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合一)

(二合一)

桑簡宜陸陸續續還說了幾句話,但岑阮已經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麽了,他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句什麽回來看媽媽之類的東西。

他猜測可能是這夫人的孩子不見了,然後重傷之際把他錯認成自己孩子了。

好可憐。

岑阮心裏有些酸澀。

救援隊的人很快過來了,連忙給夫人做緊急處理,岑阮往後退給他們騰了個地方,目光焦灼地看着夫人情況。

就在他擔心之時,只感覺有人攬住了他的肩膀,擋住了吹在身上的寒風,對方的氣息也非常溫暖,一下子驅趕開了岑阮所有的不安。

他仰頭,語氣都有種說不出來的依賴,“哥哥你終于來了啊。”

秦遠珩順勢擡手揉揉少年的腦袋,似是在安撫,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被急救的夫人身上,直到被擡上醫療設備,緊握的拳頭才稍稍松了下來。

他沉穩問道:“阮阮,你下來的時候還看見有別人嗎?”

岑阮搖搖頭,“我下來的時候只看見她一個人。”

他心中一緊,“怎、怎麽了嗎?”

秦遠珩卻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彎下腰用手捧住少年兩側臉頰,柔聲道:“我已經派人過來趕來這邊了,你累的話就先好好回酒店休息一下。”

岑阮從來沒有見過秦遠珩這般沉重的神情,他愣愣地看着對方的眼睛,有一個想法浮至心頭,他語氣都有些結巴了,怏怏問道:“她就是你口中說的姨姨嗎?”

十有八九是這樣了,除了那個姨姨,他都沒有聽過對方說起過A國有什麽認識的人。

一股慶幸情緒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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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還好他們來這裏了,不然姨姨兇多吉少。

岑阮松了口氣,但是又很快感覺到不對勁,秦遠珩眼中不單只有擔憂這一種情緒,眼眸裏藏的更多的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他當即抓住秦遠珩的手,語氣極其堅定,“我不累我不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秦遠珩也沒想到岑阮洞察力那麽強,他安撫道:“沒什麽大事,也許只是我想太多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他大學時期結識的姨姨是祁家人,按理說桑簡宜身邊肯定會有人保護的,不應該就暈在這裏不知生死。

近期他們和祁氏又有些矛盾。

而好巧不巧,這個雪場人少。

他們秦家進入也是有被記錄在冊的。

在這種骨節眼上發生意外,很難不讓人懷疑。

岑阮沒秦遠珩想的那麽深入,他對那位姨姨的擔心占了上頭,“走吧,我們去醫院看看。”

醫院不遠,桑簡宜很快便送進手術室搶救,大門上方的紅燈亮起,頗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秦遠珩辦手續去了,岑阮則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桑簡宜才從搶救室轉入高級病房,好在他發現得夠及時,沒什麽性命危險。

不知怎麽地,岑阮遠遠地看着病床上還在昏迷的夫人,心裏倒是有一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讓他完全移不開視線,只好無措地在病房削蘋果。

桑簡宜一看就是世家溫婉的大小姐,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不難想象出她年輕時風華正茂的模樣。

岑阮看得有些入了神,他怎麽覺得有那麽幾個瞬間自己和對方有點相似呢,尤其是眉眼和鼻子,幾乎是照着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有點奇怪。

岑阮發散思維,腦子冒出來一個非常荒謬的想法,但是又很快被自己給否定掉了。

他緩了緩,繼續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護着桑簡宜。

關于雪場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在這個小圈子給傳開了,桑家桑簡宜掉落雪坡中,原因未知。

本來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事情,畢竟滑雪嘛每年都會有那麽幾次事故,但是這次不一樣,事後祁家一得到消息就立馬封鎖了雪場。

碰巧祁老爺子再過幾日就是七十大壽了,外界關注度空前高漲,這次祁家這麽一個舉動,圈內各大家都在猜測事故當事人和祁家有什麽關系。

有些手段比較高的世家很快便調查出來了,桑簡宜是祁老的兒媳,祁家大少祁臻的夫人。

和祁家攤上關系,那這起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尤其是當時雪場秦家也在場,兩家豪門知名度都非常高,難免會有人陰謀論說桑簡宜這樣子是秦家做的手腳,總之各種說法都有。

