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陸長安半夜未眠,卻一點都不覺得累,他只要把付晚晚找回來。
司機開車載着陸長安回到槟城,直奔付晚晚的大哥付凱的住所。
付晚晚有兩個親哥哥,付凱和付旋,付晚晚同付旋勢同水火,自然不可能去他那兒。如果她沒去酒店,那去付凱那兒的可能性最大。
陸長安按響了高級公寓的門鈴。
按了很久門才被打開,開門的卻不是付凱,而是一位常在槟城電視臺露臉的主持人,東方瑛。
東方瑛只穿着睡衣,有着高挑的身材,問道:“你找誰?”
陸長安向裏面掃了一眼,只見她身後還有一個中年女人,那女人的眼神中又是不安又是驚恐。
“我找付凱。”陸長安直接說明來意。
東方瑛說:“我這沒有叫什麽付凱的,我不認識他!”
說着便要關門,卻被陸長安攥住了門邊,陸長安笑道:“我是付凱的妹夫,找他有急事。”
他看着東方瑛,眼神中滿是篤定。
東方瑛的眼睛轉了一圈,再看看陸長安,笑道:“哦——原來是陸長安陸先生,失敬失敬,請進。”
說着大開了門,請陸長安進來。
将門關上後,東方瑛大喊:“付凱,別躲着了,你妹夫找你。”
說着往卧室方向走去,那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一直跟在她後面,東方瑛對她說:“常姨,不要總跟着我,去給陸先生泡茶。”
那保姆才唯唯諾諾地去了。
付凱從卧室裏出來,他也穿着睡衣,和東方瑛穿的款式差不多。
東方瑛說:“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說着悠悠地回了房間。
付凱朝陸長安笑笑,道:“你怎麽找這兒來了?”
從付老先生那論輩分,付凱該管陸長安叫“叔”,若是從付晚晚那論,便該叫弟弟。
只是他和陸長安自幼相識,便沒那麽多顧忌,随便亂叫了。
陸長安坐都沒坐:“晚晚不見了。”
“什麽?”
“今天,應該是昨天了,昨天下午她回了槟城,她沒在你這兒?”
付凱搖搖頭:“沒在。”
忽然想到了陸長安的意思,說道:“家裏常年有保姆在,她如果回去,我不可能不知道。”
言下之意,即使她找不到這兒,也能找回家,她确實根本就沒回來。
陸長安一想,點點頭,說:“有她的消息,立刻告訴我。”
“放心——她有沒有可能去付旋那兒?”
陸長安搖頭,付晚晚對付旋避之不及,怎麽可能主動去找付旋?
“不會。”陸長安堅定地說,他和付凱告辭,繼續尋找付晚晚。
陸長安走後,東方瑛從房間出來,問付凱怎麽了。
付凱說,我小妹走丢了。
東方瑛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小妹是幾歲的小女孩。我看陸先生是太小題大做了,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我的住址的?”
付凱忙說:“可不是我,陸長安想查誰,誰能躲得過去?”
東方瑛嗤笑:“還不是找不到自己老婆。說真的,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你妹妹,是受了什麽委屈才跑的?”
“你不懂。我小妹我還不了解,她太過任性,只有陸長安肯讓着她了。”
東方瑛伸出塗了大紅指甲的食指,輕輕挨在付凱額上,道:“你們付家是一脈相承的任性。”
付凱想了半天,聽陸長安那意思,像是不想去付旋那兒找。可自己的妹妹行事一貫奇怪,誰知道她會不會去付旋那?
萬一自家小妹來個“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呢?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付旋的電話。
付旋正在對付大哭不止的孩子,他抱着三歲的小孩童來回踱步,屋內大燈開着——一關,小孩的哭聲就更大了。
帶孩子的保姆今夜家人病危,沒道理不讓人家回去。保姆走了之後,付旋和肖麗麗夫妻二人卻是誰也不會帶孩子。
肖麗麗沖了一瓶奶粉要進小孩的房間,還沒進去,只聽付旋說:“晚晚沒在我這兒啊,她怎麽可能來找我?”
