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雷聲隐隐
這雷聲隐隐
江敬舟這人吧，一開始雲傒以為他只是性情冷淡，屬于寡言少語那一挂的，後來相處了一陣發現他寡言歸寡言，內心還是談得上細膩溫柔的，跟她吵完了願意主動求和，而且和奶奶感情好的孩子內心不會太冷，否則小胖小紅小花怎麽願意黏着他？
現在她覺得，江敬舟是個實實在在的少年人了，
剛才他那句話雖然臭屁了點，但年少就應該輕狂一些。
雲傒一聽他這話，第一反應确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她偷摸着打量了他半天，他發現也就算了居然還調侃她？
可是後面冷靜想了一想，她又覺得好笑。
“你這是什麽反應？”江敬舟發現她臉上的笑容似乎并沒有體現多少害羞的意思，反而帶着一種莫名其妙地……慈愛和欣慰？
“真實的反應。”雲傒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冰得她牙根都酸了。
“你知道你這個笑容像誰麽？”江敬舟往旁邊的蛋糕保鮮櫃走過去，取了一塊草莓慕斯出來。
“像誰？”雲傒猜想他估計沒好話，但還是下意思反問。
江敬舟走回來，把草莓慕斯推向她，說：“小胖她媽，胖嬸。”
雲傒的視線從蛋糕轉移他臉上，真誠地說道：“你很無聊啊。”
江敬舟笑了一下，“母親節的時候，小胖給胖嬸買了一枝玫瑰花，當時胖嬸拿着花，就一臉你剛才那個表情。”
雲傒忽然笑着問：“那你猜猜，我剛才想到了什麽才會出現那個慈母一般的笑容？”
江敬舟說：“不猜，想什麽也別想到我。”
雲傒說：“我懶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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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調侃別人呢？
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這塊蛋糕……”雲傒盯着草莓慕斯。
“免費，”江敬舟看着她，“請你的，不用花錢。”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雲傒把話補充完整，然後擡起頭回視他，“嘴巴那麽快幹什麽？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
江敬舟有點不好意思，但仍然嘴硬，“好不好吃嘗一口不就知道了？還看什麽起來？”
雲傒說：“我想贊美它。”
江敬舟說：“你這叫威脅，蛋糕聽見這種話不會高興。”
雲傒說：“這叫儀式感。”
江敬舟說：“儀式感都是閑人給慣出來的。”
“我是很閑，”雲傒深吸着氣，說：“所以我現在坐在這裏和你聊閑話。”
“剛才不還說有事麽？”江敬舟還不怕死地補了一句：“很多事。”
“那你還把我拉進來？”
“不是你聽到免費才進來的麽？”
“我一會買單。”
“不用，我請你。”
“太驚喜了，”雲傒一臉微笑，“但我不想欠你人情。”
“沒有人情，我願意請。”江敬舟話說得铿锵有力。
“我不願意要。”
“你……”
“唉！唉唉唉唉！！”陳宇忽然跑了過來，打斷他們倆的鬥智鬥勇，“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吵起來了？”他忽然指着江敬舟嚴肅地說：“還跟女孩兒吵！有沒有風度？”
“沒有吵。”江敬舟說完估計覺得沒有說服力，又解釋：“就是聊天。”
“真新鮮，我第一次見兩個人吵着聊天，你倆情感很充沛啊！”陳揚說。
邊上有人發出幾聲笑，雲傒聽完自己都想笑。
陳揚往後看，發現是來水吧喝東西的幾個女孩，趕緊讓開了位置，說：“上這兒來，看看喝點什麽。”
幾個女生湊到吧臺前，拿着單子琢磨，趁空還偷瞄了吧臺裏面的男孩一眼。
陳宇對着江敬舟小聲說：“托你的福，我這臺球室都快成奶茶店了，水吧的進賬真是日進鬥金。”說完愉快地拍拍他的手臂，樂呵呵走開了。
雲傒把剛才買的那本話劇拿出來看，一邊偷偷觀察江敬舟面對客人時的态度。
吧臺的高度有點不科學，剛才雲傒站在地上，臺面大概到她胸口的位置，而江敬舟比吧臺還高，這種視覺上的落差對比，讓他看上去相當挺拔，相當居高臨下，只有坐上轉椅，情況才稍微好一點。
那幾個女孩的身高和她差不多，都趴在臺面上看單子，研究半天。
江敬舟站在她們跟前耐心地等着，言語一聲沒有，熱情盡數歸零，氣氛有點尴尬……
