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陸長安的貼身秘書李景宗,找到付晚晚,他給付晚晚帶來了遺産繼承文件,像是怕付晚晚聽不懂,還給她樁樁件件地講陸長安在哪裏有資産。
付晚晚竟然沒有做出不耐煩的樣子,一件一件地聽着。
他們身處陸長安常年住的酒店房間之中,在肖麗麗将付晚晚帶走後,付凱強烈要求付晚晚回他們付家老宅,說是自己會陪着她。
付晚晚只是一笑,說你還是去陪你的美女主持人吧,我要等陸長安。
付凱很悲傷地看着付晚晚,再一次說道,他已經死了。
付晚晚還是那句話,我不信。
等到李景宗說完,付晚晚翻看着文件,她一向最讨厭麻煩,也很讨厭看這種文件,從前她一向俗務不沾身,現在卻主動地、認真地觀看,倒叫李景宗很是驚奇的同時,又湧上了一股擔心。
付晚晚的表現實在太不同尋常了。
李景宗說道:“太太,您如果不想插手,也不是沒有辦法。”
付晚晚頭也不擡,問:“為什麽不想插手?”
李景宗說不出來了,陸長安的遺産,千萬人矚目,怎麽會有人不想插手呢?
可李景宗總覺得,以陸太太本來的性格,是必定不想接手的——從他處理過許多樁付晚晚的爛攤子來看。
“如果,您嫌累的話,只吃分紅也可以……”
付晚晚卻笑了:“我不累。”
她擡起頭,看着李景宗——李景宗長了一雙看起來很可靠的臉。
付晚晚緩緩地、輕輕地問:“李秘書,我問你一句話,請你同我講實話。”
李景宗認真地想,才點頭,說:“您說吧。”
這就是李景宗的可靠之處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思考了,總之,他要做出思考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十分認真。
付晚晚直視李景宗:“陸長安死前,給我留了什麽話沒有?”
李景宗本來以為付晚晚要問“陸長安是不是假死”之類的,沒想到她竟然問這個。
他努力想自己該怎麽說——這可是涉及到付晚晚,陸長安的心尖兒。
面上做出的樣子,則是在努力回憶,甚至還有點不忍。
他想了又想,才緩慢,而莊重地說:“事發突然,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但是在陸先生心裏,沒有比太太您更重要的人了。”
付晚晚看着李景宗,想,不愧是陸長安的貼身秘書,以前陸長安說他是一架機器,當時付晚晚還不信,現在看來,竟然有那麽幾分依據。
他說的話,真真假假,真假相摻,你很難說他說的都是假話,也很難說他說的都是真話。
再加上他嚴肅而恰到好處的表情,想不相信他都難。
付晚晚遂不再看李景宗,簽好名字按好手印之後,李景宗拿着一式兩份的文件另一份要走,付晚晚起身送他。
李景宗連道:“受不起受不起。”
付晚晚卻笑,一直把他送到門口,李景宗還回身要幫付晚晚關門,雖然做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卻是不卑不亢,讓人看不到一絲谄媚的痕跡。
李景宗要幫付晚晚關門,付晚晚卻不許,她攔住李景宗的手說:“他竟然一句都沒提我,真讓我傷心吶。李秘書,你給陸長安燒紙的時候,幫我告訴他——”
付晚晚說着說着,聲音卻美了,她示意李景宗近一點,李景宗把耳朵對準付晚晚,還貼心地蹲了蹲,降低身高。
付晚晚把手做成喇叭形,在李景宗耳邊輕聲說道:“再不回來,我就要改嫁啦!”
