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十一月,初冬,培優計劃的最終入選名單公布,喻沐楊的名字赫然在列,總成績排在三位入選人之首。

之後幾個月裏,他們将升職為項目主管,職能與部門主管平行。然後各自組建一個小隊,落實自己在選拔的最終階段提交的新項目方案。

公司提供他們充足的預算與相對自由的發揮空間,項目主管需要包攬全局,負責前期開發,中期的維護與銷售,以及後期的升級與售後。

等項目正式落成,人事委員會将對他們的整體表現進行評估,為他們定制之後的發展方向與晉升渠道,前途十分可觀。

結果公布的那天,許多同事都過來跟喻沐楊道恭喜,也暗戳戳地表達意願,想要加入喻沐楊的項目團隊。有人誇他人逢喜事,整個人看着都圓潤了。

喻沐楊客客氣氣地笑,謙和地道謝,心說自己還真不是圓潤了,而是孕期水腫,将他的整個身體都撐大了一圈。

由于沒有Alpha信息素的撫慰,喻沐楊的每個夜晚都異常難捱。

他一晚上要反複驚醒許多次,渾身冒虛汗;有時候還會無端發熱或受涼,明明睡前已經洗過一遍澡了,等早上醒來,皮膚上沾滿濕汗,不得不再洗一次。

喻沐楊仍沒有顯懷,為此他有些擔憂,一休息就往産科跑,直到醫生做了檢查,告訴他寶寶的狀态很健康,他才如釋重負地離開,然後當天晚上又開始起疑……

他當前的心态很矛盾。再過一段時間,等他真的開始顯懷,無論對蕭席還是他的父母同事就都瞞不住了,那個時候大家會是什麽反應,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可是,總有一天要面對的,他生活的圈子就這麽大,逃離并不現實。所以他只好得過且過地享受當下的寧靜,每天多跟寶寶說說話,能快樂一會兒是一會兒。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胡珊湊過來,提議給喻沐楊開個派對,慶祝他通過培優計劃。

“最近有點忙,我休息得也不太好……”喻沐楊婉拒。

胡珊卻一直堅持,想帶他熱鬧一下。

喻沐楊心裏清楚胡珊是好意,最近這段時間,受荷爾蒙和孕激素的影響,有時候好好上着班,他就會突然落淚,或者無端感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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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同事都沒發現,但胡珊心細,總找着機會隐晦地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處,也經常發些搞笑的段子和視頻給他,就是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喻沐楊真心希望胡珊能永遠幸福。

“真的不用給我慶祝,倒是你下周就過生日了,打算怎麽慶祝呀?”喻沐楊轉移話題。

胡珊兩眼放光,“對呀,還可以在我的生日派對上一起慶祝的嘛!”,又回答喻沐楊的問題,“我定了一間餐廳,打算把玩得好的朋友們都叫上,順便跟大家正式介紹李漣。”

喻沐楊笑着答應,“行。”又問,“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啥都行!”胡珊美滋滋的,“只要你人來了就行。”

喻沐楊笑着,轉頭繼續處理工作。

這天下班,喻沐楊先去公司附近的購物中心,給胡珊買了一條她種草很久的項鏈。項鏈價格不低,所以胡珊一直舍不得買,每次路過gg牌都要咂嘛咂嘛嘴,喻沐楊覺得她這樣可愛,心情也會變得好一點。

正式和蕭席切斷聯系後,喻沐楊也說不上有多麽不舍和難過。一天裏大部分的時間都很平靜,有時會短暫地興奮或低落,可真正快樂的時間還是很少。

不知道蕭席怎麽樣?

從方城回來之後,喻沐楊在公司裏跟蕭席打過幾次照面。

看到他,蕭席仍會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喻沐楊不想跟他交流,蕭席也知道,所以大發慈悲地沒有找他說話。

“蕭席……”

喻沐楊輕嘆,用手撫着肚子。

等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又會作何反應?