付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着電話,瞥到門外的肖麗麗,話鋒馬上變成了:“可不是難哄嗎?到現在還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麗麗沖奶粉去了……”
佯裝剛看到肖麗麗,說:“我挂了啊,給孩子喂.奶。”
肖麗麗走進了嬰兒房,付凱伸手去接奶瓶,肖麗麗卻往旁邊一側身,問:“付晚晚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我妹妹和陸長安好着呢。大哥打電話,告訴我前幾天買的股快出了,要跌。”
肖麗麗把奶瓶放到付旋手上,輕聲道:“是嗎?”
付晚晚哪都沒去,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吹風。
夏日的夜晚,天倒是不冷,只是這麽幹坐着,到底不如睡在床上舒服。
付晚晚不是不想找一個酒店睡覺,而是因為,她沒錢。
沒錢,讓當了三年陸太太的付晚晚寸步難行。她又累又餓,簡直覺得生而無望了。
她仰頭,看着滿天的繁星,想,我要是再不吃飯,是不是明天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付晚晚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決定要自食其力!
沒錢就沒錢,我有手有腳的,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天剛微明,付晚晚就拉着行李箱上路了,她要找工作!
付晚晚去了離人民公園最近的的一條商業街,看着各種餐飲牌匾,餓得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她摸了摸幹癟的口袋,又摸了摸幹癟的胃,二十五年來,第一次覺得人生多艱。
付晚晚只得悻悻地走過各式早點鋪子,到一家大型超市門口,停下了腳步。
超市旁邊赫然立着一個小黑板,上面寫着:“招聘收銀。”
付晚晚見到了“招聘”兩個字,很是興奮,再看到“收銀”,想,原來是收錢的。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接待付晚晚的是一位中年女經理,女經理問她多大。
付晚晚說二十五。
女經理不大相信地打量她,面前的人穿着白體恤,牛仔褲,頭發高高紮起,臉小,有一雙大眼睛,看着還像個學生。要不是她自己說二十五,經理還以為她是放暑假來兼職的大學生。
“有沒有工作經驗?”
“沒有。”
“能吃苦嗎?”經理看着付晚晚細皮嫩肉的,問。
付晚晚想了想,她不想吃苦,但為了吃飯,吃苦也沒什麽,于是狠狠點頭。
“行,先叫小王帶你去試試。試用期三天,受不了自己走,沒工資,只有夥食費。正式工資三千五,能接受嗎?”
付晚晚一聽有夥食費,當即說道:“行。”
待到黑黑壯壯的小王進來将她領走之時,付晚晚忽然想起來她還沒住的地方,問經理:“有住的地方嗎?”
經理不耐煩地搖搖頭,心想這人事可真多,要不是現在緊缺人手,還不想用她呢。
小王和付晚晚差不多大,也是個女生,只是顯老,和付晚晚站在一起,像中間隔着個輩分似的。
聽付晚晚問有沒有住的地方,心思活絡了起來,她自己租了個小單間,每月要一千五。她雖然是個小組長,但每月拿出一千五百塊付房租也還是肉痛,想了想,問付晚晚:“你是外地人?”
“不是,本地人。”付晚晚一邊并肩和小王走,一邊說。
小王想你本地人拿什麽行李箱啊,一看就是外地人,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外地人,這才說自己是本地人。
這種情況小王見多了,也不揭穿,只說:“你要是沒地方住,我租的房子還有一個房間,要不你和我合租,房租一千五,我拿大頭,你出七百我出八百,行不?”
付晚晚想,自己現在淪落街頭,能有的吃有得住就不錯了,還挑什麽呢。遂點點頭。
這天中午,付晚晚領取了今天的飯前,跑到街口買了一個烤紅薯,等不及回超市。坐在路邊就趁熱吃了。
付晚晚想,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紅薯。
吃完了,付晚晚忽然有點想陸長安,她想,那個男人一定不會讓她吃烤紅薯。
可是,跑都跑了,想那些還有什麽用呢?付晚晚現在最想的,就是每天吃一個烤紅薯。
一天下來,付晚晚累得腰酸背痛,好在在劇組幾個月,無形中鍛煉了身體,不然以付晚晚以前養尊處優的身體,真未必能受得住。
第二天,付晚晚和昨天一樣站在櫃臺收銀,付晚晚數錢算錢速度極快,根本不費腦子。
她一邊給消費者找錢,一邊在想中午吃哪種烤地瓜,白瓤的還是黃瓤的呢?
