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擦拭
擦拭
命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王宮的,只記得在聽到納多萊的那句像是炫耀的話語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那裏。
他不想與她對上目光,更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任何話,她誇了別的神明的尾巴可愛,卻從未誇過他的。
她與智慧之神才認識了多久?
命運難受地想着,少年随手扯落手中的花瓣,看着柔軟的花瓣飄落在地,抿緊了唇。
他異色的雙瞳微閃,很快深紫色的瞳仁黯淡了下去,另一只藍眸變得明亮起來。
少年在原地呆愣了會,發頂的狐耳抖動了幾下,然後像是終于回過了神,将手中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花放下。
他蹙着眉垂眸,思考了一陣後,身體變化為了一只毛發雪白的狐貍。
他身上沒有一絲雜亂的毛發,潔白的絨毛纖細柔軟,狐耳豎立起來,朝着薇薇安莊園的方向行進了過去。
小白沉睡了許久,終于奪得了身體的掌控權。
他與命運本就是一個人,因此他擁有命運所有的記憶,甚至是命運的想法,他都能感知到。
同樣,命運也能感知到他的。
命運知道他想要幫助薇薇安成神,想要不讓身為人類的愛神死去,而他也知道,命運始終都想要殺了薇薇安。
命運之神的人格從誕生之初便分裂為了兩個,一面善良單純,另一面則完全相反,他們共用着一具身體,就連喜好都一模一樣。
唯獨在對待薇薇安的事情上産生了分歧。
“我當然是去找她。”小白用狐語自言自語:“為什麽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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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另一面的抗拒,尾巴煩悶地搖動幾下,四足下的步伐卻并沒有停止,反而加快了不少。
“我喜歡她,想要待在她身邊。”狐語的尾音微挑,呦聲細碎輕盈,他用狐族的語言對着自己說。
小白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薇薇安更喜歡智慧之神的兔尾,他就想辦法讓她喜歡上他的。
他與性格古怪的命運不同,他即便是心底有一絲酸澀,但也很快将那種感覺化為了動力。
他需要快速趕到她的身邊,讓薇薇安為自己戴上精致的項圈,還有那對刻着她名字的耳環。
喜歡也是可以改變的,或許只要他稍微努力一點,她就會将落在那只兔子身上的目光收回來,重新投注在他身上。
*
薇薇安回到莊園卧室的床上時,剛掀開被子,便看到了藏在被窩裏的藍發少年。
他修長有力的雙腿化為了銀藍的魚尾,半透明的尾鳍在她看過去時下意識蜷縮起來。
少年的長發鋪陳在她的床上,猶如覆上了一層透亮的藍色海水,卷曲的發絲順着他的肩頸滑落而下,勾勒出起伏的身軀。
他沒穿任何衣服,就那樣躺在她的床上,眼尾泛着一絲委屈的紅。
“我來找你,”伊恩低聲說着,用那雙淺藍色的眼眸看向她,“可是你不在。”
他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帶着一絲慵懶,長發披落在少年的身後,發尾垂落到了他勁瘦的腰腹處。
薇薇安的目光順着那縷滑落的頭發往下,目光觸及到了他尾腹交接處薄軟的鱗片,那縷長發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住了他腹鳍下方。
但越是遮擋,卻莫名顯得愈發顯眼起來,她蹙着眉從那裏移開目光,轉而便對上了少年帶笑的眼神。
“姐姐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多久嗎?”伊恩的話音透着一股懶散,像是從她的床上剛剛睡醒一般。
他沒有等她回答,便自顧自地說道:“我算算……好像是一天一夜吧?”
他的神情有些冷淡,像是在對着她生氣。
薇薇安發現他魚尾上的鱗片十分幹燥,他的臉色也透着一點不正常的白。
她忍不住問道:“你等了我一天一夜,會不會缺水?”
人魚離不開水源,她有些為伊恩感到擔憂。
“會。”少年擡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了他的懷中。
薇薇安的呼吸與他交纏,她坐在那條幹燥的魚尾上,而伊恩坐在她的床上。
直到她真正觸及到他的魚尾上的鱗片時,才發現那條冰涼柔軟的魚尾的确是過于幹燥了。
鱗片之上原本瑰麗的花紋都變得黯淡無光,少年冷硬的胸膛從後背緊貼着她,柔軟有力的雙臂環住她的腰身,唇邊熱氣從她的耳畔拂過。
“我現在就很難受,姐姐。”伊恩幹淨清冽的嗓音變得沙啞,唇瓣有意無意地摩擦過她的耳垂。
伊恩其實是很生氣的,他原本以為只要在這裏等着她,到了夜晚她總會回到床上。
但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直到他的雙腿因為缺水化作了魚尾,直到魚尾變得無比幹燥,他無法再下地行走,也不見薇薇安的影子。
他仍倔強地等待着,像是自虐一般地待在有着薇薇安的氣息的床上,任由那種難受的感覺變得強烈。
伊恩想要知道,她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到了晚上都不回家。
是在別人那裏過夜了嗎?那個別人是男是女,在他等待的漫長夜晚又發生了什麽?
