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哺喂
哺喂
以他的能力要殺死薇薇安并不難。
她的身上雖然有光明、黑暗、深海三位神明的神眷,但神眷只能保護她不受到那些弱小力量的侵害,無法從命運的神力中将她保護下來。
白發少年坐在她的床邊,抱着自己的尾巴看了她許久,薄唇緊抿着,異色的雙瞳偶現出掙紮之色。
他俯視着她,手中忽然出現一枚晶瑩的果實,神力随着他的動作滲入果實之中,果實表面長出了一道淺色的紋路。
那道紋路順着果實薄皮的邊緣生長,最終覆蓋了整個果實的表面,紋路也逐漸變化為了一長串的咒語。
“我詛咒你。”他輕聲開口,嗓音猶如覆蓋了一層冰霜,命運的能力在此刻被他用在了果實之上:“在吃下這枚果實後,會心痛如絞而死。”
少年神明漠然地看着他手中的果實,将它放到了她的唇邊,試圖讓薇薇安将它吃下去。
命運的走向需要達成某種條件,如果薇薇安選擇吃下了這枚果實,那麽就會陷入他為她安排好的結局之中。
就好比之前,薇薇安選擇了在下雨天靠在了樹上,于是就會被雷電劈死。
祂玩弄他人的命運也需要通過某種條件,而一旦做出了選擇,選擇便會決定早已等待着她的命運。
但床上的少女緊閉着唇,看起來睡得很沉,根本不可能在此時醒過來吃下他手中的果實。
祂蹙着眉,目光在她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将果實放到了自己的唇邊,一口咬了下去。
甘甜的汁水流淌在他的唇舌之間,他将果肉咀嚼了幾下,并沒有咽下去,而是俯身覆上了她的唇瓣。
雪白的發絲從他鬓邊垂落下來,糾纏上她的長發,發頂的狐耳在吻上去那一刻動了動,又極快地往兩邊聳去。
少年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顏,薄唇輕輕碰上她的唇,似乎是遲疑了瞬,又嘗試伸出舌頭去撬開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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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吻過誰,更沒有用舌頭做過這種事,動作不免有些生疏。
只要薇薇安咽下他喂給她的命運之果,他就能看着她心絞而死,用他的權柄殺掉身為人類的愛神,也能順帶鞏固他的神力。
他與其他四位神明不一樣,命運沒有自己的信徒,也不需要信仰來維持神力,他是特殊的。
少女輕柔的呼吸與他交纏,她睡得很香,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而他撬開了她的唇齒,準備将果實哺喂給她。
她的唇很軟,猶如在親吻溫潤的水澤,讓少年不禁有些分神,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窺見自己的命運的那一幕。
那種事絕不可能發生,他不會讓薇薇安成長為真正的愛神,他會在她得到神位前就殺死她。
少年羽睫微垂,用舌尖抵住她的唇,試着哺喂她吃下命運之果。
就在這時,他異色的雙瞳忽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深紫色的瞳仁色澤逐漸變得淺淡,而冰藍色的那只眼眸卻像是經過了雨水洗滌的花瓣般,變得明亮奪目起來。
他徒然離開了她的唇,神色變得驚慌失措。
“我不會讓你傷害她的。”少年神明低喃着自語,再次露出掙紮的神色。
他撐在她的上方,看着薇薇安被吻得泛紅的唇,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他忽然閉上眼,将口中的果實狠狠咽了下去。
被施下命運詛咒的果實,會在吃下後會發揮它應有的作用,這枚果實的詛咒是咽下後心絞而死,但命運之神身為神明根本不會死亡。
少年按住心髒的位置蹙着眉,陣陣劇痛從心髒處傳遍全身,痛感不斷變得更加強烈,他不會死亡,但并不代表着不會感受到疼痛。
他抱住自己雪白蓬松的尾巴,默默地蹲到了床角。
心如刀絞原來是這種感覺。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卧室,溫暖的光輝灑落到地板上,也将薇薇安從睡夢中喚醒。
她伸了個懶腰,然後便看到了那只蜷縮在床角的狐貍。
它掙脫了她給它裹的被子,甚至将用來纏繞被子的腰帶抓成了兩段,正用那雙異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
“你不乖哦。”少女皺着眉收拾好被抓得殘破不堪的被子,将之堆到了房間的角落,然後來到它面前蹲下。
她伸出手想要揉揉它的兩只狐耳,卻被它咬了一口。
薇薇安低頭看着手上的牙印,好在咬得并不是很重,手上只有一個很深的印子,并沒有出血。
“你是狗嗎?”她忍不住吐槽了句,然後便看到白狐貍身體蜷得更厲害了,它輕顫着将腦袋埋進毛絨的大尾巴裏,看上去很是難受委屈。
薇薇安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是它更可憐,還是被它咬了一口的自己更可憐,只好嘆了口氣,找來一條新的被子給它蓋上。
它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有一雙異瞳。
她從魔法理論書裏了解到過,在撒切爾大陸上,異瞳是極為不祥的象征,似乎是與靈魂的異變有關。擁有異瞳的生物會被嫌惡驅逐,在大陸上不會有它的容身之地,甚至有些會被抓起來當做魔法實驗的實驗品。
這讓她不禁有些憐憫,她生活在一個相信科學的時代,異瞳對于那個時代的人來說并不是什麽不祥的事,更何況是一只毛絨絨的狐貍,這麽可愛的生物不應該被嫌惡。
“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薇薇安與它保持一定的距離問。
白狐貍警惕地看着她,尖耳豎了起來,深紫色的那只獸瞳漂亮得仿佛會将人吸進去,它身體緊繃,渾身的毛發微微蓬起。
“我不會傷害你。”薇薇安向它保證,但無論她怎麽跟它輕聲誘哄,它都不肯讓她觸碰一下。
與它說了一堆話後,她終于失去了耐心,索性将它扔在那裏不再管了。
反正只要她不趕它走,偶爾給它投食,不讓這只脾氣古怪的狐貍餓死就行。
至于它看起來像是很難受,薇薇安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它根本不讓她靠近,更不要說為它檢查身體,只要她有觸摸它的舉動,就會被咬一口。
這根本不是狐貍,這是狗才對吧?
