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4.剪不斷，理還亂
Chapter 4.3 剪不斷，理還亂
周一一大早孫昊就找過來了：“駱橙一，讓你做的趙總出差安排呢？”
“已經發給趙總了。”駱橙一在電腦上登陸了工作微信，查收任務。
Lily：駱橙一，投标文件已經發到你郵箱了，整理和審查就交給你啦。
Oreil：沒問題。
“什麽？你怎麽不給我？”
“趙總的出差安排，你要來幹嘛？”駱橙一疑惑地看他，聲音溫溫柔柔的，孫昊無話可說，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不再管孫昊，駱橙一打開郵箱，開始編排各個部門整理好的材料。
頭一次整合這麽長且重要的文件，駱橙一業務生疏，花了整整兩天才寫完，踩着下班的點将文件打印了出來，送到了總裁辦公室，還發了一份電子版。
翡翠灣投标結束，項目小組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氣，趙雅琴體恤他們日夜加班，幹脆給她們放了三天假，駱橙一這個“編外人員”也得了一天假，同時也來了個“副本任務”。
媽媽：明天你陪我出席一場私人宴會，穿件小禮服，好好打扮一下，下午四點出發。
趙雅琴微信通知她。
這個私人宴會的主題是洛希合作夥伴張騰的夫人的生日，到場的都是和洛希同等級的中型企業老總及其家屬，趙雅琴和駱橙一是少有的僅有女性出場的家庭。
在場的人多少聽說過前年的意外，私下都對駱總和駱聞哲的離世唏噓不已，見過駱聞哲的更是大嘆可惜，駱家這個兒子的能力、眼界和學識都很出衆，他若能接手洛希，絕對能将洛希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二人進門的時候，隐晦的目光紛紛投向她們。
年輕的女孩身着水藍色歐根紗禮裙，及膝，薄而不透。
長相不出衆，但勝在有氣質。
場內目光各異，惋惜、看戲、憐憫，交錯着落在駱橙一身上，幸好有多年的舞臺經驗，讓她不至于怯場。
駱橙一微笑着跟在母親身後，不動聲色地回應着衆人的目光。
場內的人一面詳裝仍在同身邊的說笑，一面思量着。
駱家這個女兒據說是學音樂的，這麽一看，倒是有音樂家的靈氣。
趙雅琴把女兒帶到了這樣的場合，應是要培養新的繼承人，就是不知道趙雅琴能把這個半路出家的女兒培養成什麽樣。
趙雅琴端了一杯紅酒，走到張夫人面前：“張夫人，生日快樂，願你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顏。”酒杯往前遞，和輕輕和張夫人碰了下杯。
“趙總，好久不見。你終于舍得把女兒帶出來啦？“張夫人笑得很和藹，看向站在趙雅琴身後的女孩，”小姑娘叫什麽呀？多大了呀？”
“張夫人好，祝您生日快樂。”駱橙一輕颔首，道，“我叫駱橙一，今年二十一了。”
“哎喲還是學生啊？學生好，領悟力強，現在在幫你媽媽打理公司嗎？”
“是的，剛進入公司，要學的還有很多。”駱橙一腼腆地笑笑，張夫人搖搖頭：“你還年輕着呢，學得快，沒什麽難的。”客套完，便轉頭和趙雅琴及其他貴婦聊了起來。
賓客們在推杯換盞間有意無意地交換着信息，駱橙一盯着在杯中晃蕩的香槟，她好像是唯一一個在這個浮華場所中，毫無目的、無所事事的。
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她明明站在人群中，卻有一種不屬于這裏的抽離感。
趙雅琴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張夫人的圈子，很快就有其他人上前來攀談。
也是一位夫人，帶着兒子。
兩位長輩交換着孩子的信息，駱橙瞬間感覺自己在相親。
“駱小姐。”面前的年輕男性将她的注意力從長輩的交談中拉了出來，“我叫孟陽。”他五指并攏，伸出了手。
“駱橙一。”駱橙一伸出手象征性地和他碰了碰，很快将手收了回來。
駱橙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逗笑了孟陽，他看着她的酒杯，善意道：“你好像喝不慣酒？”
“嗯，是不太喜歡喝。”駱橙一嘴上回應着他，實則心不在焉，思考着要不要等會兒找個靜僻的地方待着，反正媽媽也沒給她下硬性指标。
“這種場合都要喝一些的，駱小姐還是要适應一下。”
聞言，駱橙一意義不明地笑了一下。
孟陽不解，不過見駱橙一沒有接話的意思，便很有眼力見地換了話題，問她是否有對象。
駱橙一愣了一下，心道這麽直白的嗎？
恰好趙雅琴和孟母的話題也拐到了孩子身上，趙雅琴笑道：“一一有男朋友了，是葉家的少爺。”
此話一出，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過來，沒聽見的也都紛紛詢問趙總說了什麽。