但現在這些話語到了唇邊,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沒有任何理由這樣質問她,更是在看到少女的身影那一瞬間,原本冰涼的心又逐漸變得柔軟溫熱起來。
薇薇安蹙着眉從他懷中掙脫,伸手摸了摸少年神明蜷縮的尾鳍,然後起身下了床。
“我去給你弄點水。”她說。
雖然她很想問,為什麽他不照顧好自己,要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但總覺得現在說這些會讓伊恩更不開心。
她在王宮過夜,并不知道他等在這裏,想到那個淩亂的夜晚,她甚至有些心虛。
少女毫不留戀地下了床,去浴室接了一盆水出來,又将浴巾打濕,端着那盆浸了水的浴巾來到床邊。
她拿起濕透的浴巾,輕輕擦拭着他銀藍的魚尾。
從少年腰腹處的軟鱗開始,一點點用濕潤的浴巾擦拭,仔細地讓他的每一處鱗片都變得濕潤起來。
腰腹處傳來柔軟的癢意,像是少女的指腹撫摸過那裏,人魚渴求的水覆蓋上他魚尾處的鱗片,清涼的舒适感緩解了他身體的難受。
伊恩沒有阻止她,反而感到了一絲奇異的情.欲。
他鱗片的邊緣薄而圓潤,有些鋒利,雖然不足以傷到她的手指,但很容易讓浴巾讓的絨毛挂在那上面。
薇薇安每擦過一處,便要用手去清理,十分麻煩。
少年低磁微啞的話音從上面傳來:“你用手吧。”
他對上薇薇安的視線,極快地移開,面上依然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只是臉頰泛着潮紅。
“你用手給我弄,就不會這樣麻煩了。”伊恩低聲說。
薇薇安放下浴巾,用指腹沾了水,然後撫過他魚尾的鱗片上。
她每撫過一片,那片黯淡的鱗片便會變得明亮瑰麗起來,像是蒙塵的珠寶被擦拭幹淨,再次煥發出奪目的光彩一般。
少女俯低頭顱認真地擦拭着他的魚尾,柔軟溫熱的指腹撫過他每一寸地方,不帶絲毫情.欲,卻又讓伊恩越來越難以抑制那種沖動。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尾鳍悄悄靠近了她腳踝處的肌膚,想要将她絆倒在床前,這樣他就能順勢接住她,将她抱在懷裏。
最終伊恩也沒有那樣做,少年眼尾處泛起的軟鱗猶如精致昳麗的花紋,長發遮擋了大半花紋,但依然難以擋住那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種蔓延的沉默持續在他們之間,他捏着拳忍耐着,而一無所覺的少女則仍低着頭,那一臉認真的模樣讓他感到自己是多麽的不堪。
“姐姐,我錯了。”伊恩忽然出聲道。
薇薇安擡起頭,疑惑地看向他。
他抿着唇不再說話,看向她的目光卻深邃得可怕。
伊恩發現,這種自虐一樣的方式并不能改變什麽,甚至會讓他感到更加難受。
他放任魚尾在等待的過程中變得幹燥,而後薇薇安為他擦拭,他反而變得更加難忍。
這比他等了她一天一夜還要難忍。
在薇薇安疑惑的目光中,少年神明擡手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從自己的魚尾上挪開。
然後他擡手掬了一捧水,随手灑在了自己的魚尾上,再将吸收滿了水分的浴巾拿起來,把浴巾上的水淋在了她裙擺之下的雙腿上。
灑落的水花濺得四處都是,有幾滴落在了床單上,他也毫不理會。
伊恩輕笑着,将她抱上了床,然後翻身将少女壓在了身.下,冰涼濕潤的魚尾壓着她的雙腿,将她腿間淋濕的水全蹭到了自己的魚尾上。
“這樣更快些。”他俯在她耳邊說。
他用魚尾緊圈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水分,用她擦拭着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