皇之地進自己卧室,真是天地之別。

唉,陸長安要是總那麽聽話就好了。付晚晚開始懷念起之前的陸長安來。

現在陸長安都已經把家“搬回”了付晚晚的別墅,三天裏和付晚晚同吃同睡,付晚晚已經無力把陸長安驅逐出自己的空間了。

付晚晚和陸長安,躺在床上,蓋着羽絨被,聊天。

“陸長安,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這麽……”付晚晚本想說“不要臉”,但又不是十分好意思,畢竟她自己對陸長安做的事,也算不得“要臉”。

因此只是說:“這麽流氓!”

“啊喲,我又成流氓了?”陸長安咂咂嘴,“是誰整天說我是淫.魔的?既然是淫.魔,那流氓一點也沒什麽嘛。”

付晚晚深覺她現在功力大退——有可能是拍攝總拍不好的緣故,導致心煩意亂,不然怎麽連陸長安都說不過了?

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但付晚晚不覺得自己是君子,當然,也不覺得陸長安是。

她毫無顧忌地伸腿,踹了陸長安一腳,然後轉身,裝睡。

陸長安被這麽不疼不癢地踢了一腳,不但沒生氣,反而無比幸福。

付晚晚向他撒嬌,真是他最快樂的事了。

陸長安的心像是被小貓撓了又撓,咧開嘴,無聲地傻笑。

付晚晚不想驚動陸長安,只是一直裝睡,連翻身都不敢——她可是怕了陸長安了。

自那次之後,付晚晚決定,招惹誰都不招惹陸長安。每當脖子疼的時候,付晚晚都更加堅定地想一次。

可她實在是睡不着,終于在又一次入眠而不得之後,側身睜開眼睛,問身後的陸長安:“陸長安,睡了沒?”

陸長安也是沒睡,馬上翻個身,問道:“沒,怎麽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那天……對我,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想法?”付晚晚終究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麽他和陸長安可以,黃桃和林天桦就不同呢?

“哪天?”陸長安不懷好意地問道。

“你明知故問!”

“你轉過來,我好好和你說。”

付晚晚只得轉過身去,和陸長安面對面躺着,由于已經在黑暗中躺了很久,他們已經能适應夜間的黑暗,互相可以看到對方的神情。

付晚晚噘着嘴,而陸長安則是笑道:“想法啊!激動、興奮、不能自已,只是覺得委屈你。”

付晚晚聽這話,越聽越驢唇不對馬嘴,明明是她非要和陸長安做,她那有什麽委屈?要委屈也是陸長安委屈呀。

正是因為這樣,那次之後,付晚晚才對陸長安格外忍耐。

“我有什麽好委屈的?倒是你,你那天為什麽要折磨我?”

一想起那天,付晚晚就生氣,自己明明說了“不要了”,陸長安卻非常不要臉地問:“真的不想要了?”

付晚晚都無力發出“嗯”的聲音了。

陸長安就說:“看樣子還是想要嘛。”

陸長安回憶起來,一笑,辯解道:“我哪裏是折磨你,我那叫體貼你的心意。”

我的心意?付晚晚想,得了吧,我的心意可不是被你甘得求饒。

“你照實說,當時有沒有恨意和不甘?”付晚晚問。

陸長安沒有馬上回答,他在黑暗中他細細地打量付晚晚,付晚晚顯小,從小就是,她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可如果說她是大學生,也沒人覺得不妥。

只是心思太過奇怪,他是不願承認自己對付晚晚有恨意和不甘的,他愛她都愛不過來;可付晚晚,卻很敏感地發現了這點。

藏在表面之下的,隐藏情緒。

陸長安釋然一笑,他愛付晚晚,不就是愛她的天真執拗、不虛僞的勁頭嗎?怎麽她這麽問,自己卻不好意思答了呢。

陸長安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有。”

聽到這句答複,付晚晚別提多開心了,而且她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主意,來激發林天桦的“不甘”。

付晚晚越想越覺得這計策相當靠譜,不禁有點得意,伸過上半身,抱住陸長安的頭,把眼睛一閉,親了一大口。

“晚安!”

親完說完,轉身睡覺,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這邊廂陸長安鼻子上挨了個吻,哭笑不得,卻是無法入夢。

第二天開拍之前,付晚晚叫林天桦去補妝,攝影棚內只剩下蔣牧之和黃桃。

付晚晚說:“你願不願意為藝術犧牲一點小愛?”

