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駱……醫………我在……”
“喂？喂！……”手機裏傳來斷斷續續的男聲，長時間的安靜中時不時蹦出一兩個含糊不清的字節，根本無從辨析對方說了什麽。
駱恩下意識的反複提高音量，宿舍的信號雖然不怎麽樣但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的通話故障，而且就算她跑到樓道裏，情況也一樣沒有得到好轉。
“嘟嘟嘟……”最終又莫名其妙被挂斷。
“他說什麽？”喬玥問。
駱恩搖頭，“他那邊信號太差了，根本什麽也聽不見。”她說着又開始重複撥號，但結果又回到了先前的提示音——無法接通。
到底什麽地方的信號這麽差？
駱恩想不出答案，實在要說，信號差的地方太多了，但是明知信號不好卻不能立刻離開換個地方回電話，孫勤一定是被什麽事給拖住了。
駱恩想，她要是會點黑客技術，諸如信號追蹤什麽的就好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喬玥凝眉說道，“有個地方，我們可以去試試。”
“哪？”
祁淼之前在實驗樓裏的話恍然間給了喬玥一點提示，她說，“醫院。”
不僅是祁淼自己說過，這會兒想想，孫勤也說過他在醫院碰到過祁淼，想來她制血的原料應該經常都是從醫院的血庫裏偷出來的。
事不宜遲，不管對錯都好過坐以待斃。
于是駱恩從趙嘉的桌上順走她還剩兩格電的充電寶，急匆匆的便和喬玥往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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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入夜了，醫院的急診大樓裏依然人來人往，像一座狂歡中的不夜城，時不時還會送來痛苦呻|吟着的新客人。
卻滿滿的充斥着不幸與悲戚。
駱恩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急促抵觸醫院這個地方的，大概是她以前都沒有注意到一些穿着病服慢慢蹒跚前行的人有什麽特別，但認識喬玥後，她似乎開始發現不對勁了——有些病人，不管她來這醫院多少次，永遠都是走着同樣的一段路，做着同樣的事。他們或低着頭，或揉眼哭泣，日複一日，時複一時。沒人阻攔，也沒人問候。
駱恩始終不願意相信，這些人都早已死去，只是殘存着一絲對人世的留戀，久久不願離開。但他們又與喬玥不同，他們沒有意識，也沒有目的，或許某一天也會徹底的消失，以至于讓他們最後的這點執念也變得毫無意義。
駱恩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慨，但她還是刻意的避過每一個路過的人，盡量不與他們産生任何的觸碰。
醫院的概括地圖上并沒有血庫的标記，所以她和喬玥只能憑着久遠的記憶和沒有依據的猜測，逐層的找着。
驀地，喬玥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駱恩卻已經跑去了另一邊，兩人之間隔着約莫十幾米的距離。
喬玥虛着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樓道口，那裏一直有人上上下下，可喬玥卻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她剛才的餘光裏，分明出現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盡管沒什麽特別之處，但在眼前的這幅情景裏卻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駱恩的方向，對方剛從走廊盡頭無功而返的轉過身來，喬玥沉默着給了她一個手勢。
駱恩秒懂的小跑過來，和喬玥順着樓梯又往上走了兩層。
高層是住院區，人流量頓時小到幾乎為零，而且這個點也已經熄了燈，四面靜悄悄的一片。
昏暗的走廊上因為出奇的靜谧頓時呈現出一股詭異的氣息，樓下嗡嗡的人聲聽不清楚卻仍始終萦繞耳畔，那種感覺就像是堵住耳朵聽人說話，又好像睡夢裏隐約清醒，再或者是有一道無形的門，将一切都阻隔在了另一個空間裏。
駱恩冷不丁察覺到一陣涼意，後背的汗毛随即聳立，一時間好像有一道陰影從背後将她籠罩，而且随時會撲上來。
喬玥先一步轉身，駱恩同是猛然回頭——結果什麽都沒有。