會很苦惱吧,想到自己可能需要承擔某些責任,哪怕喻沐楊跟他聲明孩子不用他養,他的責任感那麽強,大概也不會置之不理。

說起來,他們兩個之間很難切分清楚,從喻沐楊同意和蕭席結婚的那一秒,就注定了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倆永遠不可能成為陌路人。

喻沐楊又在嘆息,“蕭席……”

蕭席的一位同事最近順利生産,辦公室的氣氛不錯,他打算挑一件禮物給同事送去,表達自己的慰問與關心。

關于小孩他一竅不通,也是第一次涉足商場的嬰兒用品區,一身板正的西裝和忘記摘掉的金絲框架的眼鏡讓他顯得格格不入。

蕭席請導購給他推薦一些适合送禮的嬰兒用品,導購詢問他寶寶的性別,他垂眸想了想,回答是個小女孩。

導購給他推薦了好幾套嬰兒哈衣,蕭席第一次注意到這種東西,頗為新奇的看了看,最後選了一套談粉色的,請導購幫他包起來。

“好的,先生,”導購問,“請問小寶寶的尺碼是?”

“嬰兒衣服的尺碼不都是統一的嗎?”蕭席驚訝。

導購體諒地笑,“不是哦,新生兒的體型差異也很大,您不妨問問您的朋友。”

店裏信號不好,蕭席抓着手機走出來,觀察屏幕右角信號格的變化,然後就一眼看到了對面店鋪裏的喻沐楊。

喻沐楊正捏着一雙小小的嬰兒鞋看,臉上有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平和的樣子。

那一秒,蕭席甚至沒有糾結喻沐楊為什麽在逛嬰兒用品,他想趕快藏到一個地方,好能多看喻沐楊一陣。

不得不承認,過去這段時間裏,他太想喻沐楊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導購看他遲遲未回,有些心急地小跑出來,一邊提醒:“先生,請問您問好了嗎?您的朋友是怎麽說的,需要我幫您描述問題嗎?”

這家商場還算高檔,嬰兒區的整體氛圍又溫馨平和,所以導購冒冒失失的舉動很快就引起了周圍顧客的注意,這裏面當然包括喻沐楊。

看到了他,喻沐楊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顯的慌亂,仿佛被他撞破了什麽似的,放下小鞋子就急匆匆走了。

蕭席還得回去付賬,于是沒有追上去。他在心裏思索,喻沐楊明明看着胖了一圈,但不知道為什麽,臉上卻沒什麽血色,眉宇間泛濫着恹恹的倦意……不僅僅是今天,之前在公司看到他,好像也是這樣的狀态。

蕭席很擔心他,又想,自己的存在只會讓他痛苦。每次想到這裏,蕭席的心髒都會不停抽痛。

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沒辦法放棄想念喻沐楊,有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想着喻沐楊,思緒就已經将他牽回曾經那些他們倆一起生活的日子。

喻沐楊像是一種隐形毒藥,不動聲色地滲透進他的生活,将自诩理性的他毒成了一個飲鸩止渴的傻子。

胡珊的生日在周一,那天蕭席正好來公司做培訓。

下了課,胡珊找到蕭席,邀請他參加自己的生日派對。蕭席和胡珊沒什麽交集,對此頗感意外。

而發出邀請的胡珊也挺忐忑,她知道喻沐楊喜歡蕭席,也知道以喻沐楊性格絕對不會去主動做出行動,所以只好是她來制造機會。

胡珊試探地說:“今晚也有你認識的人呀,像是李漣,單明提,還有我喻哥……”

蕭席的眼睛閃了一下,然後答應了邀請。他想,至少可以好好看一看喻沐楊,也可以跟胡珊打聽一些喻沐楊的近況。

比如喻沐楊最近住在哪裏,有沒有找到新的住處,還是搬回家住了?蕭席猜想喻沐楊還沒把他們倆掰了的事告訴父母,否則他也不會隔三差五地收到田媛發來的問候,提醒他降溫了多添衣。

