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
二更
麥言墨這邊。
既然石俊亨快要生産，那麽，她本來的爸爸也該來到女尊世界了。
上班中的麥言墨打了個手機去問麥媽媽。
果然，麥媽媽愁緒萬千地道：“是的，一覺醒來，你爸他就變了個人。連身材都變回去了，那肚腩大得，皮膚也粗糙了很多。他一起來就甩開我，罵我睡懶覺，推我去做早餐。”
這就是麥媽媽原本幾十年來的生活。
本來都逆來順受習慣了，可是，在女尊世界裏，和英挺很多的、賢惠又快樂的董剛猛一起生活了八個月，見識到理想的幸福家庭是什麽樣子，由奢入儉難，麥媽媽有點回不去了。
可是，另一方面，麥媽媽早就從麥言墨這裏得知，董剛猛之所以會這麽賢惠且快樂，是人造出來的，是她對家庭的愛和女尊世界規則結合的人造人，并不是真人。
她不該沉溺與假人的幸福裏面。
哪怕，這個假人的感情，是源自于她自己。
但，即使是這樣，麥媽媽卻不禁忐忑又擔憂地問：“小墨，你爸也穿過來了，是身穿，那董剛猛還好嗎？他去哪裏了。”
麥言墨這邊問了言靈師趙意邈，轉達給麥媽媽聽：“他暫時被收起來，放在漆黑的空間縫隙了。空間縫隙的時間流速是1:7，也就是說，他那邊不吃不喝一天，我們這邊才過了一周。
也就是說，媽媽你最好在一周內趕緊下決定。”
麥媽媽嗓音有點顫抖：“他會在那什麽黑漆漆的空間裏不吃不喝等我？下決定之後呢？”
麥言墨回答道：“如果媽媽要麥剛猛留下，他會被格式化删除；如果要他留下，那爸爸就會被送回原來的世界裏。”
麥媽媽重複呢喃：“格式化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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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說得，和她一起生活八個月的董剛猛，只要和她一起就開心的董剛猛，只不過是一堆數據一樣。
挂斷通話，麥媽媽做完早餐，在廚房蹲了下來，難過地把臉埋在膝蓋裏，淚水盈滿手掌。
董剛猛是人造的假人啊！
她該面對真正的生活了，可是，聽到一個人造假人正在不吃不喝，麥媽媽就一陣擔憂與心疼。
卻又舍不得說把他格式化删除掉。
穿過來的麥剛猛完全沒發現自己穿了，更沒有關心麥媽媽為何蹲着哭，只問：“我老人癡呆了？這個屋子不像我們屋子，像是女婿的。”
麥媽媽猛地站了起來，自覺不能壞了女兒的好事。便胡亂擦幹臉，背着他在洗手池洗去淚痕，洗幹淨了才說：“是女兒的房子，二胎快生了，我們來女兒家裏小住，照顧甜甜。”
麥剛猛一邊吃着粥一邊皺眉問：“那你來就行了，我來住幹什麽？真奇怪，我等下就回去。”
說着，麥剛猛冷漠地道：“我勸你和我一起回，女兒都嫁人了，是婆家的人，她生別人家的二胎，有婆家照顧，關我們什麽事。”
啊，那個愛護女兒的董剛猛也跟着消失了。
麥媽媽鼻子一抽，胡亂地用清水拍了拍臉，道：“就這幾天，我再在這裏住幾天。”
麥剛猛要求說：“那你辛苦點，記得先給我做好飯再過來這邊。”
麥媽媽臉上清水冷冷的流淌，混合着淚滴。
原來，麥剛猛不是不許她照顧女兒，只是讓她要把老公擺在第一位，無論女兒多辛苦，她都得優先保證麥剛猛的起居。
不會像董剛猛那樣，憐惜她的累，主動一起分擔家務，享受家庭生活的快樂。
這是一直以來都明白的。
只是，在董剛猛的對比之下，對比得尤其明顯罷了。
麥媽媽抹了把臉，說：“知道了。”
麥剛猛進而要求：“你幫我收拾好行李讓我回去。”
麥媽媽早餐都不想吃，給突然穿過來的麥剛猛收拾行李。
麥剛猛也沒管她吃沒吃早餐，也不問女兒二胎是什麽個情況，拿了行李就一個人回家去了。回去之前，麥媽媽還聽到麥剛猛在出門時，給什麽人快樂地打手機：
“早啊，一起去搓麻将嗎。”
麥媽媽垂着頭關門。
有什麽好傷心的呢，她的老公，就是這樣自己沉迷玩樂，也不會憐惜她做事辛苦的人啊。
麥媽媽牟地想起，她女兒的老公，石俊亨也是這種人。
她從前還覺得這樣的老公沒毛病，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她錯了。
早餐還冷着，麥媽媽失魂落魄地蹲在陽臺，看着高樓間的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她明明呆在女兒的家裏，卻有一種沒有家的感覺。
她不求麥剛猛有董剛猛三分賢惠，只是，她想要的家，就是這樣付出數十年，都換不回一絲關懷的家嗎。