她想象了一下将它套上狗狗項圈,牽着它出去散步的場景,竟然還有點詭異的和諧。
于是她看向它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第二天薇薇安讓厄瑞斯找來了一只精致的項圈,項圈是用柔軟的皮料制作而成的,戴在脖子上不會傷害到皮膚,上面甚至還挂着一只銀質的小牌,小牌上由她親手刻上了自己的全名——薇薇安·維納斯。
她拿着項圈去找狐貍,想要哄着它将項圈戴上。
白狐貍擡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嫌棄,擡着爪子就将她手中的項圈拍掉了。
她撿起來又試圖給它戴上,然後再次被它拍掉,但薇薇安仍然樂此不疲。
她從中感受到了一點馴服小動物的樂趣,看着它無力反抗又兇巴巴的模樣,她就很有成就感,想要将這只不向她屈服低頭的狐貍馴服,讓它戴上刻着她名字的項圈。
它抱住自己尖尖的狐耳,又将腦袋埋進了尾巴裏,索性選擇反抗不了就逃避。
他本該在那天晚上就能殺死她的,就只差了一點,可是現在,他正經受着心絞的痛苦,偏偏另一面在這種時候就是不肯出現,只有他獨自承受這種讓他抓狂的疼痛。
薇薇安果然是他的克星,他必須要找機會殺了她。
當晚,趁着少女入睡後,他又變回了少年的模樣。
他忍着心髒處的疼痛,又拿出了一杯水,在水裏下了詛咒。
少年冷漠地念出詛咒:“我詛咒你,在喝下這杯水後,會因為掉光頭發而死。”
他早該想到的,與其費盡心力讓她吃下效果最好的命運之果,不如換種方法,在水中施下詛咒,将水灌進她的喉嚨裏。
他不需要親自喂給她,這樣也不會再出現那天晚上的情況了。
少年拿着那只裝滿清水的瓶子,坐到了她的床邊,伸手去撫摸她的唇。
那天晚上,他吻在她唇上的觸感歷歷在目,她柔軟又泛着水澤的唇,像是在他心上種下了一顆生命力強盛的果實,無論他如何去忽視,都無法将它連根拔出。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與他在命運中窺視到的未來全然不同,沒有痛苦,只有一絲絲甜意。
少年沉默了許久,直到突然像是被燙到手一般地驚醒,倏然收回了落在她唇上的手,才又看向手中的瓶子。
那瓶水還是薇薇安給他的,她還給了他不少食物,但神明根本不需要進食。
他将瓶口的封紙挑開,正準備拔開木塞時,一道困惑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薇薇安睜大了眼,看着坐在床邊的白發少年,懷疑自己正在做夢。
“你居然變成人了?”她看上去又驚喜又難以置信,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瓶子上。
薇薇安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她總想着怎麽才能馴服這只可愛的狐貍,夜晚就夢見它變成了人。
既然都這樣了,那她再不做點什麽豈不是對不起這個夢了?
于是她拿起了那條項圈,将少年推倒在了床上,又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瓶子。
她想象着自己此刻兇神惡煞的模樣,居高臨下地坐在他身上,擡手便将項圈戴到了少年的脖頸上。
然後,她打開水瓶的木塞,仰頭灌了一口水,俯身吻住了少年紅潤的唇。
薇薇安将水一滴不漏地喂進了他的口中。
“給我喝下去。”她盯着那雙異色的眼眸,單手扯着手中項圈的鎖鏈:“誰讓你一整天都不吃不喝。”
她又空出了另一只手,順手捋了把他毛絨絨的尾巴。
命運真的是反派哦,小天使別買他啦~(嘆氣)(搖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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