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咬痕
咬痕
薇薇安的動作随着祂的話語凝固，她僵硬着脖頸，目光不自覺地往神明裸露的胸膛上瞟。
在視線觸及祂結實冷白的皮膚時，她又欲蓋彌彰地轉移視線，落在神明清俊矜貴的面龐上。
應…應該是她想太多了，既然艾德都說了他會是她的大魔法導師，怎麽可能會誘導學徒去看導師的身體……
就在少女的眼神飄忽不定的時候，金發碧眸的神明已經反手關上了書房的門。
艾德俯身将她放在軟凳上，臉上的神情平靜如水。
薇薇安下意識觀察他的神色，“冕下不生我的氣嗎？”
對于這個世界的神明來說，薇薇安退出游戲的那一刻，少女就從他們眼前憑空消失，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更何況她還在消失的前一刻同時渣了他們四人。
“我只惱于你的不告而別。”光明神動作微頓，淡金的羽睫垂落，遮掩了眸底晦澀的光。
他的語氣極輕極淡，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卻莫名讓她有些心虛。
“抱歉……”薇薇安小聲地說。
神明沉默地站在少女身側，陽光透過書房的玻璃窗投映在她頸側的肌膚上，橘色長發遮掩的地方，少女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發絲掩映間露出一抹顯眼的紅痕。
光明神淺色的瞳孔緊縮了一下。
他伸出修長的指節撥開她頸側微亂的發絲，露出那抹紅痕中的兩個細小的咬孔。
那是吸血鬼吸血後留下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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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感受到他逐漸冰涼的指尖，忍不住問：“怎麽了嗎？”
“沒什麽。”艾德溫潤地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他語氣平淡至極：“你的頭發亂了。”
他動作溫柔地将少女打結的發絲梳理好，讓理順的橘發自然垂下她的頸側，再次遮住了那礙眼的紅痕。
随後，神明随手整理了一下神袍，使披風披挂得嚴實了許多，才繞過書桌坐在了薇薇安的對面。
本就不大的書房內，祂低緩的聲音響起：“你以後可以叫我艾德導師，你的光明魔法課程将由我來教習。”
薇薇安在祂凝視的目光中十分別扭地喊他：“艾德導師。”
試問，由光明神冕下親自教導光明魔法是什麽感受？
薇薇安只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一名學渣，還是那種在老師的要求下，必須拿着作業去辦公室寫的學渣。
而且教導她的老師還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樣。
即便是穿着暴露的神袍，用如此犯規的姿态坐在她的面前，也依然面色如常。祂手上還捧着一本厚重的魔法書，那認真淡然的神态讓試圖極力控制目光的她很有罪惡感。
一想到那個與光明神接吻的任務，薇薇安的目光停在了神明淡薄的唇瓣上。
精靈的容貌本就精致昳麗，他們是大自然的寵兒，那猶如希臘雕像的五官深邃典雅，開合的唇瓣彎出優雅的線條弧度，在陽光下泛着淡色的紅。
這樣的嘴唇親起來會是什麽感覺？
她控制不住地發散思維去想。
“聽明白了嗎？”耳邊的聲音忽然變重。
“啊？”薇薇安回過神來。
“沒…沒有。”她對上神明淺色的眼眸，尴尬地回答。
其實她根本沒聽進去他講了什麽。
“沒關系，我再講一遍。”艾德唇角微彎。
對于她，他有着無限的耐心。
金發神明斂眸颔首，輕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我不會計較你之前去了哪裏，又或是你對我做過的那些背棄之事……”
祂聲音低沉：“但從現在起，我希望以導師的身份要求你——”
“不要試圖再欺瞞我，薇薇安。”
那雙清冷的眸子看着她，像是要将眼前的少女銘刻進記憶深處，将此時薇薇安臉上神情的任何細微變化牢牢鎖住。
薇薇安下意識別過眼，躲開與祂的對視。
如果她向祂解釋說，之前的那一切都只是個游戲，這對于高高在上的神明來說，一定是個難以接受的理由。
更何況，當初玩那款乙游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那四位男主，竟然會是撒切爾大陸上的四位神明。
現在想來，這游戲本身就很有不少疑點，既然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那為什麽會以游戲的形式出現在她生活的那個世界中？
面對神明冷淡下來的目光，薇薇安暗嘆口氣。
看來腳踏四條船的事她只能硬着頭皮認下了。
薇薇安：“我明白了。”
少女微垂着頭，看上去有些沮喪。
艾德蹙眉看着她道：“你不必難過，我并沒有怪你。”
真好啊，應該說不愧是仁慈溫和的光明神嗎，竟然還為了照顧她的情緒說并不怪她。
然而她現在糾結的卻是另一件事。
以她與艾德如今這怪異的“師徒”關系，她要怎麽完成那個任務。
要她這個所謂的學徒以下犯上，拉着祂的披風說，尊貴的大魔法導師，我想和你去你的王座上接吻？
