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門公主的第23天
23】豪門公主的第23天
兒子進了看守所,這幾天,明老太到處求人,以前對她笑臉相迎的人,如今卻是連面都見不上,真正體驗到了,什麽叫世态炎涼。
從雲端跌落到塵埃的滋味。
這一切,都是因為溫希!
看到報紙上,樂一樂牛奶出現了問題,她心裏生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快感,此刻,她就想,溫思明,溫言修,溫希和她嘗嘗同一種滋味。
她連昨晚睡覺嘴角都是揚着的。
她等着看溫希的笑話,早早就等在電視機前,等着《新聞生活》欄目。
溫希竟然把這件事公開了!
這不是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母子嗎!
以後他兒子出來,可怎麽辦。
明老太牙都要咬斷了,恨不得此刻當場就和溫希同歸于盡。
只是,還不等她有動作,門上傳來敲門聲。
倆個警察穿着軍綠色的制服,手裏一張逮捕證:
“明女士,你涉嫌制作劣質牛奶,危害公共安全罪,貪污受賄罪,職務侵占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個哪裏是傳喚,分明是已經有确鑿證據,定罪了!
明老太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又因為對監獄的恐懼,使得她暈都暈不過去。
Advertisement
一瞬間,她腦子裏有無數疑問,溫希還是溫言修?
那天,溫思明明明答應自己,會和律師打招呼,這件事不會牽扯到她。
可是,她仔細看這逮捕令,原告就是溫氏集團。
處理這件事的律師就是溫思明欽點的律師,他不可能不知情,他要是真的想放過自己,現在警察不可能連逮捕令都下了。
汗毛倒立,她被溫思明騙了!
說責任不追究到她,還願意給她一間小公司養老,這些不過是安撫收買她,讓她放松警惕,毫無保留的交出項目部。
何明亮是她的兒子,他又不傻,把她供出來,誰替她周旋,警察那邊審出真相也需要時間,先用假象安撫住自己,自己就會乖乖配合溫思明提的條件。
現在,一擊斃命!
這一刻開始,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拿什麽還手!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明老太咬着牙冠,溫思明,你夠狠!
原本齊圓和做複讀機的同學約的是周末這天,這會子,這邊因為銷售暴增,齊圓和溫希已經忙成了個陀螺,不過顯然,溫希這邊的局面已經穩定了,陸玺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牽着溫一一,去了食堂。
這會子還不到職工的吃飯時間,是以,食堂的師傅阿姨們都還在忙,恒溫湯盤上只出了一半的菜。
溫一一人小,扒着甜品臺子,看到明亮的黃色芒果和白色的椰子肉,喊:“我要椰子凍。”
陸玺嘴角微抽,不愧是姐弟,不僅喜歡一樣的可樂,連喜歡吃的水果都一樣。
溫家的員工飯卡都是通用的,陸玺的卡還在,喊了師傅,“來兩份椰子凍。”
一份打包,溫一一自己端了小盤子去桌子上喜滋滋的吃,小孩子吃喜歡的東西就很快,也不用陸玺催,一會子,溫一一就把一碗吃完了。
溫希的辦公室,烏泱泱一堆人,這個是找她安排加産的原料的,那個是要銷售要貨源的,那個是抱着一摞文件等着溫希簽手續的。
每件事都急,屋子裏的空氣似乎都是焦急的,溫希還不知道明老太已經進了局子,蹙着的眉上有一點燥郁,耐着性子一件件禮着這些事。
忽的,手邊被放了一碗冰涼的椰子凍,黃色的芒果,紅色的豆子,蓋子上蒙了一層細密的霧珠,很抓人的視線。
齊圓道:“一一那個小家夥在食堂吃着玩給你帶的。”
溫希擱了鋼筆,捧起椰子凍,細密的涼意冰在手心,浮在眉梢的那股子燥郁脫去,屋子裏似乎也沒那麽焦灼了。
打開蓋子,用勺子舀了一勺芒果放進嘴裏,冰爽清甜。
這些事也不會那麽叫人難以忍受了。
陸玺同溫一一打了車,到了餐廳,齊圓的同學跟楚陽他前後腳的到。
