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醫務室

醫務室

覃非弋聽到向晚說林澤被人打了的時候,先是懵了一下,随即慌亂就湧上心頭。來不及細聽,人就已經奔向了籃球場。

向晚在後面心情複雜,磕cp的興奮和對林澤的擔憂把她弄得像個又喜又悲的神經病。

“不過……我為什麽要把覃非弋叫過去?”

覃非弋到籃球場時,周圍已經烏泱泱的圍了一群人了。一班的學生看見覃非弋挺拔的身影,就像小雞仔見了媽媽一樣叽叽喳喳。

——可能是因為大家都對覃·高冷校草·非·大學霸·弋有種莫名的崇拜。

“弋哥,就是他用籃球砸的林澤!”方競剛剛就想打架了,一直被同學壓着才沒動手,這會兒見覃非弋來了,立即告狀。

覃非弋沒理他,他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坐在地上的林澤身上。

衆目睽睽之下,高冷的覃大校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開林澤的衣服——青了一大片,還帶着紅腫。

覃非弋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下來,可是他連眉都沒皺一下,冰冷的氣場就讓人覺得冷刀子嗖嗖地飛來,仿佛剛剛輕柔的動作都是錯覺。

林澤從覃非弋出現開始就沒移過目光,紅紅的眼睛盯着覃非弋,還沒開口就讓覃非弋心疼得一塌糊塗。

“疼吧。”覃非弋低聲道。

剛剛還嚷嚷着抽氣的林澤現在不說話了,見覃非弋要起身,伸手拉住了他,小聲說:“不疼的。”

覃非弋卻拂開了林澤的手,向李尤軍走去,人群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

李尤軍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覃非弋從來沒參與過這些事,可僅僅是他平時冷峻的氣場就讓人覺得不好招惹。此時的覃非弋顯然非常生氣,李尤軍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

——可能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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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就是這個人欺負了他小心翼翼寵着的少年,壓抑的憤怒就湧上覃非弋的心頭,他走到李尤軍面前,猛地拉起他的衣領。

衆人的心都被提起了,向晚緊緊攥着範語曦的手,生怕覃非弋把李尤軍給打了。她敢攔方競,可不敢攔覃非弋啊。

連林澤都緊張起來,看着覃非弋高大的背影。

身高差使李尤軍不得不仰視覃非弋,在氣勢就輸了一截。覃非弋不喜歡惹事,可這個人……覃非弋擡起了手……

“覃非弋!”林澤叫住了他。

雪山在崩的那一刻被兜住了。

覃非弋回頭,看到林澤輕輕搖了搖頭。他停頓了一下,放下手,薄唇翕動兩下。李尤軍剛想反抗,覃非弋就已經松開了他,往回走去。

李尤軍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剛剛在覃非弋的眼神逼迫下,他居然不敢動。其他人聽不見覃非弋說了什麽,李尤軍卻聽見了。

他說:“等着。”

校醫和老師這時也趕來了,林澤被扶到一邊查看傷勢。值班老師驅散了人群,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情況後,帶走了李尤軍和方競進一步問話。

另一邊校醫檢查了林澤的腰部後,皺着眉說:“你這傷得不輕啊,雖然沒傷着骨頭,但還是得擦點藥。來個人把他背到校醫室去。”

覃非弋站在一邊,沒聽見似的神游。

可覃非弋就在這裏,背林澤的任務其他人也不敢亂接啊。

校醫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催促道:“愣着幹嘛,來人啊。”

林澤覺得有點尴尬,便喊了一句:“侯……”

侯時宇立刻躲到籃球架後面去了,不是他不願意幫這個忙,只是剛剛覃非弋護犢子的樣子太有威懾力,他不敢動。

林澤:……

覃非弋終于回過神,又沒太聽清校醫說了什麽,于是結合了一下情景,下意識地抱起了林澤。

校醫:???

所有人:!!!

但校醫并不是很在意方式,趕着覃非弋說:“行行行,快把人送到校醫室去。”

林澤猛地被覃非弋抱在懷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動也不敢動,驚訝道:“卧槽你做什麽啊快放我下來!”

見覃非弋不說話,林澤急道:“我作為校草之一的一世英名不要啦?”手也不知道該放哪,局促地縮着。

覃非弋小跑跟着校醫,微微喘道:“別鬧。”

林澤聽見他的喘氣聲,不知怎的一下紅了臉,一米七幾的身板縮成一團,把臉埋在覃非弋胸口處不吭聲,企圖把路上同學探究且火熱的目光擋在外面。

七中的校醫室在五樓,林澤之前還開玩笑說這要是真的有人出事了,還沒爬上來就先累死了。結果輪到了他自己,累的卻不是他。饒是覃非弋體力再好,抱着個将近一米八的男生爬到這也累得夠嗆。

覃非弋把人放在了病床上,自己也累得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聽着覃非弋粗重的喘氣聲,林澤用手拉了拉他的肩角,小聲說:“都說了讓我下來,累成狗了吧。”

覃非弋仰着頭,喉結滑動了幾下,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說話。

林澤盯着他滾動的喉結看了一會兒,沒吭聲。

校醫拿着藥走過來,蹲在林澤面前給他擦藥,一邊還調笑道:“小夥子厲害啊,體力這麽好?”

覃非弋現在處于體力耗盡的虛脫中,實在沒力氣說話了。林澤替他答道:“那可不,上次運動會,他拿了好幾個獎呢!”

