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路
第39章 前路
……
許念聽到男人發出一聲低啞的:“夠了。”
做這些并不容易,需要極高的熟練和耐性,一切做完,他再次擡頭看向對方。
小鹿一樣水潤的眼睛,黑白分明,嘴唇因剛才的摩擦變得豔紅,鬓角和額頭的發被汗水打濕,一绺一绺的黏在臉上。
長睫毛撲閃撲閃,蝴蝶似的好看。
是一種下流的純情。
陸文州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很多次,他都覺得自己會死在許念身上。
這個人,這具身體,他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讓自己牽挂心頭。
想忘掉都難。
太熟悉了,如同空氣,每當他在別人身上看到同樣的動作和神态時,腦海裏總能蹦出許念的身影。
簡直是見鬼!
那麽多人,那麽多男男女女,他們可以像,可以模仿,可他們都不是他。
常人模仿不來許念的這種媚态,他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愚鈍又赤誠,當他心甘情願将自己獻出來時的那股子瘋勁兒和不要命,會讓對方意識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
那是一種向死而生的愛。
無人不被蠱惑,無人不為之動容,他就是靠着這些如蛛絲結網般将人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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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陸文州放不了手,因為他知道,這世上自己除了許念別人都不行,可如果許念想做,那被吸引的又何止他陸文州一個。
······
······
他眯起眼睛享受着,這個強大近乎無所不能的男人帶來的溫情,享受他用粗糙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脊背,用堅實有力的臂膀撐起自己的整個身體,更加享受他因自己而失控的樣子。
他無可救藥的愛着他,即便對方狂妄、自大、濫情又小心眼兒,他依然愛他。
不是因為他是他的第一個。
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依戀,他的人生都是他救出來的,沒了他,自己就是一條渴死在沙灘上的魚。
……
這讓陸文州十分欣慰,是那種通過自己讓愛人滿足的欣慰。
他在讨好,盡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
許念卻不喜歡,在情事上陸文州從來都是最霸道無理的那個,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翼翼過?
要遵從欲望,這是男人教給他的第一課。
他開始催促對方,像是個貪嘴的孩子,吃不到喜歡的就要哭。
……
摻了羊毛的棉質襯衫挺闊有型,手感卻過于絲滑,許念在颠簸中抓不太住,陸文州便将他的雙臂直接搭到了自己肩膀上,放開了力道。
許念開始後悔主動,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他抱緊陸文州,努力仰起臉吻過愛人繃得筆直的下颚以及性感的喉結,手指用力拽住了對方後腦勺的濕發,一聲疊着一聲的哀求,“求你······”
陸文州就沒想這麽輕易結束,如同一頭饑渴已久的獸,目光裏都帶着兇狠。
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
任憑天地如何遼闊,只要有他許念在,他就是他的囚籠。
······
······
太爽了,這種滿足來自于二人多年來的契合,以及心靈上的依戀。
陸文州不想停下來,他貪戀着許念的每一處,然而人的欲望是有盡頭的,他們畢竟只是肉體凡胎。
·······
·······
許念驚奇,這半個月對方竟然一次都沒有偷吃?
這在過去簡直是前所未有!
然而疲憊讓他無暇深究太多,他被陸文州抱在懷裏溫柔的吻着,像是泡在熱水中,舒服得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
早上六點,許念起床去衛生間,發現身旁已然空空如也。
北方的冬日天亮得晚,窗簾外還是漆黑一片。
許念心疑,聽屋外傳來炒菜的聲音。
放完水去廚房,果然見陸文州正圍着圍裙準備兩人的早餐。
“這麽早啊。”許念沒了困意,食物的香氣勾起了胃裏的饞蟲,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男人的腰,臉蹭着對方的寬廣厚實的背上膩歪了會兒,順便從盤子裏偷了一塊雞蛋餅。
“B市有會,去五天。”陸文州用手拍他,暗示對方先去洗漱。
許念坐在餐桌前,翹着二郎腿,像個給學生批請假條的老師,“時間地點都有,最近這是怎麽了?”
過去他可是來無影去無蹤,從不跟自己彙報。
陸文州從微波爐裏拿出熱好的牛奶遞過去,順便彎腰在愛人嘴角留下一吻,“不是你說的,以後幹什麽都要報備?”
“我什麽時候說過?”
得,當事人自己都給忘了。
南風知我意
陸文州笑着搖頭,他不愛翻舊賬,摘了圍裙陪許念一起吃早飯。
雞蛋是年前買的,冷藏了一周,不太新鮮。許念挑嘴,撿着煎得酥脆的油邊吃,把剩下的全都留給對方。
陸文州沒說什麽,就着小米粥和腌好的雪裏蕻,将被挑揀的七零八碎的蛋皮吃完,筷子一放,起身洗澡去了。
許念見他沒有洗碗的打算,自己也懶得動,索性就丢在餐桌上,拎着小水壺跑去陽臺澆花。
說是花,實際也就是些虎皮蘭、多肉之類的懶人植物,圖的就是一個省心。
天知道他連仙人掌都能養死。
這一別又是一周,原本許念都快習慣了,可最近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有點多,像是要回到過去的蜜月期。
莫非,真要浪子回頭?
