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就是這裏了！”
林檎帶着殷越來到一個山谷，指着一處坍塌的石洞道。
這是一處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的山谷，山谷裏靈氣稀薄，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如果不是林檎帶路，他根本想不到妖獸會從這裏出來。
殷越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發現了一些鬥法的痕跡，他正要上前查看，林檎已經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來到坍塌的山洞口。
“殷兄，我們快點找到那個傳送陣！”林檎根本不給殷越仔細探查的機會，運起法力就開始清理堵住洞口的碎石。
“林兄，我總覺得此事有古怪……”
殷越有些心神不定，下意識覺得不對勁，然而林檎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焦急地催促道：“殷兄，你還愣着幹什麽，快來幫忙啊！”
“林……”殷越走了兩步，正要開口，腳下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傳送陣的光芒從下方的石縫間透出，殷越下意識就要運起法力躍出，不防被林檎放出的藤蔓纏了一下。随着對方慌亂的大呼小叫，兩人瞬間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殷越剛一醒過來，便看見一個黑影，他心中一緊，下意識揮拳打過去，立刻收獲了一聲“嗷嗷”的慘叫。
“林兄？”
殷越一愣，未來得及道歉，對方已經捂着臉委委屈屈湊了過來：“殷兄，雖然是我害你掉進傳送陣的，但也用不着下此毒手吧……好歹，給我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看着某人烏青的眼眶，殷越頓時無語。他四下看了看，幹脆地轉移話題：“這裏就是你師弟師妹們傳送的地方？”
“八成就是了。”林檎運起靈力在眼睛上抹了一下，消除了烏青，随後急不可耐地往山洞深處走去，“殷兄，我們快走，晚了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雖然對林檎的沖動很有意見，但殷越也不敢放他一個人出去，只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跟上了他。兩人把整個山洞都探查了一遍，除了發現這裏整個被封死了，沒有找到第三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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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找了一圈一無所獲的林檎用力錘了一下岩壁，整個人變得焦躁不安，“明明是傳送到這裏來了，為什麽會找不到？”
“林兄，稍安勿躁。”殷越雖然也心情沉重，但還是耐着性子安撫他，“這裏的岩石應當有隔絕靈力的效果，方才我試着傳訊失敗了，至于暴力突破……”
他說着，摸了摸岩壁，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林兄，如果我沒看錯，這些岩壁是上好的青金石。沒有元嬰期的修為，或者虛空挪移的符箓，我們大概是出不去的。”
“什麽？”林檎一聽頓時驚呆了，他發了一會愣，然後開始在地上崩潰地打滾，“完了完了完了，咱們要困死在這裏了！”
他在地上滾了一圈，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一把握住殷越的手，眼含熱淚地動情道：“殷兄，是我連累你了。沒想到你我兄弟今日竟要葬身于此，這就是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嗎……”
“倒也不必如此灰心，”殷越臉上浮現出一個囧字，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只要在這裏突破到元嬰期，我們就能成功脫困，就當是換了個地方閉關吧。”
“可是殷兄，”林檎哀怨地瞅他一眼，心如死灰地問，“青金石隔絕靈氣，就憑山洞裏這點靈氣，能支撐咱們突破到元嬰期嗎？”
