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報名表
報名表
不知道Z是被她無語到了還是什麽，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回裴超雪沒好意思催他，畢竟她可以理解這種震撼，于是乖乖巧巧地等他回複。
過了好半晌，Z可能終于從震撼中緩過勁來了，回複了句：【後面那個算了吧，太老了。】
【萊特斯諾：啊？】
裴超雪順着他的話想了想，感覺有點匪夷所思。
荊辰好像才30歲，也就比她大五歲，跟“老”應該不搭邊吧。
于是她下意識回複：【我記得才30吧，還好吧。】
【Z：？】
【Z：你想幹什麽？】
【萊特斯諾：……】
【萊特斯諾：沒有，客觀評價一下，我對Awake他哥沒有想法。】
【萊特斯諾：但是話說回來，Awake雖然不老，但我和他也沒什麽可能……】
【萊特斯諾：我感覺攤牌後自己就沒有退路了，所有事都會被打亂。】
不知道今天Z是怎麽了，沉默的頻率相當之高，這麽兩句話抛出去，他又半天沒回答。
但好在他雖然話不多，但句句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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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了個問題——
【Z：你想要的退路，是你的配音工作，還是其他可供選擇的結婚對象？】
其實這個問題裴超雪也思考過。
說實話，她都想要。
她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想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
但是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呢？
徐瑾給她透的口風是，如果她願意回去結婚，那她可以不管公司，繼續從事配音行業。
但反過來不行。
也就是這婚她非結不可。
雖然搞不懂裴宏豈這麽要求的緣由，但她也清楚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十有八九要面對這一天。
再加上知道裴宏豈向來說一不二，她估計是勸服不了他了。
所以裴超雪思索片刻，只能道：【結婚對象吧。】
【萊特斯諾：我爸說如果回去結婚，可以讓我繼續從事配音，但反過來不行。】
【萊特斯諾：既然這婚非結不可，那我至少也得找個聊得來的。】
【萊特斯諾：我總不能大清早一睜眼就看到讨厭的人躺我邊上，那我會窒息的。】
【Z：你跟Awake算聊得來麽？】
這話問得裴超雪莫名一愣。
其實荊哲并不是個健談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說他聽。
并不屬于聊得來的範疇。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一直處在裴宏豈的專制壓力下，她總是跟裴宏豈溝通無果——
小時候，她說她不喜歡彈鋼琴。
但裴宏豈卻總說其他小朋友都會，只有她不會的話會被人笑話。
于是她被迫學了鋼琴。
稍微大了點，她被媽媽的一位圈內好友啓發，開始對動畫配音萌生了興趣。
但裴宏豈卻說學這些沒有用，不如多做幾道題。
于是她被關進書房做題。
上了高中，她說她不需要轉學，她一個人在華都也會好好學習。
但裴宏豈卻覺得她只是随口糊弄。
于是她被硬生生轉到了南都。
高考後，她說不想學金融，對他的公司沒有興趣。
但裴宏豈卻覺得她既然是他的女兒，就應該按照他鋪的路來走。
于是她又硬着頭皮學了四年不喜歡的專業。
有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吵都沒有一個切入點，“我不想”這三個字裴超雪幾乎已經說到麻木了。
所以她特別喜歡願意聽她說話的人。
而荊哲恰好就是這樣的人。
雖然他有時候說話會很噎人，但他總是能記得她說過的話。
裴超雪發現自己喜歡上荊哲，好像就是因為一件她随口說的小事。
那時候他們一群人聚在網吧打游戲，葛揚突然嚷嚷着要點奶茶。
于是那一圈人紛紛嚷嚷起來：“給我來杯他家招牌楊枝甘露，微糖多冰！”
“我也我也，和他一樣。”
裴超雪對着菜單斟酌了一會兒，說了句：“我正常糖去冰。”
說完，她又順口問荊哲：“你呢？”
“我不喝。”荊哲說。
但不知道是因為點同款的人太多了還是什麽，總有幾個粗心的會拿錯。
奶茶送到的時候，裴超雪剛好去了洗手間，回來時就見荊哲瞥了一眼剛放在她桌上的奶茶，頭也不回地和送奶茶來的同學說：“她要的不是這個。”
“啊？楊枝甘露微糖多冰，不是這個嗎？”正準備離開的同學腳步一停，撓撓頭問道。
