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摩天輪

摩天輪

所有項目都是刺激而甜蜜的,直到進了鬼屋——

“啊!!!”陰森森的鬼屋裏,覃非弋本來還沒覺得吓人,倒是被林澤這一聲尖叫吓得一激靈。黑暗中林澤手腳冰涼瑟瑟發抖,和剛剛在外面豪言壯語、非要進來的樣子反差鮮明。

林澤生怕哪裏又突然冒出個什麽東西,下意識地蹭到覃非弋身邊試圖獲取安全感。随即,覃非弋抓着林澤的手一個用力,把人勾到了自己懷裏。今年天氣熱的慢,鬼屋又冷,覃非弋在T恤外面套了件外套,正好讓林澤縮在自己衣服裏發抖,光明正大地占便宜。

“不怕,我在呢。”覃非弋摟着林澤,輕聲說,見林澤半晌沒反應,才發現林澤用手把耳朵堵了個嚴實。

覃非弋:……覃非弋氣笑了。

林澤貼在覃非弋胸口,感受到覃非弋胸腔的震動,以為他在嘲笑自己,臉上一紅,覺得自己的人設有點繃不住,于是努力克服恐懼堅持要從覃非弋懷裏鑽出來,覃非弋探手不讓他離開,林澤掙紮兩下,最終敗下陣來。

林澤自暴自棄地挂在覃非弋身上,将頭埋在覃非弋頸窩處,悶聲說:“你能不能別笑我,我要臉的……”

覃非弋失笑,摟着這個大挂件,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輕聲哄到:“好,勇敢澤澤,不怕困難。”氣得林澤捶了他一拳。

因為某位自告奮勇其實菜的一批的大校草,覃非弋不得不全程放慢腳步,還得擔心他被碰到絆到。每次有什麽動靜突然響起來,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一七六大帥哥就要抖一下,然後往覃非弋懷裏鑽,可惜“大帥哥”不是小孩兒,鑽的有點勉強。

但覃非弋始終耐心地哄着笑着,趁着黑暗,将他的少年緊緊護在懷裏,走向了終點。

出鬼屋時已經天黑了,晚風一吹,林澤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林澤摸摸脖頸,不由得有些留戀覃非弋懷裏的溫暖,倒是把剛剛的不自在抛之腦後。

覃非弋随手揉了揉林澤的發尾,餘光瞥見一對情侶在買一個很好看的氣球。男生把氣球放進女生手裏時,那個女孩子笑得很開心。

于是林澤在原地尋找着下一個目标時,轉眼一個手拿式閃光氣球就遞到了他面前。

“好漂亮!”林澤雀躍地接過,眼睛彎起來兜住了亮閃閃的燈光。

覃非弋莞爾,向林澤伸出手,說:“去坐摩天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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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跨進摩天輪的小艙,艙門合上,私密狹小的空間讓氣氛很快變得暧昧。覃非弋看着窗外,游樂場裏閃着缤紛的光,遠處是車水馬龍和閃爍的霓虹。林澤興奮得站了起來,貼在窗邊看:“弋哥,你看城市的燈火真好看。”

燈光把林澤白皙的臉映成暗橙色,長長的睫毛上仿佛都挂着光點,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引人。覃非弋按捺住心悸,啞聲“嗯”了一聲。

片刻後,林澤感到背後一熱,覃非弋從背後圈住了他。

林澤發現覃非弋好像很喜歡這樣圈着他,但什麽也不做,就像現在,将下巴放在自己肩頭,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

但是他喜歡,這個動作能讓他覺得他們兩個離得很近。

呼吸聲在安靜中蒸發,摩天輪升到半空時,林澤突然開口道:“弋哥,其實我有點害怕一個人走夜路的。”

“嗯。”覃非弋在他耳邊說。

林澤接着說:“我也怕冷、怕熱、怕痛……”

“我知道。”覃非弋又說。

“但是我喜歡打籃球,打王者榮耀,喜歡吃葡萄味的果凍,風味海帶,大辣片,烤肉或者番茄味的薯片……”

覃非弋微微勾唇,接着林澤的話說:“喜歡喝檸檬味的飲料,喜歡吃可可味的奶芙。”

林澤笑起來:“嗯!你還漏了一個。”

覃非弋瞥眼,剛好能看見林澤的下半張側臉:“漏了什麽?”

