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那今天中午你為什麽也沒點辣的?”回家的路上,岑景之問。
沈辭說:“你不能吃辣的,我點辣的……你不眼饞嗎?”
岑景之笑着說:“沈先生,你這句話,讓我想到了‘同甘共苦’這四個字。”
沈辭輕輕地“嗯”了一聲。
岑景之說:“同甘共苦,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沈辭垂下眼簾,靠着車窗,重重地“嗯”了一聲。
岑景之又說:“你是不是困了?”
沈辭說:“不是,我頭暈。”他從沒有一天之內輾轉這麽多地方,再加上昨晚喝了咖啡,很晚才入睡。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去休息吧。”岑景之看了看他,将車拐進了冷水村。
“不用,我只是一點點暈,下車後緩一緩就好了。”沈辭扶着額頭說。
“你可千萬別騙我,要是生病了可不是玩的。”天黑路長,村路又窄,岑景之不敢分心,一直目不轉睛注視着前方。
“我沒騙你。”沈辭提了提神,說。
“好,我相信你。”岑景之說。
等到了家,裝熱水器、空調、電路以及水管的人已經在表舅的監督下完了工。岑景之留表舅吃飯,表舅說家裏還有孫子需要照顧,忙忙地就走了。
“完了,沙發還沒買,凳子也忘記了。”岑景之看着堂屋裏堆得滿滿當當的紙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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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不暈了,想喝水,水在哪”沈辭閃進門來,扶着屋裏的柱子說。
“哦,在這邊。”岑景之走出堂屋,來到一間低矮的耳房,摁開牆壁上的燈,從裏面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沈辭。
沈辭接過瓶子,喝了幾口,擡眸看着四周房檐底下挂的一排排橙紅色的燈籠說:“白天看着沒什麽,晚上點了燈,倒是亮堂堂的,很熱鬧的樣子。”
岑景之微微笑着說:“那是你在這裏,你要是沒在,一個人住還是有點怕的。”
沈辭說:“你晚上可以開着燈睡覺的。”
岑景之點頭說:“昨晚上沒燈,就是點着蠟燭睡的。”
沈辭說:“晚上門也要關好。”
岑景之無奈地說:“這倒是不用,我這是木門,換門的師傅說了,新門板要重新定做,還要刷漆,得過幾天才能到。這幾天,我只能敞着大門了。”
沈辭走到大門口,看了看門鎖,回眸地道:“你這裏有多餘的床嗎?”
岑景之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望着他說:“咋地你怕我買的一堆東西被人偷了,要幫我守夜啊。”
沈辭說:“惠城外地人很多的,小偷也多。我姐姐家裏原來有一輛黑色的摩托,好幾十萬的,就停在我家門外,後來被人偷了,去公安局報警提交了監控視頻,到現在也沒找回來。”
岑景之“啊”了一聲,說:“這小偷也太厲害了吧,這麽明目張膽的嗎?”
沈辭點頭,和氣地說:“還有更明目張膽的,有一次我姐姐開車帶孩子到我這來玩,晚上她接到我姐夫的電話要去機場接他,剛開門就看見一個矮小的年輕人蹲在他的車子底下。她覺得很奇怪,走近了問他在幹什麽,結果那人一溜煙跑了。跑到路邊,坐另外一個人的摩托車逃了。後來我姐姐開車半天打不着火,才注意到白天加滿的一箱油都被偷了,幸好那些人不知道她的車貴,不然輪胎都給她卸了。”
岑景之聽得咬牙切齒,說:“這些小偷也太猖狂了。”
沈辭道:“所以我今晚上住這裏,比較安全。”
岑景之笑說:“可我這裏沒有什麽席夢思彈簧床墊,只有木板床,怕你睡不習慣。”
沈辭看了看緊閉的其他房門,說:“我可以看看嗎?”
岑景之說:“其他房間裏還沒打掃,地上都是昨天才弄下來的灰塵和蜘蛛網。”
沈辭說:“那你說的木板床在哪?”
岑景之說:“在最裏面的那間空房裏,裏面有兩張床,我鋪了一張睡覺,另一張放了一些書。你要是真要睡這裏,我就去把書挪一挪。”
沈辭說:“先不用挪,我有點餓了,想吃飯。”
岑景之笑着說:“好,我去淘米做飯。”
等岑景之淘完米放進電飯煲,走進廚房,見沈辭已經将大蒜、生姜以及買的幾樣菜洗好了。
“炒蝦和竹筍炒肉,或者包菜就夠了,做多了吃不完。”沈辭說。
岑景之點頭,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說:“我也是這樣想的。”說着去擰煤氣罐。沈辭連忙對他說:“我剛剛已經擰了。”
岑景之盯着他說:“我要是再晚一點過來,你是不是像傳說中的田螺姑娘一樣把菜也炒好了?”
沈辭被他一猜即中,嘴角微微上揚道:“要不你去外面再等等吧,等我做好你再進來?”
岑景之噗嗤一笑,剛拿起來的鏟子又放進鍋裏,說:“可以呀,沈先生親自下廚,我拭目以待。”
沈辭親自将岑景之送到門口,岑景之轉過臉,彎着身子往通道盡頭的房間慢慢走着,走到背陰處,忽然捏着手腕上的菩提珠串靠在了牆上。
小腹隐隐作痛,應該是術後的并發症犯了,看來是這幾天太忙了沒管理好飲食,是該多吃點水果蔬菜和清淡食物了。
二十分鐘後,沈辭炒完菜,出門沒看見岑景之,順着屋檐下的通道往裏走,看見一間房門大開着,岑景之低頭從自己的床上掀了一層棉被抱在懷裏鋪在相隔不過半米的另一張木板床上。
沈辭走過去,站在廊下柱子旁邊,看着屋裏的人鋪好了被子,又站起身從自己床上拿了一個枕頭,放在了另一張床的床頭。
沈辭默默地轉過身,走開兩步,想了一想,又走回去,迎面看見岑景之走出來,連忙走上前說:“岑先生,菜做好了,吃飯吧。”
岑景之笑着走在前頭,說:“我感覺咱們倆的位置反了。我是主人,你才是客人。”
沈辭看着他的背影,說:“都一樣。”
岑景之說:“不一樣。”
沈辭沉靜地說:“我好餓。”
岑景之:“我也好餓。”
沈辭說:“所以說都一樣。”
岑景之笑說:“我還是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好像沒有那麽冷淡了。”
沈辭慢慢走着,道:“岑先生也是,竟然成了佛祖釋迦牟尼的弟子,戴起了菩提珠。”
岑景之道:“你這話說得我遁入空門了似的。”
沈辭說:“難道不是嗎?”
岑景之走到廚房門口頓住腳步,摸着手腕笑着說:“我倒是想啊,之前做手術疼得厲害的時候不止一次想過,還上網查了,可惜沒有緣分,不然我早剃頭了。”
沈辭道:“沒有緣分就不能出家嗎”
岑景之雙手合十,回頭笑盈盈地颔首,說:“那可不,俗語謂,佛不渡本科以下。”
沈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