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外城區(2)

外城區(2)

“上将在哪?!”

飛艇剛落地,巴納德就奪門而出,直奔上将的營地。

這是距離螢火城外幾百米的基地,在一處岩石包圍的背風處,今天也沒有風,巴納德并未注意。

他着急火燎地打開營地大門,直奔上将房間。

邢濯閉着眼躺在床上,一旁圍着醫護人員和科研人員還有軍隊的人,不大的房間裏,擠滿了人。巴納德心煩意亂,揮退他們,只留下一個盧威爾上校和自己帶來的助手。

巴納德問:“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靠近床邊才發現,上将的手腳都戴上了枷鎖,大概是防止上将物化變異,但這樣看上去也太可憐了些。天知道巴納德怎麽會流露出心疼的表情——這讓盧威爾不禁皺了皺眉。

盧威爾解釋:“上将在三個小時前被變異麻蠅咬中手臂,然後他就暈倒不省人事了。我們擊退了那群蒼蠅,将上将帶回營地——但被感染的人在一個小時內都會長出物化特征,看個人體質,有些人是立刻出現,有些則會晚一些。”

巴納德掀開被子,看見上将的手臂上,紗布被血染黑,那是黑色的血,或許是紅到只剩下黑,觸目驚心。

他沉聲說:“但他現在還沒出現物化。”

盧威爾點頭道:“是的,這一點我也很奇怪。營地醫生說,上将的體質很特殊,或許……或許是無症狀感染者。”

巴納德詫異地看了盧威爾一眼,又看了自己帶的助手一眼。

助手背着很大的醫藥箱,走到床邊,先看了眼正在滴注的點滴,那是常見的鎮定劑,這或許也是上将一直沉睡的原因。

“你先出去吧。”巴納德冷聲說。

“……是。”盧威爾低下頭,态度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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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只剩下巴納德和助手兩人,助手便不客氣地掀開被子,對上将進行了檢查。本來他的箱子裏裝着物化病毒的解毒劑,尚在研發中的——也是巴納德那麽着急趕過來的原因,想用上将實驗藥劑是否可用。

最好的情況是,解毒劑可用,那巴納德就是唯一掌握物化病毒的人類,可以橫行霸道為所欲為了。

如果不可用,那螢火城痛失一名大将。

可眼前的情況……

助手搖搖頭:“他好像真是無症狀感染者。”

巴納德沉默着,沒有說話。

無症狀感染者是非常少,但也是有的。比如外城區經常時不時出現物化病毒,就是因為無症狀感染者的不經意傳播。這也是為什麽內外城區要有保護罩的原因之一,內城區的檢測和防護都要比外城區好。

——外城區是主客觀都被可以被舍棄的地方。

“如果……”助手輕聲建議,“我還想給他注射解毒劑。”

巴納德瞥了他一眼,淩厲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徑直貫穿了助手的心思——想着反正上将也感染了,別管有沒有症狀,不如拿來試試解毒劑。一開始就為這個目的來的,臨到跟前放棄算什麽?

巴納德卻說:“不行。”

助手很是不解,但沒有反駁。

巴納德起身出門,對守在門口的盧威爾說,他會帶上将會螢火城繼續治療,城外的變異蟲群給盧威爾解決。

星星部落?那群野蠻人被識破詭計後,早夾着尾巴逃走了。

跑的倒是快!就是剩一堆爛攤子在螢火城門口,盧威爾頭疼不已。

巴納德像模像樣的去前線慰問了一圈,每個士兵都對統帥的到來激動不已,不得不說,這一趟走得還是值得,讓士兵們更心安理得地替他賣命。

不知何時,上将醒了過來。

巴納德的親衛正在給上将松開手铐,要将他帶走。

邢濯用手撐着腦袋,仍感覺眩暈,卻一把推開身旁的親衛,搖晃地站起身。有人制止他,說這時巴納德的命令。

他揉着眉心緩神,磕磕絆絆地走出房門,基地大廳的人都停下來,看着他,有些想伸出的手,沒敢阻攔。直到巴納德親衛追出來。

親衛們一手抓一只胳膊,想要把上将綁回去。

邢濯大喊:“放開我!眼下這種情況我怎麽能回去?!我要是走了,外城區馬上就淪陷,真以為保護罩能撐多久嗎!”

親衛抱歉道:“我們沒法決定,請不要為難我。”

邢濯身上的武器早被卸下,他順手摸去,摸空了。

就在這時,他們的頭頂傳來持續的嗡嗡聲,四周也有微風拂過。這風實在久違,他們都不清楚風何時停了,又是何時吹的。

嗡嗡嗡……

像是一群躁動不安的腳,緊張失措地在低空中飛舞着。

“蟲群!蟲群又來了!”盧威爾在高臺上看到,立馬發號施令。無數槍火對着蟲群掃射而去。

上将被拖拽着,死命抵抗着:“放開我!我得加入戰鬥!”

