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祝他相親成功
第3章 祝他相親成功
這些年,不管林在野怎麽惹的許如青,林在野都用一招哄人,那就是在床上服軟。
因為這招最直接,也最有效。
這連續兩天的惹火,林在野也十分清楚,今晚他是怎麽都跑不掉的,他也更了解許如青的體力跟精力,這跟他的怒氣值有關。
為了不讓自己太遭罪,林在野躺在床上擡起雙臂,主動攀上許如青的脖子。
他想靠“主動”化解問題。
卧室窗戶開着,窗簾拉了一半,夜空裏懸着的月亮圓滾滾的,好像比任何時候都圓,就挂在他們倆頭頂,明明白白又毫不避諱地“偷窺”。
林在野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扯碎,身下鐵床刺耳的“吱嘎”聲讓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山裏時,晚上聽到的那些不明動物的叫聲,那些聲音有顏色,黑漆漆的,讓他害怕,那份害怕曾經伴随了他很多年……
到底有幾年呢?
林在野在心裏算了算,他忘了那個聲音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許從有記憶開始,也許更早,他也忘了是從什麽時候結束的。
總之,那段記憶跟害怕好像突然出現了斷層,許如青就出現在斷層的那天晚上,那之後的聲音,都跟許如青有關。
許如青一直盯着林在野的臉,看出他竟然在走神,拖着他腰的手指用力掐了一把,又開始欣賞林在野因為疼,瞬間回神時想咬人卻又不得咬着牙壓下去的不甘心。
林在野疼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沒等他緩過來,随之而來的就是沒入深夜的疼痛,還有迅速纏上他喉嚨的氣息,讓林在野的頭皮一陣陣發緊。
這麽多年了,許如青好像極其熱衷于讓他疼,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一種執念。
“疼嗎?”許如青趴在林在野耳朵上問,問完還得咬一口,生怕他不會更疼。
林在野不敢說不疼,如果說不疼,許如青有的是方法讓他更疼,他常在他耳邊說:只有疼了才能讓人長記性,如果不長記性,那只能說明疼得還不夠。
那晚許如青下了狠手,也下了狠勁兒,從卧室到浴室,從浴室到陽臺,從陽臺到客廳……
無論林在野怎麽讨好,怎麽配合,怎麽順從,都沒能滅了許如青的火氣。
林在野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許如青拆了一遍,勉強靠着外面那層皮肉撐着。
最後月亮都看不見了,林在野借着最後一口氣,半癡半醒地問:“許如青,你這幾年這麽粘着我,怎麽?不會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特愛我吧?”
林在野沒有力氣撐開眼皮,看不到許如青的表情,問完自己笑出了聲,好像在給自己鋪一條後路——
他剛剛問的,不過只是一時興起的笑話而已,別太當真。
果然,幾乎沒有空隙,許如青低啞的聲音也飄進林在野耳朵裏:“林在野,我不會愛你,我只想折磨你……”
早就是預料中的答案,笑話勁兒一過,開始真的上頭了,林在野再也笑不出來,胸口那裏像在被焚燒,一開始是文火,後來火勢慢慢變旺,閉着眼也能看見燎人的火苗。
那比許如青在他四肢跟骨頭裏制造出來的疼還要疼。
林在野這回記住了,這句話記得很清楚,他還算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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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如青周日在出租屋裏過夜的時候很少,他公司離這裏太遠,周一早上固定到公司開會。
所以林在野一醒發現已經是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對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揉了揉眼,又樂了一聲,許如青一會兒就要走了,之後就是他的自由時間。
許如青好像看透了林在野在想什麽,打斷他的美夢:“明早出差,從你這邊走近,前面兩條街就是高速入口。”
林在野嘴角的笑僵在臉上,摔摔打打起了床,他屁股還疼着,但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脆弱,硬着頭皮邁步,讓自己的走路姿勢不至于那麽難堪。
鏡子裏的人腫着眼泡,腰側五個指印,是許如青掐的,林在野呲牙咧嘴揉着腰,又無聲罵了幾句,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了半天才覺得舒服一點。
洗完臉刷着牙,林在野滿嘴泡泡走出來:“許少爺,勞煩您把飯做了,屁股疼着呢,今兒我就不伺候你了。”
許如青已經進了廚房,沒接他話。
林在野上午還睡着的時候,他已經讓家裏司機從菜園裏摘了新鮮的菜送過來,還拿了一些今天剛到的石斑跟澳龍,還有一些別的海鮮。
浴室裏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一聽就是林在野刷牙的時候還在罵他,許如青已經習慣了,假裝聽不見,手上洗菜的動作沒停,想着剛剛柳叔進門後給他的提醒。
說他爸許昌平知道他又來這裏很不高興,正準備給他物色相親對象,都是他這個圈層的富家千金,商業聯姻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再正常不過,他身邊的朋友幾乎沒有例外。
相親的事他爸還沒跟他說,這麽多年了,他爸還不放棄,哪怕明知道他現在喜歡的是男人。
林在野喜歡吃海鮮,從浴室出來就聞着味兒了,吸着鼻子往廚房走,肩膀倚着門框往裏看。
看清案板上的食材時,肚子咕嚕叫了兩聲,為了掩飾,出聲問:“什麽時候弄的啊?”
