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句話
第八句話
第一縷風從北方吹來。
靜止的空間變得極度膨脹扭曲，空氣開始循環流動。
寂靜荒原之上，鋼筋水泥的殘骸破土而出，空洞景象逐一碎裂。
【停滞】不再生效，狀态再次被複原。
——相斥的力量，最終将以一方潰不成軍為結束。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還原在我眼前的，是打鬥過後狼狽的建築廢墟。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開來，伴随着某種無以言表卻渾濁厚重的壓力。
有人出現在不遠處。
借身還魂的千年怪物穩穩矗立，折損大半的面容上露出猙獰而快意的笑容來。
他大概是在得意于自己的勝利吧。我想。
但現在也容不得我再去對他自認的勝利做出任何評價，時間開始流動的瞬間，五條悟的眼睛瞳孔已經開始逐漸渙散。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離開了。
但我不會再因為認識到這一現實而感到悲傷和憤怒。
我只是單方面覺得這并不代表永別。
我要做的事我已确定，唯一需要的只有絕對的專注與耐心。
在這個已經開始流動的時空之中，想要奮力抵擋前進的命運，被神所編輯好的命運看來已是奢望。
五條悟會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而在那之後，被宿傩受肉的伏黑惠也會逐漸消失，這個世界對于那個被冠以主角之名稱呼的少年不會更加慈悲，只會将殘酷到無以複加的現實擺在它面前，消磨着他的意志和精神。
目睹親近同伴和恩師的離世，而眼前的敵人還無比強盛。
這無疑是來自神明的惡意。
“......”
青年的嘴唇微微翕張，但那聲音輕不可聞。
我看着他嘴角揚起，像是快意又像是釋然。
他強撐着最後一抹神志看向我。
——是在和我說話嗎？
為了确認這一點，我下意識低下了頭。
“那就......”
我聽見他斷斷續續地這麽說着。
“看看......能做到什麽程度吧。”
“話先說在前面。”
我聽見聲音與呼吸越發微弱，但那話語的力量卻強勁無匹。
“我會......反抗的哦。”
再無聲息。
他的身體徹底失去了溫度。
我伸出手來，替他合上那因失去光輝而黯淡的眼睛。
熱浪卷挾着殺意直直湧來，我轉過頭，與那不遠處的怪物對上了視線。
宿傩帶着勝者的笑容向下俯視着對手的屍身，沒有留任何眼神給我。
但他卻又開了口。
“什麽時候這裏多了一只螞蟻？”
我看着他站了起來。
在【停滞】的狀态被徹底消除後，我也能感受到對方強大的殺意和威壓，它令我不自覺地雙腿發抖，幾度想要癱倒。
就連呼吸都成為了極為費力的一件事。
在他看來，我的确不過就是只可笑的蝼蟻吧。
在心裏這麽自嘲着，我抿抿嘴，努力不移開自己的目光，而是就着那一口氣瞪向他。
害怕嗎？害怕啊。那可是上千年的老怪物，嗜血無淚又狂暴。
恐懼嗎？恐懼啊。這可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無法拒絕卻又無法割舍。
可是，我最終選擇了狼狽卻又努力地伸手按住膝蓋，試圖不讓自己條件反射逃跑。
怎樣可以緩解這樣的恐懼和緊張呢？要不試試深呼吸？
事實上我也這麽做了。
在讓大腦暫時平靜下來，感受到身體不再應激後，我這才放下手來。
而宿傩，很顯然，他只是嗤笑着抱臂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在喪失興趣後他幹脆無視了我，徑直擡頭直視着天空，似乎是期待着下一個對手，又或是在隔着結界看着誰。
我想，我會不會被噶掉可能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又想，如果是五條老師，在面對這樣的敵人，會怎麽說呢？
以他的風格，會怎麽面對打敗自己的對手呢？
至少……氣勢上，還是得贏一把的吧？
現在五條老師根本就沒機會再去說些什麽，而我還在這裏。
那麽，我要說些什麽話才好呢。
比起什麽都不說就死去，我還是更傾向于說點什麽。
比如，讓宿傩破防……之類的？
言語先一步快于思維，我的嘴巴動了動。
“哈哈……”
聲音不大，但聲調之輕蔑，連我自己都覺得超出預想。
毫不意外，巨大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宿傩面無表情地看向我。
而此時此刻，我的思路和語言竟因為感受到了性命威脅而越發清晰。
我努力擺出了自認為最欠揍的嘲諷臉。
“三個打一個，還覺得自己贏得光榮是吧？腆着個大臉說五條老師給你送經驗應該感到榮幸是吧？”
“順風局趾高氣揚鼻孔看人，逆風局狼狽逃竄使陰招詭計是吧？”
“好賴話全給你說了呗？用着借來的身體和力量耀武揚威？小學生嗎你？”
越說越來勁，可能是腎上腺素超常發揮，我竟越發感受不到恐懼，幹脆提高了音量，用全身的力氣将雙手舉起。
然後豎起中指。
完成了我能想象到最具沖擊力的挑釁方式。
“就算是身為螞蟻的我，看着也忍不住發笑——”
話沒能說完。
我甚至都沒看宿傩有絲毫移動，僅僅是看到他擡起手來。
視野消失了，眼前只剩黑暗。
伴随着鑽心剜骨的劇痛。
——然後。
我猛的睜開眼。
從電腦桌前彈起抱頭痛嚎。
“我草草草草草！好痛啊！！！！！！”
