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更
一更
已經到了預産期。
醫院床位緊張，沒到要生的時候，石俊亨都沒錢進去住着。
又有離婚冷靜期的關系，石俊亨不敢不幹活，預産期前一天，還提前買好菜和肉，熬了糖水。又得知麥媽媽生病住院，石俊亨還在董剛猛的監督之下，劈叉着熬了粥，給醫院送去。
經過八個月的洗禮，石俊亨已經賢惠得不行。
去醫院路上，石俊亨就破了羊水。
好像撒尿一樣，羊水滴滴答答的濕了褲子。石俊亨痛苦地彎下腰，生産前的宮縮讓他蛋疼極了，男人最痛的蛋蛋仿佛被大貨車反複碾壓、爆破。石俊亨痛哭了，連粥都提不動，痛得路上就挨着旁道樹走不動路。
裝着熱粥的保溫瓶差點撒了出去，幸好董剛猛恰好在身邊，接過了粥，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摔了給妻主的粥。”
石俊亨臉容扭曲的瞧了過去。
現在是心疼粥的時候嗎！
上回人流他懷着兩鐵蛋，都沒這麽痛過，頂多被刀頭反複傷了尿道而已。這回鐵蛋從裏面拳打腳踢還弄爆破，石俊亨緊緊咬牙忍住，卻也頂不住了，虛汗淋漓地道：“老丈人，您可否扶我去産科，好像快生了。”
董剛猛一手拎住保溫粥，一手架起石俊亨肩膀，還一臉很懂的樣子，說：“急什麽，哪有這麽快，你至少痛個十個小時吧。”
石俊亨：“？？？”
等去到醫院，石俊亨才發現，董剛猛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一雙鐵蛋還真是鐵做的，好像有流星錘在蛋裏不停的掄，要錘開蛋殼。一陣一陣的宮縮讓石俊亨還沒開始生就徹底沒了力氣，勉強吃了一碗面，聽到女醫生在外面和他的老丈人說話：
“孕夫的妻主還沒來嗎？鑒于上次是剖蛋産，子宮尚未休養康複到位，順産不夠力，這次也剖蛋比較好。”
Advertisement
董剛猛道：“先順産試試吧？他妻主還沒來，妻主的媽媽正病着呢。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是不可能給他簽字的。等她來了再看看同不同意順轉剖吧。”
石俊亨艱難地問男護士：“我不是已經簽字了嗎。”
男護士道：“要孕夫和家屬一起簽名才可以動手術的。”
董剛猛看了過來，說：“當然要家屬簽名了，剖蛋産要加手術費，你又沒錢。”
石俊亨：“……”
可是，麥言墨就是沒出現。
不能一下子剖蛋，石俊亨只好艱難地道：“那就先先順産試試吧？”
石俊亨當然知道，順産也不是這麽容易的。
鐵蛋在蛋裏，長得籃球大，卻需要從他針孔大小的尿道生出來。石俊亨完全不知道別的孕夫是怎麽生的，尿道的寬度連小拇指都夠不到，能生籃球大的胎兒？？
肯定很痛。
可是，麥言墨沒有及時出現給他簽字剖蛋，石俊亨也只好咬着毛巾，努力的生，嘗試把鐵蛋擠出去。
隐約中，聽到女醫生和董剛猛交流的語句。那邊董剛猛以他妻主還沒過來為由，不肯多交錢讓他用止痛針。
石俊亨：“……”
他的老婆什麽時候來！！
還沒生都這麽痛了，那是從裏到外的痛，好像內髒被鐵錘瘋狂捶打似的，按摩什麽的根本不能緩解，石俊亨眼淚狂飙，忍不住給麥言墨打手機過去：“老婆，我快生了，你快過來呀！”
剛剛之所以沒打，是因為董剛猛說已經通知了。
現在止痛針都不能用，石俊亨才忍不住自己打。
麥言墨那邊背景音比較噪雜，還傳來歡樂欣喜的音樂，聽着就像經典童話電影裏的配樂。
小甜的聲音就像配樂一樣歡快：“媽媽，海盜船快到我們啦！”
海盜船！！！
石俊亨快瘋了，他都告訴老婆預産期了，老婆卻和小甜玩海盜船？？？
麥言墨安慰小甜道：“嗯嗯，我們現在就過去。”
安慰完小甜，才有空和石俊亨說話：“哦，你要生了啊，我在加班呢。”
石俊亨心裏的醋盤子都打翻了，呼吸頓時窒息，氣若游絲地道：“我都聽見了，你、你和小甜在海盜船排隊加班？”
麥言墨輕笑：“可不是麽，我生小甜的時候，你也不是隔了七小時才來。”
七小時！！
麥言墨怎麽記得這樣清楚。
石俊亨這時才依稀想起，當年麥言墨生産的時候，他在上班。
醫院有醫生、有石媽媽，他去了沒用。
石媽媽也告訴他生孩子要很久很久，他去醫院白等沒用，讓他下班吃了飯再過去。
石俊亨想着去到也是無聊，下班吃了飯，還玩了一會兒才過去，給簽名了順産轉剖腹産。