“早上柳叔送過來的。”
林在野“哦”了一聲,低着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擡頭說:“原來不是我在做夢,柳叔真的來過,我聽到他說話了。”
許如青切魚的刀一歪,片下來的魚片不太均勻,但還是碼在盤子裏,排列得整整齊齊。
“你還聽見什麽了?”許如青問。
“沒聽見什麽。”林在野說。
他又在心裏暗暗想着,柳叔都來了,那許昌平肯定也已經知道了許如青在他這裏,竟然沒叫人把他拖回去?真是奇了。
昨天晚上折騰得太厲害,許如青用最簡單的方法烹饪,又做了鍋海鮮粥。
一個小時之後,兩個人跟以前一樣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林在野挑不出來許如青做的飯的毛病,低頭安靜吃飯。
這樣的場景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也習慣僞裝太平。
周一中午,林在野去商場買了一些林漫穿的衣服跟日用品,打車送到全市最高檔的私人康複醫院。
一進去,兩個護工正在各忙各的,一個在給林漫按摩,一個在洗衣服。
“王姐,劉姐,辛苦你們了。”林在野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孩子,身上沒刺,眼睛彎彎的,還很招人稀罕。
“在野來了,今天怎麽中午過來了?”
“我晚上加班,所以先過來看看,”林在野把買的衣服遞過去,“我剛給我姐買的,麻煩王姐幫忙洗一洗再給她穿。”
“好,我去洗一下。”
王姐接過新衣服,又把手裏的熱毛巾遞給林在野,兩個護工都離遠了點,方便林在野跟姐姐說話。
跟往常一樣,林在野坐在床邊,擡起林漫手腕給她擦手。
林漫躺在病床上,長得跟林在野有三分像,一直閉着眼。
許如青請的護工都是最專業的,所以林漫除了常年卧床的蒼白跟瘦之外,其他方面被照顧得很好,林在野只是想多做點兒什麽,邊給林漫擦手,邊絮絮叨叨說話。
“姐,我來看你了,晚上我加班兒,就不過來了。”
“對了,馬上就是咱媽忌日了,下個月我準備回去一趟,給她燒燒紙,拾掇拾掇墳。”
“我跟你說,我這幾天在談一個大單子,客戶是個大公司的,如果成了,我能拿不少提成,”林在野不擦了,張開手掌對着林漫比畫了一下,“能拿這個數,五個呢。”
想到錢,林在野兩眼放光,但很快又慢慢變暗:“到時候我就能還清債了。”
其實他欠許如青的錢,他都一筆筆記在本子上了,一分都沒落。
“等還完了,我再攢點錢,然後我帶你去別的城市住吧,回老家肯定不行,老家醫療條件不行,我找個環境好點兒的,空氣好的,我等再看看……”
林在野擦完林漫左手,又站起來繞到病床另外一側,這次他坐下的動作有些急,側腰肌肉抽搐着疼了一下。
昨晚許如青也沒放過他,林在野疼得五官都皺了,但還是忍着。
“媽的,都怪許如青那個登徒子,下手從來不知輕重,早晚我會死他手裏,”罵完了,林在野視線一轉,看着林漫的臉,好像只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不過我很快就要解脫了,姐,我聽說他馬上就要去相親去了。”
林在野低頭繼續給林漫擦手,不再說話,視線虛虛的,有些發直,熱毛巾變涼了他才回神,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又愣愣地來了一句:“祝他相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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