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
時間過得很快，最後兩個星期每天都在複習，考試中度過，等期末考一結束，已經是六月底了。
原本準備做半個月兼職再回家的宋楠接到了她媽媽夏老師的電話。
“……楠楠，考完試就回來吧，你爸爸住院了，天天念着你。”
宋楠滑動鼠标的手瞬間頓住，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才問：“爸爸怎麽了？”
“別擔心，也沒多大事，下樓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右腿骨折，在醫院打石膏呢，”她媽媽在那頭笑：“你爸爸就是想你了，自己不好意思打電話。”
雖然夏老師語氣聽着很輕松，但是宋楠還是很擔心，這學期中間各種節假日也都沒有回去過，于是挂了電話後，她立刻上網訂了回沙市的火車票。
林芊雨考完試就拖着行李箱和朋友出去旅游，宿舍裏只剩下她和沈伊伊，聽說她明天就要回去，沈伊伊湊過來：“楠楠，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住？我家離車站近，明天可以直接過去嘛，而且我家今晚沒人，我們剛好做個伴。”
宋楠确實不想明天擠公交車，趕時間，也沒多猶豫，就答應了。
等她收拾好東西，已經是下午，兩個人背着書包下樓，宿舍大門前停了幾輛私家車，都是來接人的。
她們剛出去，沈伊伊就拉着她走向其中一輛，俯身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帶着墨鏡的沈欽從駕駛座那邊趴過來，朝宋楠笑了笑，然後說：“兩位小美女快上來吧，哥哥等了都大半個小時了。”
沈伊伊上車前和她解釋：“忘了跟你說，我叫我哥過來接我們。”
宋楠搖頭說沒事，在後面坐好。
一路上兄妹倆都在說話，宋楠拿出手機打發時間。
沈欽看了眼後視鏡，宋楠這姑娘挺內向，柔柔弱弱的，看着沒幾兩肉，梁老板怎麽就對她惦記上了？想到這，他問：“宋楠同學，家在哪呀？明兒要不要哥哥送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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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聞言，又搖頭：“在沙市，沈先生，不用送，伊伊家離車站近，不着急。”
沈欽聽到沙市，突然笑了起來：“沙市呀，好地方，好地方，”
沒頭沒尾的對話，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麽，終于挨到沈伊伊家門口。
沈欽看着兩個姑娘上樓後，拎起手機，給某人打了個電話。
梁淮與接到電話時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車子剛下高架，繞進一條大道：“什麽事？”
“梁老板，我剛去榕大接我妹子回家。”
梁淮與皺眉：“那跟我有什麽關系？沒事就挂了。”
“我還沒說完呢，一塊的還有宋楠，”沈欽說的帶勁：“她明天回家，你知道她家在哪嗎？沙市，我記得你每年七月份都要去一趟那地方，對吧？”
梁淮與目視前方，沒說話，車子拐進院子裏面，熄火拔鑰匙，然後說：“還有事，挂了。”
天熱，客廳的空調估計開了一會，他進去整個人都覺得舒服不少，老太太給他準備了一碗冰鎮綠豆湯降火。
“淮與，你會所裏的事安排好了吧？”
梁淮與放下碗，又接了一杯水，才說：“還沒。”
“日子快到了，你上點心。”
“媽，我不想去，我會安排人陪你去。”他有點不耐煩，語氣不大好，老太太也看出來了，她嘆口氣，拿着碗進了廚房，不再說話。
梁淮與擡手在眉間揉了揉，轉身上樓。
夜深人靜，蟬鳴聲凸出而聒噪。
梁淮與坐在藤椅上，點了一根煙，默默抽了一會，然後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他進了宋楠的朋友圈。
自拍不多，曬曬美食，還有一些生活日常。
他繼續往下滑，然後頓住。
日期是兩年前――“爸爸媽媽今天送我來學校，一會就要走了，舍不得。”下面貼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全家福。
滿臉稚氣的小姑娘站在父母中間，眼睛笑成一輪月芽。
他看着那張照片，抽完了一根煙。
靜默許久，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響了一會才接通。
“喂。”那邊聲音低軟又有點懵，沒什麽精神，估計剛從夢裏醒過來。
“睡了？”
姑娘估計聽出了聲音，沉默許久，再開口聲音已經恢複正常，語氣裏還有幾分震驚：“梁……梁先生？你怎麽這時候打電話，有急事嗎？”
梁淮與沒說話，慢斯條理地再次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聽沈欽說，你明天回家？”
“對呀，放假了。”小姑娘聲音軟糯，像在溫水裏泡過一般，聽着很舒服：“你是有什麽事嗎？”
梁淮與起身靠在欄杆上，彈了彈煙灰，“朋友那有活，跟你專業有關，既然你要回去，那只能算了。”
“梁先生，謝謝你替我留心，不過好像真的只能算了，我已經買好了票。”
“幾點的？”
“上午九點。”
“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
對話到此為止，梁淮與抽着煙，握着手機，也不說話。
沈家，宋楠怕吵到沈伊伊，跑到客廳陽臺上接的電話，這會是淩晨，空氣有點涼，她覺得有點冷，蹲了下來，一只手抱住膝蓋。
突然的沉默有點猝不及防，又有點尴尬。
就這麽靜了幾分鐘，梁淮與終于開口了：“睡覺吧。”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在這寂靜的夜裏，有點好聽還有點性感，讓宋楠想起那天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上半身滴着水珠，慵懶地站在她面前的場景。
心跳這一瞬間突然有點快。
宋楠垂下眸子，長長地睫毛顫了一下，她小聲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