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雷聲隐隐
這雷聲隐隐
早上8點雲傒就起了，生物鐘是清早6點開始作祟，她睡到現在完全是憑意志立，在和清醒的腦袋抗争，放個暑假她如果不多睡兩個小時，實在虧。
雲傒刷了牙，到客廳沒見着一個人，這才想起來今天星期一，家裏人都上班去了，餐桌上留着豆漿油條。
豆漿還有餘溫，雲傒将就着喝了幾口，一邊拿手機，這才發現手機裏有個未讀信息，淩晨2點時殷媛發過來的，內容和昨晚回家時發過來的那條一模一樣。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會把江敬舟拉來參加今晚的聚餐。
這點探索精神放在哪不是個可造之材？
偏偏用在了八卦上面。
——沒有特別原因，我随口提了兩句，他就答應了，所以我才說，很可能是江敬舟本身自己就願意來。
殷媛沒回複過來，這個時間她肯定還在床上做夢。
雲傒吃完早餐，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想慢慢體會一下無所事事的從容與悠閑，可是幹坐着，她只能感受到漫漫時光東流去，雲傒在沙發上大概待了自己感覺能完成半面卷子的時間，再拿手機一看，2分鐘……
太無聊了。
她居然無事可做。
接着她心生一計，上網找了好幾套數學和物理卷子，網友聲稱，研究明白這幾套卷子，就等同于高考飛升了。雲傒浏覽了幾眼，發現好幾道題型都是課上老師講解過的。
各位老師果然一片赤誠，他們一早就在為同學們的飛升進行預熱了。
雲傒還是把卷子下載了下來，存進U盤，下樓找了家圖文設計的店鋪把題目打印出來，然後回到家裏，縱身題海。
裏面幾乎一半的題型她先前已經碰過，所以刷題刷地飛起，在她做第二套試題的時候，殷媛來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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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怎麽覺得因為是你開口提的，所以他才答應得這麽輕易？
雲傒想了想，回。
——為什麽？
這個問題發過去，殷媛開始信息轟炸。
——為什麽？你問我？不是我在問你麽？
——你看江敬舟除了跟你有點話聊，他跟我們哪個人聊過兩句以上的完整的話？
——這種區別對待很值得琢磨啊。
——我說……
雲傒安靜地看着手機裏信息欄上的最後兩個字，以及那一竄省略號，大概10秒的時間過去，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雲傒只稍微驚了一把，然後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回。
——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像。
殷媛回。
——怎麽個不像法？
雲傒回。
——我沒有感覺到。
殷媛回。
——明白了，神經元需要修複一下。
雲傒回。
——神經元很好，再見，勿念。
中午快12點的時候，雲傒就着泡面看了一部電影，電影結束後她寫了幾百字的觀後感，觀後感必須包含兩要素，積極，溫暖。最後點出整部影片的中心思想，一句話收尾，這就是她的作文素材。
放諸萬卷皆準。
接下來她實在清閑，閑到發慌，閑到了無生趣，只能用學習來刺激內心的求生欲。
這才第一天。
她心裏忽然生出一股對什麽東西“遙遙無期”的感慨，什麽東西遙遙無期？不知道，那種感覺若隐若現，缥缈得厲害。
這就和以前她對“夢”的感覺很相似，一晚上做了個夢，第二天起來忘了夢裏的具體內容，只知道劇情很豐富，但那種情境依然模糊地留在她心裏，有些意猶未盡，卻沒辦法仔細琢磨。
雲傒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轉轉。
平時風平浪靜的小區開始活過來了一樣，因為小學生也放暑假了，雲傒用一種老幹部的心态旁觀了幾分鐘，然後上街去溜達。
原本她是漫無目的，打算哪裏涼快就哪裏去，後面臨時起意打算買兩本書來看看，于是就轉去了文化街，她沒帶陽傘沒戴帽子，冒着烈日去的，到了那她已經渾身跟在油鍋裏滾過一趟似的，臉摸起來是燙的。
雲傒在書店轉了一圈，拿了本話劇。
她買完書，拎着紙袋出來時，發現書店對面就是臺球室。
嗯……她并不是有意往這邊來的，誰讓書店就在臺球室的街對面，這得怪兩家老板當初選址時考慮問題的方向太契合，這甚至得怪當初設計師構思整條街道時的設計理念……
總之就是——
對面臺球室出來一個高挑的身影，黑色短T，長褲，一貫漫不經心地目光往她這裏一瞥。
“嗨。”雲傒微笑着打招呼。
“……”江敬舟默了片刻，走了過去。
