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合一)
(二合一)
桑簡宜也沒想到岑阮對這事一點都不知道,她詫異了一瞬,只當是自己記錯了,搖頭輕笑道:“我到時候再确認一下是不是。”
“還有幾日就是老爺子大壽了,他一定很高興你能回來的。”
岑阮卻不太自信起來,有些擔憂地反問:“是嗎?”
祁家幾十年的掌權人,外面的傳言也是有多可怕就傳多可怕,不怒自威,祁老爺子真的會歡迎原本失蹤了那麽多年突然回來的‘孫子’嗎。
這很難說。
岑阮自己也沒料想過原主就會是祁家的後人,原主的身世在原著中一直是個迷,也絲毫沒有這方面的伏筆,這突然就認親感覺更像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
恐怕祁老爺子看見他更多的不只是驚喜,而是濃重的質疑吧。
想象力極其豐富的岑阮,腦子裏已經陰謀論想到好幾種可能性了。
他下意識扣扣手指,略顯不安。
桑簡宜哪裏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只當他是害怕和爺爺見面,擡手揉揉少年的腦袋,安撫道:“別擔心軟軟,你爺爺也很愛你的。”
岑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繼續看着房間裏的陳設,上手摸了一下玩偶,問道:“沒走丢前,我叫什麽名字?”
“祁軟。”
岑阮将這兩個字反複讀了幾遍,感覺有些許不對勁,他猛地回頭問道:“小名就叫軟軟?”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他感覺腦袋暈暈的,福至心靈間,他連忙問道:“有爺爺的照片嗎”
不可能那麽巧吧?!
Advertisement
他半年前在夢境中認識的那位管家爺爺,他的孫子小名就是軟軟。
難不成管家爺爺就是祁老爺子本人?!
岑阮越想越不對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畢竟當初在夢裏對方還教了不少關于商業上的經驗給他聽,如果只是一個管家的話又怎麽會懂得那麽多呢。
所以當時在v國會議上,和他同房間談判的就是祁老爺子本人!
岑阮越想後背越涼,不斷在腦中檢索着當初自己有沒有說錯話做錯事之類的,
岑阮自閉了。
他好像在夢中當着祁老爺子的面,說他是個老滑頭老狐貍,然後還隐瞞身份編了好幾個謊話……
岑阮突然就臨陣脫逃了,不是很敢去見祁老爺子了,他怕自己當場被祁老訓斥。
不過萬一呢,萬一不是呢!
這時,桑簡宜已經摁出了手機裏的相冊,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下子是一點僥幸都沒有了,手機上的爺爺分明和他在v國見到的管家爺爺一模一樣。
“怎麽了軟軟?”
岑阮僵硬着身子,勉強扯出一分笑容出來,“我在v國見過爺爺了。”
桑簡宜:“如果他知道你就是軟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岑阮附和地點點頭,他确實是知道祁老很想念他的乖孫,都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但是岑阮擔心的是他說了謊,在祁老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可能就是直接破壞掉了祁老心中乖孫的完美形象了。
如果當初岑阮料到到還會有這一出,打死他都不敢亂說話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改變了,只能多做點準備試圖多挽回一點形象吧。
走完了整棟別墅,岑阮留下吃飯,做飯阿姨特意做了大桌子好菜和一些小糕點,祁臻要處理別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對了媽媽,桑景念是……?”
原本還眉眼柔和的桑簡宜聽到這個名字,轉而失望起來,但既然岑阮都問了,她也不會隐瞞什麽,“他是我在孤兒院撿回來的孩子,有一段時間他一看見他就想起了你,所以就收養他了。”
說完,她有些不安地問:“軟軟你會生氣爸爸媽媽收養了他嗎?”
畢竟岑阮寄人籬下那麽多年,可他原本該有的愛卻被一個陌生人給占據了。
想到此,桑簡宜心痛不已,他愛的孩子在秦家還不知道會受了多少欺負呢。
岑阮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是原主,桑景念一個主角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占了炮灰的光得來的,而原主自己則在秦家過得水深火熱。
被同學和分支的人欺負,還有一大群秦氏仇家算計,過得是真的不算好。
他趕緊扒了口飯,“那他現在怎麽樣了,故意殺人是不是得進去幾年?”