李景宗沒想到是這麽一句,心想,這才是我熟悉的陸太太,不按常理出牌。
他對付晚晚說:“是,太太。”
付晚晚繼承了陸長安的全部家當,她參加董事會,準确的說是召開,給股東多分紅,開員工大會,提高員工基本的薪金待遇。陸長安留下來的發展方向,一切不變;陸長安重用的人,她依舊重用。
本來盛世對于易主一事,已經人心惶惶,但付晚晚一番行動下來,竟然有點人人歸心的架勢了。
李景宗依舊是最貼身的秘書,他對付晚晚的變化,不可謂不震驚,但還是能夠泰然處之;林萱兒看付晚晚,那神情就像看鬼一樣。
針對陸長安“生前”名譽被毀一事,付晚晚沒有召開大會,在會議上說這件事。
而是把林萱兒找進辦公室,和她談。
付晚晚現在坐在巨大的旋轉辦公椅上,這椅子太巨大了,和她的身材不相符——這本來是陸長安坐的。
林萱兒看着身處陸長安辦公室的付晚晚,坐在陸長安椅子上的付晚晚,把手放到陸長安辦公桌上的付晚晚,很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付晚晚說:“林姐,坐,找你來是為了陸長安和那名女團女孩兒的事——你先不要解釋,我都明白,我相信陸長安。”
付晚晚說出“我相信陸長安”的時候,自己笑了笑,她的心魔已解,浴火重生。
她雖然現在也是個總裁了,但還是叫林萱兒林姐,從來沒叫過林經理之類的——在宋明理離開後,林萱兒已經升職。
這不得不讓林萱兒對付晚晚産生好感。
從前林萱兒總認為付晚晚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兒,對她愛護有之關心有之,信賴尊重卻是沒有。如今付晚晚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讓林萱兒生出信賴。
“付總,你想的對。陸總曾經和我說過,那張照片是借位,什麽都沒有。——宋明理曾經向陸總推薦過,但是被陸總拒絕了。”
付晚晚說:“陸長安的事,是他的個人私事,我不想放到會議上讨論,我只和你說。”
林萱兒點點頭。
付晚晚想了一想,說道:“我們需要找到那名女孩,無論用什麽辦法,只有她才能證明陸長安是無辜的。”
那件事之後,雖然盛世公關最終把微博撤了下來,但事态已經擴大,“盛世老板喜歡小女孩”這種事,連出租車司機都有所耳聞。
林萱兒說:“一直在找,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她的家人都找不到。”
付晚晚點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們不能放棄。至于她背後的人,能找出來更好,找不到,起碼把陸長安的名譽還給他。別讓他在那個世界,還有人罵。”
林萱兒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有猛點頭。
付晚晚嘆了口氣,說道:“可惜電影上映不了啦。”
《紅白之間》原本定在十月上映,但因為陸長安去世,付凱顧之不及,又被肖麗麗鑽了空子。現在已經年末了,上映還是遙遙無期。
林萱兒以為付晚晚只是發一聲感嘆,卻不知在付晚晚心中,這部電影早已經不止電影那麽簡單。用娛樂圈常用的話說,這是付晚晚和陸長安的定情之作,付晚晚怎麽能讓它真的爛在庫房裏?
畢竟是那麽有意義的一件事啊。
但付晚晚現在身份和以前不同,以前她可以對陸長安頤指氣使,插着腰要這要那,現在自己當家,還要顧着成百上千人的家庭生計,頓感責任重大,不能如同以前那樣任性了。
林萱兒看出了付晚晚的想法,對她說:“放心,我這就把電影上映提上日程。”
付晚晚點點頭,關切地說:“林姐,能上映固然好,上映不了也沒什麽。你不要再把自己喝醉啦。”
林萱兒想起來付晚晚指的是上回,自己同審片組組長喝酒,大醉去蔣牧之家的事,不禁好笑:“聽說那個老頭子已經退休了,再說,現在審片已經通過,上映是早晚的事,我再去活動,不會比上次困難。”
“嗯。”付晚晚對林萱兒的業務能力,是非常的有信心。
“那天……”林萱兒有點猶豫地問,“那天,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
付晚晚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林萱兒指的是哪天,說道:“沒有啊。”
林萱兒好像放心了的樣子,說:“那就好。”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林萱兒離開。付晚晚看着林萱兒離開時的背影,想,我說她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她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為哪般?
難不成蔣牧之真對林萱兒有非分之想?
或者林萱兒對蔣牧之……
付晚晚不讓自己腦洞再發散下去,不然她覺得自己都有可能得出林萱兒和蔣牧之兩情相悅的結論了。
年末,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付晚晚在大事上,全聽陸長安留下來的老人的意見,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付晚晚就找李景宗商量。不但沒把公司折騰破産,年終算下來,比往年業績還有提升,提升幅度還不小。
付晚晚在辦公室拿着報表匆匆看了兩眼,咬牙小聲說:“陸長安,你再不回來,我把賺的錢都花啦!你真的不回來?”
陸長安沒回來。
付晚晚一氣之下,把所有企業員工的年終獎都翻倍!
盛世集團上下,一派喜氣盈盈,就差說付晚晚千秋萬代了。
付晚晚很是神氣地對李景宗說:“看着沒有,陸長安再不回來,我就千秋萬代一統江湖,沒他什麽事了!”
李景宗,精密如機器,還是忍不住極小地笑了一下,什麽都沒說。
這個年付晚晚是自己過的。
她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陸長安竟然沒有回來。
我都把你公司管理得好好的,你知道我多麽不愛看那些文件報表嗎?看了都頭疼,我為什麽要看?你難道不知道嗎?
付晚晚确定陸長安就在一個地方,默默地看着她,注視着她,甚至看到她發窘的時候,還會笑。
陸長安你變了,你以前都舍不得我辛苦的,付晚晚噘着嘴,委委屈屈地想。
大年夜,她再也等不來陸長安做一桌子菜邀請她去吃了;也再也沒有和她同甘共苦喝白粥的人。
阿姨和孩子的保姆過年都回家去,偌大的別墅只剩下付晚晚和陸開心。
陸開心現在還沒斷奶,付晚晚笨拙地用奶瓶給陸開心喂.奶,說道:“開心啊,你爸不要咱們娘倆了,咱們成孤兒寡母了。”
她說得傷心,陸開心卻只是開心地叼着奶.嘴,喝得不亦樂乎。
“沒心沒肺。”付晚晚說着,也不由得笑了,“和你媽一樣。”
她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将奶嘴從陸開心的口中抽出。陸開心的嘴巴一開始還保持的吸吮的形狀,發現沒有東西可吸之後,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想起來哭。
付晚晚本是想欺負他,結果真的給孩子招惹哭了,她自己又心疼了,不過還是記着保姆臨走前的囑咐,孩子哭的時候不要喂奶,容易嗆着。
是以付晚晚只是把陸開心抱在懷裏,心肝寶貝地說着,哄着。
但陸開心現在還聽不懂人話,并不知道他在付晚晚這裏,享受到了付晚晚式的最高規格待遇。
他哭的越來越大聲,聽在付晚晚耳朵裏,一開始是心疼,再之後就是魔音灌耳,不得安寧。
付晚晚想,陸長安,你再不回來,你兒子都要被我養死啦!