“啊?”黃桃沒搞明白付晚晚指的是什麽,她連情.色片都拍了,自然是很願意為藝術犧牲的,起碼不排斥;可“犧牲點小愛”又是什麽?難道付晚晚要自己去和林天桦假戲真做?

可她昨天明明已經提議了,付晚晚是堅決不許的。

付晚晚看了看站着的黃桃,又看了看坐着的蔣牧之,伸手招招手,是以他們往自己身邊聚攏。

黃桃蹲了下來,蔣牧之向她這邊挪了挪。

雖然屋子裏只有他們三個人,付晚晚還是很小聲地,如同地下.黨接頭一般,把她的計劃小聲說了。

黃桃從最後開始的驚訝,到滿臉懷疑?

蔣牧之則是“咳咳”咳嗽了兩聲,都不太好意思看黃桃了。

付晚晚急了,問蔣牧之:“你到底行不行?”

“我……這……可是……我還沒談過……”蔣牧之幹瞪着眼睛,他胡子拉碴的,本就看着搞笑,再做出種種為難的表情,就更加具有喜劇效果了。

黃桃都不由得笑了笑。

付晚晚說:“你忘了我去派出.所保你啦?”

蔣牧之不敢再笑了,只聽付晚晚接着說:“被仙人跳的滋味……”

蔣牧之趕忙拉住付晚晚的胳膊,讓她別說下去,道:“行行行,我同意,但還是要看黃桃的意思。”

付晚晚,還有蔣牧之,都把目光投到了黃桃身上。

黃桃則宛如革.命時期的女戰士,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昂昂頭,說道:“我聽晚晚的!”

林天桦好不容易補完了妝,天一天比一天熱,最近太陽越來越毒了,他小跑着到攝影棚,唯恐妝再被汗濕,還得重新補。

他一進攝影棚,只見蔣牧之和黃桃摟在一起,竟然在親嘴!

因為已經實現清場,攝影棚內此時只有蔣牧之和黃桃,黃桃穿着戲服——一套職業裝,坐在蔣牧之月退上。

他們在玩制.服誘.惑嗎?!

林天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黃桃,醉酒的黃桃,引誘自己的黃桃,和自己拍船戲的黃桃,竟然在和導演親嘴!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簡直想拂袖而去,再也不進來。

可蔣牧之已經發現了林天桦,推開黃桃,黃桃原本是背對着林天桦的,被推開後轉身,看到林天桦,露出了吃驚加恐懼的表情。

林天桦更加生氣了!她怕我!難道我還會把他們的事往外說嗎?

他的憤怒又不止這個原因,但其他的原因,林天桦拒絕去想。黃桃都已經和導演又摟又抱了,他還做什麽春秋美夢?竟然還妄想向黃桃表白?竟然以前還覺得她清純不做作?

——原來不過也是一個為了往上爬爬導演床的女人罷了!

林天桦又是傷心又是痛,可黃桃只是說:“你來啦,牧之等很久了。”

牧之、牧之,林天桦沖過去,走到黃桃對面,說:“好,拍!”

付晚晚和攝像也适時進來,分鐘掐得剛好,拍攝開始。

蔣牧之喊“停”之後,主動鼓起了掌。這掌是為了林天桦今天突飛猛進的演技鼓的,也是為付晚晚的奇思妙想鼓的,他看着付晚晚,付晚晚卻神游天外。

付晚晚在想:我要是早知道這麽簡單就能解決,何苦去找陸長安!?

害得自己失.身又失家,連保姆都被陸長安收買了去。

此節難關一旦突破,之後的拍攝都順利很多。林天桦像是憋着一股勁兒,在蔣牧之的調.教下,演技進步神速,只是看人的眼神凜冽,像是要殺人。——尤其是在看蔣牧之的時候。

蔣牧之自知理虧,也讓着他。

這天拍攝完,付晚晚照例回酒店,陸長安卻沒在房間等着她。付晚晚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卧室、浴室,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付晚晚,竟然有那麽一絲的失落。可轉念又想,我失落個什麽勁兒呢?

陸長安來,我趕不走;他走了,我該高興才是呀。

陸長安追來後,幾乎推掉了一切工作,在劇組陪着付晚晚,并且甘願充當“家庭婦男”的角色,做付晚晚的幕後幫手。

付晚晚一旦有什麽“難題”,陸長安也十分的願意為她排憂解惑,和她共同“研究”。

地點從卧室到浴室不等,落地窗前也不是不可以。

付晚晚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紅白之間》可以說表面上是林天桦和黃桃在演,幕後策劃的卻是付晚晚和陸長安。

如今電影已經即将殺青,陸長安卻又消失不見,付晚晚覺得,他頗有點“功成身退”的意思。

付晚晚暗暗想,我才不要失落呢,只盼他再也不要回來才好。

不對,戲都要拍完了,陸長安可不是要回去了嗎?