兩人各自相互介紹了一遍,陸玺給溫一一點了份小孩吃的,溫一一也能乖巧的自己坐着吃,自娛自樂。
楚陽帶了最新的複讀機樣本,陸玺試了一下,感覺比點子詞典的實用性又更強一些,很有好感。
楚陽這個是自己做的小品牌,不是品牌貨,他見陸玺談吐眼光都很長遠,原本他是想抱着多拉一個經銷商是一個,這會子,忽的就改了主意。
“你有沒有興致合作,全權代理我這個牌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陸玺可能是他的貴人。
陸玺一窮二白,不管對楚陽這個人,還有他的産品,印象都不錯,從目前來看,怎麽說都是陸玺占了便宜。
其實陸玺心裏已經心動了,只是不是個沖動的性子,他看的不是目前,如果此刻立刻答應,那麽現在可提的制約條款非常少。
于是陸玺端着,“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陸玺七情不上臉,楚陽倒有點拿不準了,拉着陸玺哥兩好啊的,恨不得當場拜個把子,叫他立刻答應了。
陸玺保持着不過分冷淡,也不過分熱情,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以一一要睡覺為理由離開。
楚陽這邊就缺個志同道合的合作夥伴,也不讓陸玺打車,開着他的破二手桑塔納,給陸玺送了回來。
擺手目送陸玺進了屋子,楚陽立刻撥通了齊圓的電話。
指着齊圓同陸玺說點好話,“下班沒?一起搓麻将啊。”
“艹!”隔着電話,楚陽聽見齊圓的尖叫,“老子今晚恐怕得幹通宵,現在馬上得去工廠當操作工使呢。”
跟他吼聲一道傳過來的,還有機器的轟鳴聲。
楚陽口頭對他表示了同情,“那你慢慢幹吧。”
“我找華子他們打牌吧。”
齊圓:“艹!”
齊園挂了電話,推門進了溫希辦公室,“大小姐,你一個人行吧,我得去工廠那邊看看。”
溫希揉着額角,突如其來的高強度,撞上假期綜合症,“你把工廠那邊看好就行了。”
溫希的話音落下,溫言修推了門進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幫你弄。”
溫希撩着疲憊的眼神看過來,“你那邊忙完了?”
“差不多,”溫言修說:“剩下的白朗看着就行。”
溫希大大的笑臉,抱了一下溫言修,“有哥哥就是好。”
齊圓仰頭看天,為什麽他沒個哥哥呢~~
溫希愉快的下班拉。
進了別墅,溫希任性的把高跟鞋踢到了天上,反正她就是想這麽幹吧。
溫希不知道的是,她這是人生遲來的任性。
“噗~~”
溫希聽見笑聲,一擡頭,陸玺依靠着扶手,眼角的笑還沒收下去。
溫希窘迫了一秒,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小魔王睡了?”
陸玺扶着扶手走下來,“睡了。”
溫希問:“你吃了沒,我還沒吃完飯,就吃了一份椰子凍,一道吃點。”
陸玺珉了珉唇瓣,“行,你想吃什麽,我去廚房給你看看。”
這會子都餓過了,溫希也懶的挑了,“除了我不吃的東西,其他的都行。”
“你去沙發上躺一會。”
陸玺先看了冰箱,拿了些水果面包涼菜出來,廚房裏頭,鍋裏有阿姨溫着的藜麥芡實粥,還有倆個菜。
陸玺切了一盤火腿,熱了面包,洗了點葡萄,切了個栗子,又擺了一些堅果擺到餐桌上。
溫希咬着熱乎乎的面包,幽怨道:“我恐怕接下來最起碼要做一周的社畜,沒時間帶你們出去玩了,你自己帶一一出去玩。”頓了一下,又忽然想起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花銷你記得要發票,找管家報銷就行了。”
陸玺點點頭,“我知道了。”
溫希又想起來,旅行的時候,陸玺就沒找她報過一分錢,“你不會一直都是自己花錢,沒找管家報銷吧?那小魔王的花銷不低,你別把工資都造他身上了。”
談錢這個東西,在華國人的傳統裏,多少有點尴尬。
尤其是女強男弱的情況下。
但這兩個人之間就完全沒有。
陸玺沐浴在橘色的燈光裏,映的他的黑眸中有一抹暖色的光,眉尾缱绻,“沒給你省錢,再念叨,你就成小老太太了。”
“嗐!”溫希瞪過來,“我美若天仙好吧,你糟老頭還差不多。”
陸玺摸着下巴,“……其實,我也不錯吧?”