付晚晚将錢遞給那位大媽,大媽卻沒接——她看着收銀臺旁邊的大電視,一動不動,付晚晚叫了聲“阿姨”,也不由自主地向電視那邊看去。
只見地方臺上赫然播報一條新聞,說是有一女子走失,照片如下,家人正重金尋找,如果有線索,請速與李秘書聯系,李秘書的電話是——”
陸長安,此時,也正在辦公室裏“欣賞”這則尋人啓事。
李景宗敲門進來,陸長安示意他不要說話,把這條消息看過之後,陸長安才關掉電視,身體向後倚,微笑問道:“誰弄的?”
李景宗搖搖頭:“不知道,我和手下的人,都沒幹。”
陸長安說:“很好,誰要害付晚晚——我的太太?”
那條尋人啓事,分明是把付晚晚放在火上烤,打李秘書的電話,不就差明說是陸長安的女人丢了嗎?
而且那根本就不是李景宗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人真的打電話,付晚晚會落到誰手裏?
陸長安縱橫商場将近十年,雖然廣結善緣,交下的朋友不少;但仇人也不是沒有。
如果有人先他一步找到付晚晚,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陸長安皺眉沉思,李景宗馬上說明他進來的目的:“已經查到太太在哪,她在豔紅超市。”
“在那兒?”
“是,在……打工……”
陸長安一聽,幾乎兩眼一黑,豔紅超市?打工?
他揮揮手:“快,先聯系他們的老板,別讓她跑了,更別讓別人把她帶走。——我們這就過去。”
“是。”李景宗恭敬答道。
付晚晚來到經理辦公室,經理沒想到她昨天幹得不錯,所以對她态度也不錯。
付晚晚說:“經理,我要辭職。”
“啊?為什麽?”
“沒為什麽。”付晚晚想,總不能說我的照片被人放到了電視上,在這兒呆久了,遲早被認出來。
“你昨天表現得很好,我原本說讓你今天就結束試用期,領正式工資。”經理微笑,出言挽留。
付晚晚說:“不用了,你把今天的飯錢給我就行。”
經理一看,這是留不住了,不過既然她今天要走,那也沒有把今天飯錢也支付的先例。她剛要說話,電話鈴響了起來。經理示意付晚晚稍等,她先接個電話。
電話是總部打來的,經理聽着聽着,逐漸色變,擡眼看了看付晚晚,連說幾個“好”字。
挂了電話,經理對待付晚晚的态度就像三月春風,要多溫暖有多溫暖,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你先坐,你先坐。”
經理親自起身,去為付晚晚接水。
若是其他人,定要推辭一番,可付晚晚不覺得坐怎麽樣,便當真坐了下去。
經理又遞給付晚晚用一次性紙杯接的水,說:“錢的事都好說,先說說,昨天在這幹了一天,有沒有很累?”
付晚晚不明白經理的态度,怎麽一下子來了個大轉彎,還是點點頭,畢竟昨天真的挺累的。
小王也看到了那條gg,待付晚晚進了經理辦公室後,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不該和經理說。她和付晚晚相處時間比較久,越看越覺得付晚晚就是電視上要找那人。
想想豐厚的獎金,小王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剛剛記下的號碼。
陸長安坐在車內,車頂安了防爆,一路暢通無阻。可他的心仍舊焦急,恨不得馬上飛到付晚晚那去。
他想着自己前天去找過付凱,付凱是絕無可能害付晚晚的,就是付旋也沒可能,畢竟同胞兄妹。付旋——陸長安猛然想起,付旋的妻子是肖麗麗!
付晚晚和付旋只是不對付,和肖麗麗,卻是老死不相往來。
肖麗麗的父親,正是害付老先生的元兇,而付旋不顧父命,非要和肖麗麗在一起,成為壓垮付老先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到這節,陸長安拿出手機,給付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有女人叫付旋快點給孩子拿餐具的叫聲,有小孩的啼哭聲。
陸長安覺得這時候特別不适合說狠話,畢竟那邊太過溫馨。于是他只是實事求是地說:“付旋,告訴肖麗麗,如果她敢讓晚晚少了一根汗毛,你們的兒子,從此也可以沒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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