這麽想着,又覺得這也是自己的兒子,不能這麽說。
陸開心實在哭得太狠了,小手都伸出去抓奶瓶,付晚晚急得焦頭爛額:“你別抓,你是不是想喝奶?可是你不哭才能喝奶呀……”
付晚晚很焦急,後來看陸開心實在哭的可憐,就稍稍試探着,将奶瓶緩緩送到陸開心嘴邊。
付晚晚的本意是,讓他感覺到嘴邊有東西,可以吸吮,能減輕他的哭泣。
可奶嘴剛碰到陸開心的嘴巴,就被他吸了進去,也不哭了,只是嘬。
付晚晚心驚膽戰地看着他這番動作,見他确實專心喝奶,也沒嗆着,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然後竟然對陸長安産生了一點感同身受的同情,原來他見我作鬧的時候,竟然是這種心态。
付晚晚這麽想着,心裏都柔軟幾分,想,算了,等他回來我還是不要打他了,他也不容易。
但轉而又想,不對啊,陸開心是我兒子,我關心他在正常不過;可陸長安是我什麽人,他那麽關心我,莫不是把我當成他女兒了?
這個變态!禽.獸!
罵完了,才想起來,哦,我不是他女兒,我是他老婆來着。
那他寵老婆,好像也算不得變.态和禽.獸。
對不起啦。付晚晚在心裏委委屈屈地說,可是你再不回來,我都要變.态了。
想你想的。
年後,《紅白之間》終于上映,不出意外的,兩個多小時的電影,被剪到只有一個小時。
包括那場讓付晚晚為藝術獻身的戲,讓黃桃和林天桦失和的戲,都被剪掉了。
可付晚晚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獨自在最後一排哭得淚流成河。
她若是想看電影,完全可以包場。但首映這天,付晚晚誰也沒叫,自己老老實實買票,去離家最遠的電影院看電影。
她選擇了最後一排。
正好趕上情人節前後,情侶成雙成對地進,付晚晚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酸。
看電影時,酸的地方,則變成了眼睛。
其實這部電影的創作初衷,付晚晚覺得,她想講的是人和人之間的冷漠。上司和員工,天天相見,然而夜幕一拉開,人和人的面目上了濃重的妝,心靈卻是卸下了虛僞和矯飾,露出最原始的欲.望。
到後來蔣牧之他們剪完片子,付晚晚看的時候,還是這麽想的。
然而現在,她經歷了生離死別悲歡苦樂,好像一下子不想求深刻,不想論內涵,她只想平安健康,喜歡的人在身旁。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不知怎麽,付晚晚竟無端想到了這句詩。
原本付晚晚還對最後上司和下屬的大團圓結局,頗有诟病,認為其損壞了藝術的完整性。
然而林萱兒據理力争,用票房和數據,為電影的商業價值張目。
最後付晚晚不得不退步,所謂藝術不得不屈從于金錢也。
然而此時此刻,付晚晚竟然覺得,這個結局,真好。
世間的情侶,經過萬般磨難,還能在一起,多好啊。
如果陸長安能回來,我們在一起,多好。
付晚晚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阿姨和陸開心的保姆放完年假,已經回來了。
付晚晚沒有陸開心所累,獨處的時間一長,更加難過。
她今年不但給員工年終獎加倍,年假也翻倍,員工高興得不得了,可現在付晚晚不開心——她也不需要去公司。
人一旦閑下來,就會各種胡思亂想。
以前付晚晚篤定陸長安會回來,做事情都帶着一股子勁兒。
今天看電影之後,付晚晚在陸長安“死亡”後第一次想,也許他真的死了?
也許他真的不會回來?
付晚晚的心忽然很沉很沉,人忽然很冷很冷。
她走進卧室,看着床上那被她挂回去的巨大結婚照中,笑得眼睛細長的陸長安,說:“你真的去當鬼了?”