他一拳捶倒一個,擡頭看上空連成一片烏雲的蟲群,蟲群之間隐約有一個小飛車,被蟲群撞破瓦解,掉落下的零件砸在不遠的地上。

“那是什麽?”盧威爾拿着望遠鏡在看,“星星部落的人?他們不是逃走了嗎?”

邢濯也看不清楚,他還要躲着槍林彈雨,一邊往高臺快速移動。

邊走着,他看到小飛車解體的地方有三個黑點落下,好像是三個人。其中一個黑點還帶着紅光,想什麽武器一樣。

小鹿整個人瞬間失重,鹿角閃過耀眼的紅色光芒。

他尖叫出聲,兩秒後砸到了什麽地方,背後既不柔軟也不堅/硬,但他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在哪裏,因為他的兩邊是半透明,閃着七彩流光的翅翼。他在一只變異果蠅的身上!!

小鹿迅速轉身,變異果蠅飛速不快,但那果蠅側着角度飛行,顯然是想把背上的異物甩出去。

他顧不得許多,緊緊抱住果蠅的上半身,表皮有些光滑,他試着再往前,然後用兩腿夾在牠上半身和腦袋之間,再用手去抓牠腦袋前端的觸角,他看到果蠅兩邊的眼角都被紅色填滿,充斥着憤怒。

“為什麽這麽憤怒?”小鹿将頭貼在牠的腦袋上,輕聲問着。

變異果蠅瘋狂甩動着身體,小鹿緊緊地抱住牠,安撫着:“請停下來,請停下來,我不會傷害你。”

一梭子彈精準地朝小鹿襲來,果蠅調轉身位,躲過了子彈。

原來是地面上的螢火城軍隊誤以為他是什麽高科技武器,于是将火力紛紛對準他。這一下,果蠅們更加憤怒了。

小鹿看着底下的營地,已經沒了上将的蹤影。

他皺着眉,憋着一口氣,然後他做了個不可思議的舉動。

他站在了果蠅背上,張開雙手大喊:“不要開槍!”

而那些朝他而來的子彈果真停了下來——

只不過是,一分鐘前,上将爬上了高臺,将盧威爾手中的望遠鏡奪了過來,看到在果蠅背上的那抹紅光,是小鹿。

他立刻下令停止進攻,下了死命令。

槍火停下,軍隊所有人都找掩體躲了起來。盧威爾大罵:“你瘋了嗎!你這樣要螢火城都陪葬?!”

邢濯怒道:“閉嘴!”

“你現在讓我閉嘴?咱倆一會都有的是時間閉嘴!這周圍起碼有幾十只果蠅!就是我們早上打退的那些!”盧威爾怒不可遏,拿指尖指着上将,這是個極其輕蔑的動作,“你是忘了你自己怎麽被咬的嗎?它們記仇!這群肮髒的蟲子記仇!現在它們要我們全都死啊!”

邢濯奪過他的槍,朝地板上盧威爾耳邊開了一槍。邢濯說:“我讓你閉嘴。我早上怎麽被咬的,你若還有點臉,都不敢說這話。”

盧威爾大驚,不可思議地搖頭:“我要去找統帥!”

但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了奇怪的歌聲,沒有歌詞,只有旋律的呢喃。不是男聲也不是女聲,聲音非常空靈,像風吹過樹洞的嗚嗚,又像水流過岩石的潺潺,仿佛一縷陽光照在森林的間隙裏。

小鹿的鹿角閃爍耀眼的金色光芒,随着他的歌聲,所有的果蠅都停下了飛行,以他為中心圍繞一圈又一圈。從最中心開始,果蠅眼睛裏的紅色漸漸黯淡,直到最後一只果蠅也平息下來。

牠們往遠處飛,遠處天色昏暗,黃沙漫天,或許荒漠裏有牠們寄居的地方。

小鹿無意前往,在果蠅飛近低空的時候,縱身一躍,跌落在荒漠的邊緣,差點把自己摔散架了。

他還沒緩過神,就被螢火城的軍隊團團包圍。

巴納德從中走出,帶着審視的眼神:“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你還能控制那些變異果蠅,我真是小瞧你了。”

小鹿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對方身上,他四處張望,想要找到熟悉的那個身影,但是沒有找到。

巴納德嘲道:“你在找上将麽?”

小鹿罵道:“巴納德!我要把你在地下城做的事都告訴他,你懷揣着什麽心思,你想要用物化病毒控制所有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巴納德左右瞥了一眼,然後生氣地捏住小鹿的下巴,質問:“你知道的真不少啊,看來沒辦法好好款待你了。捆起來!”

立馬有士兵上來将小鹿五花大綁,帶回了基地。

他被關在一間黑暗的屋子裏,還好有鹿角的光陪着他。但他還在想着上将的事,從小飛車上匆匆一瞥,對方似乎過的不好。

至少還活着……

緊鎖的鐵門有開鎖的聲音,他這時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也很危險,可時間已經很晚了,巴納德連睡一覺的時間都等不了,立馬要處理他了嗎?

鐵門打開,屋外昏暗的燈光籠在進來的那人身上。

是邢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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