他就仗着自己那張臉為所欲為吧！
雲傒想。
中間的女孩舉着單子擡起腦袋，有些局促地拿眼睛觑着他，說：“……我們要兩杯草莓星冰樂，一杯抹茶奶蓋。”
江敬舟還算有禮貌地點了腦袋，在機子上下單。
這是把人給吓着了吧？
那一臉的萬裏雪飄，看誰誰透心涼。
幾個女孩小聲讨論是要坐這裏還是去休閑區等，叽叽咕咕說完最後決定留在吧臺。
雲傒看了眼時間，覺得差不多該回去了，她幾口解決了蛋糕，盡量把咖啡喝少一些，然後坐着看了會兒書，就等江敬舟忙完了方便跟他說一聲。
十幾分鐘後江敬舟才擦着手過來。
雲傒合上話劇，說：“我回去了。”
江敬舟一愣，問：“為什麽？”
雲傒已經從轉椅下來，“什麽為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江敬舟擡手看了眼腕表，已經下午4點多了，他猶豫了一下，說：“我送你。”
雲傒想也不想就說：“不用，這裏到我家那麽遠。”
江敬舟往外走的腳步略微一頓，“我就送你到門口。”
雲傒：“……”
旁邊幾個女生噗一聲笑出來。
雲傒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看了他一眼，拎着紙袋率先轉身走出去，到臺球室門口她回身就見江敬舟跟了出來，她故意說道：“辛苦你了，再見。”
“诶。”江敬舟下意識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來。
“又幹嘛？”雲傒問。
“後天你有沒有時間？”
“……有吧，要幹什麽？”
江敬舟不大自在地揉了下鼻子，說：“過幾天來我家一趟。”
雲傒倒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為什麽？”
江敬舟說：“吃餃子。”
雲傒倏地一愣，“……吃餃子？”
“我奶奶說讓你過來吃餃子。”江敬舟注視着她，觀察她的反應。
“好吧。”雲傒很爽快。
“後天中午吧。”
“知道了。”
江敬舟發現她心情不錯的樣子，想起剛才兩人吵嘴的情形，他說：“沒生氣吧？”
雲傒一時沒明白過來，“生什麽氣？”
“剛才……”他說起來都不好意思，“聊天。”
“聊天？”雲傒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說：“懶得跟你生氣，幼稚，那是聊天麽？說兩句就急，你就非得跟我吵麽？”
“不是懶得跟我生氣麽？把自己說不高興我也是頭回見。”
“不吵，再見。”
江敬舟看着她走遠，兀自笑了一下，忽然提高些音量沖她說：“後天的事別忘了，誰忘誰是小妞。”
雲傒懶得搭理他，努力加快腳程。
吃了晚飯，雲傒又做了一套化學卷子。
表姐走進來，坐在床尾說：“明天要不要去我們學校看看。”
雲傒扭頭，“看什麽？”
楚燕冉：“看我上課。”
雲傒一臉不勝其解。
楚燕冉：“的英姿。”
雲傒點頭，“哦。”
雲傒以為表姐這是盛情邀約，第二天還一早起來準備了一盒水果沙拉，打算帶到學校給小孩們吃，三四的小孩，天真可愛。
未料，天真的是她。
雲傒被音樂教室裏的震天響吓得速速退到了門邊，背貼着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整個教室的小孩都在鬧騰，嬉笑，怒罵……
完全視老師為無物。
表姐坐在鋼琴椅上，很無辜地看着她。
這上課的英姿真是，令人垂憐。
雲傒只得拿出班長的氣勢，揚聲一喊：“安靜！！別吵了！”
所有學生瞬間停下來看着她。
雲傒說：“誰先吃水果？”
“我要！”
“我也要！”
“你不能要，你有蛀牙！”
“媽媽說我可以吃水果！”
“蛀牙不能吃水果！”
“我就要吃！”
“就不讓你吃！”
“我讨厭你！”
女孩忽然哇一聲哭了，“……他說讨厭我，那我也讨厭你！”
男孩哼一聲，不高興。
雲傒趕緊看了一眼表姐，希望她趕快過來哄一哄小孩，楚燕冉假裝自己隐身了……雲傒憤憤瞪她一眼，然後輕聲說：“別哭了，大家都可以吃。”
女孩連哭帶說：“他不能吃，他有蛀牙……”
男孩喊了一嗓子，“我就要吃！我要吃水果！”
雲傒莫名有些感慨。
凡是紮堆出現的天真，一點都不可愛。
雲傒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孩安撫好，讓他們吃完水果就開始上課。
小孩是真不好教，三四歲的小孩說話時有些字發音都發不太明白，更別說學音樂學鋼琴了，表姐挺吃力的，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教。