晚六點,蕭席準時赴約,服務生帶領他前往胡珊預定的卡座。

隔着一段距離,他看到喻沐楊正和單明提坐在一起說話。單明提說了什麽,喻沐楊笑了出來,那種笑容很自然,以往喻沐楊也會對他這麽笑,他會跟着微笑,心情随之變得很好。

心髒隐隐作痛,蕭席感到難以釋然的失落。

見他來,胡珊笑盈盈地挪位,将喻沐楊另一邊的座位讓給他。蕭席和喻沐楊對視片刻,默契地決定配合胡珊,不想掃了壽星的興。

看人齊了,胡珊讓大家掃碼點單,不要跟她客氣。她的朋友心疼她那點兒工資,假裝聽不到,湊在一起熱聊;胡珊也不在意,撇撇嘴,和李漣一起讨論着菜單,整張桌子都很熱鬧,談笑不止。

蕭席拆開餐具包,用裏面的消毒濕巾擦手,狀似不經意地對喻沐楊說“嗨”。

喻沐楊也回了一個“嗨”,表情有些無所适從。

這一刻,蕭席對喻沐楊的笑容的想念程度到達了頂峰,他深深吸進一口氣,捂着胸口,慢慢吐出來。

而喻沐楊好像一點也不想跟他交流,打了招呼之後,就湊到單明提那群人那裏聽他們說話,用行動在他們兩人之間劃清界限。

“大家喝酒嗎?”終于點好了單,李漣站起來詢問,“我去看看酒,你們有什麽喜歡喝或者常喝的酒嗎,我正好帶回來。”

胡珊的朋友們相互對視,體貼地說不用了,李漣就自己走了。

“喻哥,這次還是不喝酒啊?”胡珊的聲音隔了幾個座位傳過來,喻沐楊聽得不太真切,扭過身,下意識往那邊靠近,胳膊就觸到了蕭席的胸膛,他們倆一下子挨得很近。

“咳——”蕭席不自然地掩了掩唇,上半身後傾,靠着靠背,喻沐楊也往回縮了縮,慌亂地望着胡珊。

他們倆的距離一下子遠了。

“我說,你今天還是不想喝酒嗎?”胡珊憋着笑重複。

“不喝了,我最近身體有點虛。”喻沐楊說。

他身旁的人突然插嘴,“我也不喝酒了。”

胡珊很驚訝:“你也不喝?為什麽呀,喝點兒呗蕭教授,我幫你找代駕。”

蕭席擺擺手,很刻意地表态:“不了,我現在不在外面喝酒了,稍不留神兒就會喝多,誤事兒。”

“那好吧。”胡珊扁扁嘴,又去問同桌的其他朋友喝不喝酒。

“我真的不喝酒了。”蕭席壓低聲音又說了一次。

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喻沐楊就假裝沒聽到,低着頭發呆。

忽然,同桌的女生開始歡呼,喻沐楊想到自己今晚的任務,掏出身後藏着的彩紙拉環,站起身,快速地旋轉紙筒末端。

砰砰砰——三只拉環被一齊拉響,五顏六色的彩紙發射,落滿桌面。過道上,李漣換上一身西裝,捧着一束玫瑰花,慢慢向胡珊走來。

喻沐楊跟着大家一起歡呼,直到李漣走到胡珊面前,大家才收聲,期待又興奮地看着他們。

“珊珊,嫁給我好嗎?”李漣單膝跪地。

胡珊早已泣不成聲,不停點頭,說“我願意”。

在場的好多女生都在擦淚,喻沐楊也眼角濕潤。為了策劃這次求婚,李漣提前一個月聯系他們,到餐廳裏踩點,給每個人布置任務,反複檢查每個細節……

結果當然是完美的,在胡珊幸福的笑容裏,喻沐楊讀出了她對于李漣終于開竅的欣慰,心也一下輕盈了,整頓飯笑個不停。

而蕭席的心情卻變得更沉重,因為他想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跟喻沐楊求過婚。

那時他什麽都不懂,他在火鍋店裏提出要和喻沐楊結婚,喻沐楊倉皇而逃,真正的原因他到今天才明白。

又想起自己追到喻沐楊家,去探望請了病假的Omega,他的本意真的只是表達關心,只是沒想到,到頭來成了喻沐楊痛苦的開始。

那晚喻沐楊特別敏感,流了很多眼淚,蕭席卻覺得那是雨露期作用下生理性的淚水,繼而更加瘋狂地占有他。那次蕭席甚至沒有吻他……

蕭席又開始心痛。

每次有這樣的領悟,他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所以不怪他覺得喻沐楊是一種毒藥,這種毒藥還很狡猾,不會給他致命一擊,而是在很長的時間裏,将小劑量的酸澀注入他的心髒,讓他覺得痛苦難耐,整顆心酸澀得淌水,最後萎縮成很小的一團。