陽臺冷風一吹，麥媽媽打了個哈啾，喉嚨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一摸額頭，熱得很。
探熱39°。
麥媽媽頭暈暈的，勉強去關上陽臺的門，順便找藥吃，卻因為高熱和低血糖而無力站起，一下子癱倒在客廳的地磚上，地磚的冰涼侵染着背脊。
麥媽媽後腦和腰都砸到了，一動就痛，眼前都是紅紅綠綠的花花點點，眼冒金星，麥媽媽感覺自己快要虛弱得暈過去了，只剩幾分意識，知道女兒在上班不要麻煩她，便躺着伸長手臂，把摔遠了的手機拿到手，給剛走不遠的老公打過去。
嘟。嘟。嘟。
麥剛猛接了，卻是不耐煩地問：“怎麽了？”
麥媽媽有氣無力地道：“我發燒了，沒吃早餐，所以現在——”
“你不是煮過早餐了？怎麽故意不吃。”麥剛猛不耐煩又不解：“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說病了，是不想過來給我做飯的意思？算了，算你真發燒了，中午我自己吃外賣。”
通話挂斷了。
麥媽媽怔愣一陣，暈眩着又打了過去，氣若游絲地艱難道：“我渾身乏力，剛剛跌在地上腰摔着了——”
話沒說完，麥媽媽低血糖發作，直接暈了過去。
聽不到麥剛猛在罵罵咧咧的聲音。
再醒來時，麥媽媽發現自己還在地上，臉卻被拍着，迷糊中聽到女兒的聲音。麥媽媽虛弱地睜眼，發現身邊只有自己女兒麥言墨。
麥言墨把麥媽媽扶起來，放在沙發上半躺着，給她喂溫溫暖暖的白糖水，罵道：“媽，你幹嘛不吃早餐！！我在家庭監控裏見了你倒在地上，馬上請假過來了。也在回放裏見到你在陽臺蹲了很久，低血糖就別久蹲呀！你血管老化，很容易血液流通不暢暈過去的。喝點糖，喝完送你去醫院。”
麥媽媽嗚咽一聲，四處張望：“你爸呢。”
麥言墨又罵她：“這麽多年了，他有管過誰，你打手機給他救命還不如打給我。下次會了嗎！”
麥媽媽縮着脖子，只好唯唯諾諾地說：“會了。”
自私冷漠了幾十年的人，習慣了獨自快活不幹家務的人，到老了，到她生病的時候，原來是不會反過來照顧她的。
原來是會由她等死的。
去到醫院，緩過來以後，在麥言墨去取藥時，麥媽媽咬了咬唇，再度打手機給麥剛猛。
那邊傳來喧鬧的打麻将聲：“一筒！贏了！！哈哈哈哈哈！”
麥剛猛不耐的聲音冒了出來：“你又幹嘛了，別說腰扭了想我幫忙買菜，你在女婿家搞傷的找你女婿去。”
麥媽媽握着手機的手從耳邊緩緩下滑。
等麥言墨回來，麥媽媽閉了閉眼，對麥言墨說：“我決定了，我要董剛猛，讓他回來吧！即使他是假的也好。”
麥言墨綻放出開懷的微笑，給轉達了這個訴求。很快，董剛猛的身影出現在醫院裏，旋風一樣的焦急地向麥媽媽撲過來，帶着路上買的熱熱的粥水。
董剛猛放下粥，痛心地說：“你發燒了，我怎麽會在麻将館呢！！回家熬粥來不及了，只好路上買了些，你先頂着肚子，等等我回去再熬粥過來。醫生怎麽說的？小墨在手機裏和我說不清楚，你的病具體怎樣了？”
麥媽媽眼尾濕潤，一把抱住董剛猛的腰，把腦袋埋在他結實的腹肌上，眼尾的濕潤沾濕了董剛猛的衣服，只問：“普通發燒，沒事了，你吃了嗎？”
董剛猛感動地說：“妻主，你病了還關心我吃了沒有。”
麥媽媽用紙巾随意抹了抹淚，道：“那一起吃吧。”
麥言墨看着夫妻倆快樂分吃的場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俯身在媽媽耳邊道：“媽媽，老天娘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麥媽媽：“？”
麥言墨快樂地說：“恭喜你，媽媽，你選擇了自愛。”
麥媽媽看着董剛猛那熟悉的、飽含關切的眼神，她明白了。
男權社會，家中，麥剛猛頭腦昏迷，背脊冰涼，一睜眼，才發覺自己倒在冰冷的地磚上。不但背部冰冷滲人，連脊骨每一節都傳來疼痛，四肢無力，像是很久沒吃過東西一樣，頭暈目眩。
依稀之中，他記起剛剛暈倒時做的夢。
夢裏，老婆和女兒都沒失蹤，老婆打手機向他求救，他覺得煩沒有理會。
後來，他飄在空中，看到老婆被女兒救起來，送去醫院。
醫院裏，還有一個與他長得很像，卻比他皮膚好、身材好的男人急急地趕來，給他高燒的老婆送粥。這個男人明明長着一張他的臉，關切的神情卻和他老婆董秀麗如出一轍。
醒來時，麥剛猛才驚覺，原來沒吃早餐暈倒過去、昏迷在地、砸到後腦勺和臀骨，還高燒不止的人，是他自己。
而他，老婆已經失蹤八個月，再也沒有這麽好的老婆，會任勞任怨的照顧他了……
二更啦~！！
說好把麥爸爸穿過來的，一章搞定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