“我喜歡你。”林澤笑得像只狐貍,彎了眼睛,連微紅的臉頰都是犯規的。

覃非弋心尖一顫,低低地笑了兩聲,聲音更啞了:“林澤小朋友,你是在誘人犯罪啊。”

“嗯?”

覃非弋把人轉過來,捏着林澤的後頸讓他看着自己,微微俯下頭說:“阿澤,我喜歡的只有你。”

林澤望着覃非弋的眼睛,是平日裏少見的含情。心髒好像中了一箭,正噗噗的漏着氣,半天憋不出話來。緩了一會兒,林澤才冒出一句打破沉默(自認為)的話來:“你不是還喜歡物理嗎?”

覃非弋:“?”

“你還喜歡運動小球和旋轉角動量。”

覃非弋:“┈┈”

覃非弋現在很想把這小呆瓜的天靈蓋打開,看看裏面到底裝的什麽,對浪漫過敏嗎這麽會敗氣氛。

兩人再一次沉默下來。林澤的背抵在窗上,萬家燈火描摹着他每一寸輪廓。覃非弋其實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只是盯着他看,看得林澤不自在地微微轉過了臉。

摩天輪即将升到最高點,林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臉一紅,小聲道:“弋哥,他們說情侶在摩天輪最高點不接吻會……”話音未落,覃非弋便猛地堵上了林澤的唇,讓他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此時,游樂園裏綻開了第一朵煙花,浩大的聲勢掩藏了這狹小天地的盛大。

兩人都是經驗小白,只能毫無章法的憑感覺來,就像少年的愛意,熱烈洶湧,卻經久不息。

一直到林澤體內的最後一絲氧氣也被壓榨幹淨,覃非弋才放開他。林澤早就臉燙得快蒸發了,甚至連眼尾都沾上了紅意,背過身去不再看覃非弋。

覃非弋勾起嘴角,內心洶湧澎湃表面穩如老狗,再次從背後把人箍在懷裏。

摩天輪緩緩下沉,兩個人都需要平息一下情緒。過了幾分鐘,覃非弋靠在林澤耳邊低聲呢喃:“好甜。”

林澤一下子熱氣上湧,好半晌才小聲道:“弋哥,你好像個變态啊。”

覃非弋:……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摩天輪緩緩下降時,林澤指着遠處建築物上一閃一閃的紅點,說:“弋哥你看,那個燈好像星星。”

覃非弋道:“那個是航空障礙燈,為了警示飛機的。”

林澤忽然轉過頭來:“弋哥,你坐過飛機嗎?”

覃非弋搖搖頭。

林澤笑道:“你真的應該去看看白天的飛機艙口,不管城市裏天氣如何,平流層永遠見得到陽光和流雲。一望無際的翻湧雲潮,層層金浪,陽光在這裏仿佛是沒有溫度的,讓人看着只覺得美,像極了時間的暫停格。”

覃非弋詫異道:“你還能說出這麽有文采的句子?”

“┈┈”林·覃非弋眼中的小學雞·澤沉默了一會兒,咬牙切齒道,“我除了物理,其他科都挺好的好不好。我上次作文還有五十多分呢。”

“哦——”覃·上次年級第一·非弋點點頭,“那挺厲害。”

林澤氣到了,轉過頭去不看他。

覃非弋笑着把人重新圈在懷裏,想象了一下林澤描述的畫面。确實很美。

八號晚上收假時,學校裏的氣氛明顯不一樣了。校園空了不少,走廊也安靜了許多。

顏總來教室的第一句話就是:“同學們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高三生了啊,別以為高考還早了。”

