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在野騙他(小修)
第12章 林在野騙他(小修)
酒會結束,許如青被助理送回家,客廳燈一打開,房子裏亮得很空曠,像是一下子進了另外的宇宙空間裏,沒了實感。
300平的大平層,極簡的黑白灰裝修風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家具跟裝飾品,同樣的,房子裏也沒有任何溫度,像個千年冰窟。
許如青這些年一直躺在冰窟窿裏,到現在也是,所以他不怎麽願意回來住,這兩年去林在野那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那裏至少有點兒人氣兒。
晚上的酒會是他爸安排的,給他介紹生意場上的前輩,許如青作為後輩,一一給他們敬酒,幾圈兒下來喝了不少,現在腦子裏一團漿糊,走一步就腳下發虛。
“許總,小心。”助理陳明扶着許如青坐在沙發上。
許如青仰着脖子,手指在太陽穴上摁了幾下,想把頭頂的眩暈感摁掉,但他摁了半天發現好像沒什麽用。
“陳明你先回去吧。”
陳明站在沙發邊沒動,看着許如青醉醺醺的臉,眼神複雜:“許總,您喝多了,我給您倒杯水去。”
他說着,熟門熟路進了廚房,開始燒水。
許如青沒管陳明,扯開脖子上的領帶,直接進了浴室。
剛剛他讓陳明開着車從林在野的出租屋裏樓下繞了一圈,林在野沒給他留燈,從樓下看窗戶黑漆漆的,估計是睡了。
除了每周五固定的流程之外林在野向來不管他,許如青本來想自己拿鑰匙開門,然後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拉起來之後到底要幹什麽,許如青也沒想好。
水流蓋住眼皮,許如青不再想林在野,洗完腰上裹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他以為陳明早就走了,結果陳明還站在客廳沙發旁邊,看他出來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許總,喝點水吧。”
“你怎麽還沒走?”許如青走過去,端起水杯喝了幾大口。
“我怕您晚上吐。”
“沒事兒,你走吧,”許如青擦着頭發轉了個身。
許如青走路還有點兒晃,陳明從背後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眼底動了動,嘴唇張了張但沒說什麽,說了句您早點兒休息就轉身出去了。
許如青沒回卧室,直接開門進了卧室旁邊的畫室。
畫室裏滿牆都是林在野,那年林在野答應了給他做模特,但沒要錢,林在野當時說,要了錢就得受人擺布,那樣他就沒了話語權,成了任人擺布的死魚。
後來的那半年,他畫了無數個林在野,躺着的,坐着的,睡着的,追着太陽跑的,大雨裏哭的,把自己埋在雪地裏的,夕陽裏拖長了影子的……
當然了,裏面有穿衣服的,也有沒穿衣服的。
後來他們是怎麽畫着畫着就滾到床上去的,許如青已經記不大清了。
他後來問過林在野很多次,那天到底是怎麽開始的,林在野給了他十八種答案,次次都不一樣。
第一次他說那晚他們喝多了,第二次他說他們畫着畫着就都硬了,第三次他說電影裏的男女主正在做愛,所以他們也想試試……
也有可能這些元素都同時存在着,那晚他的确喝了酒,畫筆都拿不穩,顏料卻莫名其妙調得極其絢麗,那幅畫就挂在牆上,許如青一擡頭就看見了。
畫的背景色調是暖黃色,那天他們吃餃子,因為該包什麽餡兒的吵了一架,後來包了三種餡兒,餃子就酒,當天晚上的酒就是那麽喝的。
畫裏的林在野閉着眼仰躺在床上,身上什麽都沒穿,頭跟胳膊垂在床頭,指尖曲着撐着地板,脖子高高地挺着,像是在期待着什麽一樣,畫裏林在野的喉結明明是靜止的,許如青通紅的雙眼突然動了一下,很突然。
唯一一件許如青忘不掉的,是那晚林在野渾身的傷,身上到處都是淤青。
畫裏的林在野,身上的那些淤青全都被他用畫筆畫成了深空藍的桔梗花,側腰纏了一圈兒藍桔梗,往上爬到胸口,那裏的桔梗花綻得最大,嘴角叼着藍桔梗,眼尾往上還翹着藍桔梗。
