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不,我不是。”腦袋刺痛不止,記憶又開始混亂起來。這種狀态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是那個家夥……不久前他殺死的家夥,讓他的意識狀态再次陷入混亂。
路西菲爾捂上額頭,不假思索,“我不是多娜。我是……”他卡殼了,半晌沒反應過來自己要說什麽。
路西菲爾是他後來改的名字……那他原來是誰?
多娜稚嫩的聲音在路西菲爾腦中悠悠響起。
——“安吉羅……哥哥,以後就叫安吉羅吧。”
“我是安吉羅。”
“多娜。”婦女搖頭,憐憫地看着他,“安吉羅早就死了,而且他還是你殺的。後來你父親為了保住你,所以讓你頂替了他的身份,你也因此能夠進入那所軍校。”
“我不是安吉羅?”
路西菲爾怔愣。被自己替身無差別攻擊所受到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流血,濡濕了黑色的西裝內襯。
所幸路西菲爾準備去兒科找打吊針的喬魯諾,給自己套上了戰鬥前脫下的外套。婦人如果不認真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畢竟婦人嗅覺先天缺失。她聞不到氣味。
路西菲爾喃喃:“那我是誰?”他根本無法控制記憶的流失。
“我的孩子,你是多娜泰拉。”婦女走近他,将他攬入懷裏,“你當時不應該逃的。他們只是想要治好你的解離症。”
路西菲爾痛苦地抓緊耷拉下來的劉海,出了一身冷汗,“把我關進精神病院,治好我,然後讓我們其中一人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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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的鼻音稍重,她輕撫路西菲爾的頭發,溫柔道:“可兩個人都是你啊,你只是沒認清自己的身份而已。多娜,是我和你父親錯了,所以才會讓你變成這副模樣。”
混亂的記憶片段來來回回閃現,路西菲爾悶哼一聲,他突然發現腰部被什麽軟綿綿的東西抱住了。
“多娜……”小女孩奶聲奶氣,聲音怯懦,仰頭看着他,“是媽媽的名字……你是我的媽媽嗎?”
那一雙與自己八分相識的圓眼盈滿淚水,小女孩對于路西菲爾身上濃厚的腥血味沒有感到害怕,而是委屈地癟嘴,“媽媽為什麽一直不來看特裏休?媽媽是不想要特裏休了嗎?”
路西菲爾心髒猛得一跳,多娜當年分娩時的痛苦随之上湧,“不可能!”
“我不會像那個男人一樣,抛棄自己的孩子……”
“那麽你打算回來嗎?”婦人松開他,捧起他的臉,眼中帶着希翼,“多娜,家族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
“烏納氏……正在沒落。”
“雖然你選擇成為一個男人,但我們可以治好你的病,然後讓你繼續以安吉羅的身份成為繼承人。”
“呱!”突兀響起。
一只青蛙從未關上的門縫跳進來,一步一步啪叽地落在路西菲爾身上,變回他衣服上的一枚袖口。
黑發的小蘑菇頭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探頭,“路西菲爾先生,我的針已經打完了……”
他看到了那位抱着路西菲爾腰部的粉發小姑娘,瞬間手足無措,“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先生?”
路西菲爾理不清屬于多娜泰拉的破碎記憶,越理越亂,索性直接放棄對記憶的整理。
他毫不猶豫拒絕道:“不。我不要。從我逃離烏納家族開始,我就沒打算回去。她也是這麽想的。”
他打掉婦女的手,扯下抱着他腰的小特裏休,在小特裏休無聲落淚的注視下,踉踉跄跄朝小喬魯諾走去。
婦女怔愣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跪坐在地上,再一次紅了眼眶。
路西菲爾抱起喬魯諾,道:“像你那次無意間做到的那樣,治療我。”
小喬魯諾在路西菲爾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腥血味,“您傷的很重,需要現在就幫您嗎……?”
“不,等我們離開。”
畢竟喬魯諾療傷的方法太痛了。
“媽媽!”小特裏休見他要走,邁開小短腿傻乎乎地沖過去,想要抱住路西菲爾的小腿,卻跟不上他的速度,甚至因為焦急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路西菲爾離開。
“……路西菲爾先生,她在叫你媽媽?”喬魯諾詢問道,“她好像摔倒了,您不管她嗎?”
“你聽錯了。我跟她……”路西菲爾頓了頓,“沒有關系。”
小喬魯諾沒有再說話,陷入沉思。
他其實很早就出現在門外了。只是一直抓着青蛙,沒讓它跳過去,悶聲在門口偷聽。
可是他聽不懂路西菲爾與那位婦人的談話。路西菲爾好像得了什麽奇怪的疾病。
解離症,路西菲爾先生患有解離症。
他偷瞄了一眼路西菲爾輪廓分明的側臉,心道,那是什麽?
那個粉發的小女孩又為什麽要稱路西菲爾先生為『媽媽』?
年僅六歲的小喬魯諾對路西菲爾的一切都充滿了疑問。
另一頭,一直跟着路西菲爾的多比歐在路西菲爾抱着小蘑菇頭走進兒科門診後就跟丢了,現在還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醫院裏四處亂轉,他內心焦慮不安,害怕老板責備,因此與一個神态萎靡的中年婦女擦身而過時,差點撞到她。
他沒有把絲毫的注意落在她懷裏的粉發小姑娘上,甚至還在小聲嘟囔,“可惡,那家夥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啊!”
倒是小姑娘擡了擡哭腫的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自己與那個人……有種奇妙的聯系。
*
美國。
“前往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NB0145次航班即将起飛,請由A2登機口迅速登記,謝謝……再重複一遍,前往意大利那不勒斯……”溫柔的女聲通過廣播在候機大廳裏回蕩。
一位身材高大強壯的英俊男人分外引人矚目。
他面容冷硬,棱角分明。一身白色風衣,頭戴一頂仿佛與頭發融為一體的神奇帽子,男人看起來成熟而又穩重。
男人坐在候機廳內,聽到溫柔女聲的英文廣播後,擡頭望一眼時間,合上手中封面上寫着《那不勒斯風土人情》的雜志,放下翹着的二郎腿,不緊不慢起身。
他随手将雜志放回書架子上,朝A2登記口的方向,擡腿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