講臺下的學生沒有說話,一邊聽着一邊刷題。

林澤正在和一道壓軸題死磕,平時總帶着笑容的臉此刻也微微苦惱;覃非弋沒有看課程內容,而是在刷物理競賽題;前面的向晚在做英語閱讀,範語曦在做數競;班裏的其他同學也都在忙,小課改班的學習氛圍一直很好,此時卻更多了另一層意味——他們已經高三了。

很快又是一次月考,考完的那個下午和晚上學校不上課,覃非弋被楊之野拉着去了物理科教辦公室領資料。出來的時候楊之野說要去男生宿舍給班上一個物競的同學送資料,讓覃非弋和他一起去。

本來楊之野就是随口一說,覃非弋肯定不會去的。沒想到覃非弋猶豫了一下居然同意了:“好。”

楊之野以為他被奪舍了。

二班宿舍就在一班旁邊,走到門口,覃非弋才說:“我去找林澤。”

楊·鋼鐵直男·之野這才反應過來,合着自己本來還有點感動,原來這狗只是順路來看男朋友的。野哥覺得自己幹淨的心靈被戀愛的酸臭給玷污了,嘴角抽了抽進了二班的宿舍。

覃非弋看着眼前關着的門,擡起手卻猶豫着要不要敲下去。結果門從裏面開了。

張宇琪正準備出去玩,一開門就看見覃非弋站在門口,吓了一跳:“啊┈弋哥,你怎麽來了?”

覃非弋放下手,問道:“林澤在嗎?”

張宇琪了然:“哦哦,在睡覺呢。”

覃非弋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宇琪又道:“那什麽,弋哥我先走了哈,你有事的話把林澤叫起來進行了。”

覃非弋垂眸:“嗯,謝謝。”

張宇琪急忙溜了,還不忘回頭說兩句:“不用謝不用謝,弋哥再見。”

覃非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跨進了門檻,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宿舍裏沒有其他人,只有林澤獨自睡在上鋪。

窗簾被拉上了,整個宿舍都在昏暗之下。覃非弋比雙層床的上鋪稍稍高了一點,恰好能看見林澤的睡顏。

林澤睡得很香,呼吸輕淺平穩,時不時動一下嘴。覃非弋光是看着他安靜的樣子,心裏的愛意就開始瘋長。想擁抱他,想撫摸他。

覃非弋就在陰影的掩飾下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林澤的臉。那眼神并不吓人,帶着無限的溫柔和缱绻。

許是外來目光讓他覺得不太自在,林澤嘟哝着翻過了身,臉朝着牆壁,覃非弋只能看見一個後腦勺。

覃非弋輕輕笑了一聲,在宿舍裏走了幾步,然後看見了洗漱臺上的盆裏泡着幾件衣服。覃非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林澤的衣服,有褲子有校服還有球衣。

覃非弋走近看了一眼,猜想應該是林澤考完試回來就泡上了,旁邊還放着洗衣液。

林澤平時在家幾乎沒怎麽洗過衣服,最多就是拖個地擦個桌子,前兩天還給覃非弋吐槽說住校什麽都好,就是食堂太難吃和洗衣服好麻煩。

覃非弋思考了一會,放下自己的東西,伸手将那幾件衣服拎出來。揉搓,過水,覃非弋洗衣服的動作倒是很熟練,他平時在家也會幫忙洗洗衣服,林澤這幾件衣服都是夏天的,洗起來也不費事。

滑膩的洗衣液在手中被搓成泡沫,覃非弋手上動作不停,臉上卻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有在被睫毛遮擋住的眼睛裏,能窺得一絲溫柔。

洗完,晾好,整理好洗漱臺,做完這些林澤都沒有醒,覃非弋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得去奶茶店上班了,于是勾了勾林澤的頭發,低聲說:“阿澤,我走了。”随後離開了宿舍。

晚上張宇琪回來的時候,林澤已經醒了,坐在書桌上做題,問他:“下午有誰來過宿舍嗎?”

張宇琪卡殼了一下,道:“呃┈弋哥來了的。”

林澤做題的手一頓,聽不出情緒地“哦”了一聲。然後白皙的臉藏在牆邊悄悄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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