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奇怪人類
第33章 奇怪人類
詹子延關上家門,抱着南南坐到沙發上,專心聆聽樓梯間的動靜。
小橘貓的短尾巴輕掃過他的臉頰,軟軟的,癢癢的。
幾分鐘過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他撓了撓南南的小腦袋,松了口氣。
一開始擔心駱恺南年輕氣盛,沖動莽撞,但聽了剛才那句玩笑話,他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駱恺南看似兇狠,其實理智猶在,甚至能夠游刃有餘地安撫他的情緒,想來不用擔心失了分寸。
他也不想繼續待在樓梯間,看沈皓挨揍的場面。
會想起不太好的事情。
二十分鐘後,家門開了。
駱恺南跟個沒事兒人似地走進來,見他蹭地站起,搶先說:“別緊張,沒揍死他,就是走不動路了,我叫了輛車,跟師傅說他摔下樓梯受了傷,送他走了。他敢說出去,我再收拾他。”
“我不是緊張這個。”詹子延上前,盯着他猛瞧:“你有沒有受傷?”
“沒,他碰不到我。”
“鄰居呢?有沒有出來?”
“我踩住他嘴了,鄰居頂多以為有人吵架,不會在意的。”
詹子延心裏的石頭落地了:“抱歉,又讓你摻和這種破事。”
Advertisement
“我不摻和,你就遭殃了。”
“不至于,他膽子其實很小,不敢真的對我怎麽樣。”
提到這個,駱恺南打量了他一番:“你膽子倒是很大,我以為你會吓到尖叫。”
詹子延不僅沒叫,還冷靜地挺身而出了。
按理來說,平時文文弱弱、遠離紛争的人,目睹突發的暴力事件,應該會慌亂無措才對。
詹子延神色是慌張的,處理起來卻很熟練,先是提出報警,見他動手後,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讓外人聽見。沈皓揚言威脅後,詹子延直接默許了他動用武力讓沈皓閉嘴。
不像是一位有涵養的大學教授的處事風格。
駱恺南有些在意,問:“他以前經常這樣威脅你嗎?”
詹子延:“不,我一般不會和他起争執。”
“那是別人經常威脅你?否則你怎麽會這麽淡定。”
詹子延微笑:“又不是小孩子了,遇到點事情就尖叫的話,豈不是太丢人了?”
倒也是。詹子延在學校備受敬畏,平時也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應該沒人會威脅他。
駱恺南暫且接受了他的說辭。
十分擅長察言觀色的南南見到危機解除,豎着尾巴昂首挺胸地溜達了過來,貼在它哥的褲腿上磨蹭,仿佛在功。
詹子延彎腰抱起磨人的小貓,說:“你去忙吧,打擾你工作了,不好意思。”
駱恺南摸了摸南南亮橙色的絨毛,當做獎勵,說了聲沒事,回了自己房間。
重新坐回電腦前,他揉了揉手腕,接着從褲兜裏摸出一張名片——剛從沈皓身上掉出來的:
「沈皓,客戶經理,
電話:1350xxxx326
公司:晉城易達互聯信息技術有限公司」
十分鐘前,他從鼻青臉腫的沈皓口中,逼問出了詹子延被甩的真正原因。
竟是那樣荒誕惡心的理由。
好大一條吸血蟲,寄生了七年還不夠,還想榨幹前任的最後一絲價值。
駱恺南冷笑了聲。
挨一頓揍就想抵消七年的欺騙打壓,沒這麽便宜的事。
他點開群聊,把名片照片發了上去,并艾特全員:「明天空出來,陪我去一趟這家公司。」
天下無敵:「駱哥這誰?惹着你了?」
藝術大師喬:「喲喲喲,你不是自诩打架厲害嗎?怎麽了,打不過?要找幫手了?」
Kent:「一個人渣,女朋友和子延兩頭騙,還上門騷擾威脅子延。你們來嗎?不來我一個人也能對付。」
天下無敵:「!!!竟敢威脅我詹老師!!什麽畜生!我來!」
Kent:「喬懷清,你呢?」
藝術大師喬:「扭扭捏捏.jpg」
藝術大師喬:「看在詹老師的面子上,我就來吧,但你小子喊這麽親熱是怎麽回事?詹老師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系統提示:藝術大師喬被群主禁言一小時。
興許是被沈皓的出現刺激到了,詹子延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
三番兩次從不堪回首的噩夢中驚醒,渾身發冷,面對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何時何地。
幸好每次醒來時,腿邊酣睡的南南總在打呼嚕,高低起伏,連綿不絕,一聽就做着無憂無慮的美夢。
也将他拉回了當下的現實。
詹子延俯身,親了親它毛茸茸的小腦袋,然後下床去了衛生間。
路過駱恺南的房間時,隔着門聽見了裏邊傳來的鍵盤敲擊聲。
淩晨一點了,還在忙嗎?
他沒打擾,回到卧室後,又開始思索如何敦促駱恺南調整生物鐘,滿腦子都是駱恺南、駱恺南……連入睡後的呓語都是駱恺南。
鬧鈴響起時,他才睡了六個小時,困頓地起床,照常洗漱。
兩個人住在一塊兒,許多事都方便了,比如他再也不用擔心駱恺南上課遲到,因為他可以親自去催——
“篤篤”,詹子延敲了敲房門,低聲喊:“恺南,起來了嗎?”
裏頭傳來駱恺南有氣無力的聲音:“我今天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詹子延立即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床邊,緊張地問:“怎麽會不舒服?”
駱恺南應該不會裝病曠課,因為據駱校長所述,駱恺南以前曠課,理由都懶得編。
房間裏的遮光窗簾沒拉開,駱恺南的臉色在昏暗的環境中難以辨認,但聽聲音,确實很虛弱:“可能是……咳咳,昨天洗冷水澡,着涼了……”
都快十月了,居然還洗冷水澡。
詹子延瞧他病弱,指責的話沒說出口,只是安慰:“沒關系,你身體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我去給你拿藥。”
駱恺南當然身體好,小學之後就沒感冒過,假裝咳嗽時演技拙劣,好在詹子延關心則亂,沒察覺異樣。
他接過詹子延遞來的藥片,夾在指間,裝模作樣地就水吞下,然後催促:“你快去上班,不用擔心我。”
詹子延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甚至想把監督南南的監控拆了,裝到卧室來,以防他出事。
駱恺南:“你要因為我耽誤幾十個學生的課嗎?”
詹子延:“可以讓高老師代一節課,不要緊的。”
駱恺南:“……”
詹子延居然真的願意為他留下,這麽在乎他。
可他只能忍痛拒絕:“不行,如果學生知道你是因為我而沒去上課,他們或許又會亂猜我們的關系。”
這句話說服了詹子延,權衡再三後,他最終拎起公文包,承諾中午一定帶飯回來。
臨走前,他給南南添了貓糧,順便叮囑:“你哥生病了,別去打擾他休息,知道嗎?”
南南似懂非懂地搖了搖尾巴。
門關上後,它自覺地爬進貓窩睡覺。
然而才過了十分鐘,客卧的門就開了。
它哥穿戴整齊地走出來,從門口衣架上取了個詹子延的公文包,離開前瞪了它一眼:“給我保密,知道嗎?”
南南莫名其妙地目送這兩個覺得它能聽懂人話的奇怪人類先後離開,翻了個身,蜷入貓窩,繼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