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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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月老轉醒,頭暈乎乎地坐了起來,手習慣性地捋了一下胡須,這一摸手感不對,連忙低頭去看,瞧着墨黑的胡須,酒徹底醒了,雙手托着胡須看了半晌,捧着胡須遞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墨臭味。
“好啊,落魄到飛不上九重了,還痞性不改欺負人啊。”月老氣的深呼吸,吐氣,深呼氣,吐氣......
月老思來想去,咽不下這口氣,一縷煙離開月老祠,飛上九重天。
“呀,月老???”參水在天上撞見月老,“哈哈,你這胡子,怎麽回事啊?難道月老也思想變得年輕俊朗了?”
“胡扯什麽?我算看出來,你們西天星宿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這就去找天帝評理去。”月老朝參水甩了袖子,氣呼呼地往裏走。
參水一聽這話,這顯然是罵他家星首啊,連忙轉身追了上去。
“诶,诶,月老,月老,您慢點。”參水攔住路,“月老,您看,你這黑胡須多精神啊,是吧,你看,配上這白眉毛,白頭發,怎麽看怎麽........”不搭。
“怎麽看怎麽什麽?”月老看向參水。
“嘿嘿,雖然不搭,但是不要緊,人生就是要不搭,嘿嘿。”參水撓了撓頭,他家星首在人間也太随心所欲了吧,那月老的胡子就是太歲頭上的土,那是動不得的呀。
“小參水啊,你算是被你家星首帶壞了你,讓開,這次非得給你家星首一點厲害嘗嘗。”
“別啊,月老,你看我們家星首已經很可憐了,堂堂戰神被小人以僞裝的伎倆捅了一刀,還是為了救角星君,你看她又有正義又講義氣,完了還這麽悲催,現在金丹和金身還分家着呢,這麽慘你忍心再去找天帝告狀麽?”
月老聞言一愣,随後道:“她這麽慘,還有閑情雅趣塗染人家胡子,我看她是不夠慘。”
“月老,我家星首和你上萬年的交情了,是不是?”參水說着扯了月亮的袖子悄悄道:“我們星首宮裏還有好幾壇上好的佳釀,她染你胡子,你偷喝她的酒,這種仇報的可以跟天帝告狀來的實際啊,月老。”
“诶?”月老回過神,拍了拍參水的肩膀,笑道:“小參水啊,你越來越上道了啊。”
“嘿嘿,月老,走,我帶你去。”參水見月老笑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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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哎呦,等她重返天庭,回來一看,酒壇子空了,哈哈,必定暴跳如雷,哎呀,想想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月老和參水并肩走着。
參水偷偷抹了兩下額頭上的汗,按理落魄就該有個落魄的樣子嘛,可她家星首倒好,登不了九重天還不在下面夾着尾巴做人,到處招惹事端,這真是他們提心吊膽啊。
眼下的魁星倒還真的夾着尾巴做起人來了,她跪接了聖旨,老老實實地押送起糧草,她上路的時候,大軍還正在宮門前聽着皇帝那激情澎湃的演講。
“哎。”魁星在馬上嘆氣,“香兒姐姐啊,你說你家小姐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香兒覺得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
“我待她一心一意,她怎麽就看我不順眼呢?”這個問題,魁星委屈地想了一晚上。
“我家小姐要真看你不順眼,就不會推薦你做運糧官一起去邊陲了,眼不見心不煩多好。”香兒白了王星魁一眼。
魁星眉頭一揚,駕着馬和香兒挨近一些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家小姐其實是真的舍不得我,想天天看見我?可,可好歹推薦個大官我做做啊!”
“大官?在軍營裏你這個文弱書生能幹什麽?雖然你不文弱,但在朝廷眼裏你相當文弱,我家小姐就是薦你做個将軍,朝廷那也得肯啊,狀元郎,你務實一點好不好?”
魁星聞言朝香兒笑了笑道:“跟你這樣一聊天,我心情倒好了一些。”
香兒抿了抿嘴,想起昨晚她家小姐興奮地睡不着,說什麽終于比王星魁官大了,現在想想這王星魁也挺可憐,本來可以舒适地在翰林院落個清閑,現在被自家小姐薦為運糧官,長途跋涉的,也真是悲催,她現在都有點同情王星魁了。
王星魁一路押着十五萬擔的糧食出了京郊,走到紫金關時,聽見後面有馬蹄聲,回頭一看,洛朝揚帶着人馬往這邊來。
“你們怎麽才走到紫金關?”洛朝揚勒馬看向王星魁。
“十萬五擔糧食呢,總要一步一步地押送啊,哪像你們騎上快馬趕路趕的那麽潇灑?”王星魁看着旁邊的賈正謹心裏很不舒坦。
“你還有理?”洛朝揚見王星魁那憋屈的樣心裏暢快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稍稍有那麽一丁點過分。
“朝揚妹妹,我們還是帶五千騎兵先趕路吧,說不定天黑前能趕到順通府紮營。”賈正謹在一旁說道。
王星魁一聽這話忙道:“不是說有兩萬五千的人馬麽,主将就該先等等後面的兵啊,怎麽還沒有打仗就把人撇腦後不管了?”