橘色的燈光給房間照出一片暖色,影子被餐桌割裂,在地上投成一片,溫希目光撞上陸玺漆黑如墨的眼眸,貝齒滋拉一下,咬在瓷勺上。
屋子裏很靜。
兩人又目光又跟觸到閃電是的,各自移開,
陸玺目光落在碗裏的粥上,抵唇咳了一聲,先開口,“我最近應該不會無聊,打算做複讀機,是齊圓一個同學的資源,會兼顧照顧好一一的。”
溫希撇去一絲絲怪氣的氣氛,搖搖頭,将思維放到正事上。
認真回憶了一下,點讀機是在06年出現的,複讀機還可以火爆好幾年。
複讀機工序簡單,這幾年銷量會持續增長,來錢快,很适合作為積累第一桶原始資金的項目。
“可以做,挺好的,”頓了一下,又說:“資金你不需要擔心,要是确定想做,我可以幫你跟銀行牽頭做貸款,還有律師團隊,記得,要是簽合同,一動要讓律師幫你審,經營權,利益分配都要提前協商好,不能随便瞎簽。”
這個年代,政府大力鼓勵個體經營戶,銀行貸款條件放的非常寬松,很多人的法律意識也不夠,不少品牌都做大了,還不知道要申請商标這個東西。
不少缺少這方面法律知識的品牌,最後都死在了商标上。
陸玺:“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啊?”溫希咬着瓷勺,“你需要跟我這麽客氣嗎?”
屋子裏又又又靜的落針可聞。
別墅門口一輛路過的車子轟鳴聲異常清晰。
陸玺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不是跟你客氣。”
溫希咬了一口松軟的面包,她自己沒意識到,咬了很大一口,腮幫子撐的鼓鼓的,輕輕“嗯”了一聲。
溫希這邊先吃完,撂下筷子說:“我上去睡覺了,這些放着,明天阿姨會洗。”
溫希一離開,陸玺立刻撩了筷子,收了碗筷,洗完才離開回宿舍。
陸玺又跟楚陽見了兩次,還去他廠裏去考察了一圈,他在氣勢上拿住了楚陽,提出的條款裏,陸玺幾乎是拿到經營權的大頭。
簡單來說,經營的問題上,陸玺說了算!
一個完美的合作夥伴可遇不可求,況且,陸玺在經營權上占了大頭,又在利潤分成上自己主動做了讓步,楚陽覺得陸玺很夠意思!
當場找律師拟了合同來簽。
這一周,樂一樂的知名度暴漲,經銷商持續暴增,這一周的銷量,是抵的上過去一個月的還多,并且,這個數據還是呈疊加式增長,經此一事,毫無疑問,樂一樂牛奶龍頭老大的位置已經穩固了,十年之內,用望遠鏡都找不到對手。
羨煞了一衆同行。
宋老爺子慶幸,自己沒有圖便宜,用劣質牛奶對飲品,沒有被查處,這業績,溫氏別說兩年了,今年一年就能做到百億。
他這兩千萬輸定了,就心梗啊!
最叫他生氣的是,這麽能幹的本來是溫家兒媳婦,煮熟了都飛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中了一個億的彩票大獎,然後,彩票飛了!