許念覺得有些好笑,“當老子這裏是收容所麽?你想回我還不收了!”
“你跟花有仇?”
陸文州在背後喊他,許念被吓了一跳,手裏的水壺差點掉下去。
陸文州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皺了皺眉,招手道:“過來。”
許念磨蹭過去,問:“幹嘛?”
陸文州指了指自己的領帶,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幫個忙。”
許念斜睨他,帶着點戲谑:“陸老板這是情人多了,被伺候的連手都不會用。”
話是這麽說,還是把手上的水往家居服上一蹭,過去幫對方系領帶。
他的手指很漂亮,白且修長,是多年養尊處優的結果,配合上專注的神情和俊秀的眉目,活脫脫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他也的确是這個身份。
只不過就連本人也從未當回事罷了。
陸文州就喜歡他身上的這股子溫順勁兒,擰巴也只是擰巴在嘴上。
這樣的一個人,幾乎滿足了他所有的性幻想。
就在許念欣賞着自己打出來的完美亞伯特結時,腰身猛地被對方一摟,帶着須後水味的吻來得措不及防。
他配合着張嘴,雙臂環上男人後頸,變換着角度去滿足這頭貪婪地欲獸。
直到感覺腰上抵了什麽東西,許念才用力将對方推開,眼尾微微有些泛紅,“你還有完沒完了!”
陸文州沉醉于他那雙多情眸,只覺得意猶未盡,又把人在懷裏使勁兒抱了抱,這才不情不願地撒手,“好好看家。”
許念在他後腰錘了一拳,“去你的,養狗呢!”
陸文州無聲笑了笑,走去玄關穿鞋。
許念倚着博古架,在他背後道:“方琳的事你多費心,聞家那麽多條人命,不能讓她躲了。”
“知道,”陸文州聽他這樣說,起身後擡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又将鬓角的碎發為他理到耳後,目光中藏着掩飾不住的溫柔:“給你們這些正義者審判惡人的機會。”
許念的臉莫名一紅。
這些年他都快忘了,曾經那個一心一意,眼裏只有自己的陸文州是什麽樣子的。
-
元宵節前,聞舒帶着聞钰去了趟林安。
這次行程安排得很滿,他有太多事情要做:為聞钰辦理轉學手續,去拿警方的調查結果,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接手聞濤留在林安的産業。
他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并不清楚自己哥哥在這五年裏做了多少,只聽外人說過,那是一家很大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市值在十幾個億上下。
出事當天聞濤的秘書就聯系過聞舒,但那時候的他尚且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根本無暇顧及。
這次他主動找到那名姓趙的秘書,希望對方可以幫助自己。
趙靜雯跟穆曉曉一樣是個勞苦命,本來她是為春城一位姓秦的老板工作,勤勤懇懇小十年,最近半年才被聞濤從對方身邊撬走。
說是撬也不太對,更像是前雇主把她當禮物給送來的。
“聞總的所有財産及股票已經轉到了您名下,也就是說,他如果發生意外,您就是公司第一股東。”
三十六歲的趙靜雯依舊作風幹練,帶着律師以及一位公司財務向聞舒介紹。
聞舒看了眼在一旁玩平板的聞钰,低聲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趙靜雯道:“半年前。”
聞舒隐隐覺得不安,“他半年前就已經預料到今天的事了?”
趙靜雯搖頭,“關于這點我并不知曉。”
聞舒不死心,又問:“那他為什麽不把錢留給自己兒子?為什麽要給我?”
趙靜雯無奈笑了下,“聞先生,這是您的家庭私事,況且聞總做事從來不會告訴我們緣由的,或許您可以看下遺囑。”
說着,她向身旁的律師點了點頭。
聞舒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封薄薄的信,捏了片刻,沒有立即打開。
潛意識裏他在逼着自己不要逃避。
他沒有多少勇氣,所以面對起來并不容易。
“我,我想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他看向趙靜雯,像是在詢問。
趙靜雯不明白,聞舒作為老板為什麽總要征得自己一個下屬的同意,對此,她隐隐有些失望。
眼前的青年太柔弱,與自己的每一任雇主都不同,沒有半分執掌生殺的勇氣和魄力,像是朵被保護在玻璃罩中的花,既怕風雨也怕太陽,把它從玻璃罩中拿出來它是會死的。
“聞先生,希望你能明白,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眼下公司還有幾個大項目沒有收尾,您需要與幾個供貨商敲定出貨和結算時間,還有今年頒布的新審批制度您得過目,另外銀行的貸款······”
“給我點時間,”聞舒将她打斷,目光哀求,“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