她走到陽臺,陽臺上有一盆仙人掌,是付晚晚從陸長安辦公室拿回來的。
付晚晚對着長勢良好的仙人掌說:“你看,我能養活仙人掌啦,你回來,我也能養活你。”
她蹲下,伸手摸了摸仙人掌上面堅硬鋒利的刺,喃喃說道:“你回來吧,是人是鬼都好,你回來吧……”
付晚晚起身,把窗簾拉上,她又說:“你看,我有保留你的習慣,白天不拉窗簾哦。”
付晚晚拉完窗簾,就游魂一般地飄到床上。
床寬闊而溫暖,付晚晚把頭都蓋上,沒再說什麽,只是肩膀聳動,證明她并沒有睡着。
死陸長安、臭陸長安,你要走,也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付晚晚看到面前多出的衛生紙,拿過來擦擦眼睛,扔掉,問:“謝謝,還有麽,想擦鼻涕。”
那邊索性把整盒衛生紙都拿了過來,付晚晚也索性坐起來——剛剛哭得涕泗橫流,太難看了。
她坐着,用衛生紙把自己的臉擦幹淨,深呼吸,不去想電影,更不能再想陸長安了。不然她還得哭。
付晚晚忍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忍功實在大漲,現在竟然可以對眼淚收放自如。
她遞過衛生紙盒說道:“不用了,謝謝。”
“真不用了?”那邊接過衛生紙,卻沒有馬上離手。
付晚晚這才覺得不對勁兒,她的卧室,她的房間,只有她自己一個,哪裏有第二個人?
付晚晚猛地擡頭,只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付晚晚看呆了。
她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一開始臉上是全然的震驚,現在變成了要哭不哭的,要笑不笑的狀态。
“你果真變成鬼了……”付晚晚伸手摸了摸陸長安的臉,“沒事,變成鬼我也不怕你,我也喜歡你。”
她什麽都顧不上,只一個勁兒地抱着陸長安,讓陸長安不能逃開。
付晚晚看不到陸長安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胸口“砰砰”的心跳,和自己的交疊在一起。
這年頭,鬼都有心跳了,還真與時俱進。付晚晚想。
付晚晚從陸長安懷中出來,對陸長安眨眨眼睛讨好道:“你別走啦。”
陸長安可能做鬼時間比較長了,已經不太會說話,在付晚晚說完這句話之後,只是點頭。
付晚晚說:“你倒是說句話啊。”
莫不是鬼不會說話?
陸長安喉結動了動,他适應了半晌,方才說道:“好。”
他的聲音果然啞得很,看起來做鬼确實不用長時間說話。付晚晚想,不行,我得和他多多說話,不然他忘記怎麽說話怎麽辦?
“你還走不走啦?你說話,說不走。”付晚晚小心翼翼地說。
陸長安喉結滾動,好半天才回答:“不——走。”
付晚晚得了這句保證,開心得從陸長安懷裏滾到床上,翻身打滾,差點掉到地下。
還好她滾到床的邊緣的時候,被陸長安大手攔住,付晚晚滾的氣喘籲籲的,從床邊坐起,看着陸長安說:“你真是陸長安,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變的——只有陸長安知道,我打滾兒會掉下床去。”
付晚晚說得歡歡喜喜的,忽然意識到自己表述有錯誤,“妖魔鬼怪”可不是把陸長安這個鬼也包括進去了嗎?
付晚晚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我可喜歡鬼了,特別特別喜歡!”
陸長安摸了摸鼻子,有點無奈,自己怎麽就被定義成鬼了呢?
付晚晚雙手抓着陸長安的雙臂,搖着,說道:“你生氣啦?”
她說這話的時候笑眯眯的,甜滋滋的,忽然話鋒一變:“你還生氣?你知不知道我多委屈?你躲到閻王那裏不見我,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我……我多想你……”
付晚晚光說還不解氣,甩起拳頭,在陸長安月匈前打了兩記,以解心中痛苦。
卻也不敢狠打,雷聲大雨點小地打了三拳,陸長安卻好像支撐不住的樣子,笑着倒在床上。
付晚晚吓得不得了,怕他從此灰飛煙滅,魂飛魄散,那可上哪去找他啊。
誰知陸長安只是趴到床上,說道:“捶後背吧,後背抗捶。”
付晚晚心忽然就軟成了溏心蛋,心想,還捶什麽啊,睡啊。
她也躺到了陸長安旁邊,推了推陸長安。
陸長安笑道:“不打啦?”
付晚晚往他那邊擠:“不打了。”
陸長安翻過身,把付晚晚攬在懷裏:“解氣啦?”
付晚晚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沒氣。”
陸長安卻詫異道:“不生我氣?”
付晚晚也很詫異:“我生你氣幹嘛?”
随即想明白了,狠狠點頭:“是啊,我生你氣,你都要把我氣死了。——你說你變成鬼就變成鬼吧,怎麽不來見我?我要是知道你真變成鬼了,能不給你報仇,我就是一命換一命,也要把肖麗麗送下去陪你。唉,她下去也是氣人,不對,氣鬼!”
陸長安聽付晚晚說得有趣,她竟是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鬼。
可即便自己是鬼,她也一點不怕,還和自己親近。——這實在是陸長安“活着”的時候,都沒享受到過的待遇。
因此便覺得,鬼就鬼吧,付晚晚開心就好。
“你為什麽不早點來找我?”付晚晚問。
陸長安說:“之前,身體……”
“哦,我知道了。你化成鬼,是需要時間的是不是?可惜我以前不信你死了,從沒給你燒過紙,我要是燒點紙,你是不是會化成鬼更快些?”