“兩面宿傩真是個玻璃心這點垃圾話都聽不得……還強者嘞，強個屁啊……”
摸着自己的腦袋，在确定完好無損後我才放下手。
我确信剛才自己的腦袋一定是在那邊被宿傩給切成兩半了的。
畢竟一開始毫無所覺逐漸開始酥麻知道劇痛的那種痛感簡直太真實了。
不像假的，不像做夢。
擡眼看向電腦，屏幕上聊天窗口正不停地抖動着。
看着那不斷蹦出來加了各種激烈感嘆號的吶喊，我已經能想象到網線另一端某人的崩潰。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2:35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特麽的怎麽不回複我了！你怎麽不和我一起嚎了！！！]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2:45
[打你電話也沒人接再不回話我就要找警察叔叔了啊啊啊！]
[憤怒/]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2:50
[你說句話啊傅文佩！你別躲在家裏不出門！]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16:32
[這都多老的梗了啊你怎麽還玩啊！小心被人說老年人跟不上時代了啊！]
[你別發癫我沒事。]
[......其實我剛才昏過去了。]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2:50
[懷疑/]
[你小子.jpeg]
[這種借口都拿出來了是吧？是不是昏過去還看到五條老師了？]
[然後他給你說，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2:50
[TNND你怎麽知道.jpeg]
[我不僅看到五條了，我看到的還是四分之一五條......]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3:01
[啊啊啊是個魔鬼吧你！故意這麽說再給我戳一刀嗎！]
[嗚嗚嗚五條老師.......沒了你虎杖怎麽辦啊嗚嗚嗚]
[iivv你沒有心，給虎杖盼着點好吧！看看他畫的牛魔酬賓啊！]
得，這家夥壓根沒信。
算了，讓她相不相信的也不是很重要。
重點得是......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3:43
[停一停停一停我的朋友.jpeg]
[最近有空嗎？]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3:50
[]
[我明天有課，後天有空不過我想呆在宿舍畫畫......]
[iivv畫的太屎了！我來給他魔改！我要畫女裝宿傩被這樣那樣如此這般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3:43
[好，不愧是你.jpeg]
[後天吧，我們網上交流也可以的。]
[我想讨論一下咒回世界觀，整理一下設定，寫同人。我寫內容，你畫插畫？]
[先請你一杯葡萄啵啵茶，稿件如果要定價多少錢你告訴我，我給你付。]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3:50
[我最近減肥不喝奶茶了]
過了一分鐘，消息被對方撤回。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3:50
[算了當我沒說，給我少少少甜啊！再加點奶凍和珍珠]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3:59
[你要出同人志嗎？咒回的？]
[我懂，我懂這話咒回真的惡心到人了，帶我一個]
[不要錢，不過這一個月的夥食費你給我包圓！去食堂我要刷你的卡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4:01
[土豪揮手.jpeg]
[随便刷！！！]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4:05
[你要寫什麽類型的？主角是誰？五條老師嗎？]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4:10
[嗯]
iivv這是你應得的！ 2023/10/2 10:04:12
[嗚嗚嗚這就是文手嗎我要第一個追更]
[不然你之後再給我寫篇虎杖少年為主角的呗，iivv那他都快成悲情男配了啊啊啊]
我有罪我追咒回 2023/10/2 10:04:13
[OKKKKKK]
我打開了熟悉的某W開頭的界面。
空白的屏幕，只有黑色的圖标在這一片沒有文字的荒原反複閃爍着。
“但願......”
我又想起來白發青年彌留之際看向我時的笑容來。
“我真的能創造這樣一個世界吧。”
一個容你反抗許你成長的世界。
我也等待着你的反抗。
成長的路上必定會有諸多艱辛與苦痛。
但你經歷過的必将為你的未來奠基。
我要賦予這世界平等的價值交換。
不再充斥着絕望與一無所有。
在那樣的旅途中，你将不再孤獨。
我希望我能夠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