荊哲說：“不是，是正常糖去冰。”
“噢那我再去找找。”同學把奶茶收了回來，重新拿去找人換。
雖然這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裴超雪當時還是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輕撓了一下。
她也不想自作多情。
她也覺得可能只是荊哲恰好聽見了，又順口幫她提了一嘴。
但她還是抑制不住心裏那顆微小的種子破土而出。
裴超雪甚至覺得自己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得想辦法把荊哲弄到手。
因為這麽一點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喜歡上一個人，其實很可笑，但當時年少的裴超雪并不這麽覺得。
她只覺得原來還是有人認真聽她說話的。
後來她真的如願以償了。
等他們在一起後，她發現自己随口一提的東西，荊哲都會盡可能地幫她買回來，即便他手裏沒什麽錢。
她說她不愛打輔助，他就真沒讓她打過輔助，即便一開始她菜得離譜。
她問他能不能跟她一起考華都大學，他就再也沒逃過課。
雖然她不知道後來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但至少當時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很開心。
裴超雪看着Z的問題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突然發現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聊得來”這三個字說出來輕飄飄，但能做到的人太少了。
連和她有血緣關系的親爸都未必做得到，更何況其他人呢？
更何況是被其他家庭推出來聯姻、對她沒有感情的公子哥呢？
沉聲嘆了口氣，裴超雪垂着眼，恹恹地打着字：【雖然他不怎麽說話，但是他會好好聽我說話。】
她這條消息和Z問的問題間隔有些久，不知道Z還在不在，他一時間沒有回複。
裴超雪只能獨自一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悲春傷秋。
她傷感了一會兒，陷在被子裏的手機才忽地一振。
Z的消息應聲彈出：【所以一個好好聽你說話的人，你也可以勉強接受？】
“……”倒也不至于到勉強的地步。
相反，這條反而是裴大小姐擇偶标準的重中之重。
但裴超雪沒多解釋，反正左右都是接受，她索性應和道：【可以這麽說。】
靜默兩秒，就在她正在等待Z的下文時。
她忽然看見屏幕裏彈出了兩句讓她大為震驚的話——
【Z：那照這個邏輯。】
【Z：我不是麽？】
裴超雪：“……”
裴超雪：“？？？”
Z的話屬實震驚了裴超雪好一段時間。
她感覺自己就像看不懂漢字了一樣，完全不能理解Z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高中做閱讀理解都沒這麽糾結過。
這是跟她表白嗎？
還是跟她求婚啊？！
離譜至極！
以至于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SF都已經過五關斬六将進入世界賽半決賽了，她都沒能從這股勁裏緩過來。
半決賽當天，她再次跟俞靜妮一起cos了英雄角色到現場。
這段時間托俞靜妮的福，她每次都能cos點不一樣的，以至于現場都沒人認出來她就是萊特斯諾，只當她是個普通coser。
“你最近是怎麽了？我怎麽感覺你魂不守舍的？”俞靜妮看她又開始發呆，有些莫名其妙，“見鬼了？”
“……”裴超雪回過神來，尬笑道：“大概真是見鬼了。”
俞靜妮：“？”
“我真的是沒想到……”裴超雪眼神虛浮地望着某個點喃喃道。
她已經憋了一個多月了，幾乎已經憋不住了，現在被人一問就想透點風。
猶豫片刻，她牙一咬，婉轉地透了句：“我真沒想到我的好兄弟會跟我表白。”
“哦，就這事啊？”俞靜妮似乎并不覺得這算什麽大事：“男女之間哪兒來那麽多純潔的友誼？有一個不純潔很正常。”
說完，她又頓了頓，好奇道：“你哪個兄弟啊？”
“……”裴超雪瞟她一眼：“你不認識。”
“哦，那就是我認識。”俞靜妮點點頭，“不會是Z吧？”
裴超雪：“？？？”
“你看你那震驚的熊樣兒。”俞靜妮嗤笑出聲，“我早就跟你說Z喜歡你了，你不信怪誰？”
“不是啊，他有喜歡的人的。”裴超雪還是覺得相當震撼，“不過他也沒直說喜歡我，說得很委婉，也可能我會錯意了。”
然而俞靜妮卻不以為意：“能讓你這神經大條的人會錯意也不容易，算個屁的委婉。”
裴超雪：“……”
裴超雪：“不是，他真的很委婉。”