“嗯……”陸長安被付晚晚的歪理邪說弄得,有些想笑,又努力憋着笑,想看看付晚晚究竟會想歪到哪種地步。
“你說話啊。”付晚晚着急了,推了推陸長安。
陸長安卻在她一推之下,狠狠地咳了起來,吓得付晚晚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如果她有毛的話。
付晚晚清楚地知道,她那一推,沒用十分大的力氣。
怪不得剛剛陸長安要趴下,讓她捶打後背,卻原來當鬼這麽柔弱,挨不得一絲推,一點打。
付晚晚手足無措地看着陸長安咳嗽,說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推你了,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她聽着陸長安的咳嗽是漸漸小了點,問。
付晚晚不說不要緊,一說,刺激得陸長安又咳了兩聲。
陸長安心想,我的晚晚,什麽時候竟然學會道歉了?他此時,竟有一種老父親的成就之感,晚晚終于長大了,懂事了。
心裏一陣感慨,卻又心疼,我的晚晚,在我不在的時候長大,而長大,必然是經歷了某種痛苦,這幾乎不用去想。
陸長安笑笑,說道:“沒事。”
“你這個人呀,就是這樣,總說沒事,都咳成這樣了,怎麽會沒事?”付晚晚指責陸長安。
嘴上這麽說着,身體還是很賢惠地翻身下床,說:“你等着,我給你倒點水。”
說着也不等陸長安回答,自去下樓倒水。
陸長安看着床頭櫃上的小水壺,想,給我倒水也不用跑那麽遠啊。然而他心下又十分開心,付晚晚對他實在太好了,讓陸長安生出某種重生的錯覺,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和付晚晚,好像經歷了某種劫難,而雙雙重生了。
付晚晚很快回來,陸長安坐在床上,聽着付晚晚的拖鞋聲響由遠到近。
付晚晚将一杯水遞給他,之後,還甩甩手。
陸長安只覺得她可愛,卻不知他為何甩手,摸着手上被子的溫度,他懂了。——這是一杯加了冰的涼水。
陸長安一邊無奈地笑,一邊問:“你特意下去,是為了給我倒冰水?”
付晚晚點頭,說道:“你是鬼嘛,我覺得不能喝熱的。”
說完狡黠一笑,是陸長安最常見的模樣。
陸長安在心裏想,她這是知道我不是鬼了,在耍我?還是她真的以為鬼是不能喝熱水的,特意去給我倒?
付晚晚很有一點可以迷惑人的資本,就連最親近的陸長安,也經常弄不明白她種種舉動的真意。
有很多時候,你可以說她是嬌憨,而也有一些時候,她分明是裝傻來戲弄人。
陸長安不想付晚晚對自己說謊,然而對她戲弄自己,卻又很是享受。
在他這兒,這也是撒嬌的一種。
陸長安望着還有冰渣浮在水面上的水,舍命般的喝了一口,然後放到旁邊櫃子上,微笑道:“謝謝晚晚,好多了。”
付晚晚顯然很是高興,跳上床,雙手伸到陸長安月夜下取暖,說道:“這就好,我還怕你不喝。”
“晚晚給我的,毒.藥我也喝。”陸長安說道。
付晚晚卻不樂意了:“我怎麽會給你喝毒.藥呢,我才舍不得。”
陸長安口中冰涼,但心裏被這句話激得,就像一個小火爐一樣,什麽冷啊,涼啊,都抛到九霄雲外。
付晚晚把手捂暖了,就着在,的姿勢,戳了戳陸長安。
陸長安有點想笑,還有點想躲,但一想到躲了,付晚晚的手也就抽回去了,遂像革.命着一樣,意志堅定,咬牙堅持。
付晚晚笑着說:“嘿,你那個還能不能用?”
陸長安不知道付晚晚說的是什麽,挑眉看她。
付晚晚也學起陸長安的樣子,挑起一邊眉毛,很是狂傲地抽出手,向下指了指陸長安的某處。
“咳咳咳……”陸長安這回,咳得比剛剛還驚天動地。
付晚晚趕忙對他又是拍後背,又是順氣的。
陸長安百咳之中抽出口,苦口婆心地說:“太太,那個,不能那麽……”
付晚晚不樂意了:“不能什麽啊?”
忽然大悟:“哦,你是不是不行了啊?”