這晚的氣氛很融洽,好像除了蕭席,每個人都很開心。

喻沐楊抱着一杯溫熱的杏仁露,飄飄然地聽胡珊暢享自己和李漣的未來。他喝飲料的側臉充滿稚氣,蕭席看得出神。

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喻沐楊之所以能毫無底線地包容他,從來都不拒絕他,不是因為喜歡還能是為什麽?

蕭席厭惡自己性格裏的自以為是和理所當然,他用傲慢傷害了喻沐楊,也讓他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都是他活該。

“蕭席……”

他聽到喻沐楊叫他。

“怎麽了?”蕭席殷切地問。

“你電話響了。”

蕭席愣了一瞬,才找回些理智,慌忙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祁明軒說正和小男友在附近約會,順道過來給他送份文件;蕭席答應,和他約定等會在餐廳門口見。

挂了電話,胡珊開始分發卡牌,組織大家玩游戲,蕭席和喻沐楊被分在同一組。

游戲開始十分鐘,組裏就只剩他們倆還存活。

不想讓喻沐楊輸,蕭席開始認真起來,也就沒注意倒扣着的手機。

祁明軒聯系不到人,摟着男友小啓進餐廳裏找。他看到喻沐楊和蕭席坐在一塊兒,時不時還有眼神交流,一度以為他們倆又和好了。

“蕭席——”祁明軒接近,笑着說,“我弟婿也在啊!”

“你來幹什麽?”卡座另一邊響起一道冷聲,單明提猛地站起來,臉色十分難看。

氣氛一下降到冰點,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祁明軒和單明提身上徘徊。

小啓看着單明提,總覺得這張臉很熟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這不是巧了麽,”祁明軒戲谑一笑,“你躲我躲了那麽久,沒想到還是遇到了。”

單明提不屑地“嘁”了聲,“你來幹嘛,又想找人綁我?”

“我可沒有,”祁明軒誇張地舉起雙手,“我就過來送份文件……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啊,爸媽可都等你呢。”

是了!小啓驚醒,這張臉出現在祁明軒公寓裏的全家福上,祁明軒站在左邊,單明提站在右邊,之間是他們的父母。

“我去你媽——”單明提像頭暴怒的獅子,從座位上彈出去,将祁明軒撲在地上,握緊拳頭猛砸。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等大家反應過來上去拉架,祁明軒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而單明提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

單明提是健身教練,好幾個男生都拉不動,被打的祁明軒也不甘示弱,努力地回擊,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閉嘴,都他媽閉嘴……”

單明提的嘴裏嗫喏着,一邊機械地揮拳,身下的人的力量越來越小,快要反抗不動了。

“別打了,要出人命了。”周圍的人不停地勸,李漣抱住單明提的胳膊,卻被他暴力地掙開;他紅着眼睛,瘋了一樣毆打祁明軒。

喻沐楊有些害怕,也不敢上去拉架,只能在旁邊幹着急;視線一晃,他看到滿臉是淚的小啓抓起桌上的玻璃水壺,要往單明提腦袋上砸。

“別!”喻沐楊驚呼,奮力撲過去,下一秒,就被裹進一個懷抱,玻璃杯的殘渣碎在他們腳邊。

抱住他的人身上散發着他熟悉的香氣,喻沐楊卻覺得頭皮緊繃,他慌忙扭過身,緊張地看着蕭席,“你受傷了嗎,疼不疼?”