氣人不氣人。
看看人家的繼承人,在看看自己的子孫,二孫子是個學渣,花錢上的大學都畢不了業,三孫子倒算是有點能力,就是這進公司,業績還沒做出多少,現在已經利用職務之便,換了幾個代言,一個賽一個的年輕漂亮女明星。
公司的事情,他跟玩是的,拿來泡妞!
還毫擲千金,買了一整個報紙的版面去追女明星,生怕人不知道他是敗家子!
孫女忙着失戀,在屋子裏鬧絕食。
宋老爺子想想就心梗,摔了筷子,不吃了。
一桌子吃飯的人被驚的筷子都不敢動了,大兒子宋玉致看着父親鐵青的臉,關切的問:“爸,怎麽不吃飯了,您這身子骨可經不住,多吃點才行。”
“吃吃吃,就知道吃,”宋老爺子瞪着大兒子,“你看看你生的兒子,一個個的,沒一個省心的。”
揮揮手,起身走了。
宋玉致覺得自己冤死了,他吃個飯招誰惹誰了。
宋老爺子心裏不痛快,覺得也不能叫罪魁禍首痛快,叫了司機,開了車來到超市。
自打被發配到超市,溫長瑞叫苦不疊,這樂一樂牛奶最近銷量暴漲,他作為促銷員,每天都有辦不完的貨,每天回家,這胳膊都是酸的。
溫長瑞懷疑是他三弟幹的缺德事,超市這邊的主管一只盯着他,貨架上一缺貨就喊他,他想偷個懶都不行。
這不,今天都卸了三車貨了,這會子又來了。
同樣是促銷員,宋清苒就比他輕松多了,靠着牆,抽煙呢。
溫長瑞喘着氣朝他走過去,要了一根,道:“能不能幫忙搭把手?都是一起遭難的人,幫幫忙。”
猩紅色的光點在掌心亮了一下,宋清苒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道:“不能。”
溫長瑞:“好歹你也是我女婿。”
宋清苒牙齒咬了咬煙杆子,“前女婿。”
溫長瑞:“那不也差一點成了嗎。”
宋清苒撩起眼皮,看了溫長瑞一眼,什麽也沒說,走了。
溫長瑞仰頭看天嘆,“唉,現在的小孩一個個的都怎麽了,尊老愛幼都不知道了。”
進了超市,宋清苒來到自家貨架前,現在沒什麽客人,圍繞着而促銷價轉了一圈,發現下頭不知道被誰弄了一點泥痕。
去找了盆和毛巾,蹲下去,把四周都擦了一遍,又将瓶子對齊成直線,跟尺子量出來是的整齊。
做完這一切,發現旁邊貨架上,這點子時間,樂一樂牛奶又空了。
顧客還在喊,“促銷員呢,牛奶還有沒有啊。”
旁的牌子牛奶促銷員湊過去,“阿姨,我這邊牛奶搞促銷呢,便宜。”
“不要,”阿姨一口拒絕了,“我就是買不到牛奶,也不能去買你們這些害人的東西。”
促銷員被嗆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尴尬解釋,“查出有問題批次的牛奶都召回了。”
“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信任這東西一旦崩塌,很難再叫人相信,阿姨根本都不想再聽了。
促銷員讪讪。
溫長瑞在主管的催促下,慢吞吞搬了牛奶過來,阿姨高興的買了兩箱走了。
宋清苒又回頭看看自己的貨架,想了想,去倉庫裏頭,找了一塊空白的gg白紙板,用記號筆在上面寫:向樂一樂致敬。
右下角畫了個大笑臉,插·在促銷臺子上。
這麽一看,促銷臺變的吸引人多了,想了想,又找了尺子量了促銷臺下面的尺寸,再用美工刀劃出了四塊板子,每一面都設計了Q版可愛的畫。
做好這一切,又蹲下去,沾上澆水,把畫蒙到上頭。