自己過兩天也要回家——現在被陸長安瓜分一半的家去。

想到這,付晚晚又不免惆悵,如果陸長安是一時興起倒還好,他在自己家也住不了多久,便會去尋找夜.生活;可他若要玩真的,難道自己還要和他過日子嗎?

想到這兒,付晚晚眼睛轉了轉,有了主意。

她給蔣牧之撥通了電話,說道:“老蔣,還剩幾場戲了,你自己拍吧,我先跑一跑。”

“什麽?”蔣牧之沒聽懂。

“我是說,陸長安現在天天在我這兒,趁着他現在不見了,我躲他一躲。”

蔣牧之大喊道:“陸太太、付小姐、大作家,你不要抛下我——”

付晚晚微笑着按斷通話。

《紅白之間》拍攝的時候,還是初春,現在已經是盛夏了,好在阿姨給付晚晚準備的衣物足夠她穿。付晚晚簡單收拾了幾件,用個小旅行箱裝了,把頭發高高紮起,帶了個墨鏡,潇潇灑灑地出門。

走過酒店走廊的時候,她發現了角落裏的監控器,她掄起旅行箱,想學着電影裏的樣子,把監控器打碎。

但由于身高和臂力的原因,旅行箱連監控器的邊都沒碰到,就滑下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付晚晚眨眨眼,朝監控器做了個鬼臉,這才離開。

下了酒店電梯,出了酒店大門,一路上暢通無阻。

盛世影視基地和槟城市裏有中巴交通,付晚晚一路打聽着走到站點,剛好有量中巴開過來,她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車上多半都是追星女孩,付晚晚坐在車裏,聽她們一路叽叽喳喳、吵吵鬧鬧,竟然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和自由。

她像一只出了籠子的鳥,見什麽都覺得稀奇。

後座上兩個女孩,很明顯是林天桦的粉絲,一直在花癡林天桦的長相,還說要給他當“媽媽”。

“啊啊啊天桦啊,媽媽愛你,給你買買買!”

“你光買代言有什麽用?打榜了嗎?反黑了嗎?整天就知道花癡,還是我這個‘媽媽’當得好!”

付晚晚想,林天桦有那麽多“媽媽”,那黃桃得有多少婆婆啊。

陸長安,此時正在徐慧馨房間內.

徐慧馨送陸長安到門口,依依不舍地拉住他的胳膊,歪着頭幽幽說道:“我是老啦,比不得年輕女孩,今天若不是騙你晚晚在這,你還不來呢。”

陸長安一笑,回道:“徐小姐怎麽會老。”

“我不老?你還走?”她說話時頭微微低下去,眼睛斜斜地望着,說不出的妩媚動人。

徐慧馨确實老了,眼角有細細的皺紋,那是怎麽塗脂抹粉都遮蓋不住的。但她有有着中年女人獨特的成熟風韻,一蹙眉、一擡眼,全都是可入畫的風情。

陸長安輕輕拽掉她牽着自己的手,說:“徐小姐想多了。”

說着轉身欲走,徐慧馨在他身後冷冷地說:“付晚晚有什麽好,不知冷不知熱,害你苦等了那麽多年。”

陸長安腳步停了,轉身,非常嚴肅地說道:“徐小姐,請不要這樣說我太太。”

“你心疼了?我們認識多少年?你和那小孩認識多少年?我這麽多年對你……”

陸長安卻輕輕擡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笑道:“我想徐小姐是誤會了什麽,我認識我太太,已經十九年了;和徐小姐,卻是連十年都不到。”

徐慧馨被噎了一下,沒話了,只是怔怔地望着陸長安。

不知是做戲,還是真情。

陸長安說道:“抱歉徐小姐,之前游輪的事,可能讓你誤會了什麽,媒體也許有意撮合我們倆,只是他們不知道陸某已經結婚。——我該在那時就請他們不要胡說。抱歉。”

陸長安拒絕的意思已經這麽明顯,徐慧馨也只能知難而退。她是當代影後,追他的男人,少說有一個加強連,只是她這顆心,卻在陸長安身上空耗了許多年。

“我知道啦,你是鐵了心要和那小姑娘過了。你回吧,他們今天收工早,她可能已經回來了。”

