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這晚讓喻沐楊很自然地産生了一些被愛的感覺。

蕭席濕潤的舌頭舔進他的唇縫,擠開牙關,和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他們接了很長也很缱绻的吻。

喻沐楊的心髒仿佛一次一次地爆炸和複原,但對他而言,這種感覺仍舊美好的簡直虛幻。他不得不時不時睜開眼睛,努力地辨認眼前依稀的臉頰的确來自蕭席。

喻沐楊并不想責怪自己産生錯覺,他們現在的樣子太像一對愛人了。

最開始,蕭席的兩只胳膊還垂在身體兩側,後來一只手扶着他的臉,另一只手在他的後背上摩挲,壓着他不斷貼近自己。

後來蕭席吻得越來越輕,放在喻沐楊後背上的手也在慢慢下滑……喻沐楊猜測他終于累了,要睡着了,畢竟他今晚喝了那麽多酒。

于是他趕忙動作,環住了蕭席的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想要抓緊機會,完整地擁抱蕭席。

但很奇怪,喻沐楊環上蕭席的同時,流轉于兩唇之間的那個吻忽然變得很重。像是被突然注入力量一般,蕭席箍緊了喻沐楊,他們倆的身體重新嚴絲合縫地貼着。之後的十幾分鐘裏,喻沐楊被吻得快要窒息。

意識渾濁之際,喻沐楊迷瞪着眼睛,看向天邊的月。

月亮從未如此明亮,幽遠,冰涼,又滾燙,仿佛觸手可及。不知不覺,從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淚。

那個曾經他夠也夠不到的月亮,現在正在吻他。

.

次日清晨,喻沐楊從次卧的床裏睜開眼睛,他的心髒仍在怦怦作亂。

倒也沒有奢望蕭席的态度會有什麽轉變,那個吻的動機單純得只有獵奇。蕭席是純粹的體驗派,所有沒有嘗試過的東西,都能很輕易地調動起他的好奇心。

就像如果在超市裏看到從來沒見過的水果,蕭席會買上一盒,拿回家品嘗。好不好吃都沒有那麽重要,他的目的僅僅是收集這次品嘗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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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過了就過了,吻過了也過了,無論是甜美的果子還是恒久的吻都不會占據蕭席的心思太久。或許,昨晚的吻早已成為他諸多體驗裏最不值一提的一項。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喻沐楊走進客廳,看到正在餐桌邊好整以暇地吃着早餐的蕭席,他的臉還是騰一下變紅了。

“早,”蕭席短暫地将視線從平板上移開,放在喻沐楊身上一秒鐘,“昨晚對虧你照顧我了,謝謝。”

“你喝醉了嘛。”喻沐楊說。

蕭席自嘲地笑了笑,說:“我平時的酒量沒有這麽差的,昨晚大概是喝得有點急……我都忘了是怎麽把禮物送給你的了。”

一種很差的預感頓時籠罩在喻沐楊的頭頂,壓得他呼吸困難,調整了好久,他才問:“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啊?”

蕭席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真不該喝那麽多酒。”

喻沐楊“啊”了聲,默默攥拳,突然感覺到指間的金屬物。

是蕭席昨晚才給他戴上的戒指。

“其實我沒什麽好跟你生氣的,你也不用特意哄我,”喻沐楊擡起右手晃了晃,“這個戒指肯定很貴吧?等會兒我把錢A給你。”

一直以為喻沐楊是那種沒什麽脾氣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蕭席覺得此刻的喻沐楊似乎又生氣了。

可是為什麽呢?

放下平板,蕭席的手臂撐在桌上,十指交叉,認真道:“那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不用跟我平攤。”

“還是攤一下吧,畢竟我們兩個這種關系,送戒指是不是不太合适?”喻沐楊冷淡回應。

蕭席看了他一陣,問:“為什麽不合适?”

“你喜歡我嗎?”喻沐楊反問他。

“怎麽突然這麽問?”