宋老爺子本來是帶着一肚子火氣來的,這會子看宋清苒認真弄這點子促銷小攤,脾氣就消下去了。
他沒想到,宋清苒能這麽認真。
宋老爺子敏銳的意識到,他這一衆兒子和孫子,也就宋清苒能和溫希一較高下。
宋清苒做好這一切,起身,一擡眼就看見了老爺子背着手,盯着貨架上頭的宣傳語,也不說話。
宋清苒珉了珉唇瓣,“爺爺”。
老爺子終于給了他一個眼神,“最近的銷售單拿來給我看看。”
宋清苒并沒拿超市這邊的銷售單,而是自己拿出了一個本子,上頭,第一頁,每天的銷售額對比一覽無餘。
再往後頭翻,還有細致的每個時段的銷售額,以及同類競争對手的品牌銷售情況,都一目了然。
整個銷量比起之前,成明顯的增長趨勢,漲幅還不小。
這認真勁,看着比之前同許暖攪在一起順眼多了,宋老爺子覺得,這次叫他來歷練還真是歷練對了。
老頭子覺得,有必要讓幾個孫子都來歷練一下。
“你明天回公司去吧,換清元幾個來這歷練一下。”
另宋老爺子意外,宋清苒盯着樂一樂的牛奶gg牌,謀殺漆黑,淡道:“我不回去。”
溫希這邊出示了三·聚·氰·胺的檢測結果,中央政府又出具了一份官當的三·聚·氰·胺的正式聲明,而在醫院檢測的孩子中,其中喝的時間常的孩子,都有出現比較嚴重的營養不良,幸好,還不算太晚。
老百姓對免檢産品這項政策的憤怒和質疑持續了一周也不消退,從來就不主張免檢産品的官員立刻占了上風,順利提出廢除免檢産品這一項特權。
溫希持續加班一周,終于喘了口氣,早上美滋滋的睡了個懶覺。
一睡醒,看到齊圓的短信,豁!
明老太進了局子。
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呀!
換了衣服,蹦跳着下床,出了房間,正好,晨練三人組也回來了。
溫思明和小魔王去樓上沖澡換衣服,溫希問陸玺,“你今天有安排嗎?”
陸玺搖搖頭,“沒有。”
溫希道:“晚上家裏有個宴會,我白天沒事,帶小魔王去游樂場玩吧。”
啊!
我是什麽絕世好姐姐!
陸玺看她眼裏閃着雀躍的光,總覺得,是她自己也想玩,之前旅行的時候,她去的最多的就是游樂場。
而且,她總是能和游樂場裏頭的小朋友玩到一起。
笑,“好。”
另溫希沒想到的事,吃了早飯,就被溫思明拉了壯丁,“跟我去個茶局。”
溫希晴天霹靂!
陸玺隔空,給了她一個默哀的眼神。
上了車,溫希想起來明老太的事,“怎麽忽然又進去了?是何明亮把她供出來的?”
溫思明摸了摸溫希的腦袋:“我有說過,要放過她嗎?”
溫希愣住了。
溫思明略顯蒼老渾濁的目光看向溫希,“這世上,沒有不沾血的将軍,希希,能張牙舞爪亮出來的,都不是最鋒利的爪子。”
他說:“你得清楚,最高級的狩獵方式,獵人往往以綿羊的姿态出現。”
溫希眼睛亮亮的,“所以,不存在你被老巫婆威脅這件事?”
“也不全然都是,”溫思明道:“明老太自己以為威脅到我了。”
他嘆了一口氣,“還不是你爸那個混賬惹的事,明景确實是個好妻子,但丈夫不是個好丈夫,我對明景的能力很看好,對她委以重任。當時一個分公司骨幹集體辭職,長瑞在那邊處理的不好,将事态弄的惡化了,明景趕去給他擦屁股。”
頓了頓,溫思明喉頭顫了一下,“……她當時肚子裏還懷着二胎,路上出的車禍。”
溫希眼睫顫了顫,“所以,明老太認為,是我們溫家欠了明景,是爺爺你欠了明景?”