見她這麽執着，俞靜妮勉強分她一點眼神：“怎麽個委婉法？”
裴超雪言簡意赅地概括了下前情提要，最後把Z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然後他就說，那照這個邏輯，他不是麽？”
“這不就是試探你呢嗎？”俞靜妮輕飄飄“切”了一聲，“試探你對他的看法。”
“可他試探我幹什麽？他知道我和Awake在一起了啊。”裴超雪還是覺得迷茫。
俞靜妮睨她：“你之前找他出過主意吧？是不是跟他說過，你以後要把Awake踹了的事？”
裴超雪點點頭。
“那不就是了？”俞靜妮恨鐵不成鋼道：“他在等你分手，然後再接任你男朋友的位置！”
說完，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忽然道：“話說我感覺Z也挺有錢的，性格也沉穩，還在國外工作，說不定真是誰家的大少爺？要不然你打探下他家的情況？要是真能入你爸的眼，也不失為一個好備……選擇啊。”
“這也太渣了吧……”裴超雪瞠目結舌了好半晌，忙不疊擺擺手：“我這跟Awake談着，扭頭去打探別人家情況，這算什麽事？腳踏兩只船嗎？還是把人家當備胎啊？”
“你這不是擔心Awake不接受你騙他的事嗎？總要為自己考慮退路的。要是他不接受，你就真回家跟相親對象結婚了？”俞靜妮輕啧一聲，搖了搖食指，“你那相親對象跟開盲盒有什麽區別？說不定還不如跟Z呢。至少Z符合你的核心需求，聽你話，跟他在一起也舒心。”
“再說了，”俞靜妮頓了頓，直接指出了一個盲點：“這是你把人家當備胎嗎？這不是他上趕着來當備胎的？話頭是他起的呀！”
裴超雪：“……”
明明每一句話都很詭異，但是裴超雪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她覺得哪裏很別扭，很奇怪。
沉思了許久，她才發現根源問題所在——
明明是她起的頭，說想要另一個可供選擇的結婚對象，想要一條退路。
但是Z給她選擇了，她反而不想要了。
那她要的是什麽？
不會吧？她不會真的要在荊哲這棵樹上吊死了吧？
裴超雪絕望地閉了閉眼，苦喪着臉扭頭，想跟俞靜妮談談自己這毛病怎麽辦，然而因為她剛才一直沒說話，俞靜妮此刻已經自顧自看起了比賽。
見她沉浸在大屏幕中，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麽的裴超雪也不好再打擾她，只能垂着眼抿抿唇，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準備比賽結束後再跟她說。
“這次SF打ESG啊。”俞靜妮松了口氣，“還好不是UNG，去年就是因為UNG止步亞軍。”
SF第一次得世界冠軍是六年前，浮流他們那一代選手還沒退役的時候。
然後蟬聯四年，直到去年被終結。
第一年拿冠軍的時候，裴超雪剛上大一，加了電競社。
她還記得SF奪冠那天，電競社社長請了全社團的人去轟趴，玩了兩天兩夜。
“話說我還挺好奇的，”俞靜妮也想起了這件事，忍不住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在SF奪冠那天喝了很多酒來着？”
“當時我還以為你也是SF粉絲呢，但現在一想，你應該不是吧？”
“所以你那時候是什麽心情？”俞靜妮調侃般挑了挑眉，又自嘲道：“要是我看見我前男友得世界冠軍，我估計得酸死。”
“心情……”裴超雪被問得一滞，不由得回憶起來。
說起來她也覺得很神奇。
她當初看到微博鋪天蓋地的SF奪冠消息時，第一反應居然是“啊，果然，他真拿到冠軍了”。
緊接着便莫名萌生出一種“好像有什麽東西藏不住”了的焦慮感。
但當時她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焦慮，只是把它簡單地歸因于——前男友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業，蛟龍得水，而她卻被自己爸爸逼着選了不喜歡的專業，人生一眼望到頭。
于是她開始避着關于SF的所有消息，即便有人問她喜歡哪個戰隊，她也只是随口扯一個。
每次扯的都不一樣，卻唯獨沒有扯到過SF。
而現在換了個心境再去想這件事，她發現自己當時好像并不全是因為這種落差。
還夾雜了一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然而此刻讓她描述，她也不太想說，只是道：“心情就挺複雜的呗，要是你前男友搖身一變變成全民偶像，你也複雜。”
“也是哦。”俞靜妮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
她倆正聊着，一旁突然傳來一句：“借過一下，謝謝。”
是個女生，聲音有些耳熟。
裴超雪順勢擡頭，就見任喻和一個男生在俞靜妮旁邊坐下。