而祁老一聽說桑簡宜出事了,甚至連輪椅都來不及坐了,便帶着助理兩個人馬不停蹄地就往醫院趕。

祁老爺子滿目的擔憂,他一向重視親情,絕不允許還有家人出事。

可在門外看見房內少年面容之後,他腳宛如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失聲地看着病房內的兩人,此時的氛圍是如此的平和寧靜。

他在門外看了将近有十幾秒,正想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背後卻響起了有些陌生的聲音。

“祁老爺子,好久不見,不知道能不能和您聊一聊。”

祁老回頭,見是秦遠珩後目光閃過一絲詫異。

他們兩家雖明面上是合作關系,但私底下是真的很少往來,祁老想不到除了利益秦遠珩還會和他說什麽,而這裏是醫院,秦遠珩叫住他肯定就不是公司上的事情。

但那會是什麽事情呢……

祁老心中隐隐約約有了答案。

他示意身邊的助理在病房外守着,而自己便和秦遠珩一同進了人較少的休息室裏,“你有什麽時候想說的?”

秦遠珩直接開門見山,語氣冷靜而平淡,卻一針見血,“我知道你這半年來一直在找十年前的真相,你在想阮阮到底是不是你的孫子。”

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不得不說,他這一句話直接正中祁老眉心,祁軟的逝世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結,好不容易有一點消息,可是卻沒辦法調查下去,祁老從來沒那麽憋屈過。

現在既然能交易,他無論怎麽樣都無法拒絕。

“你想要什麽?”祁老嚴肅地問道。

他就該知道的,秦家不做沒把握的生意,秦遠珩更甚,估計祁家這次要大出血了。

秦遠珩坐在他對面,從容不迫地談判,“我不要什麽,我就希望祁老能答應我三件事。”

“你說。”

“第一,阮阮願不願意回祁家要看他自己的意願,我們誰都不能強迫他。”

聞言,祁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态度稍微好了一些,“這是自然,他願不願意認我這個爺爺是他的自由。”

“第二,阮阮回去之後,你們祁家人不能委屈他虧待他,否則我會搶回來。”秦遠珩認真地道:“他一定會是你們祁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手握你們集團最大股份。”

祁老迷茫了一瞬,連着兩條都是對他乖孫有利的,秦遠珩這是圖什麽呢……

“第三,你們可以相認,但是公開事宜必須在兩年後,而且只能我來安排,這兩年裏我會陪着阮阮,當然,你們想見他的話随時可以來B國。”

祁老:“?”

最後一條什麽玩意?

他怎麽沒看懂這是什麽意思?

祁老爺子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什麽叫做可以相認,但是公開必須他來負責啊!什麽叫做這兩年他來陪着阮阮,他們想見還得去b國啊?!

祁老爺子覺得這條件有點過分了,但是細想又覺得好像也沒想象的那麽嚴重。

他發現自己是真的老了,都搞不清現在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既然如此我回去便制定協議。”

“我已經讓助理整理證據了,幾日後我會親自去找您。”

“你到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秦遠珩笑笑,“如您所見。”

祁老爺子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到底在圖些什麽呢。”

秦遠珩沒說話了,目光落在窗外的風景上,眸底卻晦暗不明。

他帶岑阮來A國可不單單是來玩的,本想着再十來半個月的,但是阮阮說想他親人了……

秦遠珩那麽喜歡岑阮,怎麽會舍得不滿足對方的願望呢。

再者,桑簡宜已經見過阮阮了,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

第三條條件是為了滿足他的私心罷了,他用兩年時間去賭,賭阮阮會不會喜歡上他……屆時阮阮已不再是秦家養子,而是祁家新找回來的繼承人。

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秦遠珩偏執,已經非岑阮不可了。

如果這兩年裏他沒辦法讓阮阮喜歡上他,那他便放手再不糾纏對方,但之後秦祁兩家依舊會是最強有力的合作夥伴。

秦遠珩想得很清楚,感情上他也許做得不好,但是事業方面他絕對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只要這一點存在,那麽未來他就必定會和阮阮有所交集。

談話結束,祁老爺子率先離開。

秦遠珩坐在原地沒動,一句話沒說顯得十分孤寂落寞。

岑阮一來便看見這樣的畫面,他走上前拍拍男人的肩膀,“怎麽坐在這裏,有心事嗎?”