校醫不置可否,繼續和林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下手非常輕柔。然後——

“啊!!!”

覃非弋被林澤這一嗓子嚎的渾身一抖,他向林澤看去,只見林澤疼得面部扭曲,瘋狂捂着自己的腰想往自己這裏挪動,一臉憤懑地盯向醫生。

醫生十分無辜地攤了攤手。

範語曦拉着侯時宇剛到校醫室門口,就被這聲痛呼吓了一跳,還以為林澤出什麽事了,急急忙忙沖進去,就看見林澤跟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衣衫不整地靠着覃非弋,還惡狠狠地看着校醫。

兩人一進去,三個人就齊刷刷地看向他們。

氣氛有一絲尴尬。

侯時宇:完了,我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覃非弋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撈了一把林澤,防止他摔下床。

校醫笑道:“不至于吧,我就揉了一下。”

這麽多人看着,林澤也覺得有點丢人,怪不好意思的,小聲說:“就……一下沒準備好。”

校醫站起身,笑着拍拍手:“那待會兒有你受的了。”

林澤:……???

“你們來得正好,給你們班主任請個假,這個同學下節課怕是去不成了。我還有點事,你們留個人照顧一下。誰來?”

這不廢話麽?弋哥在此,誰敢造次?

看着範語曦和侯時宇一臉抗拒的樣子,校醫了然:“行,那你倆先下去吧。這個同學,你來學一下怎麽處理。”

覃非弋已經緩過了勁兒,聞言點了點頭,也跟着蹲下了。侯時宇有預感接下來的畫面不是他該看的。

果然,校醫撩起了林澤的衣服,露出了一段細白的腰,隐隐能看見人魚線…覃非弋看了他一眼。

侯時宇:謝謝,有被警告到。

侯時宇和範語曦很識時務地溜了,到了樓梯間兩個人才開始嘀嘀咕咕。

“所以我們上來一趟有什麽用?”

“……吃撐了算不算作用?”

“……你們女生是真的喜歡磕…啊?”

“這真的不怪我,這倆人就往我嘴裏灌啊。你看看弋哥抱林澤那勁兒,五樓啊!換你朋友你能跑五樓?”

侯時宇琢磨了一下,表示我不能。他隐隐覺得有哪裏不對,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把覃非弋列為不好惹人物排行第一位。

相比之下,校醫室的氣氛就有點古怪了。

校醫教覃非弋把藥酒抹在手上,然後往林澤的傷口處按摩揉動。林澤的傷口一按就痛,但他一個大男生又不好意思喊疼,只能把頭埋在枕頭裏憋着。

校醫教了一會就把藥酒給了覃非弋,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走的時候還貼心地拉上了門。

覃非弋見林澤像只鴕鳥一樣,又心疼又好笑,把人從枕頭裏拉起來,說:“行了,醫生走了。”

林澤看着他,眼角都泛着紅意,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捂的。

覃非弋看了他幾眼,不自然地別開了眼。

草,有億點勾人。

林澤嘟囔着,十分不情願地伸手:“要不我自己來吧…”

覃非弋這次不慣着他了,回想起自己聽說林澤出事時的慌亂,拉下臉道:“你下得去手嗎?”連眼神都是冷的。

林澤沒見過這樣的覃非弋,只感覺弋哥好像生氣了,可他又不知道弋哥為什麽生氣。

林澤思索了一會兒,做了一番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徑直躺下了,還露着那段細腰。

覃非弋:……

然後他捏住了那段腰。林澤在家應該也沒吃過苦,皮膚又細又滑,由于常年運動,腹肌線比較明顯,肌肉薄薄的卻很緊實,手感很好。

覃非弋止住自己的心思,繼續黑着臉,專心給林澤上藥。

結果手剛碰上淤青,林澤就開始喊疼了。

“怕疼還敢去打架?”覃非弋冷聲道。

其實之前那句“疼吧”不是在問林澤,而是提醒自己沒有看好林澤,心疼的是自己。他氣林澤不愛惜自己,也氣自己居然讓林澤在眼皮子底下受了傷。

林澤聽到覃非弋的語氣不太好,莫名就委屈起來:“我沒惹他啊,明明就是他拿籃球砸我的。”

平時林大校草的氣勢都是給別人看的,現在只有覃非弋一個人,他就忍不住委屈起來了。那語氣就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子找爸爸安慰。

覃非弋一愣,他确實不太清楚具體情況,聽林澤的聲音像要哭了。他嘆了口氣,表情柔和下來:“到底怎麽回事?”

林澤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覃非弋心疼,抱了抱林澤,把頭放在他發頂,垂下眼睑,聲音暗啞:“這樣啊。”被頭發擋住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林澤渾然不覺,還在覃非弋懷裏暗罵自己是真的矯情,推了推覃非弋,說:“還上不上藥了。”

覃非弋呼出一口氣,看向林澤時眼神已然溫柔,回道:“好。”将不自在的林澤攬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邊用藥揉着他的傷,一邊聽他在耳邊哼哼唧唧。

下午的光影斑駁流連,覃非弋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在無人察覺處勾了勾唇角。

原來連心動本身都會令人滿足。

林澤伸手扭着覃非弋的衣角,微軟的發絲蹭着覃非弋的下巴,眼神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有人說話,可好像只要是這個人,所有的時光都不會無趣。

綠植的葉影投射進窗戶,随着傾斜的陽光不知晃動了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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