陸長安當真一笑點頭,轉身就走。

徐慧馨望着陸長安的背影——陸長安實在有着無可挑剔的身材,只是背影,就足夠徐慧馨看得癡了。

“長安——”她輕輕呢喃着,卻終究沒再叫出聲。

徐慧馨是演員,逢場作戲慣了,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妻離子散,有人說她是“禍水”,也有人說她是“妖孽”,可到陸長安這兒,卻是栽了個大跟頭。

游艇上那晚,明明聽到陸長安呼喚的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卻只是答應着,聽他說了許多衷腸。

徐慧馨嘆了口氣,又是一笑——那是一個當年曾經迷倒無數五陵年少的笑容。

她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徐慧馨自有徐慧馨的驕傲,這驕傲讓她無法和一個小女孩去争,去搶——那太掉價了。

直到陸長安的背影消失不見,徐慧馨才緩緩地開門,慢慢走回房間。

陸長安大步下樓,徐慧馨對他的感情,逢場作戲也罷,真情流露也罷,陸長安都只有抱歉。

他陸長安認定的人,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再無別人插足的可能。

他這麽要求自己,也這麽要求付晚晚。

打開付晚晚的房門,客廳沒有人。

陸長安一開始以為付晚晚還沒回來,可以一想不對,剛剛路上他碰到了黃桃,黃桃還向他打招呼來着。

陸長安心裏泛起了疑惑,再仔細看,房間裏好像被翻了一遍,打開櫃子,赫然發現付晚晚的夏裝不見了!

這個發現讓陸長安既震驚又憤怒,全身的血液都好像集中到頭頂,他狠狠地摔了手,去找酒店經理。

酒店經理是個中年胖子,對陸長安畢恭畢敬,給陸長安掉當天的監控錄像。

陸長安坐在經理的辦公椅上,神情嚴肅得好像一尊修羅。在看到付晚晚對着監控做的鬼臉時,他一把關了顯示屏,閉目寧息。

經理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陸長安給秘書李景宗打電話,讓他查付晚晚,查她現在在哪,安不安全。

李景宗很快回過來電話,說:“太太應該是回了槟城,有從盛世影視基地回來的路人,說是見到一個和太太身材很像的人搭中巴回來。但沒有發現她開房間的記錄,老李說她也沒有回家。她的最後一通電話是給蔣牧之打的。”

陸長安讓李景宗繼續查,然後豁然起身,直奔蔣牧之房間而去。

蔣牧之正在呼呼大睡,房間門被踢開,燈被打開,他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就被陸長安從床上拎了起來

陸長安問:“付晚晚去哪了?”

蔣牧之一驚又一吓,陸長安現在的表情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他兩個眼睛瞪得老大,布滿血絲。

蔣牧之心想你老婆跑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但一想到這人是他們的老板,是他們的金主大爺,便只好說:“我不知道,她只說要躲一躲。”

“躲一躲什麽?”陸長安怒道。

“躲一躲你啊。”蔣牧之回道。

陸長安突然失了力氣,放下了蔣牧之。

蔣牧之睡衣領子被松開,趕緊整理衣襟,在床上好好坐下——剛才被陸長安拽得半跪不跪的,實在太不雅觀了。

整理好睡衣之後,蔣牧之看着陸長安失魂落魄的,竟然有一點可憐,想了想,老板嘛,應該安慰他一下,遂說道:

“哎呀你不用戶擔心,她那麽大人了,出去玩又丢不了。說不定她哪天開心,自己就回來了。”

陸長安吼:“你懂什麽!”

付晚晚那種性格,往好了說是天真無邪,往壞了說是沒心沒肺。她在自己的庇護下生活了這麽多年,如今驟然出去,能适應得了外面的環境?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他的陸叔叔,不是人人都對她有求必應,捧在手掌心裏供着。

她說話又直又氣人,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陸長安簡直不敢想下去。

“電影停工,付晚晚一天不會來,你們就一天不許拍。”

蔣牧之心想,我倒是沒問題啊,反正違約金都是你出,你有錢不知道怎麽花,我管你幹什麽,你就是天女散錢我也管不着。

嘴上說着:“好的,陸先生。”

陸長安說完這些,大步走了出去。

他竟然能讓付晚晚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跑了、丢了。明明這段時間時間,她和他相處得那麽融洽,陸長安甚至一度以為,付晚晚已經喜歡上了他。

如今看來,他的想法真是癡人說夢了。

而且她走的時間,又恰恰是他和“緋聞對象”見面的時間,陸長安的心又悔又痛,我為什麽沒把她看住呢?

陸長安,要把他的太太找回來。

放心,下章就讓陸長安把付晚晚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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