現在才知道，原來分娩時，是多麽需要另一半在場，給予及時的鼓勵、關懷和幫助。
輪到他自己生，石俊亨什麽都沒有。
看着忙碌的醫生護士們，還有在外頭在和誰打手機笑得一臉幸福的董剛猛，石俊亨無力地躺了回去。
這些都不是他的親人。
隔壁産房外，卻來了一大家子人，人人都露出十分關切的神情，關心孕夫的身體。要打很貴的止痛針就馬上跑腿交錢打，要吃點東西又馬上飛去買來給吃，還有妻主在産房外加油打氣，鼓勵的聲音振奮又溫柔。
石俊亨用手掌蓋住自己眼睛。
這麽對比着，他卻根本氣不起來。
因為，是他自己的鍋。
當年麥言墨生産時，他姍姍來遲，在外面打游戲。
現在輪到他分娩，麥言墨故意在他預産期去和小甜出去玩。
誰能想到，男人也會生孩子，落入這樣的境地？
當年麥言墨生産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痛苦、無助、甚至絕望？
這時，醫生在給他開一指。
“呃，啊——！！！！”
針孔大小的通道被開了一根食指，石俊亨瞪大眼看着，毛巾都快要被咬爛了！
可這還不止，一根手指的寬度怎麽生孩子？兩根、三根……石俊亨不可置信地看着殘忍無比的女醫生給自己開了十指，男人最痛已經痛麻了。
石俊亨哭着道：“別開了吧，還要開嗎，再開要廢了。”
只有十指大的寬度，感覺還生不出籃球大的胎兒吧！！
更不可理喻的是，女醫生更殘忍地道：“不開，但是要側切。”
石俊亨：“？？？”
石俊亨沒多的止痛針可大，臉上、後背冒的全是汗，毛巾都被咬`濕`了，卻見女醫生拿了一把剪刀來，手起刀落！
咔嚓。
“啊——！！！！”
石俊亨雙目圓瞪，淚水狂飙，毛巾都被咬碎報廢。他還真沒想到，順産要用剪刀在尿道處開口子！！男人最痛仿佛像竹子一樣被劈成兩半，石俊亨人一下子癱倒下去，雙腿動了動想掙紮，卻扯着傷口。
原想着人流被刀頭刮傷已經很痛了，想不到，順産還要這樣被剪刀剪爛……
他，這，以後還能用麽。
不會直接報廢了吧！
可是，這還沒完。
女醫生抱怨道：“金針菇，太細了，剪開也好小，我再剪開一點啊。”
咔擦，咔嚓咔嚓。
細細的竹子被越劈越下，石俊亨幾乎整個人都被劈裂了，再也無法驕傲起來，只能淚眼汪汪地問：“不順了，能直接剖蛋麽？”
女醫生：“不行啊，規定要家屬簽字。”
石俊亨連忙申請：“我喊我爸媽來！”
石俊亨趕忙打手機給石媽媽：“媽！我在xxx醫院生孩子，你快過來吧！”
石媽媽：“知道了，你老婆說過。你在醫院了我趕過去幹嘛？快生完再喊我。我和你爸難得出門去公園逛逛呢。”
石俊亨：“？？？”
怎麽回事，他的媽媽為何變成這樣了！！
可是，他現在就只能先試試順産。
鐵蛋拒不配合，先是腳丫子踢出來，怼穿被剪開的傷口，石俊亨痛得皺起臉龇牙咧嘴，卻聽女醫生說，要把胎兒怼回去，擺正位置，讓頭部出來。石俊亨感覺傷口再一次被碾壓飙血，卻也只能唇色蒼白地被人擺弄。
另一顆鐵蛋也是個不省心的，竟然在他蛋裏拉屎。石俊亨臉都黑了，這邊這顆蛋拉的shi卻污染了羊水，要盡快生出來。那邊那顆羊水破了，也是等不及。兩個蛋還一起打架，折磨得石俊亨生不如死。
千鈞一發之際，麥言墨才帶着小甜姍姍來遲。
不多不少，正是石俊亨入院後的七小時。
原封不動的，所有的遭遇都報複了回來。
石俊亨無比痛苦的看了麥言墨一眼，還好，他老婆還是人好的，一來就給他簽名了接受剖蛋産。石俊亨欲哭無淚，眼睛的淚水都已經流幹了。要是麥言墨能早點來，他的xx不就不用被剪刀咔嚓咔嚓開口子了嗎！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石俊亨已經剖蛋産會舒服很多，可是，真正剖蛋才知道，剖蛋也是能這麽痛的。
一層層蛋皮割開，蛋裏的子宮也是一層層的割開，石俊亨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兩顆蛋蛋才被弄了出來。
兩個初生的毛孩子渾身覆蓋着黑毛，其中一個身上還沾着shi，石俊亨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
可是，這兩個毛孩子，是他十月馱蛋，血脈相連生出來的孩子，是從他蛋裏取出來的兩塊肉。