轉而,又非常“我懂的”說:“沒關系,不行我也愛你。”
陸長安第一次聽到付晚晚說“愛”,心魂都要飄到了天邊,全身無一處不舒泰。
然而又是在如此詭異的誤會之下說出,不禁讓陸長安很是感慨:自家太太,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付晚晚說:“那我們就蓋着被子聊天好了。”
說着,扯過被子,将兩人團團蓋好,還命令陸長安:“躺下。”
陸長安現在不咳了,也沒有理由拒絕,但是實在很想對付晚晚表明,他是可以的,不蓋被子聊天,進行某項體能活動,真的可以。
然而付晚晚并沒有給他争辯的機會。
付晚晚将被子蓋于兩人胸前躺好,因為正面躺着,看到的只有天花板,付晚晚很不放心陸長安,怕她一個眼神沒照顧到,陸長安又飛走了。
遂躺着側身,正對着陸長安看;陸長安也轉過頭來,他們就這麽互相對視着,誰都沒說話,但眼神中似乎有千言萬語。
她思念我,我不該讓她擔心我。陸長安想。
他擡手撫摸付晚晚的眼角眉梢,對她說:“我不會再走了,絕對不會。”
付晚晚的臉細滑,陸長安的手指在上面劃着,微微的癢。
她享受地閉上眼睛,舒服得像一只貓,還在陸長安摸到她耳後的時候,露出惬意的笑容。
付晚晚是有一點癢的,為了惡作劇,她也把手伸進了被子裏。
陸長安的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耳膜像是有鼓在敲,額頭上的筋都鼓了起來。
她的眼神看着付晚晚,好像在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付晚晚很是不在乎地想,我當然知道呀。然後猛然醒悟,陸長安不是不行嗎!?
那……現在……他怎麽又行了?
難道是真愛的力量?付晚晚心情很好,情緒更是興奮,陸長安回來了,她更加可以放肆,口無遮攔,說道:“你竟然行了!”
她的眼睛好像閃着星星,迫不及待地要和陸長安試試!
陸長安又是好笑又是氣,想,晚晚,我應該用行動,讓你把“竟然”兩個字收回去。
他栖身上前,像一只大型食肉動物在巡視領地,低頭,将付晚晚的嘴唇噙住,輾轉深吻,再不放開。
付晚晚想,陸長安是行的,一直都是行的,如今陸長安已經證明完自己的實力,他将付晚晚抱在懷裏,蓋着被子,聊天。
“怎樣?”陸長安聲音沙啞地問。
付晚晚想,把你行的!
不過剛剛确實不錯,付晚晚加上懷孕期間,已經禁欲一年多,這一回解放天性,很是受用。
然而她深深地覺得,陸長安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怎樣?”,我能說不好嘛!
就是你不行我也要說行啊,笨蛋。
她不知道,陸長安卻是真心實意的提問。他同付晚晚許久未做,他怕剛剛動作過于激烈,付晚晚不喜歡。
付晚晚剛要回他,卻猛然想起件事,大驚小怪地說道:“哎呀,我這算不算和鬼做了?陸長安,你那麽愛我,可要當一個好鬼,別吸我陽氣!”
陸長安正在這兒和付晚晚耳鬓厮磨,享受事後的愛意,聽到付晚晚這麽說,很是愣了一愣。
感情她到現在還以為我是鬼!
陸長安有心和付晚晚說明真相,又覺得她好玩,很想逗上一逗。
陸長安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唉,你也知道我是鬼,鬼就是要吸人陽氣的,不然我就魂飛魄散啦。”
付晚晚一聽,魂飛魄散?這後果太嚴重了,不行,絕對不能讓陸長安再離開。
她很是思考了一番,大義凜然地說道:“那你就吸吧,少吸一點好了,讓我多活兩年,我還沒活夠。”
付晚晚一副從容就死又不想死的話,把陸長安惹得想笑,又不能笑,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陸長安想,娶妻如此,每天不做別的,和她說話,都能長壽。
她說話實在太好笑啦!
陸長安情人眼裏出好笑,看付晚晚的言語舉動,無一不好,無一不可愛,無一不讓陸長安開滿心花。
“不行,我可舍不得讓晚晚死。我看,我還是不吸你陽氣了。”陸長安假意推脫。
付晚晚急了:“別呀,你不吸我陽氣,你就要死了——哦不,你已經死了,反正不能離開我!”
“你不想我離開你?”陸長安快速捕捉重點。
付晚晚眼圈都紅了:“不想!你也不許找別的女人吸陽氣!什麽徐小姐林小姐都不行!小女孩也不行!——只許找我。”
陸長安聽得心花怒放,強自鎮定:“別人都不行?”
“不行!”付晚晚很堅定。
“一個都不行?”
“一個都不行。”付晚晚說完,忽然想到,要是陸長安他們鬼界,有什麽任務,一定要吸滿多少人的陽氣才可以,那怎麽辦?