“也許吧,阿臻會處理好的。”桑簡宜愛憐地夾了好幾塊排骨,放到岑阮的小碗裏,“嘗嘗,這是媽媽親手做的。”
岑阮受寵若驚,連說了好幾聲謝謝,低頭剛好錯過了桑簡宜眸中那一瞬間的失落。
她感覺軟軟還不是特別親近他們,不過沒關系的,感情這些事都是可以培養的,未來的幾十年足夠他們補償了。
最開始的喜悅已經悄然淡去,岑阮再怎麽說也只是第一次見桑簡宜,時間一長之後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這時候就難免想起哥哥了。
說起秦遠珩他就生氣,哥哥早就知道這事了吧,還說要帶他見一個人,神神秘秘的,明明說一起去探望的,結果臨時有事變卦,現在還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認親。
連NDA親子鑒定都先一步出來了,合着就他被蒙在鼓裏是吧……
岑阮氣鼓鼓地吃着飯,已經在想回去之後要怎麽懲罰哥哥了。
說起這個,他卻也不由地好奇哥哥是怎麽查到他的身世的,都十多年了,原著裏更是完全沒有提過這件事,要不然最開始岑阮也不會那麽手足無措了。
對于這個問題,桑簡宜也只是一知半解,抱歉道:“我也是淩晨才醒過來,那時阿臻手裏已經有報告了,我當時太高興就忘記問阿臻是怎麽一回事了。”
岑阮搖搖頭,“我就是覺得這事有點太難以置信了。”
主角受沒了,這個世界還能再運轉下去嗎?岑阮心底多少有些顧慮,想再呼喚一遍系統詳細問問是怎麽回事。
桑簡宜疑惑道:“怎麽難以置信了?”
岑阮笑了笑,很熟練地岔開了話題,“對了媽媽,說起來還挺巧的,原本我來A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哥哥說要帶我去見他留學期間認識的姨姨,沒想到那個姨姨就是你。”
桑簡宜遲疑了兩秒,有些疑惑地道:“你說的哥哥就是秦家大少爺嗎,我不記得我見過他的。”
岑阮腦袋冒出幾個問號,難不成他腦子錯亂記錯東西了?
他連忙掏出手機,鎖屏就是他和秦遠珩在雪山玩的照片,桑簡宜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地拍拍腦袋,“我記得他,但是我當時沒把他和秦家的那位聯系起來……”
她越說越恍惚,“當時過年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吃過餃子呢,對了我還記得他還漏了一些行李,就放在之前那個屋子裏。”
岑阮突然就打起精神來了,原來哥哥還有健忘的毛病啊,他湊上去好奇問道:“都是一些什麽東西呀?”
桑簡宜揉揉他的腦袋,“我不知道,是家政收拾出來的,現在應該還在舊屋裏,你要去看看嗎?”
“去去去!”岑阮眼睛亮了亮,直起身子來,“原來哥哥還和媽媽一起住過啊,太有緣分了吧。”
他面上是這麽說,但是心底已經在開始打起小算盤來了。
嗯哼他也要找找早年的哥哥,有沒有什麽黑歷史在房間裏,他回去後好拿捏一把哥哥,讓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兩人吃完飯就又開車過去,接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以前他都是一上車就打瞌睡的,可能是好奇心太過重了,現在他不僅不困,反而還問起哥哥留學時的事情。
桑簡宜笑笑,“你和他關系很好啊,我看他護你護得很緊。”
岑阮強忍住嘴角的笑意,佯裝不熟,揮揮手道:“還行吧,他畢竟是我哥哥嘛。”
但實際上,他貓尾巴都翹上天了,就差把‘是的我們關系非常好’幾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挺難得的,豪門很少有關系這麽親的養兄弟,最開始我還以為你會被欺負呢。”
“現在他對我挺好的,百呼百應,我都要被他寵壞了。”
桑簡宜很欣慰,“是嗎?”