兩個毛孩子放聲啼哭的一剎那，石俊亨虛弱地笑了笑，心想總算可以解脫了。
可是，更痛的，竟然還在後面。
孩子是被拿出來了，可是胎盤還沒有。
手術還在繼續着，石俊亨感覺兩個蛋蛋裏空蕩蕩的，像公貓被絕育一樣，被拿出去很多東西。孩子在子宮拉過的shi也得繼續清理，特別是剖蛋的傷口，不能被shi感染到。
在這期間，一桶又一桶的血被接出去，石俊亨的蛋蛋和金針菇還得被一層一層的縫針，感覺腰部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終于縫針完畢，石俊亨無力且虛弱地被推了出去。整整九個小時的分娩，他咬毛巾痛呼，出了一桶又一桶的血，眼淚都哭幹了，口腔更是幹燥，喉嚨冒煙。
也很餓很餓。
生孩子要花的力氣實在是太多了。
在麥言墨簽字同意剖蛋之後，石俊亨的爸爸媽媽也才姍姍來遲。
其實石爸爸早就想來了，但是又覺得蛋疼，堅信自己在做夢，根本不想來。石媽媽以為要生孩子的是麥言墨，反正兒子打手機給她說已經在醫院了，石媽媽才懶得過去，十分拖延的，和石爸爸逛了公園，吃了東西，才随便在醫院附近買了幾個蛋糕過去。
石爸爸看着蛋糕，有些欲言又止。
心想，這樣會不會坑到自己孩子。
不過，石媽媽是生過孩子的人，應該懂生完之後想要吃什麽的。
石爸爸也就沒管。
石媽媽就帶着蛋糕去産房外面了。一去産房，卻見到麥言墨大咧咧的坐在外面，和小甜和一起玩換手機，講故事。
小甜嘻嘻哈哈的聲音特別快樂。
石媽媽一愣，見到跷着二郎腿的麥言墨，無比驚詫：“兒媳婦，你這麽快生完了？還能跷二郎腿呢？”
跟過來的石爸爸面容也冒出幾分難色。他緊張地往産房看去，可是産房拉了窗簾，他也看不出什麽。
麥言墨紅唇淺笑：“當然沒生完，你兒子不在裏面嗎？”
此時，産房內，傳來殺豬般的痛呼聲，正是石俊亨的：“啊！！！！還沒弄完嗎？”
醫生的聲音都是含糊不清。
石媽媽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的，頓時緊張道：“怎麽會，怎麽是我兒子生孩子？”
麥言墨笑，指了指産房外的男性生育科普：“看看，這個世界就是男人生孩子的。當然是他生了。”
說罷，麥言墨看了眼石媽媽帶過來的蛋糕，又滿意地笑了：“婆婆，你果然帶蛋糕了呢。”
石媽媽反應過來，扔下蛋糕就要和麥言墨扭打起來：“你、你玩我！！！”
石媽媽很快就被董剛猛和石爸爸拉開了，這會兒，石俊亨被從産房裏被推出來，蒼白的臉與唇色，沾濕的短發，虛弱的身體，都顯示着，生孩子的，的确是他。
石俊亨見到親人們，虛弱地說：“餓……”
麥言墨拿起石媽媽剛剛扔下的蛋糕，放在石俊亨枕頭邊上：“吃吧，你媽媽給你買的，和我當年吃的一樣呢。”
石俊亨虛弱無力地伸出手，現在餓得什麽都能吃下去，拿起幹巴巴的蛋糕啃了起來。
味精味直沖腦頂，石俊亨差點幹嘔，卻牽動到傷口，只好繼續幹啃下去。
那邊，麥言墨垂眸看着他，精致的臉上現出幾分複仇成功的快意。
石俊亨小聲道：“水，可否給我水——”
麥言墨沒理他，轉頭指引石媽媽往兩孩子那邊看去，揭開了包裹着孩子的衣服，笑道：“婆婆你看，你兒子給你生了兩大孫子呢！”
石媽媽揉了揉眼睛，見到那兩丁丁，驚訝中帶點狂喜。
她語無倫次地說：“我在做夢吧，是兒媳婦你生的吧？”
麥言墨已經退開了：“你兒子生的，不是我。你還是聽聽醫生怎麽說剖蛋産的養護吧。你兒子和我鬧離婚，我可不會照顧他。”
石媽媽：“？？？”
那邊，醫生在交代産後事項，比如剖蛋以後，為了防止子宮黏連和排出子宮積液，需要天天壓蛋搓蛋，不要怕孕夫傷口痛就不壓了，那是必須要做的事。
等等等等。
石媽媽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去揭開兒子的被單看了一眼。
盡管已經縫針了，卻還沒止血。那樣裂開的傷口，顯然已經整個報廢了。
巨大的打擊砸下，石媽媽跌坐下來，石爸爸也完全不敢看，捂住感同身受的地方，一臉便秘。
這麽輪番打擊下來，石俊亨出産房這麽久，還沒喝到一滴水。
就像當年被石俊亨無視、被石媽媽扔下的麥言墨一樣。
改了新文名，叫《拎渣男去女尊世界受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