顯然俞靜妮也和她有同樣的發現，驚訝問道：“哎？任喻？”
任喻愣了下，打量了一番她們兩個，愣是沒認出來：“呃，你們是？”
“我是靜妮呀，”俞靜妮顯然對她的化妝技術相當滿意，笑着拉過裴超雪來顯擺：“你猜她是誰？”
“我去！”任喻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篤定道：“這肯定是超雪！”
“你怎麽知道？”這回換裴超雪驚訝了。
“我上次看到你們熱搜了，說是回學校參加活動了對吧？”任喻驕傲地說：“雖然當時我沒認出來，但是看到說有萊特斯諾和魚子醬，這一對就對上號了。”
“現在靜妮在這兒，你不是超雪還能是誰？”
“聰明！”俞靜妮不由得誇贊道。
那位跟任喻一起來的男生看起來好像有些訝異，眼珠子在她們之間轉了半天，最後低聲問道：“小喻，這是萊特斯諾嗎？就是Awake女朋友？”
“是呀！”任喻笑眯眯地給兩邊介紹，“超雪，這是我男朋友，他也是你男朋友粉絲，麻煩待會兒幫他要個簽名照啊。”
“好好好。”裴超雪在外面聽到有人叫自己真名就心裏發虛，小聲跟她商量，“對了，在外面叫我斯諾吧，我不太想被人扒真名。”
好在任喻爽快，聽了這話後也能理解，直接比了個OK。
話趕話聊到這兒，任喻便順口提了一嘴：“話說你倆終于成了啊，之前看你一直沒談戀愛，以為你倆沒戲了呢。”
這話說得裴超雪一頭霧水，有點沒頭沒尾的感覺：“啊？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任喻也覺得她這反應很神奇，“Awake不是老早就在追你了嗎？”
“哈？”裴超雪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個認知，還以為她是看了自己的直播，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也不算早吧，半年前剛加上游戲好友。”
話音剛落，一旁的任喻立馬就愣住了。
臉上似乎透着濃濃的匪夷所思，仿佛完全沒料到真實情況居然會是這樣。
看到她這表情，裴超雪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上次唐許在停車場跟她說到一半的話。
兩人的話語和表情在此刻莫名有些重疊。
但上次她在微信上追問唐許後，并沒有得到回複，最後這事情不了了之。
她怔愣片刻，心裏逐漸升騰出幾分狐疑：“怎麽你們都說Awake早就喜歡我了？哪兒看出來的？”
“還有誰說了？”夾在中間的俞靜妮聽得雲裏霧裏。
裴超雪：“唐許。”
一旁的任喻好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尴尬笑着：“原來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頓了頓，她想着以裴超雪和Awake這關系，都是小情侶了，應該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索性如實答道：“就大二那年，我們社團招新那段時間，Awake來我們學校好幾次，他穿得很低調，你們估計都沒看見，就連我也是看到好幾次才敢認的。”
“他好像是想來找你的，但我還是厚着臉皮上去要了個簽名。”
“本來我還想說要不要幫他跟你牽個線的，但他說不用了，不想打擾你，我也就沒說。”
“但是後來我就沒怎麽看到他了。”任喻回憶着，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有點好玩，笑道：“我還以為你把他拒絕了呢，所以我就沒好意思提，結果現在你倆還真在一起了。”
“啊？？？”
這件事顯然超出了裴超雪和俞靜妮的認知。
越說到後面越讓人震驚，她倆當場就呆住了。
尤其是裴超雪，整個人直接石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問點什麽。
她感覺自己有很多疑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倒是俞靜妮，作為旁觀者，緩神的速度比她快一點，當即就恍然大悟道：“啊！所以當時那個報名表真是Awake寫的啊？我還以為是哪個粉絲随便填的呢。”
“說起那報名表我就來氣，”提到這事，任喻好像很憤懑的樣子，“當時我想問Awake要簽名，不過我手頭沒有空白的紙，我就把報名表遞給他了，想讓他簽反面的，結果他好像誤會了，就真填了。”
“填了倒也沒事，最關鍵的是，”她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我不小心把那張表混到其他報名表裏了，後來我想起來去找唐許要的時候，他居然跟我說扔了！扔了！”