蕭席搖了搖頭,說不怎麽疼。玻璃杯的杯壁很厚,先是砸向他的後背,摔到地上的時候才碎的。

碎片崩了一地,有一片擦過他的臉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道血痕。

“都幹嘛呀!”胡珊大喊,“我過生日呢,幹嘛在人家的生日聚會上打架啊!”

她又委屈又生氣,勁兒一上來就控制不住地落淚,原本開開心心的日子裏突然見了血,打人的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單明提總算恢複理智,喘着粗氣從地上爬起來。祁明軒的臉已經慘不忍睹,小啓扶着他,哭得直抽氣。

“對不起,”單明提擦了下嘴角,跟胡珊道歉,“今天晚上的所有開銷都算我的,我們先去醫院,你換個地方繼續慶祝。”

他看向李漣,“實在是對不住,你好好照顧她,我恢複兩天再請你們吃飯賠罪。”

胡珊的朋友也反應過來,跑到她身邊安慰,有人提議,“正好附近有家酒吧,聽說生日過去消費還有折扣呢,我們現在去呗?”

“行,去吧去吧。”繼續待在這裏也只會讓氣氛更僵硬,她們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拉着胡珊離開。

蕭席拍了一下喻沐楊的手背,小聲說:“你也去吧,祁明軒有小啓照顧,我來帶單明提去醫院檢查。”

走到一半,胡珊忽然回頭看向喻沐楊,“喻哥,一起走嗎?”

“快去吧。”蕭席勸他。

思忖片刻,喻沐楊搖了搖頭,“不了,我把他們送到醫院吧,你別擔心好好玩,有什麽事我給你打電話。”

“那行吧。”胡珊吸了吸鼻子,又凝重地看了蕭席兩眼,挽着好姐妹的胳膊慢吞吞離開。

檢查結果出來,蕭席和單明提的情況都不算嚴重。

醫生聽說單明提的頭挨了打,建議他晚上留院觀察;又給蕭席開了點在後背和臉上塗的藥膏,囑咐他早晚都要用。

把蕭席送回家時已經過了零點,蕭席讓喻沐楊住一晚再走,喻沐楊有些抵抗。

“我的後背也需要塗藥,”蕭席說着,轉過去掀開自己的襯衣下擺,露出一半的後背,“你看,我自己夠不着。”

蕭席的後背上有兩塊很明顯的紅色印記,大概明早就會沉澱成黑紫色,小啓這一下砸得确實是狠。

想到蕭席這一下是替自己受的,喻沐楊又開始同情心泛濫,猶豫了一陣就同意了。

公寓裏的一切都跟他上次離開時差不多。洗手間裏,喻沐楊的牙刷和毛巾都拿走了,漱口杯和剃須泡沫卻還擺在原位。

喻沐楊搞不懂蕭席還留着這些東西做什麽,看着實在心煩,索性将自己的東西一股腦扔進了垃圾桶裏,回房睡了。

蕭席洗好澡,去找喻沐楊擦藥,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

估計喻沐楊睡着了,他不想打擾,轉身回主卧。忽得腳步一頓,巧克力味的信息素從他身後的房間裏突然爆發,迅猛而鋪天蓋地地充斥在空氣裏,頃刻間就讓蕭席血液沸騰。

怎麽會突然發.情呢?

強烈的信息素刺激着蕭席的腺體,他幾近失控,跌進房間找抑制劑。

不能,不能再犯錯了……

視線開始模糊,屬于Alpha本能的征服欲正和他的理智抗衡,逐漸占領上風。

幾乎是爬到床頭櫃邊,蕭席把一只手堵進嘴裏,将用于标記的尖牙一遍遍刺進手背皮膚,另一只手在抽屜裏摸索,找出抑制劑,撕開包裝,用力紮進皮膚裏。

拔掉的針管帶出一串細密的血珠,蕭席靠在床邊,等待着身體平複。

不對!

仔細感受,喻沐楊信息素的味道不對,不再甜美濃厚,反而泛着苦澀味。

喻沐楊現在很難受……

聽老師生日快樂!

小蕭現在是喜歡但不完全自知的階段,以為自己的心痛只是因為對小喻很歉疚,下章就讓他開竅!

下一章盡量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前更,謝謝所有讀者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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