後來的記憶都是眩暈的,只有林在野的手指完好洗白,好像被月亮特意眷顧過,那抹亮白色怎麽都滅不了。
林在野細白的手指就那麽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一整夜,一直沒停。
許如青盯着光着身體躺在藍桔梗花海裏的林在野,發現自己又硬了。
喝醉酒回家洗個澡,然後再去找林在野的事兒他之前沒少幹過,再多一次也沒什麽。
許如青換好衣服,打了個車直奔林在野的出租屋。
上樓梯的時候,聞着臺階上的魚腥味兒跟沖鼻子的油垢味兒有點想吐,他快速爬了幾層樓。
許如青站在門口,敲了兩次門沒人應聲,自己掏出鑰匙開了門,裏面沒反鎖,許如青開了燈,進了卧室才發現卧室裏沒人,床上是空的,林在野不在家。
許如青徹底清醒了,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這個時間林在野竟然還沒回來,許如青掏出手機給林在野打了個電話,林在野那頭關機。
許如青下樓找人,剛走出小區門口就看見林在野了,他低着頭正往回走,看起來很累,嘴裏還叼着抽了一半的煙,煙頭上的火星明明滅滅,他身上的大衣沒穿,披在肩膀上,走一步抽一口煙。
“你去哪兒了?”
許如青冷不丁出聲,林在野被他徹徹底底吓了一大跳,差點兒蹦起來,人往後退了,手裏夾着的煙也掉了,等他看清是許如青時,嗷了一嗓子:“操,大半夜的你在這兒吓唬誰呢?”
“我問你,這麽晚你去哪兒了?”
“我去哪兒不用跟你報備吧。”
林在野拎着大衣繼續往前走,貼着許如青胳膊過去的時候毫無意外,被他抓住了手腕。
晚上已經冷了,林在野的手腕是涼的,許如青還能感覺到林在野的脈搏在跳,一下接着一下,像把小錘子錘着他的指腹。
兩個人四目相對,頭頂的月亮有點兒涼,潑下來的光也是涼的,林在野眯着眼看着許如青,隐隐約約還聞到了許如青身上的酒味兒跟沐浴露的味道,猜他應該是喝了酒又洗了澡。
林在野那張臉跟畫裏身體上開滿了藍桔梗的林在野不太一樣,但唯一不變的是,畫裏的林在野跟眼前的林在野,許如青都只想艹他。
林在野看懂了許如青眼裏的情緒,今晚他什麽都不想做,所以先服了軟。
冷風吹過來,林在野縮了縮下巴,聲音很輕:“我去看我姐了,很累了,回去睡覺吧。”
許如青沒再問他,兩個人并排往回走,晚上他們什麽都沒做,老老實實睡了一晚。
第二天中午許如青買了一堆東西去了醫院,林漫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許如青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
他有時間就會過來,來得沒有規律,偶爾會碰見林在野,走的時候會帶着林在野一起,如果林在野開車了,兩個人出門就各奔東西,如果林在野沒開車,他就把他送回家或者公司,或者兩個人一起回出租屋。
每次看見林漫,許如青總能想起以前的事兒,當年他跟林在野在一起之後鬧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林漫站在他們身邊。
許如青對林漫一直是欣賞的,當年如果不是林在野求上門,他也會幫她。
許如青問了問護工林漫最近的情況,護工剛彙報完他就接到了他爸的電話,讓他趕緊回公司一趟,國外一筆訂單出了問題,需要他過去解決。
許如青沒耽誤,交代護工幾句站起來急燎燎要走,手剛搭上門把手,想起昨晚的林在野,還是轉身問了一句。
“對了,昨晚林在野什麽時候走的?”
護工有點兒懵,幾秒鐘後才答:“許先生問的是昨晚嗎,在野昨晚沒來啊。”
“沒來?”許如青眉心擰了下,皺出深深的川字。
兩個護工互相對視一眼,确定自己沒聽錯,的确是昨晚,然後同時點了點頭:“我們記得很清楚,他是前天來的,昨晚沒來過。”
走出去後,許如青只有一個念頭,林在野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