“無妨，儲物袋中還有靈石……”殷越說着下意識一摸右腰，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傳送陣啓動的時候，林檎放出藤蔓來纏自己，好死不死地打飛了自己的儲物袋。自己那時全部心神都在傳送陣上，根本沒有留意，眼下也不知落在了何處。
回想起今日相遇後的種種可疑跡象，殷越深深看了眼林檎，眼中透出絲絲寒意，對林檎的疑心再也掩蓋不住。
然而林檎卻似乎對殷越的态度轉變毫無察覺，他看着殷越空空的腰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殷兄，你出門居然不帶儲物袋？”
殷越：“……”
狠狠地瞪了眼惡人先告狀的林檎，殷越沒好氣地粗聲道：“林兄不是也沒帶嗎？”
“我當然…呃……”在腰上摸了一圈，林檎臉上自信的笑容立刻轉為了尴尬，他撓了撓頭，讪讪道：“應該是掉在傳送陣外面了。”
殷越冷哼一聲，走到角落裏坐下，閉眼打坐，懶得看讓人血壓飙升的某人，林檎卻偏要不知趣的湊過去，有樣學樣地坐着，唉聲嘆氣。
兩人坐了一會，林檎小心翼翼瞥了幾眼殷越，突然開口：“殷兄，眼下似乎只有雙·修一個辦法了，不知殷兄……”
殷越驀得睜開眼睛，眼神如刀直射入林檎的心靈深處，仿佛要剖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眼光剜着忐忑不安的林檎，突然一笑道：“林兄費盡心機将在下困于此地，目的便在于此嗎？”
“殷兄，你在說什麽…你懷疑我？”林檎仿佛大受打擊，臉上立刻露出受傷的表情。他猛地站起來，伸手似乎想要解釋，殷越眼神一厲，毫不猶豫拔劍向他刺去。
面對殷越的淩厲一劍，林檎猝不及防，瞬間爆發出遠超築基的修為。危機之下，護體靈氣自發反擊，将殷越的劍彈了回去。
巨大的反震力讓殷越險些握不住鹿盧劍，他看着自己被震裂的虎口，神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元嬰修士…你究竟是誰？”
“唉……”
此時的林檎早已不複跳脫生動的形象，他看着如臨大敵的殷越，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和憐憫，“殷兄，我本不想殺你的，你為何就不能裝一裝糊塗？”
殷越握着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緊盯着林檎，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你不是神農門之人，你僞裝修為接近我，就是為了今日嗎？”
“當然。”林檎微微一笑，順勢上前一步，立刻引得殷越連退了好幾步。雖然林檎全身都是破綻，但元嬰和結丹之間修為的巨大鴻溝令他絲毫不敢怠慢。
林檎顯然也知道自己十拿九穩，并不急于動手，反倒饒有興致地看着殷越，嘲諷道：“怎麽一副很受傷的表情，擁有這樣的體質，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我一直認為，林檎是不一樣的。”殷越神色黯然，苦笑道：“想要動手，他明明有無數次機會，但他都沒有……正因為如此，我才放松了戒備。”
他說着，有些急切地望着林檎，眼裏滿是對真相的渴求：“和他交往時，我可以感受到，林兄确實是真心實意希望我好的，這一點我自認絕不會看錯。”
“你這樣說…倒也沒有錯。”林檎漫不經心地捏了捏手指，見殷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耐心解釋道，“水靈根乃是天生的爐鼎，修為越高采·補的效果越好，我本打算等你結嬰後下手，不過……也是天意弄人。”
“為什麽，出了什麽事？”殷越心中一動，下意識覺得這就是問題的關鍵，然而林檎的耐心已經告罄。
“好了，答疑時間結束。”
林檎說着，周身氣勢一變，剎那間顯露出元嬰修士的恐怖實力。殷越在逼人的氣勢下艱難地喘了口氣，用力握緊手中劍。
半炷香後，殷越毫無反抗之力地躺在地上，靈力耗盡、遍體鱗傷。林檎只左臂添了一抹血色，整個人仍是一副從容得體的模樣，他看着殷越，眼中似有憐惜。
“別怕，我給你準備了望憂絕魂草，你不會體會到任何痛苦。這是你身為水靈根的宿命，想開一點，下輩子投個好胎……”
林檎一邊脫着殷越的外袍一邊絮絮叨叨，殷越看着他近乎寵溺的表情，險些惡心得吐出來。
他正焦急地思索着脫身的對策，不防壓着他的那人突然渾身一震，劇烈地咳嗽起來，有力的手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咳咳咳…咳……噗！”
林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無力地軟倒下來，志在必得的臉上升起一絲驚懼：“怎麽會…這麽快，不…還來得及…”