付晚晚猶猶豫豫地說:“你要是有任務的話……”
陸長安那還受得了付晚晚這淚眼汪汪、委委屈屈的表情,馬上吻住了付晚晚,阻止她接下來說的話。
唇齒相依,陸長安輕聲說:“什麽人都沒有,也不會有其他人。我只有你一個,陸叔叔只有晚晚一個人。”
付晚晚本來不想哭的,久別重逢,雖然是人鬼情未了,但到底歡喜多過悲戚,此時聽到“陸叔叔”這久違了的叫法,付晚晚忽然就受不了了。
她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流,好像自來水一樣。陸長安舌忝幹了嘴角邊的淚痕,馬上又有新的流了下來。
陸長安擡頭看付晚晚,付晚晚哭得滿臉都是淚。自打陸長安人是付晚晚,到現在為止,陸長安從來沒見付晚晚這麽傷心的哭過。
付晚晚邊哭邊說:“陸叔叔,你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好不好?我怕我一醒過來,你又不見了。”
陸長安本來心都被付晚晚哭碎了,現在再加上她這麽說,真是恨不得把心拿出來給她。
陸長安抱起付晚晚,一邊拍她後背,一邊低聲安慰着:“晚晚不哭,陸叔叔不走,再也不走了……”
付晚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陸長安肩膀上流,小聲說道:“我不要叫晚晚,我為什麽來得那麽晚,媽媽死了,爸爸死了,陸叔叔也死了,我要叫早早,這樣你們會不會都不會走……”
付晚晚對感情一向冷漠,然而此時,她對陸長安思念成疾,有些話不說出來,付晚晚怕自己會瘋掉。
陸長安聽了這話,将付晚晚從懷裏抱了出來,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和她額頭抵着額頭。
付晚晚不哭了,她看着陸長安,不知道陸長安為什麽要做這番動作。
半晌,有冰涼的眼淚落到手背上,付晚晚想,我都已經不哭了,哪來的眼淚?
她擡起手,想好好看看這淚珠從何而來,卻因為和陸長安額頭相抵的姿勢,動彈不得。她掙紮着要改變這個詭異的姿勢,只聽陸長安嗓音沙啞地說:“別動。”
不但沙啞,還有一點顫抖。
付晚晚遂不動了,她能感受到,現在的陸長安,想必很脆弱。
付晚晚心想,我不應該哭,好不容易再遇了,我應該高興才是啊,就算是做夢,我也該記住快樂的時刻,忘掉煩惱的地方。
是了,你怎麽能過分沉浸于兒女私情,讓陸長安不好受呢?
付晚晚這麽想着,剛要說什麽,卻被陸長安打斷。
陸長安說:“晚晚,我沒死,我活着。你看——”
他握着付晚晚的手,放在自己月匈口上,說:“我有心跳。”
付晚晚說:“我知道你有心跳啊,鬼沒有心跳嗎?”
陸長安哭笑不得:“你知道鬼不能吃熱的,卻不知道鬼沒有心跳?”
付晚晚說:“不知道啊——還有這個姿勢好古怪啊,你讓我動一動吧。”
陸長安放開抱着付晚晚的手,他在放開的時候,先抽出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付晚晚終于得了自由,她把陸長安從上到下,從頭到尾,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了一邊,問:“陸長安,你沒說謊,你真的是人?”
陸長安笑吟吟地點頭。
付晚晚一拳捶到他月匈口上,這回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恨恨地說:“你還不如死了呢,賺了我那麽多眼淚。”
她這話是氣話,不是真話,陸長安知道。
但陸長安胸前吃痛,卻是真真地倒了下去。
付晚晚見狀,只當他是裝的,說:“一拳就給你打成這樣,你這個人也太虛弱了吧。”
說道“虛弱”的時候,付晚晚忽然想,陸長安這次回來,好像确實很虛弱,總咳嗽,而且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不然付晚晚也不會以為他是鬼,這是夢了。
付晚晚想到這兒,趕忙檢查陸長安的胸部,果然,他的右胸錢赫然有一塊傷疤,這是以前沒有的。
之前性.事的時候,付晚晚只顧着享受,竟然沒有發現。
付晚晚為自己的粗心而愧疚,小聲揉着疤痕說道:“你受傷啦。”
陸長安點點頭,攥着付晚晚的手說道:“不然早回來了,怕你擔心。我現在已經全好了,你不用在意。”
陸長安在那場車禍中,雖然免于一死,但到底還是傷到了離心髒極近的肺葉。陸長安和李景宗用了金蟬脫殼的法子,對外宣稱死亡,實則暗中養傷。
“嗯。”付晚晚想了想,對陸長安實話實說,“我知道不怪你,可我還是好氣哦,讓我等那麽久。”
陸長安笑了:“那我的晚晚要怎麽罰我?”
付晚晚想了想,十八般刑法想了個遍,覺得用哪種都心疼,只好咬着牙說:“那就罰你下半輩子好了,下半輩子都給我,好不好?”
陸長安心中一熱,想,我這一輩子,又何嘗給過別人?
他說:“好。”
付晚晚開心了,付晚晚快樂了,付晚晚高興了,她眨着眼睛,興致勃勃地問陸長安:“你說,咱們以後,是再生個快樂呢?還是高興?”
陸長安,此刻,有種寒窯苦守,終于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他看着付晚晚,一笑,說道:“我想兩個都要。”
付晚晚嘻嘻笑,這個貪心的家夥,可我好愛你的貪心呀。
付晚晚和陸長安自顧自地颠鸾倒鳳,不理俗事。
外面輿論卻因為陸長安歸來已經炸了鍋,适時那名傳聞糟了陸長安的女團成員也被找到,對媒體哭訴,說都是宋明理傳出去的,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和陸長安清清白白。
本來吃瓜群衆還将信将疑,但這次盛世有備而來,“洗白”力度非常之大,一時間,陸長安從對少女下手的色.魔,變成了因公司內部鬥争,而被潑髒水的受害者。
而那個宋明理,則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人。
在輿論上,公司已經為陸長安回歸造足了聲勢。
然而,總裁陸先生卻遲遲不歸。
得知陸長安沒死,林萱兒又留了幾滴眼淚,這回是高興的,可眼看已經年後上班一周了,陸長安還是不出現,林萱兒第一次對自己的老板,在工作上的作為,不是很理解。
有什麽事,比回到盛世,穩定上下員工的心,齊心協力,風雨同舟更重要?