岑阮聲音溫溫軟軟的,不難聽出話語裏炫耀的意味,“對他會給我剝蝦喂我吃飯,送我大莊園還陪我到各地玩,我不愁吃不愁穿,過得可自在了。”
桑簡宜聽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想不到自己記憶裏那位略顯冷淡的少年,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她猶豫了一會,又道:“我記得之前傳言秦家兩子關系不好啊……”
所以她才會那麽擔心軟軟在秦家會被欺負。
而且幾年前秦遠珩也和她說過,他和家裏那位根本就沒有什麽交流,現在怎麽變化那麽大了。
岑阮擺擺手,笑道:“确實有這個傳言,但那是以前,現在我們關系可好了。”
桑簡宜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神情恍惚,語氣分外緊張地問道:“我好像記得在v國你車禍了是不是,好像就是為了秦遠珩,現在怎麽樣了傷好了嗎?”
她平時對這些甚少關注,以至于現在對岑阮的情況極其不了解,那場車禍還是當時鬧得太大,她才無意中知道的,只知道人傷得很重,在重症室躺了好幾天,便沒有其它的消息了。
而現在,那原本與她毫不相關的人變成了自己的孩子,桑簡宜心中便湧起一陣陣的後怕,差一點點他們母子還沒來得及相認就又要陰陽兩隔了。
她的手緊緊握住了岑阮手腕,情緒有些許激動,“軟軟我們去別的國家生活好不好,這裏太危險了,媽媽擔心你還會受到別的傷害。”
岑阮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她,安撫道:“媽媽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
說罷他又輕輕拍拍夫人的後背,慢慢讓對方情緒穩定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岑阮心下一松,“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了嗎?”
桑簡宜眼眶一紅,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既然我們也相認了,那軟軟是不是會一直留在媽媽身邊,把戶口過回祁家,我們會一起生活很久很久……”
岑阮神情愣了愣,顯然是沒有料想到這一層,不免有些為難起來。
要是他回到祁家了那可怎麽辦,那他見不到哥哥了怎麽辦,那他的擋災任務怎麽辦?
岑阮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砸懵了,沒想到身世揭露直接打亂了原有的計劃。
那他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秦家留在哥哥身邊啊……
他手心出了冷汗,一時不知道是恐慌自己完不成擋災任務,還是害怕自己今後沒法再見到秦遠珩。
他知道的,他心裏其實是對秦遠珩有其他別的心思的,要不然也不會做那樣的夢了……再者,他也不覺得哥哥對他沒有一定感覺。
在那個兩人的夢裏,哥哥明明也很高興……
岑阮握了握拳頭。
要快了,動作一定要快了,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他可能就見不到人了。
他腦子想着對策,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另一別墅區,好幾年沒住了,外面小花園的雜草四起,窗戶大門也積了一層灰。
桑簡宜邊開門邊解釋道:“那會我情況不太好,便搬去了現在住的地方調養身體,這房子就擱置了下來,不過沒事,一會讓人稍微打掃一下就好了。”
岑阮點點頭,一路跟着桑簡宜越過走廊,直奔二樓最裏面的一間客房。
打開房間,很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居住過了,但岑阮還是在裏面看見了一些哥哥生活過的痕跡。
他一直沒問哥哥是怎麽和桑簡宜認識的,又是怎麽到能住在這裏的,而桑簡宜為什麽今天也才知道她認識的那個人就是秦家的大少爺呢。
這些問題他還沒來得及問的出口,桑簡宜似乎是觸景生情,不由地感慨道:“之前也是差不多這時候,他就會過來住上幾天,過完年之後他就又回去。”
“話說回來,自他畢業回到B國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了,他的行李也一直留在這裏沒有帶走。”
岑阮點點頭,如實回答道:“我和哥哥來A國就是來過年的,他說他想見一見在這邊生活的姨姨。”