大概是心虛的緣故，雲傒率先發問：“你怎麽會在這裏？”這話問得很意外的樣子。
陽光太刺眼，江敬舟皺了下眉，淡淡說：“賺錢。”
雲傒一臉恍然大悟，“……啊，我想起來了，那你這一個月都在這裏麽？”
江敬舟說：“就這兩天。”
“為什麽？”她問。
“留點時間在家陪我奶奶。”江敬舟頓了一下，問：“你來這幹什麽？”
“我買書。”怕他不信似的，她把袋子提起來給他看。
江敬舟點點頭，轉身換了個位置，替她擋住陽光，又一直不說話。
雲傒感覺渾身熱滾滾的，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得說點什麽，“對了，你走出來幹什麽？”
“找你。”
“啊？”
“我看見你了。”
“……”
江敬舟伸手往對面臺球室一指，那裏有一塊單向透視玻璃，雲傒記得那塊玻璃大概安置在了水吧旁邊的休閑區的位置。
他說：“我在裏面看見你在這兒朝臺球室望了半天。”
雲傒：“……”
江敬舟問：“你望什麽？”
雲傒覺得現在不僅是渾身熱滾滾，估計血液都在沸騰，她說：“我有麽？”
江敬舟默笑着，垂臉看着她說：“我都看見了。”
“你笑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裏面。”她想否認，沒想到卻成了欲蓋彌彰。
“我沒說你在看我。”他稍微收斂上揚的嘴角。
“……”
“我記得……裏面有空調，”雲傒擡起頭看他，“還有飲料區。”
“嗯。”江敬舟應了聲。
“所以可能在我考慮要不要進去‘喝點什麽’的時候，”她強調：“就走神了，一走神我連自己看什麽看哪裏都不知道。”
“然後呢？”江敬舟不以為然，對她的借口有些敷衍。
“然後你就出來了。”雲傒說。
“我問的是你考慮的結果，”他沖着街對面擡擡下巴，“進不進去？”
雲傒假裝認真思考過後，又裝出一臉為難，“不了，我還有事……”
江敬舟說：“放個暑假，你有什麽事？”
雲傒依然假裝認真思考，然後回答：“很多。”
江敬舟眉頭皺起，“比如呢？”
雲傒見他一臉要起燥的模樣，“你那麽不耐煩幹什麽？”
江敬舟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我熱，有什麽話進去再說。”
“不用，我沒話說了，”雲傒想起來他一直給她遮太陽來着，頓時覺得有點抱歉，“你熱就趕緊進去吧，我回家了。”
“到底進不進去？”江敬舟認真看着她，說：“飲料免費。”
“……那就走吧。”她很快又改變主意了。
“別扭。”江敬舟低聲說了句。
“你說我什麽？”她停下來問。
“我說我自己。”江敬舟幹脆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帶進去。
雲傒一進來，冷氣一吹，頓覺渾身涼爽。
江敬舟進來後放開了她的手，帶着她往水吧走去，讓她坐在吧臺前的凳子上，他繞進水吧，走到她跟前的位置，把單子給她，問：“自己看看想喝點什麽。”
就近的那張臺球桌有個人忽然笑道：“我說呢，怎麽匆匆忙忙就跑出去了，這是去接女朋友來了？”
雲傒回頭看了一眼，确定那個人那句話是沖着江敬舟說的，這時候她覺得自己說什麽都尴尬，幹脆把狀況扔給江敬舟，自己轉回來垂着臉研究單子上的飲料名。
沒想到江敬舟幹脆懶得理睬，兩只手撐着臺沿，看她研究飲料名。
雲傒默默擡起頭，“你說句話啊。”
他不明就裏，“說什麽？”
她說：“解釋一下。”
江敬舟偏着頭想了想，沖那邊說道：“我班長。”
那人笑着回應：“喲，這女朋友還是班長？那豈不是很方便你們以權謀私？”
雲傒看着江敬舟，示意他開開尊口，再解釋兩句。
江敬舟只好再解釋兩句：“她一直很公正，不謀私。”
雲傒：“……”
其實偶爾也謀私的，比之前每個星期五上午的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她就會讓喬枳提前5分鐘下課，去食堂打飯占位置什麽的……
但這不是重點！
怎麽他解釋完還不如不解釋？
江敬舟見她一臉嘗了百草似的惆悵，他挑眉，“怎麽？我誇得不夠好麽？”
雲傒微微嘆口氣，把單子推過去，說：“和上次一樣，冰美式吧。”
江敬舟背對着她給她準備咖啡的時候，雲傒一直打量着他的背影，江敬舟身材偏瘦，但好在高而挺拔，微微垂着腦袋時，露出後頸，肌肉的拉伸下更顯得頸部線條的修長好看。
外形這樣優越，即使他給人第一印象不像話，卻還是不缺女孩喜歡。
他忽然轉過來，雲傒倉皇之下把視線一沉，落到眼前的吧臺上，這番掩飾不算很好，但至少沒讓他逮個正着。
江敬舟走過來時，随口問了句：“看什麽？”
雲傒指着吧臺面上的紋理，由衷地感慨：“這個，做工很不錯啊。”
江敬舟把咖啡慢慢推到她面前，又問：“是身材不錯還是做工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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