有,當然有,陸長安和付晚晚整日“春宵苦短日高起”,想到還有個“盛世”,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這日愛的運動完畢,付晚晚忽然想起來:“陸長安,你回來這麽久,還沒去公司呢吧?”
她雖然和陸長安粘着,但也通過網絡知道,陸長安已經被“洗白”,整個盛世盼着他回去的消息。
付晚晚在這個時候,提起工作上的事,有點沒情趣。
然而,陸長安就是有這個能耐,他能把付晚晚說的一切話,自動加上濾鏡,變成獨特的“晚晚の情趣”,并且非常以之為然。
“有你在,不回去。”陸長安含情脈脈地說。
付晚晚聽這話,怎麽覺得自己和妲己褒姒等有的一拼呢?
“你當我是禍國妖姬呀?”付晚晚有點不樂意。
陸長安馬上說:“哪能呢,要是也得我是,我的晚晚現在可是盛世的總裁,我只是付總的先生。”
付晚晚被哄得喜笑顏開,伸出一只手,挑起陸長安的下巴,笑道:“乖,我養你。”
陸長安回到盛世,是在年後上班的第二周,他的身份不是陸總,而是付總的先生,作為親屬去的。
林萱兒差點驚掉下巴,見過商場上昏庸無能的總裁,守不住家族産業;也見過精明的上位者為情所困,為愛做出瘋狂的舉動。
然而,陸長安,竟然直接把全部資産都給了太太!和這比起來,給五個億拍電影什麽的,都不算事好吧。
幾家歡喜幾家愁。
肖麗麗在聽說陸長安回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敗了。
陸長安重傷,怕引起盛世混亂,他索性直接對外宣稱自己已死,把平時對外事一概不過問的付晚晚推到臺前,讓肖麗麗放松警惕。
他自己則和付凱在後面保着付晚晚。
只是肖麗麗覺得,陸長安決定假死,恐怕不全是為了避開自己的鋒芒。
他更是對付晚晚第三次出走死心,哀莫大于心死,他那時,想必是真心避世,不然自己計謀如何那麽容易得逞?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對手。
肖麗麗對陸長安和付晚晚的性格了如指掌,只是,越了解越覺悲涼,原來自己所謂的複仇根本就是個笑話,對他們毫發無傷不說,還無意中打通了付晚晚感情的奇經八脈,白白成就了陸長安。
而前幾天和付凱去看卷宗,她才知道,也許自己所謂的複仇,從一開始就是錯誤。
肖麗麗正兀自發呆,外面付旋的聲音傳來:“麗麗,去接承兒,一起?”
承兒是她和付凱的孩子,剛剛送去幼兒園不久。
肖麗麗将一滴存于眼角的淚擡手抹掉,起身答應着,向外走去,去和她的丈夫,一起接他們的孩子。
和每一位妻子,每一位母親一樣。
盛世總裁辦公室裏,付晚晚坐在轉椅上處理公務。
陸長安則悠閑地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看城市繁華而又繁忙的景色。
付晚晚不樂意了:“你就在那幹站着呀!”
遲到一周,積攢了很多公務。
陸長安雙手一伸,笑道:“現在員工們都不聽我的啦,你給他們的年終獎和假期翻倍,我可做不到,他們現在歡迎你,不歡迎我。”
付晚晚說:“我看他們挺歡迎你的呀。”
“那是作為家屬的歡迎,不是作為老板的歡迎。”
付晚晚笑了:“好吧,你油嘴滑舌,我說不過你。等我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完。”
“處理完怎麽?”陸長安意味深長地問。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但笑不語,眼神中分明寫着“我要吃你”四個大字。
陸長安想,我這是娶了個小色.魔呀。
付晚晚終于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外面天已經擦黑了。
付晚晚伸了個懶腰,走到陸長安旁邊,夜幕下,槟城華燈初上,像一個慵懶的貴婦,終于給自己披上了亮麗的新衣。
陸長安早就給付晚晚剝了一顆葡萄,喂給她吃。
付晚晚用嘴接過,卻踮起腳尖,将葡萄再度喂入陸長安口中,二人就着葡萄,很是纏綿地接吻。
葡萄的清甜蔓延在兩人唇間心上。
“我的晚晚。”陸長安捧着付晚晚雙頰,動情地說。
付晚晚也回他:“我的,長安。”
她想,陸長安的名字起得真好聽,長安長安,只是呢喃,便有一種癡纏缱眷的情愫,好像在說着動人的情話。
長安長安,餘生同你,生死不棄,白首與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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