看這模樣保準有心事啊,難不成是為了姨姨那事情嗎?

岑阮想着想着,便安慰道:“醫生說了姨姨沒事啦,等她醒過來就好了,她家助理也來了,我們外人不方便,等她醒來我們可以來探望一下。”

秦遠珩一把抓住他亂動的手,“累不累?”

岑阮伸了伸懶腰,肩膀那裏有點酸疼,“太久沒運動了,真的還挺累的。”

他脫力般挂在男人身上,下巴抵在對方肩膀,有些嬌嗔地道:“我累到動不了了,想吃你給我剝的蝦,喂我!然後晚上給我按摩哄我睡覺。”

說完之後岑阮自己都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了,實在沒想到自己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來。

有點損壞自己的形象。

岑阮正想起身的時候,秦遠珩卻攬住了他的腰,完全阻斷了他的退路,他腦子有那麽一瞬間懵了一下。

岑阮:“?”

秦遠珩正經問道:“不是說累了麽?”

岑阮:“哦。”

哥!他是瞎說調節氣氛的啊!

岑阮怎麽也沒想到這波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他臉埋在男人脖頸處,完全見不得人,秦遠珩沒站起來還好,他一站起來身高差就很明顯了。

這個姿勢下去,岑阮直接就懸空了,成了秦遠珩名副其實的挂件了。

偏偏秦遠珩一手抱住了他,完全就下不來,只能保持原狀。

男人力氣很大,抱起少年來絲毫不費勁,隔着衣物岑阮都能感受到對方結實的手臂肌肉。

幸好距離醫院門口不是很遠,不然岑阮得被羞死,被放進副駕駛位上之前,他愣是一下頭都沒擡。

在那漫長的半分鐘中,岑阮腦子閃過非常多東西,他嗅着男人脖頸的荷爾蒙氣息,暈乎乎地想該不會今晚又做那種夢吧。

好的不來壞的來,還真被岑阮給說中了。

晚上,他看着夢境中那熟悉的場景,整個人宛如被雷給劈中了一般。

他又驚又羞,“你怎麽又來我夢境了!”

岑阮環顧了四周一圈,很好,這次更刺激,直接就在床上了,這次他依舊沒能看清臉。

是又好像不是,這次的沒那麽鮮活,倒真的只是像是夢裏塑造的工具人罷了,他甚至都不會說話。

不是昨晚那個人的那種感覺。

不知怎麽地,岑阮竟然奇妙地感覺到了一絲遺憾。

這個想法一出,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再一睜眼,天已完全亮了,岑阮猛地坐起身來,仿佛還在沉浸在夢中世界。

唇有些幹燥,他嘗試去夠床頭櫃的水,可就這麽一動,身下卻傳來一絲異動。

岑阮一下子就僵直了身體,緩慢拉開被子,一樣就看見了自己的小朋友格外清醒……雖說這對于一個正常男人來說很正常,但……

岑阮臉色刷得一下就紅透了,他盯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然後非常僵硬地起身,從櫃子裏挑出新的褲子換上。

床單上也有!

他羞着臉抱着新床單過來,手忙腳亂地換好新的,做這事的時候心跳異常得快,換好了也還在緊張。

搞定一切看不出來痕跡之後,岑阮這才松了口氣,他虛脫般地坐在床上,腦子一卡一卡地加載智商。

這下子他可以确定前晚那個夢是怎麽回事了,他可能進入了哥哥的夢境裏,然後那啥那啥……怪不得他醒來的時候床單都被換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而昨晚那個……毫無意外,他沒有進別人的夢境,那個就是他的春夢了。

岑阮腦子一下子都要炸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先接受哪個事實。

首先,之前夢境裏的人都是哥哥,而且前天晚上哥哥做了夢,他們還一起接吻為對方纾解——總結:哥哥可能是喜歡他。

其次,他昨晚是真的做了春夢,對象還是哥哥。

岑阮感覺自己真的就是離瘋不遠了。

他試圖冷靜去分析,但是……啊啊啊啊根本冷靜不下來好嗎!