表姐自己就是個随性的脾氣，一不高興就能甩手走人，今天她能有這個表現，看來是真的長大了……
雖然這裏的課程安排是全天制的，但由于孩子太過年幼，學校定的課時不能太長，一天下來，一半學習一半玩鬧。
最具有挑戰性的是，小孩玩鬧過後要他們立刻安靜下來繼續上課的那點時間，真的需要費盡心思。
這樣一天操勞下來，任何人的精神都會有點渙散，特別是對表姐這樣一向推崇“來去自如”理念的性格，這得發揮多大意志力？
終于挨到下午4點放學，雲傒有一種重見天日的喜悅。
再也不來了。
教室裏，小孩一個個眼巴巴地望着門口，等家裏人來接，小朋友一個一個跟着爸爸或媽媽走出教室，教室裏就一個小女孩還在玩樂高，就是上午不讓小男孩吃水果的小女孩。
雲傒原本還擔心她會不會因為等家人等得太久又要哭，但沒想到她居然玩得有些樂不思蜀，是真的開心，雲傒過去陪她還被趕走，怕她搶樂高……
楚燕冉就站在教室門口等，這會兒轉過來說：“不用管她，這是她這一天裏僅剩的可以玩樂的時間，她在家裏只能練鋼琴。”
雲傒走到門口，說：“她才4歲。”
“你以為他們父母為什麽把他們送到這裏來？如果只是沒時間帶孩子的話，有的是幼兒園。”
“好歹回了家讓孩子休息，這才幾歲？”
“跟我說幹嘛？跟那些為了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的父母說。”楚燕冉倚着門框，抱着手臂。
“這句話本身就邏輯不通，”雲傒說：“起跑線上，必須所有人在槍響的那一刻才能起跑，贏在起跑線上的那是搶跑，犯規了。犯規了還洋洋得意？”
楚燕冉點頭，“等孩子的父母來了，歡迎提意見。”
雲傒說：“提了意見，能保證我的人身安全麽？”
走廊裏有個人腳步匆忙地過來了。
高個子大長腿。
雲傒看着那人，內心爆出一陣驚嘆：哇哦，謝天謝地，環視全球，宇宙無敵——謝桓與，呢。
“不好意思，請問……”謝桓與往教室望了一眼。
“小舅！我在這裏啦！”隔壁教室門口有個3歲模樣的女孩站在走廊裏沖他喊。
謝桓與扭頭一看，笑着走過去，“我來了。”
小女孩一臉的不高興，“你太慢啦！”
謝桓與彎腰把外甥女抱起來，“對不起，路上堵車了，下次提前半個小時出門。”
“我都餓了。”
“車上有餅幹，偷偷買的。”
謝桓與抱着外甥往剛才過來的方向走。
經過某間教室時，女孩沖着楚燕冉打了聲招呼：“小燕子再見。”
謝桓與停下來，更正她的稱呼，“這是老師。”
小女孩急切地解釋：“可是我們老師就這麽叫她的，我聽見了！”
謝桓與說：“老師才能這麽叫，你是小朋友，要叫人家老師。”
小女孩急得臉都紅了，“小燕子不會介意的！”
小燕子不介意，但她很介意。
楚燕冉拿出了身為老師的威嚴，對女孩說：“不介意，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小女孩：“什麽呀？”
楚燕冉：“餅幹說你再不吃它就要過期了，快走，再見。”
謝桓與：“……”
這麽一說，小女孩果然拼命催她小舅趕緊走，謝桓與抱着個孩子跑了起來。
“那是你們隔壁班的插班生？”楚燕冉忽然問。
“你還記得他？”雲傒有點驚訝，“他經常來接他外甥女麽？”
“面試那天見過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楚燕冉往教室看了一眼，那孩子還在玩樂高。
“那你記得很清楚啊。”雲傒說。
“印象很深刻，你同桌我也記得。”楚燕冉想了想，一副興趣濃厚的樣子，問：“這兩個在你們學校很引人注目吧？誰更勝一籌？”
“不一樣，沒法比。”雲傒若有所思。
“怎麽不一樣？”
“一個是優雅王子，一個是冷感美人。”
楚燕冉一臉意味深長，“那你喜歡哪個？”
雲傒一想，“……呃，我居然有資格挑？”
晚上睡覺之前，楚燕冉再次對雲傒發出盛情邀約，雲傒一口回絕。
楚燕冉一張幽怨臉對着她。
“我明天有事，跟同學約好去……”雲傒一頓，說：“吃餃子。”
“為什麽？馄饨不好吃麽？非得吃餃子？”楚燕冉開始無理找茬。
“吃，上午餃子，下午馄饨。”雲傒爬上了床，蓋上了被子，“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一下，謝謝表姐，晚安。”
雲傒起得特別早，而且醒過來了想補一覺卻又睡不着了。
吃早餐的時候還被表姐不陰不陽地調侃了一頓，“一頓餃子能讓你這麽興奮？餃子餡兒裏藏試卷了？起得比上京趕考的還積極。”
雲傒喝了口豆漿，說：“我就是習慣了早起，起來了就睡不着，你不要因為我不陪你去學校就趁機人身攻擊。”
“去誰家裏吃餃子啊？”媽媽那這個饅頭啃了一半才問。
