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太陽還在西邊挂着,春宵樓的紅燈籠就已經挂了起來,蕭文星三人剛進門,就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
燕肥環瘦,各有千秋的美人圍着你,嬌滴滴的聲音喊着你,骨頭都酥了。
趙子實扇子一展,擋住了撲過來的女人,在美人哀怨的眼神裏,冷酷的丢下一句:“老規矩,天字一號房。”
蕭文星暗中打量,發現春宵樓和安王記憶裏有些不一樣,除了以前常見的各種美女,蕭文星看到有好幾個客人懷裏摟着的是男人。
劉承平也看到了這種情況,朝蕭文星擠擠眼,揶揄道:“看着小表叔又帶動了一番潮流。”
蕭文星嗤笑一聲:“那些人恐怕早就有此嗜好,偏偏整天藏着掖着,現在也只知道拿別人做筏子。”
趙子實十分贊同的點頭:“小表叔說得對,一些無能之輩,連自己喜歡什麽都不敢說出來。”
那邊風韻猶存的老鸨看到兩人,甩下還在招呼的客人,揚起笑臉,小細腰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
“三位爺,奴家這就帶三位去房間,”說完翹着手指戳着還賴在一旁的姑娘,瞪眼道:“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快去叫素琴、紅袖、侍書、棋之去天字一號房候着。”
“知道了。。。”姑娘不情不願的走來。
老鸨氣得用手指朝着她的背影狠狠的點了她兩下,再轉向蕭文星時又是一臉谄媚:“王爺裏面請。”
她可得把這位爺伺候好了,要是這位爺看上了今晚新挂牌的錦瑟,那錦瑟的身價可就穩了。
天字一號房分內外兩室,裏面有床可以辦事,外面視野開闊可以縱觀所有。
他們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湊花魁挂牌的熱鬧,自然要坐在外面。
老鸨叫來伺候的四人,兩男兩女。
兩位女子姿态婀娜,見他們進來盈盈一拜,賞心悅目。
兩位男子,或許還稱不上男子,看上去很小,只能算男孩,男生女相,不是蕭文星喜歡的類型,趙子實和劉承平也不感興趣,就讓人下去了。
留下兩位女子,劉承平左擁右抱縱享齊人之福。
蕭文星和趙子實一個喜歡男人一個喜歡木頭,對着棋盤聊天,手裏拿着棋子偶爾落下一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來參加什麽文學活動的,但湊近一看,棋盤上只有一只用黑白子拼出來的烏龜。
趙子實突然蹦出一句:“郭陽那小子也來了。”
蕭文星正準備給烏龜添上後腿,聞言擡起頭順着趙子實的視線看去,就看見一個移動的珠寶架進了他們對面的天字二號房。
蕭文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被晃花的眼睛才好一點。
這個移動珠寶架就是趙子實口中的郭陽,安王記憶裏有,是另一個纨绔團體裏的頭頭,他爹的掌握了邊界三十萬大軍的定遠将軍郭達康,惠慶帝面前的心腹。
他跟安王關系不太好,估計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個京城容不下兩個纨绔頭頭吧,反正兩人見面不是在掐就是在掐的路上。
劉承平咽下嘴裏的葡萄:“聽說這小子喜歡錦瑟,出現在這很正常。”
蕭文星露出了我要幹壞事的微笑:“你說他喜歡錦瑟?”
蕭文星覺得不宰郭陽一筆,都對不起郭陽那一身的珠寶。
春宵樓每天都有各式演出,今天的重頭戲是花魁錦瑟的花魁秀,上身一件單薄紅底金紋鮮花抹胸,下身紅色半透明紗裙,臉蒙紅紗,額間一點朱砂痣,赤着腳的錦瑟,拉着綢緞從舞臺上方飄然落下的時候,整個樓內陡然安靜了一瞬,随後就是劇烈不斷的喝彩聲。
蕭文星頗感興趣看着舞臺上的紅衣女子,踩着動感的節拍跳着熱情又不失柔美的勾人舞蹈。
一舞終了,蕭文星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忍不住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站在廊道裏為她喝彩。
老鸨走出來,臉上帶着難以掩藏的自豪得意,宣布開始競價,一身紅色的錦瑟站在她身邊,擡起頭視線在周圍的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蕭文星明顯看到,錦瑟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了兩秒,并沖自己眨了眨眼睛。
“咳,”蕭文星掩飾性的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差點被嗆到。
可是他不喜歡女人啊,把人搞到手,結果不睡,傳出去會不會說安王不行?