“葉家”二字像是一個深水炸彈，在宴會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早年，葉家的五位小姐創辦葉氏，業務之廣，短短幾年內席卷各大行業，後在鼎盛時期選擇淡出視野，不再接受公衆采訪，不出席絕大多數宴會，可以說幾乎是銷聲匿跡，但每年財經報告上與之并列的金額，足以告示衆人：如今葉氏依然傲視群雄。
現在比較常活躍在公衆面前的的只有做了歌手的池笑痕，其次就是現任總裁葉風。
葉家五位小姐現都已成夫人，她們有個規矩，生下的孩子若想繼承葉氏，必須改姓葉，所以和葉家小姐結婚的男性都算是半入贅，對外都稱自己是葉家人。
算一算，幾個男孩也都到了結婚的年齡，不過并沒有聽說哪一位有戀情傳出的。
在場有人試探着問，趙雅琴也只是打太極，将話題帶過了，不過這一圈下來，不少人都暗中抛出橄榄枝，想要和洛希合作。
駱橙一這下明白了為什麽趙雅琴要帶她來，擴張人脈是其次，将“洛希繼承人男朋友是葉家少爺”這個新聞放出去才是主要目的。
回程的路上，趙雅琴顯然心情很好，駱橙一卻不是滋味，覺得她和池笑痕的感情被利用了。
“媽媽。”她遲疑着，還是開了口。
“怎麽了。”趙雅琴帶着淺淺的笑意，看向她。
“您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妥當啊。”她小心地措辭，生怕媽媽生氣。
趙雅琴笑意不達眼底，嘴角彎起的弧度透着精明：“我做什麽了？”
“你和池笑痕在不在談戀愛？”
“他是不是葉家的孩子。”
三連問讓駱橙一啞口無言，看着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景色由陌生變為熟悉，臨到快到家了，才輕聲開口：“但是感情不應該被利用，它不是籌碼。”
“只要是對你有益，池笑痕不會介意的，不是嗎？”輕飄飄的話語，卻重若寒冰。
駱橙一皺眉，“您這麽做，若是葉家五位夫人知道了，先不說怎麽看我，她們會樂意嗎？如果您想借她們之手達成合作，您可以讓我去談，開誠布公地拿出籌碼，而不是背着她們說這些話。”
“你太天真了駱橙一，商人之間的合作可不是談談這麽簡單，我都是為了洛希的發展好，你要是也想要洛希好，就不要插手。”
這話一出，駱橙一噤了聲，車恰好駛入地下車庫，趙雅琴先一步上了樓，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幾天後投标結果出來，洛希落标了，這個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趙雅琴和陶經理對這個項目一直勢在必得，她們從內部打探過口風，翡翠灣本身就有意将這個項目交給洛希，只要投标書內容合理，他們中标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趙總和陶經理在回來的路上，說是價格太高，讓我們現在立馬開會複盤。”Lily帶着項目小組浩浩蕩蕩地進了董秘辦的會議室，一個個臉色都不佳。
事關重大，董秘辦也加入了複盤，會議桌上文件堆疊，一人拿着一份文件逐一查核投标文件。
“等一下，這裏工程報價怎麽不一樣。”一個小組成員突然出聲，他面前擺放着兩份文件，一份是駱橙一打印的終版投标文件，一份是整理出來的工程報價文件。
“哪裏？”駱橙一心下一驚，湊上前。
其他人也看到了，議論紛紛。
“這是怎麽回事？”
“6改成了9，報價一下提高這麽多，怪不得。
“駱橙一？”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駱橙一身上，她霎時成了衆矢之的。
“這麽低級的錯誤怎麽會犯？”
“6和9，這價格差了多少啊？”
駱橙一慌了：“我沒有改動文件，工程報價我是整個表格複制粘貼過去的！”
拿過終版文件，反複默算，第一位數的确是6，又打開電腦看發給趙雅琴的電子版，也是9。
怎麽可能呢？
她怔怔地看着文件，仔細回憶那兩天整合投标書的情景，想不通。
要把文件看穿了，那個9也依然是9。
駱橙一向高旎旎投去了無助的目光，高旎旎也無能為力：“我知道你做事嚴謹細致，但是事實就擺在我們面前……”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證據确鑿。
“我就說嘛，她一個走後門的能力平平的實習生，怎麽有資格參與投标，現在好了吧。”孫昊的突然出聲，掩藏着幸災樂禍。
“你少說兩句吧。”李梓童拍了他一下。
駱橙一看了孫昊一眼，心中有些怪異，不等細想就被打斷了：“怎麽樣？”
趙雅琴和陶經理回來了，見會議室氣氛緊張，問道：“找出問題了嗎？”
“駱橙一交給您的終版和我們給她的不一樣。”
趙雅琴看向駱橙一的目光變得淩厲：“你跟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