“你知道嗎,很多事情只有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才能做,因為只有那樣才有意義……”

深呼吸,喻沐楊擡起手,飛快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他原以為自己會哭,沒想到一滴淚都沒流,雙眼連同心髒都是一片冰涼。

看他這麽認真,蕭席變得無措,笑了下說:“這麽在意這個戒指啊?我買的時候也沒有多想,因為我身邊結了婚朋友裏,都是Alpha主動購買戒指,我以為這是約定俗成的事。”

“……”喻沐楊這才意識到,蕭席永遠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而他并不能責怪蕭席,因為蕭席沒有這個義務。

所以不管蕭席記不記得昨晚的吻,也不管他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購買了戒指,至少都和愛情無關。這是他們一早就說好的事,都是喻沐楊自己不知足,得到了一個吻,就想要蕭席愛他。

想明白這一點,他才看清此時的自己是多麽無理取鬧,那些折磨着他的無能為力的痛苦與憤怒,全部都是他自找的,是他犯賤。

可他有能力停止嗎?沒有,所以他只能繼續自食惡果。

“抱歉,”喻沐楊頹然地退後半步,“是我最近太敏感了,我……”

“沒事,我也有問題,沒想過你收到戒指後的心情,”蕭席垂眸,盯着息屏的平板,“忽然收到了不喜歡的人送的戒指,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很困擾吧?”

呼之欲出的告白被他堵在嗓子裏,喻沐楊呼吸不暢,緩了一陣才說:“沒有很困擾。本來我自己也想着要買個戒指,說不定之後能用上,謝謝。”

“不客氣,我待會把發票發給你,等你有時間再轉賬,不用急。”蕭席起身,緩步離開餐桌。

“好。”喻沐楊也去洗漱了。

.

所幸,這場不愉快并沒有影響兩人之後的生活。

他的相處模式恢複到第一次吵架前,有時候蕭席還會接到田媛的電話,跟他商量婚禮的事情,蕭席就打開功放,和喻沐楊一起聽。

考慮到他們倆的工作都忙,時間緊張,婚禮的操辦由喻沐楊的父母一手包攬,只定期跟他們同步一下進度,然後針對一些重要的事情詢問他們的意見。

喻沐楊沒什麽意見,起初蕭席也有些心不在焉,總是說都行。不過最近這幾天,他突然對婚禮上心,會主動詢問田媛一些細節,挂了電話也會跟喻沐楊讨論一陣。

“你不要什麽都随便,你真的沒有想法嗎?”蕭席問。

喻沐楊搖搖頭,“我不太會。”

“難道我就會了,我是結過很多次婚嗎?”在這件事情上,蕭席總是很有耐心,還開導喻沐楊,“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們可以請教你媽媽,或者去請教婚禮顧問。但是如果你把決定權全部交到這些人手上,那我們是什麽,婚禮現場裏的特別表演嘉賓嗎?”

他反複強調:“這是你的婚禮,這一天你就是主角。所以你要知道會發生什麽,你也可以決定讓什麽發生。不喜歡的事情就要說出來,喜歡的東西也要努力去争取,喻沐楊,你得果敢一點。”

不得不說,這樣的蕭席是很有魅力的,至少在喻沐楊的眼裏。

哪怕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麽會喜歡他,有這些點點滴滴的相處,喻沐楊能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

其實他也很期待這場婚禮,期待專屬于他和蕭席的這一天。在這一天裏,無論他們倆是不是真心相愛,都可以站在一起,接受來自親朋好友們希望他們永遠相愛的祝福。

這些祝福,以及好幾個生日許下的自私的心願,連同被忘記的吻,落進室內的月光,都會被喻沐楊好好地珍藏起來,成為他最寶貴的記憶。

他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癡呆了,忘記了很多事……擁有這些記憶的話,他或許可以死在一個和蕭席深深相愛的幻覺裏。

那樣,也算不虛此生了吧?

讨論完畢,喻沐楊還是被蕭席逼着選定了當天擺在禮堂裏的鮮花品種,以及伴手禮的規格。

蕭席看着他,微笑着說:“這不是挺有想法的嗎?”

喻沐楊被他看得臉熱,起身走人,“我要去夜跑了。”

蕭席抿唇,還是沒沉住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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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還是沒能招架住單明提的軟磨硬泡,報名了下個月底開啓的城市馬拉松活動,最近健身房號召正所有參賽的會員一起夜跑。

最開始蕭席評價幼稚,直到某天,喻沐楊換上新買的運動裝備,松垮的運動背心搭配同樣松垮的短褲。好巧不巧,店家發錯了顏色,喻沐楊只好穿着一身小雞嫩黃出門。

“你就穿着這個出去?”蕭席坐在沙發上,看向正在玄關換鞋的喻沐楊。

喻沐楊扣扣脖子,胳膊偏細,是健康勻稱的淺小麥色,“看起來很奇怪嗎?”

蕭席打量着他,過了好久,才終于做出評價,“不會。”

“你稍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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