叫價在以波高潮之後已經叫到了兩千八百兩,此時叫價的已經只有了稀疏幾個人,蕭文星後靠到椅背,把來福招過來耳語了幾句。
兩千九百兩,三千兩,三千一百,三千二百……
等郭陽把價叫到三千五百兩的時候,整個春宵樓再無一人跟他争搶。
郭陽雙手抱拳,對着各方拱手,笑得一臉得意:“諸位承認了。”
他的每個手指上都帶着不同顏色的寶石戒指,簡直就是把‘老子有錢’四個字拍在衆人臉上,其他人就算有錢此刻也有些氣短。
“四千兩。”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郭陽臉上的得意一僵,視線準确的落到正對面的蕭文星臉上,露出了厭惡反感的表情,咬牙道:“四千五百兩。”
本就滿意的春宵樓老鸨這下更是笑開了花,原本三千五百兩的初夜費已經不錯了,沒想的臨了居然還能大漲一番,好啊,好啊,不枉費她特意将兩人安排在對面、
老鸨的視線在郭陽和蕭文星之前來回移動,希望他兩繼續往上叫價。
“五千兩,”蕭文星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一絲折扣也沒有的又加了五百兩,就像跟錢有仇一樣。
郭陽氣得直拍桌子:“這個安王,擺明了要和我作對!我今天要不贏他,我跟他姓!”
這話一出,把一旁的下人吓了一跳,連忙道:“公子!這話可說不得呀。”
郭陽不理,直接喊價:“五千二百兩。”
蕭文星聽到這個報價一挑眉,端起茶喝了一口,郭陽以為他怕了,朝他露出得意的表情。
老鸨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五千二百兩一次,五千二百兩兩次,五千二……”
“五千三百兩。”
“五千三百兩,”老鸨激動重複:“這位客官出到五千三百兩,還有沒有更高的了?”
蕭文星對着郭陽伸出拿茶杯的手,露出挑釁的笑容,将喝幹淨的茶杯倒轉了過來,一滴未落。
郭陽氣的臉色通紅,身體前傾,正要喊價,一旁下人噗通跪地,哭喪着臉道:“公子,老爺要是知道您給一個花樓女子花費這麽多銀錢,怕是會生氣啊。”
郭陽正在氣頭上,哪裏管得了這些,一腳把人踹開,站起來喊:“五千五百兩!”
他這句五千五百兩聲音喊得極大,幾乎所有人都将視線移到了蕭文星身上,等着他往下叫價。
蕭文星扔了手裏的空茶杯,也跟着站起來,拍了拍手,嘴唇輕啓,衆人屏息以待。
這是來福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腳步匆匆滿臉焦急,湊到蕭文星耳邊耳語了幾句,蕭文星看向他,眼神帶着詢問,來福堅定點頭。
好吧,蕭文星表情有了松動,來福立刻将他放在桌上的扇子拿起,雙手奉上。
蕭文星拿過扇子,跟趙子實和劉承平說了什麽,很快三人離開了春宵樓。
樓裏衆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安王放棄了競價匆匆離開。
好在老鸨機靈,連喊三次無人競價之後,郭陽就以五千五百兩的高價拍下了錦瑟的初夜權,衆人反應過來連連恭賀,心裏在想今天這趟來得不虧,回去可有的說了。
至于郭陽最後以比原本高兩千兩的高價競拍成功,高不高興那就沒人在乎了。
蕭文星和趙子實、劉承平三個人從春宵樓出來時,天色已黑,華燈滿街,夜市繁華,蕭文星心情極好的一下一下打着節拍哼着歌。
他身後,趙子實和劉承平對視一眼,皆是笑意。
安王府,裴恒剛回來沒多久就得下人通報柳側妃求見。
他還沒回答柳嬌兒人就已經到了門口,也不等裴恒招呼直接走了進來,行了一個十分敷衍的禮:“給王妃哥哥請安。”
裴恒放下書,看向她:“在下只有一位兄長,倒是不曾有過什麽弟弟妹妹。”
柳嬌兒笑盈盈的站起來:“妾與王妃哥哥均都嫁給了王爺,那就是一家人,聽聞王妃比妾大上一些,自然要叫王妃一聲哥哥。”
裴恒道:“素來聽說柳側妃愛與人攀親,于今倒是見識到了。”當初将柳嬌兒獻給安王的小官,是柳嬌兒認的義父。
柳嬌兒笑容一滞,語氣帶着幾絲委屈:“王妃說笑了,王妃即不喜歡妾叫您哥哥,妾不叫就是了。”
柳嬌兒如今一口一個妾就為了告訴裴恒,他如今也不過是嫁人的男妻罷了。
裴恒淡淡的看着她:“柳側妃找在下何事?”
柳嬌兒挑眉,從環兒手裏接過那一疊冊子:“王爺一直未曾娶正妃,府中一切事物都是妾在打理,妾見識淺薄,有些事處理起來總有幾分棘手,如今王妃既然進府,妾就想來向王妃請教一二。”
裴恒看着她手裏的冊子,忽而勾唇:“放這吧,既然你來了,我這正好有事想要問你。”
他對一旁的三七吩咐道:“把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