薇薇安感覺心底有個小人用力捂住了臉。
就在此時，一條冰涼的項鏈圈上了她的脖頸。
“見面禮。”艾德意簡言赅。
薇薇安低頭去看，項鏈銀白的鏈條上墜着一枚純金的十字架，十字架頗有分量，上面纏繞着華麗繁複的花紋。而在十字架的中心還雕刻着一柄縮小的劍，仿佛随時能被人從中單獨取出來。
“好好帶着它，它能夠保護你。”艾德似是話裏有話，卻并沒有多說。
“謝謝您。”薇薇安禮貌地回答：“我不知道您還準備了見面禮，可我什麽也沒有準備……”
撒切爾大陸上的師徒關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更親密一些，關于各種禮儀她也只是在游戲裏粗略了解，以至于薇薇安至今也從未對神明行過禮，更不要說準備見面禮這種事了。
“學徒并不需要為導師準備見面禮。”艾德的話音忽然停頓了一下。
在薇薇安疑惑的目光中，祂瞥向身後的窗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銳利。
光明神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那麽就讓我向你展示，你将要學習的第一個魔法。”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少女額頭上輕點，數道金光從神明的指尖湧出，輕柔地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薇薇安只堪堪對上那雙溫潤無欲的眼眸，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什麽，整個書房便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
她驚訝地發現，她無法發聲了。
這是什麽魔法？
少女的身影眨眼間消失在了書房內，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書桌上，多出了一只玲珑剔透的酒杯。
與此同時，窗外傳來一道翅膀撲朔聲。
午後的陽光籠罩着窗棱，又很快被降臨的陰影所掩蓋，窗外降落的身影修長挺拔，少年倚坐在窗邊，肩後延展的巨大龍翼緩緩收攏。
“光明神冕下，好久不見。”
紅得耀眼的長發披落在少年身後，他慵懶地擡起下颔，目光在書房內梭尋了一圈，似是在趁機尋找着什麽。
“奧狄斯。”艾德冷淡地念出他的名字。
桌上的酒杯莫名晃了晃。
奧狄斯，掌管天空的神明，同時也是被薇薇安所踩的船之一。
奧狄斯銀眸微眯，目光回落到艾德身上。
“你來做什麽？”艾德問他。
“我自然是來捉人的。”奧狄斯看起來有些失望，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不在你這裏。”
艾德沉默地看着他。
少年挑眉問道：“就連信徒遍布撒切爾大陸的光明神冕下，居然也沒能找到她？”
他們都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
“沒有。”艾德面色不改。
奧狄斯顯然是有些懷疑。
但書房內除了艾德之外，的确是再無其他人影。
紅發美少年懶洋洋地靠在窗臺上，随口道：“敢背叛我，便得做好生不如死的準備。”
“你說，等我找到她，就将她抓到我的神殿關起來怎麽樣？”
奧狄斯的語氣逐漸變得興奮起來，自顧自地說：“我想要看到她驚恐萬分的模樣，讓她在金幣堆裏求着我，求我放過她，然後我再吃掉她的雙腿……”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
“不怎麽樣。”艾德動作自然地執起書桌上的酒杯，手腕輕晃，玲珑小巧的酒杯裏頓時盛滿了晶瑩的酒水。
“真是不識情趣。”奧狄斯撇了撇嘴。
變成酒杯的薇薇安忍不住發抖。
金發神明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微涼的指尖在杯沿輕蹭，像是在安撫着她。
“你該走了。”他對奧狄斯說。
少年扶着窗框起身，修長的身姿占據狹窄的窗棱，身後便是萬丈高空，他絲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
他盯着神明手中的酒道：“我不遠萬裏而來，冕下不請我喝一杯再趕我走？”
龍族最喜歡的食物裏就有美酒，奧狄斯也不例外。
少年舔着唇瓣，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懶散。
薇薇安不由緊張起來，若是艾德将她交出去，以神明的力量來說，奧狄斯一定會發現她這枚酒杯的怪異之處。
她微微晃動身體，酒杯中的酒水随之蕩漾，試圖提醒艾德她目前的處境。
執杯之人眸光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過了會，艾德才輕聲說：“抱歉。”
然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這杯酒我已經喝過了。”
神明微微颔首，金發順滑地垂落側臉，從容不迫地将酒杯舉至唇邊。
随後，祂淡薄的唇瓣輕輕抿上了酒杯的邊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