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寵物
寵物
雙生子的兩個個體之間會有一些特殊感應。
正躺在宮殿石床上的伊諾知道，那與他雙生的另一位此時的情況不太對勁。
少年蜷縮在石床的陰影裏，忍受着身體變化的異樣，彎曲的長發順着臉龐搭落到腰際，再纏繞在他鱗片逐漸變熱的魚尾上。
他抱住自己的兩條魚尾，抿緊了唇。
他被影響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陷入欲.念的折磨而感到無所适從。
雙生子在交感上的感知，會因為雙生而變得更加敏感，除此之外，還包括痛感、強烈的情緒、某些想法……都會被對方感知到。
少年半睜着眼眸，看向宮殿大門的方向——那扇将他與這個世界阻隔開的大門此刻正緊緊合着，就連中間的縫隙都是黑色的。
仿佛大門之外與宮殿內是兩個世界。
他能猜到外面的兩人可能發生了什麽，或許只是親熱，也或許比他想得要更多一點……
這讓伊諾既痛恨雙生之間的這種感知聯系，又慶幸有這種聯系，他可以選擇在此時去阻止伊恩、去搶奪、去向自己的雙生弟弟宣戰。
但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然後向那位從窗外闖入宮殿的少女示愛…以這幅殘破不堪的身軀？
他與伊恩，有着極其相似的外貌，卻截然不同的命運。
他讨厭命運。
少年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向那扇閉合的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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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刺激他感官的感知越發強烈，他垂眸看着自己腹鳍下的變化，忽然扯出一個略顯蒼白的笑。
他抓住一枚懸浮于身旁的水晶珠，指節用力捏緊，将之在手中捏碎。
雙生能傳遞的感知裏也有痛覺。
伊諾攥緊了拳，任由那些鋒利的碎片紮進了自己的手心，溫熱的血液順着指縫逸散進周圍的海水中。
*
薇薇安是在自己莊園的卧室裏醒過來的。
她從床上坐起身，那些在海底所經歷的記憶瞬間便湧了上來。
在她被伊恩的尾巴纏住而無法動彈的時候，他的右手忽然莫名痛了起來，伊恩當時的臉上的神情很痛苦，像是手心被什麽東西紮穿了一樣。
但他手上沒有任何的傷。
薇薇安不記得她是怎麽回來的，只記得在那之後，少年眸底的情.欲便被痛意掩蓋，而他纏住她的尾巴也終于慢慢松開。
然後，少年将手心放在她額頭上，很快她便睡了過去。
卧室窗外的天色還沒有亮，薇薇安披蓋着被子靠在床頭，手心中躺着半枚斷裂的碎片。
她完成了那個任務，卻只得到了一半的神格碎片。
“另一半神格碎片不在深海之神的身上。”小白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疲倦。
“那在哪裏？”薇薇安問。
小白沉默了一瞬：“我在另一位雙生子身上感應到了。”
“另一位？”薇薇安随即意識到了它說的另一位雙生子是誰。
伊諾。
她看着手中只有一半的神格碎片陷入沉思。
如果另一半的碎片在伊諾身上，那豈不是要她對伊諾也……做那種事情，才能拿到碎片？
想到那只陰郁平靜的雙尾人魚，以及他送給她的那枚海螺，她便感到一陣罪惡感。
她将兩枚雌螺取了出來，并排擺放到了一起。
兩枚雌螺分別是伊諾和伊恩送的，外表都長得十分相似，在清晨的微光下表殼透着晶瑩的光澤。
薇薇安看着并排躺着的兩枚海螺，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要怎麽才能知道這兩只海螺，哪只是伊諾送的，哪只是才是伊恩送的？
好像…真的已經無法區分了……
就在薇薇安糾結于要不要随便挑一只海螺問問時，卧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她穿着睡裙，披上鬥篷去開了門。
門外蹲着一頭身形龐大的火龍。
火龍向着眼前的少女俯下頭，用溫熱的龍角蹭了蹭她的臉，光從它的後方照射過來，在地面上投落大片陰影。
“龍龍。”她叫着它，摸了摸它的龍角。
她側身讓它進來，然後被粗長的龍尾繞過腰際，圈進了火龍的身體與尾巴之間。
它的身上非常熱，薇薇安靠上去時，能感受到堅硬又炙熱的龍鱗，以及它灼熱的吐息。
奧狄斯将少女攬進龍翼之下，然後背靠着門蹲坐下來。
她一點也不害怕他成年龍巨大的體型，反而轉動身體，試圖在他身上找到一個舒适的休息姿勢。
他看着她朝自己伸出手，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鼻尖，然後笑着叫他龍龍。
奧狄斯感到一陣燥意，不知道是被發情期所影響，還是因為薇薇安這種低劣的，只将他當做一只寵物的舉動。
就像撫摸一只小狗，她僅僅只是将他當做了她的寵物，而不是一頭已經成年的雄龍。
明明只是一名弱小的人類。
火龍向少女低下龍首，惡狠狠地銜起她的一縷長發，裝模作樣地低吼了幾聲。
奧狄斯以為這下她該害怕了，但回應他的卻是少女裝作生氣的話語：“你怎麽能咬我的頭發？快放開！”
薇薇安瞪着它，将自己的頭發從它口中拯救出來，又像訓斥調皮的寵物般訓斥着它：“寵物是不能咬主人的頭發的，既然你跟我簽訂了契約，你就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見它楞楞地看着自己，她還一臉嚴肅地點了點它的頭，“下次你再這麽做，我就咬你的龍角，你就知道有多痛了。”
寵物，她依然只是将他當做了寵物，無論他以幼龍，還是以成年龍的形态面對她。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把他當做一只可有可無的寵物飼養了，但誰會将威猛的龍族當做寵物？
薇薇安訓斥完了，準備靠在它身上休息一會，龍身上的溫度比被子還要暖和，甚至還十分柔軟，靠在上面像是睡在了吸滿陽光的雲朵上。
就在她仰靠上去時，一道冷淡散漫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看來你是真把我當作了你的寵物，那我該怎麽辦呢？”
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頸側，身後柔軟的軀體似乎變得更加貼合了，薇薇安錯愕地擡眸，眼前飄落幾縷火焰般的長發，輕柔地飄落到她的身前。
奧狄斯從她身後攬住了她，高束在他腦後的紅發有些散亂，額間火紅的龍角随着他的動作低了下來。他随手扯下了用來束起長發的發帶，将她的雙手捆在了一起。
少年嘴角勾起肆意的笑，一只手按住她被捆住的雙手，将她按入他的懷裏。
薇薇安僵硬地轉頭，對上他銀色的豎瞳。
他眸中閃過一絲懊惱的情緒，但很快又掩蓋了下去，俯身用薄唇貼近了她的耳後道：“薇薇安，我可不是你的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