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亂撞,然後沒法子了就掏出手機,打算問問秋寧的意見。

[Aurora:問你個事,就是我有一個朋友他……]

[秋寧:?這熟悉的開頭]

[Aurora:真的是我一個朋友!他做那種夢了正常嗎?]

[Aurora:而且對象是他沒啥血緣關系的哥哥。]

[秋寧:有點炸裂,但又在意料之中……]

[Aurora:為什麽?]

[秋寧:日久生情啊,而且秦總、啊不是、是你朋友的哥哥應該很有魅力吧,動心了也屬實正常的。]

[秋寧:我現在比較好奇你朋友他哥哥對他是什麽感情?]

岑阮想了想,然後回應,[我感覺哥哥應該也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畢竟誰家兄弟抱着對方啃嘴巴啃脖子啊,秦遠珩好歹是耽美文主角攻,自然不是直的。

[秋寧:既然互相喜歡,那就沖鴨!!別猶豫!去吧朋友追逐愛情!]

[Aurora:可、可是窗戶紙還沒戳破,我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嗎?]

岑阮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給代入進去了,但是卻絲毫沒察覺,對方看見了也沒有糾正,而是道:[表白的話自然是讓秦總先開口啊,你多釣釣他呗,對了問個很刑的問題,你們倆不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吧。]

[Aurora:不在。怎麽釣啊?]

[秋寧:你的話簡單,以退為進,不說話疏遠他,偶爾用眼神勾他……]

秋寧是見過秦遠珩對岑阮的占有欲的,只要岑阮表現得稍微冷淡些,秦遠珩絕對會克制不住。

岑阮越聽越心驚,[這樣真的可以嗎?]

還沒聊完,他就聽到刷房卡的聲音了,是哥哥回來了!

岑阮高興還沒到一秒,驟然想起秋寧教的那招,登時把笑容給收了起來,假裝正經嚴肅。

酒店服務人員不久前推來了餐車,他此時在餐桌上吃着面條,目光卻不由自主瞥向門口的身影,深刻貫徹‘敵不動我’的原則。

往日見他回來,岑阮早該笑臉過來迎接了,可是這次秦遠珩等了許久才等到岑阮的一個背影,外加一聲嗯。

秦遠珩微微抿唇,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是發生什麽了嗎?

阮阮好像不太高興。

是誰惹他生氣了嗎。

秦遠珩收斂起心中的疑惑,像平常那樣叫了他一聲阮阮,結果還是只得到一聲極為冷淡的嗯。

秦遠珩嘴唇都要抿成一條直線了,他在回憶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讓阮阮生氣了。

是上次夢境他做得太過分了嗎?

碰上岑阮的事情,秦遠珩根本沒辦法保持冷靜理性思考,全然失去了往日談生意時的雲淡風輕。

他坐在餐桌對面,目光快速拂過少年的神情。

少年神情與平常沒什麽兩樣,垂着睑一口一口吃的面條,兩頰被塞得鼓鼓的非常可愛,就是太安靜了,安靜到秦遠珩非常不習慣。

秦遠珩吃着面條,時不時洞察着少年的狀态。

可惜他什麽都看不出來。

他心頭浮現一抹失落,手裏的筷子幾乎被他捏得要變形了,可他卻無知無覺。

而正是這時,岑阮擡了擡眸,視線從面碗裏移開,快速地掃了秦遠珩一眼,然後眨了眨右眼,非常标準漂亮地比了一個wink。

秦遠珩:“!”

他心尖在微微顫抖着。

岑阮內心嗷嗷叫:壞了,他還沒請教秋寧怎麽才能有勾人的眼神,他不會啊!

緊張氣氛頓時淡然無存。

岑阮心虛地又掃了一下秦遠珩,然後再次飛速地眨左眼比了一個wink。

這應該差不多了吧,夠勾人了吧……

他還沒想完,就聽到筷子掉落在地的聲音,他擡眼,只看見秦遠珩那眸底隐藏着洶湧澎湃快要抑制不住的感情。

岑阮:●v●

(輕輕跪下)之後大概是隔日更,然後二合一,更不了會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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