“這裏不正常。”喬玥小聲道，她銳利的目光打量着安靜到不尋常的四周，可能是察覺到了駱恩的恐懼，所以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盡管喬玥的手心冰涼，卻還是能在這個時候讓駱恩感受到一絲心安，她強作鎮定的吞了一口唾沫，卻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接着，“砰”的一聲，走廊盡頭的鐵門毫無征兆的向內打開，門上的鐵鎖碎裂在一旁。
“……”駱恩回握住喬玥的手緊了緊。
住院部的格局和樓下不同，區別就在于多了這一扇貼着“閑人免進”的大門，以及大門後只有在職醫護人員才能去的地方。
那裏鮮有人問津，大概就是堆放着些閑置機械或者藥物的小倉庫，因為常年沒有翻新，天花板上還挂着早年家家戶戶都會使用的電燈泡，時不時因為接觸不良閃上幾下，倒是很襯眼下的情景。
喬玥和駱恩對視一眼，繼而同時往那扇門走去。
門在他們跨過某道界限後，再一次關起，盡管已然被損壞的鎖依舊毫無生氣的躺在一遍，可僅僅是這樣，駱恩也無法推開那道并無阻礙的門。
一定有人在操控着這一切，可喬玥卻覺得并不像是祁淼的手筆，這種感覺陌生的很，怕是這個幕後者，在此之前他們都不曾遇到過。
耳邊的喧雜聲徹底消失不見，空氣安靜到只剩似有若無的細長電流聲。
鐵門後又有幾間辦公室模樣的小門，近處的幾間都緊閉着，只有最裏頭的一間敞着一絲縫隙。
駱恩雖然已經說服自己不怕鬼了，可多少還是有點觊觎一驚一乍的東西，那樣的話哪怕大腦能說服自己不害怕，心髒也有點吃不消——所以眼下她十分擔心，會突然從某個門裏蹦出什麽可怕的東西來。
但或許只是人心想的過于複雜以至于自己吓唬自己，直到他們推開那扇門後，也再沒有發生什麽過激的事情——除了地上一動不動躺着的孫勤以及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的一個女聲。
駱恩猛地回頭，這才發現門邊倚靠着白牆，站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她留着幹淨利落的短發，嚴肅的臉上寫滿了深沉。
“你，你誰啊！”駱恩被吓得不清，在分辨出對方是個活人後發出了惱火的質問。
喬玥卻在看了一眼這明顯身負異能的女人後便蹲下身去，她查看了一下孫勤的身體，發現他雖然受了傷有些虛弱，但情況還不算特別嚴重。他的手邊是屏幕碎裂的手機，想來和駱恩通話那會兒并不是沒有信號，而是他的手機被損壞了。
“他是你們的朋友？”接着靠在牆上的女人開口道，卻不是回答駱恩的問題。她看起來也并不打算回答，只是看似饒有興致的盯着喬玥。
“喂！我在問你話呢。”駱恩道，因為對方看喬玥時的異樣目光，她覺得更加不爽了。
可對方卻除了說“你”時帶了個“們”字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駱恩當空氣，她不懷好意的臉上隐約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難得一見的永生體，有意思。”
駱恩氣的要打人，喬玥卻似乎在對方提及“永生體”的時候微微吃驚，她起身轉過頭，“你知道永生體？”
她不否認這個世界上存在着許多異于常人的存在，可大多也諸如駱恩、孫勤或是她自己這樣，對于更深刻的訊息、名稱都并無所知。
可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女人卻一言道破她是永生體，這種感覺和祁淼知道喬玥是永生體還絲毫不同，看她的樣子，應該還知道更多的事情。
女人終于明目張膽的笑了起來，可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親和，倒是更顯得陰冷了，“我不但知道永生體，還知道舍利血，”她不疾不徐的娓娓道來，末了終于舍得把視線分給駱恩一些，歪了歪腦袋，說，“集萬鬼之力，盡萬佛慈悲……或許不然，反過來說，借慈悲為由，衷萬鬼之事，亦可。”
駱恩聽的一臉懵逼，顯然一句也沒明白。
對方卻絲毫不介意似的，繼續看着眼前的兩人說道，“相生亦相克，有意思，确實有意思。”
事實上，就算是喬玥也沒能完全聽懂她故弄玄虛的言語文字，勉強聽明白一點的大概也就是最後的這句“相生相克”了。只是“生”她明白，無非就是駱恩的血能助她，但“克”字便有些無從得知了。
“他是你傷的？”但問出口的卻和這些并無關系，喬玥示意地上的孫勤，他的傷勢就算不重也最好盡快能得到治療。
“那倒不是，我不對活人動手。”對方否認道，目光卻別有深意似的落回到喬玥的身上。
無巧不成書，這裏還正好有個不是活人的喬玥，并且甚得她心似的。
駱恩瞬間把喬玥擋在了身後，語氣不善，“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什麽人，別亂打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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