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姜寶柒送到壽安堂的是一株正宮粉。
恰好姜四秀在老太太身邊湊趣,笑道:“七妹妹這花送的也是巧,符合她的身份了呢。”
姜寶柒和康王是聖旨賜婚,嫁過去就是正妃,也算是正宮。将來萬一康王有幸繼承大統,那姜寶柒就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娘娘了。
姜四秀說這話是為了讨老太太的歡心,家裏有個孫女是王妃,将來還有可能做皇後,那可真是光耀門楣了,就算不是親生的,老太太也該很高興。
結果她擡頭一看,老太太板着臉,面沉如水。
姜四秀:“……”感覺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惹了老太太的不滿。
難道是因為後宮裏的三小姐?
平常人家不可能姐妹嫁父子,但皇家沒有這個講究,姜三雪入宮為妃,姜寶柒照樣能嫁給皇帝的兒子。
姜三雪要是皇後,那就是康王的嫡母,康王自然不能娶皇後的妹妹。但姜三雪一個不起眼的嫔妃,嚴格來算是小妾,跟康王可論不着什麽,康王自然可以求娶姜寶柒。
難道是自己說的“正宮”讓老太太想起了宮裏的三小姐?姜四秀暗暗嘀咕着,心道就算沒有姜寶柒,憑姜三雪那個不受寵的樣子,也跟“正宮”差着十萬八千裏呢。
雖然姜三雪是親生的,但指望姜三雪,還不如指望不是親生的姜寶柒呢。
比起宮裏的姜三雪,姜四秀倒是更想親近姜寶柒。雖然上巳節那天姜寶柒似乎脾氣見長,不像往日那樣乖巧好哄,但她可是将來的王妃,還有可能是皇後,趁着大家都在一個家裏,還是未出閣的姐妹,此時要是親近些,将來肯定少不了好處。
想到這裏,姜四秀笑道:“七妹妹專門給老太太買了茶花過來,真是有孝心呢。”
“什麽茶花?”姜五珍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姜四秀說道:“正宮粉,是七妹妹送來的。”
Advertisement
老太太擡眸看了過來,“你去哪兒了,都天黑了才回來?”
姜五珍氣鼓鼓地哼了一聲。
她離開留香花圃本來是想趕緊告訴康王,好讓他親眼看看姜寶柒跟陸缜私會,誰知道她在王府裏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康王,眼看着天黑了,只能先回來,沒想到姜寶柒倒是比她先回府了。
“幸好她沒買走觀音白。”姜五珍咕哝道。
“什麽觀音白?”姜四秀只聽見她嘀咕的最後三個字,說道:“七妹妹給大伯母送的茶花就是觀音白。”
“什麽?!”還沒坐安穩的姜五珍騰一下站了起來,起身就往外走,連老太太喊她都沒停下。
怒氣沖沖地進了栖霞閣,姜五珍看看悠閑自得窩在軟榻上,任由丫鬟往手上敷珍珠粉膏的姜寶柒,火氣更大了,冷笑一聲:“姜寶柒,你好不要臉!”
姜寶柒涼涼地瞅了她一眼,“五姐姐連通報一聲的規矩都不曉得了?”就算是要好的姐妹,也沒有這樣直直沖進人家卧房的。更別說她跟姜五珍可說不上要好。
姜五珍目光得意,像是終于抓住了姜寶柒的把柄,擡起下巴,冷笑道:“我是沒有七妹妹懂的規矩多,連私會男人這樣的事都懂。”
“五小姐你太過分了,這種話怎麽能亂說!”正在給姜寶柒塗珍珠粉膏的朝朝氣炸了。
姜寶柒按住了朝朝的肩膀。
姜五珍冷哼一聲:“你把那株觀音白給我,我可以幫你保密。”
“保密?”姜寶柒笑了笑,“我連一片葉子都不會給你,我也不需要你保密。”
“你——”姜五珍震驚又憤怒。
她确實沒辦法把姜寶柒私會男人的事情宣傳開——姜寶柒做為一個聖旨賜婚的王妃,還沒過門就私會男人,惹怒了皇家會招來麻煩不說,姜家女兒的閨譽就全毀了。不說姜四秀一個庶女,她就算是侯府嫡女也別想再嫁好人家,更別想嫁給那個人。
她可以不管不顧,只要毀了姜寶柒就行,但老太太或者父親是絕對不允許她這麽做的。
“姜寶柒,你別太得意了!”姜五珍恨恨地跺了跺腳,轉身就走。就算不把姜寶柒的醜事宣揚得人盡皆知,但她可以告訴那個人,絕對會讓姜寶柒從天上跌落泥潭!