“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現在還沒拿到Awake簽名。”
“……”看她這氣憤的樣子，俞靜妮憋了會兒笑，忍不住告訴她一個傷心的事實：“其實那張表，後來被我撿起來夾回去了，但我以為是無聊的粉絲。”
“我靠？”任喻瞪着眼睛，又閉上眼扶額道：“服了。”
無語地吐槽了一番，沒一會兒她又釋懷了，笑眯眯道：“沒關系，現在這不是還有斯諾嗎？要個簽名簡簡單單。”
直到此時，裴超雪才堪堪緩過神來。
她呆滞地轉了轉眼珠，忽然問了她倆一個問題：“我是什麽時候開始直播來着？”
“直播？”俞靜妮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但她還是思索了片刻，“大二寒假吧？我也是那時候開始錄美妝視頻的，我們倆還互相監督呢。”
“那……”裴超雪說着說着，目光逐漸移到任喻臉上，“之後Awake還來過學校嗎？”
“寒假之後嗎？”任喻摸着下巴回憶了一番：“應該沒有吧，我問他要簽名的時候就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說着說着，任喻好像發現了一個盲點：“哎對哦，你那時候都還沒直播呢，他怎麽認識你的呀？”
“……”裴超雪默了默，半吞半吐道：“老同學。”
“老同學啊？怪不得呢。”任喻理解地點點頭，又壞笑起來：“那他豈不是暗戀你很久了？”
“……不至于。”裴超雪心虛地挪開視線。
恰逢此時兩隊選手上場。
大概是導播早已知道鏡頭給誰最能引起轟動，于是想也沒想直接給到了Awake。
場內粉絲的驚呼聲加油聲頓時此起彼伏，響徹耳畔。
裴超雪在這熱烈的呼聲中，盯着大屏幕中荊哲冷冷淡淡的側臉沉默片刻，突然暗自思索起來——
如果任喻問他要簽名那次真是荊哲最後一次來華都大學。
那她開直播的事也應該也不會傳到他耳朵裏。
畢竟萊特斯諾等于裴超雪這件事，還是後面一年才在電競社公開的，荊哲總不至于連這都能打聽到。
但是，這種種跡象……
真有這麽巧嗎？
她心裏很虛。
顯然俞靜妮也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小聲問她：“你該不會已經暴露了吧？”
“不、不會吧。”裴超雪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額角冷汗涔涔，語氣虛浮：“他能跟誰打聽呢？”
“也是。”俞靜妮沉思片刻，吐槽道：“電競社那幫人，平時加上個主播微信就到處吹牛皮，要是真認識Awake，牛皮早在天上飛了。”
“不過我們換個角度想，Awake之前三番五次來找你幹嘛呢？肯定是想跟你複合，但是發現沒機會就放棄了。”俞靜妮挑眉一笑，伸出食指晃了晃，又戳了下裴超雪的肩膀，“後來他在網上喜歡上你萊特斯諾，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你們是同一個人肯定有相似之處。”
“……”她這話雖然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但裴超雪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沉默良久，她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頂着一腦袋問號，匪夷所思道：“所以。”
“我是我自己的替身？”
俞靜妮被她問得噎了噎，卻又覺得她總結得十分精辟，只能吞吞吐吐道：“呃，好像也可以這麽理解。”
“但是！我們再換個角度想。”
“至少這說明，他對你本人并沒有意見。”
“嘶。”裴超雪倒抽一口涼氣，給她比了個大拇指：“你是懂自我安慰的。”
俞靜妮擺擺手，“別擠兌我。”
說完，她又輕啧一聲，拍拍裴超雪的肩：“其實吧，這麽一看，你剛才擔心的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
“你不就是擔心Awake不接受你騙他複合的事嗎？既然他也動過和你複合的心思，那他還有什麽不接受的？”
“我覺得，你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幹脆趁早跟他攤牌得了。”
“說不定，”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了笑，“他會很驚喜呢？”
心機小哲：雖然大號好像要出局了，但是沒關系，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開小號給自己再取個愛的號碼牌。
正直小雪：停止發號了捏。
雞湯小哲：？沒關系，大號還有救，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