“把這筆賬算在爺爺你頭上?”
“這些年安心吃着公司的回扣。”
溫思明冷笑,“我對明景這孩子有所愧疚,是我對自己的要求,的确是為公司奔波出的事,但不能因為她出了事,我提拔她,給她事業也成了原罪,輪不到她媽來指責。”
“這些年對他們母子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想着,他們是明景的親人。”
“但是據我拿到的明景手機生前記錄,最後五小時之內的八通電話記錄裏,一通是長瑞的,一通是助理的,五通都是跟她媽媽的通話記錄。”
“明景搭着肚子敢去救長瑞,我猜測,”他頓了頓,“未必就不是她媽的催促。”
“不過我問過明老太,她否認了,說是正常的關心女兒,具體真相是什麽樣,除了明景,也就明老太自己清楚,疑罪從無,我也沒法斷定。”
溫思明補充了一句,“明景各方面都不錯,就是過于看着這個媽媽,照佛弟弟。”
溫希問,“哥……也不知道嗎?”
溫思明搖搖頭,“他那時候太小了,也不能問的太深,說是不知道。”
溫希:“那你怎麽忽然又想把老巫婆送進去了?”
溫喜明曲着手指,在她眉心一點,“傻丫頭。”
“動我溫思明的孫女,當然得承擔後果。”
溫希心裏一暖,抱着溫思明的胳膊,臉蹭着,“有爺爺真好。”
怎麽重生一次才感覺到呢。
溫希頭外靠在溫思明的胳膊上,目光看向窗外,上一世,她整天埋首在事業上,真的錯過很多東西啊。
溫思明帶溫希來到茶坊包廂。
“不錯。”
疾控中心的李支部書記笑眯眯的端着茶,他向來不喜歡商人,商人都逐利,但此刻,看向溫希的目光都是贊嘆,同溫思明道:“你這孫女不錯,小小年紀,能有這份魄力,很是難得,最重要的是你這份良知,不止很多企業,我們很多官員,都已經忘了最初的初心,只想着錢。”
李支書今年50了,上身一件很普通的格子襯衫,鼻梁上一副厚重廉價的眼鏡,穿着上透着一股子樸素,朝人群中一站,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任誰也想不到,這頭發半百的老頭是正·廳級別官職。
這世上,同樣是警察,有的在零下四十度的邊疆站崗守哨,有的冒着生命危險潛入毒·販當中做緝·毒警察,有的舒服的坐在局·長辦公室裏濫用職權收受賄·賂,給自己撈錢。
惡人破壞這個世界秩序,好人維護這個世界秩序。
李支書是維護這個世界的那一類。
他最初就強烈反對食品免檢這件事,溫希提供了引子,李支書順利利用這個引子推進廢除免檢這項政策。
溫希知道,官場遠比商場的水深的多了,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李支書這邊,也不貪功:“過獎了,我只做了一小部分,還是李支書出了大力。”
“還挺謙虛。”李支書将空茶杯放到茶桌。
溫思明端起茶壺給李支書沏來了一杯茶,“希希說的也沒錯,還是李支書你那邊起了決定性作用。”
李支書也不是閑談的人,問倆人正事,“你們對這件事的後續怎麽看?”
溫希捏着茶杯在手裏轉一圈,想到上一世憑發的食品公共安全問題,爺孫女倆人同平率,連表情都是一樣的。
“從重處罰。”
“從重處罰。”
很多事情,光靠人性不行,還是得靠嚴苛的制度,犯罪成本太低,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縱惡。
李支書的想法不謀而合,被爺孫倆同步的表情逗樂了。
笑:“這一看就是親生的。”
溫希一偏頭,撞上溫思明含笑看過來的目光,“這丫頭随我。”
商量完正事,從包房出來。
溫希還是一身商務裝,溫思明一身商人氣質也藏不住,掃街的課程銷售給倆人遞上資料,但是溫希和溫思明都不敢興趣,銷售又把目光專項李李支書。
“這個商務課程特別好,學好了英語,你就可以升職加薪,學英語多久都不晚的,我們那很多像您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學的。”
李支書看着宣傳單上碩大的,“跟國際接軌,財富翻翻”字樣,無奈笑了笑,“幹我這個工作的人,要是也只想着升職加薪,財富翻翻,那這個國家就完了!”
