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昨日一場春雨洗去了冬日殘留的最後一點陰霾,喚醒了潛伏的生機,園子裏等待了一個冬天的花草,紛紛舒展枝葉,蟲兒們也紛紛蘇醒了過來。

太後派了的嬷嬷回了宮,安王府後院裏一些人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氣一樣,雨過天晴。

白玉荷帶着丫鬟,拎着食盒走進柳嬌兒的院子時,柳嬌兒正在用膳。

看到她來,柳嬌兒放下筷子,神色淡淡:“你怎麽來了?”

“這段時間待在院子裏,人都有些懶了,想着來找姐姐說說話,不打擾吧?”白玉荷一邊笑吟吟的說着話,一邊從食盒裏拿出兩盤小菜放到桌子上:“妹妹這幾日無事,學做了兩個新菜,嘗着味道不錯,特意送來給姐姐嘗嘗。”

柳嬌兒嗤笑一聲:“後院被鬧得天翻地覆,你到還有心情學做菜。”

白玉荷柔柔一笑:“日子總得過不是。”

柳嬌兒覺得她虛僞,但是如今還留在府裏能與她說話的人也不多了,到底沒把人趕走:“給白夫人上副碗筷。”

白玉荷面帶微笑的坐了下來,伸手夾了點自己做的菜放到柳嬌兒碗裏:“姐姐嘗嘗。”

柳嬌兒皺着眉頭嘗了一口,當即臉色一變,直接吐了出來,指着白玉荷怒氣沖沖的道:“這麽酸,你是想害死我嗎?”

“酸?”白玉荷吓了一跳:“不應該呀,難道是醋放多了?”

說着她自己也嘗了一口,神情疑惑:“不酸啊。”

她身後的小丫鬟立刻道:“主子我看了,您今天的醋放的跟之前一樣,應該沒有問題的。”

柳嬌兒看到這一幕,火也發不出來了,臉上帶着質疑:“你這幾日吃的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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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荷點頭,随後帶着歉意道:“最近不知道怎麽,就想吃些酸的,覺得開胃,飯用得也多些,倒是忘了問姐姐喜不喜歡吃酸了,還請姐姐不要介懷。”

柳嬌兒不太相信的上下打量着她,居然發現白玉荷好像比上次見面胖了些,連腰都比之前粗了。

突然她瞳孔放大面露震驚,壓低着聲音問:“你上次來小日子是什麽時候?”

“得有兩三個月了吧,我的小日子一直不怎麽準……”白玉荷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

……

天光越來越暗,演武場外一道身影來回踱步,肉乎乎的臉色寫滿了焦急。

視線在大門和來路的方向來回切換。

大門裏沒人出來,路的盡頭也沒人來,來福急的直跺腳。

這是耳邊一道勁風刮過,來福疑惑轉身,差點撞進來人的懷裏,被來人靈活躲過。

來福看清來人眼前一亮:“怎麽樣,王妃來了嗎?”

“公子身體不适,無法前來。”青晖丢下這麽一句,就要離開。

來福撲過去要抱他,青晖一個後撤躲開,眼神狐疑:“你要幹什麽?”

來福擋住路,不讓他走:“我不管,你沒把王妃帶過來,那你負責想辦法讓王爺出來。”

青晖轉頭看向演武場,平靜地道:“門又沒關。”

然後他就直接走了進去對蕭文星道:“來福叫你出去,他在門口等你。”

“哈?”蕭文星渾身濕透,滿面是汗,停下動作一看,青晖已經用輕功離開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蕭文星大口喘着粗氣,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扔掉手裏的劍,擦着汗往門口走去。

來福果然在門口,看到他出來,谄媚上前給蕭文星捶胳膊:“主子累了吧,膳食和熱水都已經備好了,就等着您呢。”

蕭文星走到一半突然頓住,轉身往回走。

來福跟在後面走了一段,還是忍不住問:“主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回去休息。”練了一天的劍,蕭文星也累了,聲音裏都是疲憊。

來福往後指了指,手指伸出去又收回來,猶豫道:“不去王妃院子嗎?”

“去什麽去,本王難道沒有自己院子嗎?”蕭文星的大長腿,幾步就走出去好大一截。

來福在後面倒着小碎步跟上,心裏腹诽,您倒是有自己的院子,之前還不是天天賴在王妃院子裏。

裴府的正院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好在每日都有打掃,不存在住不了人的情況。

來福忙着叫人把熱水和吃食送到主院來,心裏不由嘀咕,主子的心,海底針,早上還親親熱熱的,晚上就不願意住在一起了。

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心裏劃過一堆大不敬詞的同時,來福默默攥緊了今天新領的三個月月銀。

夜深人靜,蕭文星躺在新收拾出來的大床上,思緒如同一團亂麻,想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麽突然想把來歷告訴裴恒,這見面可是關乎着自己的性命,決定自己能不能回家。

但是,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裴恒一看就是能保守秘密的人,又不會告訴別人,沒準告訴了他之後,還能幫助自己完成任務呢。

蕭文星不願意承認自己當時有些沖動,心裏兩個聲音來回打架,現在安靜下來仔細想想,幸好當時被系統攔了下來,這個古代什麽都沒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不在,有什麽好的。

他還是趕緊完成任務,回家去好了。

蕭文星閉上眼睛,身體裏的疲憊襲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夜深人靜,蠟燭即将燃盡,三七拿來新的蠟燭換上,然後走到靠坐在床上讀書的裴恒身邊。