“狀元郎想必只知道四書五經,不知道兵法,行軍路上,講究兵貴神速,眼下邊關告急,主将帶領五千精兵自然要快速趕到前線去,剩下的五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步兵則由副将統率,步兵靠走的,腳程慢,先頭部隊自然不能等着他們。”賈正謹半諷半解釋地說道。
魁星聞言沒有言語,只當着賈正謹的面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在天上和五域打仗,自然是主将和天兵一起臨至,他們都是仙,說到就到了,根本沒有什麽快慢之分,難道說她過分優秀做了上仙不知道凡間這一快一慢還是她的錯不成?優秀就是優秀,賈正謹才是那個孤陋寡聞的,不知天兵境界。
洛朝揚神情有些尴尬,她能微妙地感覺到這兩個人争鋒相對。
“我們先走一步,你們露宿野外紮營的時候不要靠河邊太近,這個季節下雨頻繁,小心糧食和營帳不要被淹了。”
魁星聞言笑道:“還是嬌嬌心疼我。”
“嬌嬌?”賈正謹的心一緊。
“怎麽你不知道啊?嬌嬌是朝揚的閨名啊!”魁星嘚瑟道。
“閨名只有父母兄弟姐妹還有身邊貼身伺候的人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賈正謹面色很難看。
“自然是嬌嬌告訴我的呀。”魁星臉上有了笑意。
洛朝揚扶額,她看向賈正謹笑道:“她落難時被我所救,原本想當姐妹處來着,所以閨名不曾瞞着她。”
賈正謹捕捉到一個信息,問道:“原本想到姐妹處,這樣說,現在不當姐妹處了嗎?”
“自然啊,我們都快談婚論嫁了。”魁星趕在洛朝揚說話前回道。
洛朝揚聞言瞪了王星魁一眼,道:“你再胡說信不信撕爛你的嘴?我和你說,我們随軍所帶的糧食到了密嘉關附近只夠半個月,所以你必須在我們到了半月之後趕到密嘉關,不然,軍法處置。”
魁星聞言看向別處,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不想分開啊,想哭。
洛朝揚見王星魁這樣,還以為對方使性子,擡起劍,用劍鞘尾朝魁星心口點了一下:“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聽見了,聽見了,我這不是為離別感傷麽,我不想和你分開這麽久。”
香兒聞言看向一旁,真是肉麻地聽不下去。
賈正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不曾發現洛朝揚對誰這樣親密過。
洛朝揚嘴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但卻故作冷臉道:“胡言亂語,不知道你說什麽,你們慢慢趕路吧,晚一天我打十大板子,你自己看着辦。”
洛朝揚說罷揚起馬鞭駕着馬沖了出去。
賈正謹看了眼王星魁,抿了抿嘴也揚起馬鞭,随後便是五千騎兵從押送糧草的隊伍旁沖了出去。
“咳咳咳咳,騎那麽快做什麽,這灰塵揚的,咳咳咳,真讨人厭,是吧,香兒?”魁星一臉通紅地看向香兒,見香兒神态自若地捂着口鼻,頓時愣住了。
“你早有準備啊?”魁星擡起手揮了揮空氣中的灰塵。
袋灰塵散去,香兒放下手道:“你看看後面的,哪一個不捂口鼻的,狀元郎,勿怪你被賈大人嘲諷軍事小白,你真的是小白,五千騎啊,這麽沖過去,不揚起大片塵土才怪。”
“那你不早提醒我?”魁星嘟着嘴。
“我,我以為你不是那麽小白的。”香兒回怼。
魁星嘆了口氣擡頭看着天空,想當年她在天上作戰的時候,這群凡人都還沒出生呢,這回說她小白,真是,我作戰根本沒有馬好不啦。
“天上有什麽啊,我的狀元郎,咱們該趕路了,真晚了,我家小姐真的會打你板子的。”香兒擡頭見天上什麽都沒有,可王星魁卻看的津津有味,頓時不理解,催促起來。
“好啦,來,出發。”魁星也怕讓賈正謹到時候看笑話,她若真晚了,賈正謹準偷着樂,她不能在情敵面前示弱。
洛朝揚騎着馬往順通府趕,想起昨晚做的藥膏忘記給王星魁了,這騎一天馬兩跨之間肯定有磨傷,若是不塗點藥膏第二天再騎會更疼。洛朝揚想了想便碰了碰小葉葉的翅膀道:“小葉葉,和她說,今晚到我營帳裏來。”
“啊?”小葉葉一臉懵,小翅膀煽動兩下,“叫星姐姐嗎?”
“除了她還有誰?”
“可是,星姐姐距離我們好遠了。”小葉葉歪着腦袋道。
“少來,我知道她有些玄術的本事,她能在望星峰和帝都來去自如,說明她夜裏來我營裏也能迅速回去。”
小葉葉聞言清脆的笑聲響起:“那我和星姐姐說去喽。”
小葉葉說罷千裏傳音給魁星:“星姐姐,朝揚姐姐說她想你,讓你今晚去她營帳裏。”
魁星聞言驚訝地合不上嘴:“你朝揚姐姐說想我???”
“嗯,她讓你夜裏來找她。”
魁星大喜,哎呀,難道夜裏想和她成其好事?好是好,但是,會不會太快了?