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身飼神

以身飼神

薇薇安窘迫得用上了敬稱,“冕…冕下,這裏還是您自己來吧。”

雖然她很想這麽做,但再若是手再往裏側靠,不小心碰到了祂的隐私部位…就不太好了。

少女雙頰緋紅,深茶色的眼眸濃得猶如一勺蜜意焦糖,連同急促的吐息都染上了一抹甜意。

黑暗神眸色微深,舌尖仿佛再一次嘗到了她血管中腥甜的血液,藏在唇下的尖牙微微發癢。

血族的天性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好像有點餓了。

“小姐,”他語氣玩味,狹長的眼尾輕挑,“請您不要對一位地位低微的執事用敬稱。”

厄瑞斯:“至少現在我只是您的執事,不是冕下。”

厄瑞斯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她或許會察覺到自己是在刻意誘惑她,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遠離他。

他已經成功接近了她身邊,誘餌要慢慢下,不能逼得太緊。

神明松開少女的手,側過身去,指尖随意地挑開了腿上的綁帶,将它扔在了一邊。

薇薇安猶如一只缺氧的魚,終于從清澈的水中汲取到了氧氣,她松了口氣,緊繃的唇瓣逐漸緩了下來。

那些細小的觸手游走過少女的肌膚,仿佛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祂說自己是地位低微的執事,還用那種無奈的眼神看她,薇薇安承認,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确被蠱惑到了。

分明是一位神明,卻偏偏作出一副臣服于她的模樣。

祂真的甘願如此臣服于她,待在一位人類身邊做執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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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在想什麽?”黑暗神忽然靠近,凝視着她的雙眸。

“沒想什麽。”薇薇安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赧然。

神明怎麽會臣服于人類。

少女猛地用被子罩住了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我要睡了。”

薇薇安将意識沉入黑沉的被窩中,感覺到身體被人從身後擁住,神明低笑着靠近她的耳邊,隔着厚重的棉被說晚安。

血族少眠,除了刻意讓自己陷入沉眠外,幾乎很難産生困意。

祂在黑暗中睜眼,感受着懷中少女難得的乖順。

厄瑞斯怨恨于薇薇安的背棄,本想要用吸幹她的血的方式懲罰她,但仍難以忽視心底的那抹異樣的痛楚。

他舍不得失去她。

于是他選擇了引誘,奪取她的心。

另外三位神明的想法或許也與他一樣。

所以厄瑞斯只需要——看好他的小信徒,獨占她,防止她被某些家夥搶走。

*

醒來後的清晨,薇薇安收到了聖爾德學院的回信。

她一邊訝異于聖爾德學院如此快速的回應,一邊打開了信件。

上面除了寫着祝賀薇薇安選擇了修習光明魔法這件事以外,還告訴了她學院為她挑選了一位大魔法導師。

鑒于薇薇安是一位一點魔法基礎都沒有的平民,學院為她挑選的那位導師提出,在她正式入學前提前為她進行輔導,以便于更快适應其他學員的修習進度。

“你選擇修習光明魔法?”厄瑞斯問。

這一次她接收信件時不在隐蔽的書房,自然被神明擡眼便掃到了信件上的內容。

薇薇安含糊地回答:“我比較喜歡光明魔法。”

其實是不想某天莫名變成祂的黑暗聖女。

黑暗神眸光沉了一瞬,很快又笑了起來,他語調輕松,“沒關系,如果哪天你改主意了,想要修習黑暗魔法,我也可以親自教導你。”

不會有那一天的。

薇薇安沉默地補充。

少女環抱着雙膝坐在墊着天鵝絨的餐椅上,乖巧地吃完了厄瑞斯為她準備的食物。早餐是祂親手做的,薇薇安沒想到他還會做飯,而且味道很好吃。

她專心地幹飯,黑暗神就在一旁專注地看着她。

祂的視線令她有些不自在,薇薇安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吃完後忍不住反瞪了回去。

少女說話毫不客氣,“你就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

“有。”神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輕眨紅眸,看向少女的目光逐漸變得灼熱,“我也想吃早餐。”

薇薇安看了眼面前只剩下殘羹冷炙的餐盤,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可是我都吃完了……”

她忽然發覺了哪裏不對,厄瑞斯是血族,怎麽可能會吃想要人類的食物?