“我們班一位同學家裏，說是他奶奶叫我去的。”雲傒避重就輕地回答。
“那看樣子，她奶奶還挺喜歡你的。”媽媽笑了笑。
“大概吧。”雲傒有些心虛。
等所有人出門，也不過才早上8點鐘，雲傒又拿幾套卷子出來消磨時間，第二套卷子做到一半的時候她睡過去了，一醒來就11點了。
她着急忙慌地換衣服，把頭發盤起來，出門之前還跑到表姐房間選了只口紅，擦了薄薄的一層，然後才安心出門。
路上雲傒還在想要不要買點什麽水果過去，要不兩手空空的上人家家裏吃餃子，好像有點不禮貌，可是……上同學家裏還帶着水果，又似乎太客氣了。
她平時去喬枳和殷媛家裏也沒特意帶什麽東西。
好像怎麽樣都不合适。
她心裏所有的問題，在見到江敬舟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江敬舟就站在平時他送她回家那段路的路口，看起來似乎等了很久，接近正午的太陽十分剛猛，他在那裏幹什麽？
雲傒跑着過去，微微喘着氣說：“你是怕我迷路麽？”
“怕你一個人去我家會不好意思，過來迎接你。”江敬舟見她來了，趕緊轉身就往前面的林蔭小道上走，那裏一路都是樹蔭，涼快。
“我為什麽會不好意思？”雲傒跟上他的腳步。
“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去男同學家裏，正常不應該會害羞一下麽？”
“怎麽會？我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為什麽要害羞？”
到了樹蔭的地方，江敬舟停下來看着她，“那怎樣才算不磊落不坦蕩，你才會害羞？”
雲傒一下被問住，眉頭一皺，說：“我去你家吃餃子又不給你下毒，沒什麽好害羞的，薛關的家我也去過，不止一次。”
江敬舟一聽臉色微微一沉，說：“你家訪麽？那麽兢兢業業，還不止一次。”
雲傒噎住，“我……你是不是三餐都吃火藥？”
“我三餐啃化石，膈應。”
“你硌牙吧，還啃化石，石化還差不多。”
兩人你來我往一路吵進胡同。
雜貨鋪子的老板聽見兩把聲音，腦袋往門外一探，喊了一嗓子：“沒吃飯呢吧？大中午的真有精神。”說完自己縮回腦袋。
路過水果店的時候，雲傒停下來問：“我要不要買點水果？”
這天兒悶熱，江敬舟一腦袋全是汗，“回去再買。”
雲傒搖頭，說：“我買去你家，給奶奶吃的。”
江敬舟熱得眉頭緊鎖，“我家不缺水果，走吧。”
“可是我不太好意思。”
“剛不還說坦坦蕩蕩不會不好意思麽？”
“我兩手空空過去不好意思！”
“我奶奶不介意，她不愛吃水果，可以走了？”
雲傒想了想，說：“還是買吧，我總覺得兩手空空不禮貌，會不會印象不好？”
江敬舟越熱就越急躁，急起來就說：“你是預謀嫁到我們家麽？這麽在意我奶奶對你的印象？不就過來吃個餃……”話說到這他反應過來，猛地停嘴。
雲傒：“……”
江敬舟也沉默了……10秒左右。
水果店老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蒲扇搖着得自在，樂呵呵地瞧着他倆。
江敬舟嘆口氣，低聲說了句：“上輩子欠你的。”然後走進水果店，挑了一大串葡萄，稱斤，交錢，出來說：“買了，走吧。”
雲傒默默跟着，小聲說：“我一會兒把錢給你。”
江敬舟也不再多話，只“嗯”了一聲。
烈日當空，這個時間每家每戶都關在家裏用午餐，平時熱熱鬧鬧的街頭巷尾，這會子一片祥和，安靜得令人心慌。
兩人剛到了江敬舟家門口，奶奶透過廚房的窗子就發現了他們。
雲傒趕緊招呼了一聲：“奶奶。”
小江奶奶笑着說：“可算是來了，舟舟一早出去說是接你過來，快一個小時了，我還以為怎麽了呢，外頭熱，快進來坐。”
兩人進了屋，奶奶又說：“先坐一會兒，餃子快好了。”
江敬舟進屋把門一關，開了空調。
前天答應過來的時候，雲傒沒有多想，剛才來的路上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異樣，但是現在，她覺得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醞釀着。
江敬舟給她倒了被水遞過去，然後在旁邊的沙發坐下，問：“想什麽？”
雲傒喝着水，思考了半天，說：“水果多少錢？”
江敬舟：“……”
我以為我能更個8千字，不過6千也還好，明天多更一點。
還有，他倆是真能吵。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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