他打開抽屜,發現了幾本專業書,還有夾雜在裏面的幾頁合同,公司的名頭小有名氣,他當時準備會議演講的時候有查到這家新公司。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公司居然會是秦遠珩留學時期一手創辦的,而且還混得風生水起。
岑阮忍不住驚嘆起來,不愧是主角攻,這天賦妥妥的。
桑簡宜看了一眼,便道:“當時他在和別的小企業談合作談崩了,被我撞見了,我見他獨自一個人創業挺不容易的,就出手投資了一下幫他解決了資金問題,也正是因為這一決定,我們就認識了。”
岑阮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帶有一絲疑惑。
“确實,我也和你有同樣的疑問,他舉止投足可不像是連幾百萬都拿不出來的人,後來有一次他喝醉酒才說了緣由。”
“他說一家人都不喜歡他,家族手段太髒太窒息,他總得暗中為自己未來盡快做出打算,縱使他是第一繼承人,他也不稀罕,如果不能完全逆轉家族現狀的話,那些財産就全部留給他弟弟好了。”
桑簡宜笑笑,“現在他倒是做到了,秦家分支被解決,敵家也被解決,一箭雙雕,他也年紀輕輕成了秦家的新一任掌權人。”
這些都是岑阮從未聽過的,原著也沒有提到的,他感覺非常新奇,眼巴巴地看着桑簡宜,期望着她能說出更多有關哥哥的事情來。
然而桑簡宜也有自己的疑問,她道:“秦家已經亂到這種地步了嗎,小珩寧願自己出來幹也不願意繼續待在家族裏,他好像也非常讨厭秦家的人。”
“對了,他有一段時間非常害怕黑夜和封閉空間,我猜測,他恐怕是遭受過一些家族帶來的童年陰影,可能是被他的家人給關過很長一段時間。”
岑阮睜大眼睛,聲音有些顫,“我完全不知道這事。”
他是知道哥哥和秦父秦母不太合,但也沒料到這其中還有這一層原因。
原主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些事,當時他被收養回來時,哥哥就和秦母關系怪怪的,他們也幾乎天天見面,不存在什麽關不關的了。
那也就是說,哥哥是更早的時候,在他還沒被收養的時候,就對秦家産生厭惡的情緒了。
而秦母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就去孤兒院又重新選了一個孩子。
通了完全通了,岑阮現在腦子裏的線索都連接在了一起。
他突然就想起在之前做過的一場夢,在地下室籠子裏他看見一個小男孩被困在裏面……現在想來,那個小男孩可能就是哥哥,他通過夢境了解到了這一段不堪的經歷。
怪不得這半年哥哥對分支沒有半點的心慈手軟,完完全全大義滅親,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岑阮神情恍惚,腦海湧上一抹心疼。
他感覺心口跟要炸開了似的,濃烈的情緒翻湧奔騰,讓他現在就馬上看見哥哥,然後毫不猶豫地抱住他。
他忍不住去想,也許秦遠珩身邊就只有自己了,他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所以在他躺在病床上的那半年,秦遠珩會那麽瘋魔地找醫生去醫治他。
而他誤打誤撞、為了完成任務的舉動恰好撞在秦遠珩的攻略點上了,再加上那場全然不顧性命的車禍,這不得在秦遠珩心上留在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岑阮完全想明白了,他開竅了!
可是為什麽現在秦遠珩又把他推出去呢,推給祁家……
就單單看秦遠珩對他的寵溺程度,以及秦遠珩那心底裏的偏執,可不像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啊。
電光火石之間,他好像悟到秦遠珩的用意了——他需要一個新的身份,沒有任何血緣和道德制約的身份,這樣他們才能進行下一步。
想到這裏,岑阮瞳孔微縮,心裏開始緊張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這樣吧!!!
岑阮覺得,他必須要回一趟酒店,去親眼見一見秦遠珩本人,他才能知道事情是不是就他想的一樣。
他感覺自己血液沸騰起來,心髒砰砰地跳,快到幾乎要跳出體外一般。
他趕緊掏出兜裏備着的心髒病藥物,直接生吞了兩粒,直到心髒慢慢平穩下來他才松了口氣。
桑簡宜看見他這舉動吓了一跳,岑阮這時候也顧不上其它的了,轉身就跑,只留下幾句有急事要離開的話。
他現在!馬上!立刻!就想見到秦遠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