笑着将宣傳單頁塞還給小姑娘,騎上他的二八大杠,從容的走了。
小姑娘看着李支書的背影茫然了,讀出了一點敬意。
她好奇的問溫希,“這位老爺爺是做什麽的呀?給人感覺挺不一樣的。”
溫希看着李支書騎二八大杠的背影,道:“真正為人民服務的。”
持續的業務暴漲,溫思明心情很不錯,這天在老宅這邊宴請了懂事們,大家歡坐一堂,不僅三房溫長宏,連沉迷做科研的二叔溫長松一家也來了,舉杯推盞,很是熱鬧。
董事們一轉頭,想跟溫希套近乎,一轉頭,唉,人呢!
剛剛不還在的嗎。
溫言修擱了酒杯,找一圈,花園裏,秋千輕晃,溫希沒了骨頭是的靠着仰頭看着天空的一輪圓月。
陸玺坐在秋千另一邊,倆人中間空着一個位置,手裏握着一支笛子在吹奏。
溫言修眉頭皺了皺,“希希,幹嘛呢?”
溫希收回目光看過來,“賞月呢,哥,一道來看月亮。”
陸玺收了笛子,起身,朝溫言修略颔首,“小溫總。”
這一次,他更清晰的感知到,溫言修眼中的敵意。
秋千的另一邊空了出來,溫言修在溫希身邊坐下去,“什麽時候喜歡聽笛子看月亮這麽文藝的事了,我到處找你。”印象當中,溫希可不是喜歡這些東西的人。
上輩子,溫希熱衷做大做強做第一,這種社交名利場她混的如魚得水。
如今,她對繼承人沒了興致,也不喜歡這種名利場了。
溫希感受着晚風,聞着身邊的花香,輕聲道:“最近喜歡這麽文藝的事了,不想進去,就想在這待着。”
溫言修看着遙遠的月亮,“那我陪你在這看。”
然後,兩個人就擺爛,直到散場了才回去。
溫新玥一直沒看見溫言修,還以為他和哪個老總鑽到哪裏去密談去了,這會子,看到溫希居然挽着溫言修的胳膊走進來,臉都臭了!
把溫希拉到一邊,“唉,你要不要臉啊,誰不知道你跟大哥不合,你折磨我就算了,現在你還仗勢欺負大哥,是你逼他跟你一起的吧。”
“你好意思嗎你!”
溫希勾了一縷發絲到耳後,“你知道嗎,一個家庭,長輩如果有三個及三個以上的孩子,父母最關注的,一定是經常吵架的那兩個。”
“因為人總共的精力是有限的,當長輩把精力都花在最愛吵架的兩個孩子身上,他們眼裏就再也看不見別的孩子了。”
溫新玥瞪了溫希一眼,“我在跟你說我大哥的事,你扯什麽三個,打架。”
溫希拍怕她肩膀,“我建議你應該再回去讀書。”
溫希離開。
溫新玥問溫長宏,“爸,溫希到底在說什麽呀?”
溫長宏眸色複雜,“你一定要再多讀幾年書。”
溫新玥:“?”
【一一日記】
最近姐姐和哥哥都不太正常,兩個人的臉蛋總是突然紅紅的。
我問哥哥,“你和姐姐是不是談戀愛了?”
哥哥把我當小孩,“小孩,你知道什麽是戀愛嗎?”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回道:“知道啊,談戀愛不就是親親嗎!”
“也不用親太久,兩三個小時,就會有小寶寶了。”
溫希猝!
陸玺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