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二十三:還不承認你放蕩!

第23章 章二十三:還不承認你放蕩!

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變的裕王殿下難耐地低下了頭,那雙桃花眼裏隐隐現出迷離欲色,與宋庭譽詫異的目光相對,眉間青山淡擰成川字,染上了一絲無奈。

宋庭譽忽然就意識到,他方才帶着隐忍說的“別掐了”根本不是覺得疼,而是自己的手亂了分寸,勾起了這人的邪火……

……真是。

“還不承認你放蕩!”宋庭譽咬牙,壓着聲音罵道。

束縛消逝,他驀地蹙眉低下頭,眼底一閃而過羞赧,又被厭惡染上。

一連兩次被扣上“放蕩”的帽子,邢遮盡潔身自好多年,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吐血身亡。

“你讓人這般套弄試試?”他啞着聲音,仍舊不死心地掙紮了一句。

屆時宋庭譽已水泥封心,眼睛半閉,擺出一副打死不聽借口的儀容,邢遮盡只得暗自吸了一口氣,調息許久,才堪堪忍下了那股愠氣。

短暫的鬧劇稍稍收場,二人不着痕跡地拉開了一段距離,宋庭譽再睜眼,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只剩下一道。

那道目光來自右側二座,正是從燊郦奔赴而來的使臣。

這名使臣叫多爾,從邢遮盡帶着宋庭譽進場,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宋庭譽的身上。

這是一道毫不掩飾侵略的目光,好像化作一條毒蛇,把他的上上下下均審視清楚,以備随時攻陷,一招斃命。

宋庭譽認識他。

四年前他被當做俘虜受困時,多爾還是跟随燊郦将軍後的一名侍從,當年知曉他就是大塍将軍的人已死,唯一剩下的,便只有這位侍從。

好在當初,多爾也只是隔着數米開外,與他遙遙相望了一眼,并沒有看清自己的容貌,否則真的将他認出,他體內的寒毒之事,便也就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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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塍最英武的将領危在旦夕的消息,只要傳出去,城外餓狼必會虎視眈眈。

碎發之後,宋庭譽微微蹙起了眉。

……

大殿中,衆賓客各懷鬼胎,終于殿外響起擡轎聲,大塍尊貴的颢砀皇帝到了場。

颢砀的目光先與使臣對上,再讪讪地去看邢遮盡,視線落在他身旁的宋庭譽上時,眉間不着痕跡地一蹙,眼底的依賴剎時淡了些。

他在幾息後,極為快速地看了一眼另一邊的周王。

“此番宴請諸臣,實乃為友國使臣接風洗塵,愛卿們權當家宴,不必拘禮!”颢砀皇帝朗聲笑道,身側的徐貴妃親昵地摸着他的手。

多年騷擾邊境的燊郦被皇帝說成“友國”,真是要多諷刺有多諷刺,只不過皇帝這麽說了,也無人敢反駁。

颢砀說罷,再次下意識地望向邢遮盡,眼底帶了些不着痕跡的忐忑,左側一座上的人卻沒有擡頭,只是沉默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羊肉,放進宋庭譽的碗中。

求助的視線被忽視,颢砀皇帝掩在袖下的手慢慢收緊,另一旁的周王殿下卻溫和一笑,對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颢砀皇帝的心在無覺中偏了些。

晚宴發起,舞女們紛紛上前,婀娜多姿俏紅顏,八珍玉食美珍馐。一場暗濤洶湧的宴會逐漸在酒過三巡後放松下來。

正當諸臣松弛之時,一直大快朵頤的多爾忽然站起身,三步兩步到了大殿中央,右手按在左胸前,向着座上天子行了一禮。

“陛下。”他渾重的聲音一經響起,微醺的衆人不約而同地清醒了些。

垂首掩面的宋庭譽微微凝神,躲藏在碎發後的丹鳳眼淩厲幾分。

多爾半垂眼皮,唇角上揚,那禮儀只虛虛行了一半,就挺直地起身,舞樂退後的大殿中,他的聲音便顯得格外高昂。

“鄙臣此番前來,用意,想必陛下已經知曉了。”多爾輕佻的目光掃過四周:“不日前,陛下的求和信我國已收,今日到場,便是來商讨合約事宜。”

話如驚雷,炸響四方,一時間周圍全部騷動起來,就連一直低頭品鑒佳肴的裕王也微微擡起頭,眼神鋒利地看向颢砀皇帝。

颢砀皇帝當即冒出了一身虛汗,下意識伸出手指向面前的多爾,又在對方刻薄的眼神中讪讪收回。

“求和信?”那一邊,邢遮盡面上的溫和消失,漠然開口。

“不,皇叔,您聽朕解釋……”颢砀皇帝終是受不住,拍案站起了身,“使臣大人,你不是答應了朕暫且保密,怎可當衆食言?!”

颢砀皇帝一直依附邢遮盡而生,這些年裏,發出求和信,是他唯一對裕王隐瞞的事,本以為這是他掙脫外力的第一步,未曾想,和他聯合的一方竟會當庭揭露出來。

分明先前,還是他讓以自己的名義,舉辦這場晚宴,讓諸臣到臨……

多爾對他的怒意只是抿唇帶笑,似乎有些無奈:“陛下,總要撥雲解霧的,早來晚來,不都一樣麽?眼下各位權貴歡聚一堂,豈不是商讨事宜的最好時機?”

颢砀皇帝幾乎要站不直了,恍惚間好像意識到對方要打什麽注意,手指顫抖,欲圖再次發怒,卻被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

“使臣大人,在大塍的土地上,還請您勿混尊卑。”邢遮盡把宋庭譽輕輕松開,自若起身。

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多爾面對颢砀皇帝時表現出的張狂,出乎預料地淡下了。

“當然。”強者的氣勢可以通過感知而來,多爾在他出言的一瞬便确認了邢遮盡的身份,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禮儀端正嚴肅,仿佛邢遮盡才是大塍之主,颢砀皇帝看得一愣,心裏的預感更加強烈,隐隐有個聲音要破洞而出。

他當初暗自寄去求和信,不過就是為了邊境百姓得到安寧,可敵寇如此張狂,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答應,白日裏多爾表明同意時,他本是喜出望外,還在驚奇怎麽如此簡單——

現在看來,原來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得完全就是裕王的面子!

怪不得、怪不得……

颢砀皇帝看向邢遮盡的眼神晦暗起來,另一處,梁惘淡漠斟酒,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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