“小姐可能誤會了。”黑發紅眸的吸血鬼笑了一下,薄唇俯到她的耳畔。

祂低聲說:“我不吃人類的食物,我想吃你。”

祂忽然化出漆黑的羽翼,将蹲坐在餐椅上的少女包裹了進去,柔軟細密的鴉色羽毛覆蓋在她的周遭,嚴絲合縫地将薇薇安軟禁在羽翼牢籠中。

她只能看到那雙潋滟的紅眸流動着暗色的光澤,吸血鬼困住了少女,修長的指節撩開她頸邊散落的長發,垂眸吻了上去。

就像是用餐前的開胃小菜,他只溫柔地落吻,薄唇覆上脆弱白皙的頸間,上下唇瓣含着頸間的肌膚輕抿了一下,身前的少女便立刻微顫地咬唇。

“小姐,我餓了。”他如野獸般露出獠牙。

“能施舍給您的仆從一點血嗎?”神明偏着頭請求她。

那副刻意放低姿态的模樣讓薇薇安難以拒絕,更何況厄瑞斯也為她做了早餐,如果她拒絕了他,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你只能嘗一點點。”薇薇安抿唇側過身,避開了與祂對上目光。

“當然,我只進食,不會傷害您的性命,”祂咬上去,尾音破碎不清,“善良的小姐。”

吸血鬼的尖牙刺破皮膚,被神明親吻過的皮膚還泛着微紅,少女溫熱甜美的血液散發着誘人的氣息,黑暗神刻意放柔了動作,溫柔地吮吸。

窒息感伴随着痛楚漫過頭頂,薇薇安恍惚地想到,她這是在以身飼神嗎?

如果是這樣,那她至少在某種意義上比祂虔誠的信徒要付出得更多,即便她并不信仰黑暗。

當眩暈感再次襲來的時候,薇薇安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厄瑞斯,少女捂着脖子冷淡地看着他,虛弱的話音帶着一絲警惕:“說好了的,你只能嘗一點點。”

黑發紅眸的吸血鬼遺憾地舔唇,長發自然垂落在身後,紅眸中邪妄更甚,“聽小姐的。”

這種小點心果然只能勉強滿足他的饑餓感,但卻上瘾般地誘人。

*

薇薇安換好了聖爾德學院為學員準備的“校服”。

是一件鬥篷式的披肩風衣,深棕色的披肩上編織着複古的花紋,鬥篷的下擺正好懸于少女腰際之上,将纖瘦的腰部顯露出來。

穿着執事西服的神明為她扣好肩處的暗扣,随後動作優雅地躬身行禮,“小姐早點回來。”

如果忽視黑暗神神明的身份,在外人看來,祂真的就像是一位舉止得體的執事。

但沒有哪個執事會冒犯地品嘗小姐的血液。

薇薇安沉默地點頭,轉身上了學院派來的馬車。

拉馬車的是兩匹毛發順滑的獨角獸,彩色的獸角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澤。

車夫駕車的技術很穩,很快馬車便駛入了聖爾德學院的大門。

馬車載着她穿過綠意盎然的學院小道,朝着最裏面的一座純白高塔駛去。

那座法師塔看起來很新,像是剛建好不久似的。

哥特式的建築風格使白塔完美融入了聖爾德學院的風景中,然而它又顯得有些疏離于學院的其他建築,因為白塔所伫立之地太過偏僻,馬車越靠近它,周圍的環境便愈發安靜。

等到馬車停在了白塔之下時,四周已經不見任何生物的影子了。

薇薇安看向眼前的高塔,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塔內的主人刻意驅散了試圖靠近它的生物,僅為了等她一人進入般。

這麽想着,她擡手敲響了塔門。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與導師見面,她希望給導師留下良好的印象,過于魯莽的闖入會讓塔的主人生氣的。

出乎意料的是,門沒關。

于是少女敲門的動作一頓,在叩門聲響起時,塔門也順勢向內敞開,露出裏面蜿蜒向上的階梯。

“請進。”塔內響起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邀請的話語從仰望的階梯頂端飄落而下,輕飄飄地落在薇薇安的足尖。

薇薇安走進塔內,只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是誰,薇薇安試着回憶來到撒切爾大陸後遇見的所有人,卻都不是這道聲音的主人。

少女順着階梯往上走,日光透過塔壁側的圓拱窗投進來了一小塊,被她一腳踩碎,高塔內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聲。

薇薇安感到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壓迫感,忍不住低聲問:“大魔法導師?您還在嗎?”