他正欲掙紮着繼續，本該動彈不得的殷越卻推開他，神色複雜地站了起來。林檎的臉色瞬間灰敗下來，眼中盛滿了難以置信：“你…你不是已經……”
“你被人下了牽絲蠱，難怪……”殷越伸手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看着從耳後延伸出的血色藤蔓，眼裏閃過一絲了然和憐憫。
林檎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勉力站直了身體，色厲內荏地命令道：“少廢話，你現在乖乖躺下給我做一回爐鼎，我還能饒你一命，事後還有莫大好處，否則……”
“你已經無法調動靈力了吧？牽絲蠱發作之下，你自保尚且勉強，更不用說殺我了。”殷越嘴角浮起一縷輕嘲，看着林檎的表情既有憐憫又有悲哀。
他搖頭嘆息一聲，抽·出腰帶将林檎按倒在地，捆住他的手腳。林檎反抗的力道幾乎沒有，很快便無助地淪為了殷越的階下囚。
極致的痛苦很快湮沒了他的意識，林檎神志不清地在地上發着抖，涔涔滲出的冷汗讓他整個人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狼狽。
感受到幾欲令人瘋狂的潮·熱，林檎掙紮着勉強擡起眼睛，看着殷越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絕望的哀求：
“殺了我…我畢竟也幫過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殺了我……”
眼前的人是陰謀算計、險些要了他性命的仇敵，但殷越看着他窮途末路一心求死的模樣，心中只有兔死狐悲的惆悵。
長嘆一聲，殷越拔出鹿盧劍，架在了林檎的頸側：“林兄，一路好走…呃！”
就在殷越即将動手時，地上的林檎突然猛撲上來，一頭撞上了他的額頭。殷越猝不及防之下長劍脫手，頭昏腦漲地摔在地上。
“水靈根千年難得一遇，誰不想要？有了你我的牽絲蠱就有救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也不要怪我……”
殷越暈了幾秒鐘就醒了過來，察覺到身上的人胡亂地扯·着自己的衣服，手毫無章法地四處游走，殷越差點被氣笑了。
“看來林兄并不想死啊。”殷越抓着他亂動的爪子，冷笑道：“也好…原本我還覺得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既然林兄如此主動，我便成全了你！”
“你要做什麽？”
林檎的手腳還被捆着，根本無法反抗殷越，很快就被他反過來制住。想到即将淪落到生死不由自主的下場，林檎不由發出絕望的悲鳴：“你還是殺了我吧！”
可惜此時的殷越已經不會再心軟了，在牽絲蠱的落井下石之下，林檎很快失去了意識，只能任由殷越擺布。
雲收雨霁後，殷越起身穿好衣服。他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感受着身體裏湧動的充盈靈氣，看着地上知覺全無的人，眼裏不由得透出一點複雜的柔情。
世事弄人，沒想到自己身為水靈根，居然也有将他人當做爐鼎的一天。
他定定地看了林檎一陣，心裏一動，伸手從林檎臉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蒼白瘦削的臉，即使帶着一絲飽受折磨的憔悴，也絲毫無損令人驚嘆的美。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容！殷越暗自想道，平靜的心湖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長長的睫羽如蝴蝶振翅，林檎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殷越伸手撫過臉頰的手。林檎下意識地一摸臉，立刻大驚失色。
“沒想到林兄外表風流，內裏竟是這樣的美人。”看着對方慌亂的模樣，殷越心中升起一絲惡趣味，脫口而出道。
“你……你為什麽…”林檎氣惱地擡頭怒瞪他，原本病弱的容色瞬間染上生動的薄紅，襯得五官越發的昳麗動人。
自從看見林檎的真容，殷越覺得自己醞釀的敵意都要維持不住了，見他氣急，殷越下意識安撫道：“林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恩怨一筆勾銷，我會對你負責的。”
林檎：“……”
不是，你一個受為什麽要搶攻的臺詞？你這讓我還怎麽往下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