“公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裴恒聞言看向房門,那裏始終沒有出現期望的人。

裴恒揉了揉眉心:“再等等吧。”

三七眼底劃過一絲心疼:“那邊傳來消息,安王已經在主院歇下了。”

裴恒翻書的動作頓了頓:“我不是在等他,只是睡不着罷了,你先去睡吧,不用陪着我。”

“公子——”

裴恒聲音沉了一份:“去吧。”

三七張了張嘴:“……是。”

三七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到了門口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裴恒披着單衣的身影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顯得越發單薄,可他一手捧書,目光平視的樣子,又如寒冬松柏,凜然自傲。

唉,三七搖頭嘆息,合上門,轉身擡頭望天,心裏嘆息,老天爺啊,這樣一個遺世獨立的公子,你怎麽忍心他被人間情愛所困呢。

……

蕭文星不知道春榮院裏發生的事情,他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艱難撐坐起來又龇牙咧嘴的倒了回去。

昨天運動量太大了,他最近雖然每天都有習武,但一下這麽多還是有些過了。

攤在床上,感覺四肢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蕭文星索性直接賴床不起,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

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些在他耳邊一直叫他。

好夢被擾,蕭文星拉上被子蓋住耳朵:“別吵!”

聲音停頓片刻,再次響起,這次蕭文星聽清楚了,是來福的聲音:“王爺,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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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星蹭的一下睜開眼睛,不顧渾身酸痛的翻身下床,抓着來福的胳膊急切問道:“裴恒怎麽了?”

“啊?”來福愣了一聲,随即立即道:“哦哦,王妃沒事,是白夫人,她在王妃院子裏小産了。”

嗯?

這一句話裏信息量太大,蕭文星腦子裏一團漿糊:“白夫人是誰?怎麽小産了?不是,她去裴恒院子裏幹什麽?不對不對,她什麽時候懷孕了?”

來福一邊幫他穿衣服一邊跟他解釋。

按照規矩初一十五,後院衆人應該去給王妃請安,以前安王後院人數衆多,裴恒不願見她們,所以就免了請安。

然而這一出因為宮裏嬷嬷的整治,後院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對于現在留下安王府的人,裴恒想了想還是見了。

結果一見面,沒說幾句白玉荷就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堆難聽的話,裴恒本就沒怎麽休息好,杯子一放就要送客。

結果白玉荷見他動怒直接跪地請罪,哭哭啼啼的怎麽說也不聽。

裴恒不耐煩,直接起身要離開前廳,結果路過白玉荷身邊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将她撞到在地。

本來也沒什麽,結果,白玉荷身下居然見了紅,捂着肚子,蒼白着臉讓人救救她的孩子。

衆人一陣慌亂,春榮院的人也不能坐視不理,連忙請來府裏大夫,結果一番診治,白玉荷還是小産了。

蕭文星聽後第一反應,這人是不是想陷害裴恒?

這個問題在他心裏有了肯定的答案之後,蕭文星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因為白玉荷是安王的女人,在娶裴恒前不久被擡進府的,到現在也有一兩個月吧,按照時間上算,懷了安王的孩子也說的過去。

但是就……

蕭文星不禁問了一句:“0107,那個孩子是安王的嗎?”

也不怪他又這麽一問,安王從懂人事之後幾乎是夜夜笙歌,可是至今沒有一個子嗣,這說明什麽?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沒有孩子的話,是誰的問題不好說,但是一個男人和一堆女人在一起還沒有孩子,那是誰的問題就很明顯了。

現在告訴蕭文星,安王的後院有人懷孕了,不就相當于告訴他安王頭上綠了嗎?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

“條件不足,無法判斷。”

蕭文星來興趣了:“你要什麽條件?”

“距離足夠近。”

蕭文星聽到這個回答,立刻加快動作,前往春榮院。

那人如果想要小産陷害裴恒,還真得小心對待,畢竟往大了說,也算是謀害皇家血脈。

所以現在首要問題是搞清楚白玉荷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安王的,其次就是她為什麽會突然小産。

蕭文星一路板着臉,氣壓低得讓身邊的下人瑟瑟發抖,還要硬着頭皮跟着。

白玉荷小産在春榮院,裴恒無法置之不理,讓人将她擡起來安置在了偏房。

蕭文星一踏進春榮院,就看到院子裏跪着幾個嬷嬷和下人,偏房外也圍滿了人。

這些後院女人平時看到安王,恨不得立刻扒上來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一個個都含胸低頭,就怕被注意到。

蕭文星也沒有心思搭理他們,大步垮進偏房,直奔躺在床上的白玉荷而去。

裏面的人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立刻跪到地上哆哆嗦嗦請安。

蕭文星站在白玉荷的床邊,視線停在她被被子掩蓋的腹部,在心裏與0107交流:“這個距離夠了嗎?”

“叮——正在掃描。”

“掃描結果顯示,胎兒與宿主所在身體并無血緣關系。”

蕭文星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了:“那你能掃描出她流産的原因嗎?”

“你把手放到她肚子上。”

蕭文星照做,為了方便直接坐到了床上。

即使他的手只是虛虛的懸在被子上,白玉荷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蕭文星心思都在找尋真相上,可在其他人眼裏,他進門之後一言不發,直奔白玉荷而去,這會兒還想去碰白玉荷的肚子,顯然對這個死去的孩子十分重視。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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