“我在。”

那道冷淡的嗓音再次從上方傳來。

薇薇安已經走了一半的階梯,她不經意地往下一瞥,螺旋而下的階梯層次分明,中間黑洞洞的,高度帶來的恐懼連同緊張一起襲來,令她心跳止不住加快。

而靠着塔壁的臺階又十分狹窄光滑,仿佛只要薇薇安步伐稍微往外偏移了一步,就會立刻踩空墜落下去。

她抿了抿唇,捏住披肩的一角,“您是在塔頂嗎?”

回應她的是片刻的沉默。

“你往上走就知道了。”那道聲音似乎離她近了些。

她鼓起勇氣繼續向上,但還是控制不住往下投去的目光,薇薇安莫名想到了一句很襯景的話,“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1]”

然後,少女落下的腳便踩空了。

她纖弱的身軀向下摔去,慌亂中向着臺階伸手,卻只抓住了身上風衣在空中舞動的衣角。

薇薇安唯一的想法是——完了,她要死在這裏了。

還是她最害怕的一種死法,從高處摔下去摔死。

少女慌亂的尖叫聲回蕩在塔中,僅短促地持續了一下,便徒然止住。

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淩亂的風聲止歇,神明微蹙着眉,用那雙清冷的眸子看着她。

那一刻她狂亂的心跳幾乎驟停,薇薇安感覺到眼角有濕潤的液體滑落而下,滴落在空中,然後重重地砸入塔底。

也砸入了她驚得發涼的心底。

“抱歉,吓到你了。”金發碧眸的精靈嘆息着,動作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她忽然意識到,那道令她感到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出自眼前的神明。

“光明神冕下?”薇薇安萬萬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祂,少女微弱的尾音帶了一絲委屈。

祂單手以公主抱的姿态抱着她,使得她不得不伸出雙臂抱住祂修長的脖頸,而這個動作也讓神明懷中少女的身軀緊貼上他的胸膛。

長款披風在祂趕來的過程中變得有些松散,披風從胸部豁開,胸膛裸露的肌肉微微起伏。她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祂的身體,手臂磨蹭過結實冷硬的肌肉,從未有過的親密感瞬間拉進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但實在是太近了,近到薇薇安擡眸便能看到神明霧凇般垂落的羽睫,以及那雙碧藍的眼眸中盛滿的溫和。

少女的話音裏透着緊張,“光明神冕下,您的衣服……”

為什麽會有這麽開放的服飾,僅以披風裹身,祂不知道這樣的穿着太過裸露了麽?

“這是我的神袍。”光明神語氣淡然,“你不喜歡它?”

他微微垂眸,身後薄如蟬翼的雙翼扇動,懷抱着少女往塔頂飛去。

精靈是崇尚自然的種族,穿着大膽裸露十分正常,更有甚者什麽也不會穿,精靈更喜歡自然賜予他們的光潔身體。

更何況平日裏他只在王座上時才會穿着神袍,底下的天使根本不敢肆意打量神明。

薇薇安當然不敢說不喜歡,她只好将目光放在神明披風編織的金線上,低聲道:“還挺好看的。”

少女微垂着頭,耳垂剛好碰到他的胸膛,幾縷橘發調皮地探入了披風的縫隙中,她卻渾然不覺。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逸散在塔內靜谧的空氣中,很快被沉默的氣氛覆蓋。

“你不用如此緊張。”光明神忽然說。

神明抱着她降落在塔頂,推開了眼前的門,露出門後複古的書房,語氣平淡:“我将是你的魔法導師,而你是我的學徒。”

“所以不必只盯着我的衣服看。”

“你想看哪裏都可以。”

他慢條斯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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