望着姜五珍火冒三丈的背影,暮暮擔憂地瞅了瞅姜寶柒:“姑娘,她是不是在留香花圃那裏……”看到姑娘和陸首輔了?
姜寶柒歪着頭想了想,漫不經心道:“由她去。”
就算姜五珍在留香花圃看到了她和陸缜,也沒關系。
一是她和陸缜沒有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二是老太太肯定不會讓姜五珍傳她的閑話,就算姜五珍想傳,也沒人敢議論堂堂陸首輔。
就算康王知道了,她也可以應對,反正康王也并不在乎她。當然,要是康王能氣得退婚自然就更好了,可惜,康王本來就不喜歡她,又怎麽可能因為她跟陸缜走得近而生氣退婚呢。
==
蕭延琮剛剛起床,就聽下人禀報,說是長寧侯府的五姑娘過來了,說有要事。
五姑娘?姜五珍?
昨天就在府裏等了他很長時間,今天又一大早過來,她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麽要事?
要不是看在她姓姜,一個連正經侯府嫡女都算不上的小姐,怎麽可能進他的王府,還要讓他親自去見。
蕭延琮臉上掠過一絲不悅,随即又飛快地消失了,恢複了溫潤如玉的模樣,“讓她等着。”
慢條斯理地洗漱過,又用了早膳,蕭延琮這才起身前往花廳。
“殿下!”姜五珍驚喜地站了起來,屈膝福了一禮,聲音輕快愉悅:“給殿下請安。”
蕭延琮眉頭飛快地皺了一下。
姜家的這兩個女兒怎麽都喜歡穿這種豔俗的紅色?
姜寶柒穿了倒也罷了,畢竟她生得明眸皓齒,穿了紅色只會更加嬌豔明媚,配上那雙純淨清澈的眼睛,恰恰是人間絕色。
可這姜五珍……別說容貌了,就算福禮的動作看起來都沒有姜寶柒那樣賞心悅目,不夠優雅內斂,顯得有幾分粗魯。
康王一擺手,示意姜五珍坐下,淡淡道:“你找本王有何事?”
他連寒暄都沒有,目光更是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片刻停留都沒有,姜五珍心中有些酸澀,好不容易見到他的那種喜悅都沖淡了不少。
“殿下,”姜五珍勉強打起精神,“城南的留香花圃裏新進了一批鮮花,有一株觀音白,我本來想買了送給您的,聽聞您喜歡這種清雅的顏色。”
康王手指一頓,“本王并不耽于享樂,也不執着于奇花異草,姜五小姐無需費心。”
他竟然都沒問她是否順利買到手,就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姜五珍心裏更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噎得難受。她忍不住想,要是姜寶柒說想給他買花,他也是這麽回答嗎?
“殿下,那株觀音白我沒能買到,去留香花圃的時候,我、我看到了……”姜五珍欲言又止,擡頭看着康王,輕輕地咬住了嘴唇,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你看到了什麽?”蕭延琮估計這就是她所說的“要事”了。
姜五珍為難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我實在、實在是不想讓您蒙在鼓裏。”
“哦?跟本王有關?”蕭延琮挑了下眉頭,“你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